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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庸系列~飛孤外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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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庸系列~飛孤外傳(全)

人物介紹

胡斐               :   「遼東大俠」胡一刀之子,江湖人稱「雪山飛狐」
胡一刀            :    遼東大俠,闖王四大護衛胡姓護衛飛天狐貍後裔
胡一刀夫人      :    胡斐之母
苗人鳳            :    外號「打遍天下無敵手」,人稱金面佛,闖王四大護衛苗姓護衛後裔
苗若蘭            :    苗人鳳之女
田歸農            :    天龍門(北宗)掌門,闖王四大護衛田姓護衛後裔,奪闖王寶藏未果而死

[ 本帖最後由 寫樂 於 2007-3-26 23: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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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大雨商家堡

第二回:寶刀和柔情

第三回:英雄年少

第四回:鐵廳烈火

第五回:血印石

第六回:紫衣女郎

第七回:風雨深宵古廟

第八回:江湖風波惡

第九回:毒手藥王

第十回:七心海棠

第十一回:恩仇之際

第十二回:古怪的盜黨

第十三回:北京眾武官

第十四回:紫羅衫動紅燭移

第十五回:華拳四十八

第十六回:龍潭虎穴

第十七回:天下掌門人大會

第十八回:寶刀銀針

第十九回:相見歡

第二十回:恨無常


[ 本帖最後由 寫樂 於 2007-3-24 08: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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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大雨商家堡

「胡一刀,曲池,天樞!」

  「苗人鳳,地倉,合谷!」

  一個嘶啞的嗓子低沉地叫著。叫聲中充滿著怨毒和憤怒,語聲從
牙齒縫中迸出來,似是千年萬年、永恆的咒詛,每一個字音上塗著血
和仇恨。

  突突突突四聲響,四道金光閃動,四枝金鏢連珠發出,射向兩塊
木牌。

  每塊木牌的正面反面都繪著一個全身人形,一塊上繪的是個濃髯
粗豪的大漢,旁注「胡一刀」三字﹔另一塊上繪的是個瘦長漢子,旁
注「苗人鳳」三字,人形上書明人體週身穴道。木牌下面接有一柄,
兩個身手矯捷的壯漢各持一牌,在練武廳中滿廳遊走。

  大廳東北角一張椅子中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白髮婆婆,口中喊著
胡一刀或苗人鳳穴道的名稱。一個二十來歲的英俊少年勁裝結束,鏢
囊中帶著十幾枝金鏢,聽得那婆婆喊出穴道名稱,右手一揚,就是一
道金光射出,釘向木牌。兩個持牌壯漢頭戴鋼絲罩子,上身穿了厚棉
襖再罩牛皮背心,唯恐少年失了準頭,金鏢招呼到他們身上。兩人竄
高伏低,搖擺木牌,要讓他不易打中。

  大廳外的窗口,伏著一個少女、一個青年漢子。兩人在窗紙上挖
破了兩個小孔,各用右眼湊著向�堸蝙s。兩人見那少年身手不凡,發
鏢甚準,不由得互相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天空黑沉沉的堆滿了烏雲。大雨傾盆而下,夾著一陣陣的電閃雷
轟,勢道嚇人。黃豆大的雨點打在地下,直濺到窗外兩個少年男女的
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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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身披油布雨衣,對廳上的事很感好奇,又再湊眼到窗洞上
去看時,只聽得那婆婆說道:「準頭還可將就,就是沒勁兒,今日就
練到這�堙C」說著慢慢站起身來。

  少女拉了那漢子一把,急忙轉身,向外院走去。那漢子低聲道:
「這是什麼玩意見?」那少女道:「什麼玩意兒?自然是練鏢了。這
人的準頭算是很不錯的了。」那漢子道:「難道練鏢我也不懂?可是
木牌上幹嗎寫了什麼胡一刀、苗人鳳?」那少女道:「這就有點邪
門。你不懂,我怎麼就懂了?咱們問爹爹去。」

  這少女十八九歲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
頰暈紅,週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那漢子濃眉大眼,比那少女
大著六七歲,神情粗豪,臉上生滿紫色小瘡,相貌雖然有點醜陋,但
步履輕健,精神飽滿,卻也英氣勃勃。

  兩人穿過院子,雨越下越大,潑得兩人臉上都是水珠。少女取出
手帕抹去臉上水滴,紅紅白白的臉經水一洗,更是顯得嬌嫩。那漢子
呆呆地望著她,不由得呆了。少女側過頭來,故意歪了雨笠,讓竹笠
上的雨水都流入了他衣領。那漢子看得出了神,竟自不覺。那少女噗
哧一笑,輕輕叫了聲:「傻瓜!」走進花廳。

