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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連載中)

50章 殖我田疇(上)


    趙無恤略一沉吟,猜測道:「魏顆是不是說,魏武子在病重時所說的遺願是神志不清的亂命,而他在神志清醒時的吩咐,才是真正需要遵從的?若我是魏顆,我便會這麼回答。」

    「然也!雖然相隔百年,但君子與魏顆的心思,居然不謀而合,難怪下宮的士大夫們已經紛紛傳揚,趙氏也出了一位賢明的令狐文子!」

    趙無恤恍然大悟:「怪不得先生說和我有幾分關係,原來那魏顆也做過抵制人殉的事情,他在這方面可比秦穆公、齊桓公要仁德明智多了,可惜沒有以法令形式頒布,推己及人啊……」

    計僑又看了無恤一眼,心想在晉國除了你們趙氏,誰還會有大肆人殉的風俗啊,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後來呢,先生還沒說到這結草的典故是如何產生的?」

    「那是九十年前,晉景公七年,秦伯出兵伐我晉國,晉軍和秦兵戰於輔氏。當時魏顆為將,他在受命致師時,與秦國猛士杜回相遇,二人便廝殺到了一起。戰車被毀後,又下車步戰,一人持干戈,一人把長戟,鬥得天昏地暗。」

    「正在難分難解之際,魏顆突然見一晉國老卒用草編的繩子套住杜回的腳,使這位堂堂的秦國大力士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當場被魏顆所俘,使得魏顆在這次戰役中大敗秦師!」

    趙無恤聽到這裡,合掌笑道:「原來這就是結草的出處,那結草的老者,莫不是被魏顆救了一命的侍妾親人?」

    「正是那侍妾的父親,從此以後,就以結草比喻受人恩惠,定當厚報,生死不渝。君子,你是從哪聽來的?即使在晉國,除了士大夫外,很少有人知道這典故啊!」

    「說來先生不信,是我前幾日救回的侍女薇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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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殖我田疇(下)


    「君子所說可是真的?」計僑感到難以置信。

    「先生若是不信,且讓讓在鄉中尋幾位善於農稼的國人來,讓他們聽一聽我想到的法子,如何?」

    計僑應諾,便讓竇彭祖找了兩人來,一位名為成壟,一位名為桑羊翁。

    他們的身份都是擁有土地的國人,雖然沒有擔任鄉吏,但是威望很高。

    在席間,趙無恤向倆人透露了一些後世農業生產的經驗。然而他前世雖然在農村呆過一段時間,卻也很少下田,所以許多事情記述得不是很清楚,說出來有些模模糊糊,讓人聽了不由得疑慮叢生。

    於是,和無恤想像的不同,成壟和桑羊翁雖然表面上對無恤很是尊重,卻並沒被無恤的「王霸之氣」震撼,也沒有對他的想法驚為天人。他們一直在沉默地聽著,偶爾點點頭,偶爾又搖搖頭。

    而最後給予無恤的回答,竟然和計僑一樣,是委婉的反對,氣得無恤差點掀了案几,他這才感受到了先秦國人那種獨有的固執。

    面對卿大夫,這些高級公民自有一套自己的相處方法,他們大多數時間會向權貴低頭,可心中卻仍然會固守著自己的驕傲。對於自認為擅長的東西,對於自以為是對的「道義」,就會據理力爭,絕不會妥協退讓半分。

    所以魯邦的鄉野國人曹例才會說出「肉食者鄙」這樣的話來。

    所以鄭國的國人才會在子產改革時聚集在鄉校中舉行公民大會,公開反對。說什麼「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詛咒執政子產不得好死……

    這種性格,也讓趙無恤又敬又恨。

    敬的是國人們能保有自己的人格,不會輕易盲從權貴,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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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冬至(一)


    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雞鳴剛過,天色微亮,新絳城裡下起了一場雨,遠方的雲層中雷鳴陣陣,彷彿預示著還有更大的驟雨將要來臨。

    但這場雨無法阻止對於趙氏、樂氏都極其重要的大朝會。負責今日接待事務的晉卿趙鞅,早已和侯人一起,在館驛中迎了宋國賓客樂祁,一齊出發前往虒祁宮。

    趙鞅和樂祁同乘一輛擎華蓋的駟馬戎車,郵無正為御戎,在飄灑著微蒙細雨的新絳城中行進。

    經過十多天的經營和謀劃,這才有了今日的結果,兩位卿士心情都很不錯,扶著雕漆的車欄輕聲談笑。在聊了一會雙方兒女媒妁納采的時間後,便由趙鞅指點介紹這一路上的各處景緻。

    「新絳又名新田,是一座嶄新的國都,在七十年前,先君景公時才從幾十里外的舊絳遷來,此城由韓獻子規劃,鞅的先祖父文子也參與其中。」對於十分雍容規整,盡顯霸國風範的新絳,趙鞅還是很自得的。

    樂祁放眼望去,此刻正值驟雨初歇,朝陽破開雲層升起,紅光遍灑城中,道路兩邊皆種的有榆樹、槐樹,飄零著橙黃豔紅的冬葉。雨後涼風拂面,他遠望則宮闕如雲,後顧則城門雄闊,兩邊坊、裡、市參差,也是一番壯觀美麗的景色。

    