  廳中東首生了好大一堆火,二十多個人團團圍著,在火旁烘烤給
雨淋濕了的衣物。這群人身穿玄色或藍色短衣,有的身上帶著兵刃,
是一群鏢客、趟子手和腳夫。廳上站著三個武官打扮的漢子。這三人
剛進來避雨,正在解去濕衣,陡然見到這明艷照人的少女,不由得眼
睛都是一亮。

  那少女走到烤火的人群中間,把一個精乾瘦削的老人拉在一旁,
將適才在後廳見到的事悄聲說了。那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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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春花見那少婦神情委頓,雙目紅腫,自是途中遇上大雨,十分
辛苦,這般穿了濕衣烤火,濕氣逼到體內,非生一場大病不可,當下
打開衣箱,取出一套自己的衣服,走近去低聲說道:「娘子,我這套
粗布衣服,你換一換,待你烘乾衣衫,再換回吧。」那少婦好生感
激,向她一笑,站起身來,目光中似乎在向丈夫詢問。那男子點點
頭,也向馬春花一笑示謝。那少婦拉了馬春花的手,兩個女子到後廳
去借房換衣。

  三個武官互相一望,臉上現出特異神色,心中都在想像那少婦換
衣之時,定然美不可言。適才和徐錚鬥口的那個武官最是大膽,低聲
道:「我瞧瞧去。」另一個笑道:「老何,別胡鬧。」那姓何的武官
眨眨眼睛,站起身來,跨出幾步,一轉念,從地下拾起腰刀,掛在身
上。

  徐錚受了他的羞辱.心中一直氣憤,見他走向後院,轉頭向師父
望了一眼,只見馬行空閉著眼睛在養神,又見戚楊兩位鏢頭、五個趟
子手和十多名腳夫守在鏢車之旁,嚴行戒備,決不致出了亂子,於是
跟隨在那武官身後。

  那武官聽到背後腳步響,轉過頭來,見是徐錚,咧嘴一笑道:
「小子,你好!」徐錚道:「臭官兒,你好。」那武官笑道:「想挨
揍,是不是?」徐錚道:「是啊。我師父不許打你。咱們悄悄地打一
架,好不好?」那武官自恃武藝了得,沒將這楞小子瞧在眼�堙A只是
見他鏢行人多,己方只有三人,若是群毆,定要吃虧,這楞小子要悄
悄打架,那是再好也沒有,便笑著點頭道:「好啊,咱們走得遠些。
若給你師父聽見了,這架就打不成。」

  兩人穿過天井,要尋個沒人的所在動手,忽見迴廊上轉出一個人
來。那人身穿綢袍,眉清目秀,正是適才練鏢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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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豪怕他順勢揮刀削來,忙向後躍,舉手往臉上一抹,滿手是
血。徐錚將腰刀往地下一摔,說道:「你還敢瞎著眼睛罵人?」何思
豪滿臉羞慚,不敢作聲。

  商寶震伸手一拉徐錚後襟,使個眼色。徐錚尚未會意,商寶震已
大聲說道:「雙方不分勝敗。好啦,大家武功一般高明,小弟佩服得
緊……」徐錚急道:「怎……怎是不分勝敗?」商寶震道:「兩位武
功各有獨到之處。徐兄的查拳純熟。何大人的太極拳和太極刀更是厲
害之極。徐兄,你一時僥倖,其實講真功夫,還得算何大人。」一面
說,一面取出手帕,幫何思豪抹去鼻血。徐錚還要再爭,馬春花道:
「師哥,別理他。咱們出去。」

  徐錚打了何思豪兩拳,一口惡氣已經出了,但商寶震說話含糊,
明明袒護對方,倒似自己輸了,越想越怒,狠狠望了他一眼,隨著師
妹出去。走到天井,天空轟隆隆一片雷聲過去,雷聲中夾著商寶震、
何思豪的大笑之聲,顯然這二人在背後笑他。

  他雖打架獲勝,但越想越是不忿,氣鼓鼓地坐在火旁。只見師父
雙目似開似閉,睡意甚濃。過了一會,何思豪走了出來,不知跟那兩
個武官說些什麼猥褻言語,三人一齊哈哈大笑,不時斜目瞟那美貌少
婦。

  馬行空慢慢站起,伸了個懶腰,走到鏢車旁邊檢視,忽然叫道:
「錚兒,過來,你瞧這兒怎麼啦?」馬行空側過身子,面向牆壁,伸
手整理鏢車,低聲道:「不長進的東西,你那招『墊步□腿』怎麼□
偏了?否則哪用跟他纏鬥這麼久?」徐錚嚇了一跳,顫聲道:「你
……你老人家都瞧見啦?」馬行空道:「哼,你莫想在師父面前搗
鬼。他使那招『提步高探馬』時,你幹嗎不使『弓步雙推掌』?迎面
直擊,早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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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基哈哈一笑,指著站在牆頭的一列黑衣漢子,說道:「弟兄們
餓了幾天肚子,想請馬老英雄賞口飯吃。」馬行空道:「閻寨主言重
了。錚兒,取五十兩銀子,請閻寨主賞賜弟兄。」他這是按著江湖規
矩行事,但瞧對方的神情聲勢﹔決非五十兩銀子所能打發。

  果然閻基仰天哈哈大笑,說道:「馬老英雄保鏢,一保就是三十
萬兩。姓閻的眼界雖小,區區五十兩,倒還不在眼內。」馬行空心中
嘀咕:「此人信息倒靈,怎麼打聽得清清楚楚,知道我保了三十萬兩
鏢銀?」眉頭一皺,仍按江湖規矩說道:「想馬某有什麼本事,全憑
道上朋友給臉罷了。閻寨主今日雖是初見,咱們東邊不會西邊會,馬
某有幸,今日又交一位朋友。不知閻寨主有什麼吩咐?」

閻基道:「吩咐是不敢當的,只是在下生來見財眼開,三十萬鏢銀打
從鼻子下過,不取有傷陰德。但馬老鏢頭既然開口朋友,閉口朋友,
這樣吧,在下只取一半,二一添作五,就借十五萬兩銀子花差花差好
了。」也不待馬行空答話,左手一揮,牆頭八名大漢一一躍下,奔到
廳口。有人問道:「一齊取了?」閭基道:「不,拿一半,留一半!
有屎大家拉,有飯大家吃!」眾大漢轟然答應,就往鏢車走去。

馬行空勃然大怒,見那些大漢從牆頭躍下時身手呆滯,並無一個高手
在內,已無擔憂之心,淡淡說道:「閻寨主是不肯留一點餘地了?」
閻基愕然道:「怎麼不留餘地?我不是說取一半,留一半?哥兒倆有
商有量,公平交易。」

徐錚再也忍耐不住,搶上兩步,伸手指著閻基,大聲說道:「虧你在
黑道上行走,沒聽過飛馬鏢局的威名麼?」

閻基道:「我的小養媳婦兒聽見過,他媽的,老子可是第一次聽見
。」身形一幌,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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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歸農雙目自左至右在眾人臉上橫掃一遍,然後又自右至左地橫掃過
來,再向天井中傾盆而下的大雨望了一眼,眼光終於停在鏢車之上,
說道:「閻兄,今日的買賣你可是賠定啦。」閻基陪笑道:「你老人
家別見怪,也是弟兄們少口飯吃,走投無路,這才幹起這沒本錢買賣
來。我們定當改過自新,不敢忘了田相公今日的恩德。」田歸農哈哈
大笑,說道:「怎麼跟我鬧起虛文來啦?老閻,你拿五萬兩鏢銀,夠
不夠使了?」閻基一怔,陪笑道:「你老人家開玩笑啦。」田歸農
道:「開什麼玩笑?這�堣T十萬鏢銀,我取一半十五萬,餘下的你取
五萬,還有十萬兩你說怎麼分?」

閻基喜出望外,忙道:「你老人家一併取去就是了,還分什麼?」田
歸農搖頭道:「那不成話,這哪�媮晹釵艘繨q氣?適才我們進來避
雨,我…我…我娘子衣服濕了……」那美婦聽他說「我娘子」三字,
臉上一紅,神態微現忸怩,向田歸農微微一笑。田歸農報以一笑,繼
續說道:「鏢行這位姑娘借衣服給她,這一番情分不能不報,咱們給
馬姑娘留五萬兩。還有,這�堣T位侍衛大人在此,常言道見者有份,
每人分一萬兩。餘下二萬,就送給此間主人。你說我這樣分法公不公
道?」閻基連連鼓掌,大叫:「公道之極,公道之極,我早說你田相
公是天下第一等慷慨的大英雄。」

馬行空、徐錚、馬春花等聽田歸農侃侃而談,旁若無人,倒似這三十
萬兩銀已是他囊中之物一般。馬行空身受重傷,這麼一氣,更是險欲
暈去。徐錚眼望師父,只問:「怎麼辦?怎麼辦?」馬春花怒道:
「什麼怎麼辦?」彎腰拾起地下的單刀,叫道:「姓田的,你當我們
是死人還是活人?」說著揚起單刀,逕往田歸農撲去。

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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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寶刀和柔情

苗人鳳望著懷裡幼女那甜美文秀的小臉,腦海中出現了三年之前
的往事。這件事已過了三年,但就像是剛過了三天一般,一切全清清
楚楚。眼前下著傾盆大兩,三年前的那一天,卻下的是雪,是漫天鵝
毛一般紛紛撒著的大雪。

  那是在河北滄州道上。時近歲晚,道上行人稀少,苗人鳳騎著一
匹高頭長腿的黃馬,控轡北行。

  十年前的臘月,他與遼東大俠胡一刀在滄州比武,以毒刀誤傷了
胡一刀。胡夫人自刎殉夫。他與胡一刀武功相若,豪氣相侔,兩人化
敵為友,相敬相重,豈知一招之失,竟爾傷了這位生平唯一的知己。
他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縱橫海內,只有遇到了這位遼東大俠,二
人比武五日,聯床夜話,這才是遇到了真正敵手,這才是真正的肝膽
相照,傾心相許……苗人鳳為了此事,十年來始終耿耿於懷,鬱鬱寡
歡。

  胡一刀夫婦逝世十年之期將屆,苗人鳳千里迢迢的從浙南趕來,
他是要到亡友墓前親祭。

  風雪殘年,馬上黃昏。苗人鳳癒近滄州,心頭癒是沉重。他縱馬
緩行,心中在想:「當年若不是一招失手,今日與胡氏夫婦三騎漫遊
天下,教貪官惡吏、土豪巨寇,無不心驚膽落,那是何等的快事?」

  正自出神,忽聽身後車輪壓雪,一個車伕捲著舌頭「得兒──」
聲響,催趕騾子,擊鞭劈拍作聲,一輛大車從白茫茫的雪原上疾行而
來。拉車的健騾口噴白氣,沖風冒雪,放蹄急奔。

  大車從苗人鳳身旁掠過,忽聽車中一個嬌柔的女子聲音送了出
來:「爹,到了京裡,你就陪我去買宮花兒戴……」下面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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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絕早起來,只見南仁通已然起行,補鍋匠等固然都已不在店
內,連那店伴也已離去。一問之下,這人果然是昨天傍晚才到的惡
客,給了十兩銀子,要喬裝店伴。苗人鳳暗暗嘆息:「常言道:謾藏
誨盜,果然一點兒不錯。」結了店賬,上馬便行。

  馳出二十餘里,忽聽西面山谷中一個女子聲音慘呼:「救命!救
命!」正是南小姐的聲音。苗人鳳心想:「這些惡賊奪了刀還想殺
人,這可不能不管。」一躍下馬,展開輕身功夫循聲趕去,轉過兩個
彎,只見雪地裡殷紅一片,南仁通身首異處,死在當地。那「冷月寶
刀」橫在他身畔,五個人誰也不敢伸手先拿。南小姐卻給補鍋匠抓住
了雙手,掙紮不得。

  苗人鳳隱身一塊大石之後,察看動靜。只聽「調侯兄」道:「寶
刀只有一把,卻有五個人想要,怎麼辦?」那腳夫道:「憑功夫分上
下,勝者得刀,公平交易。」「調侯兄」向南小姐瞧了一眼,說道:
「寶刀美人,都是難得之物。」補鍋匠道:「我不爭寶刀,要了她就
是啦。」店伴冷笑道:「也不見得有這麼便宜事兒。武功第一的得寶
刀,第二的得美人。」腳夫、車伕齊聲道:「對,就是這麼著。」店
伴向補鍋匠道:「老兄,勞駕放開手,說不定在下功夫第二,這是我
的老婆!」「調侯兄」笑道:「正是!」轉頭厲聲向南小姐道:「你
敢再嚷一聲,先斬你一刀再說!」補鍋匠放開了手。南小姐伏在父親
屍身之上,抽抽噎噎的哭泣。

  那車伕笑道:「小姐,別哭啦。待會兒就有你樂的啦!」伸手去
摸她臉,神色極是輕薄。

  苗人鳳瞧到此處,再也忍耐不住,大踏步從石後走了出來,低沉
著嗓子喝道:「下流東西,都給我滾!」那五人吃了一驚,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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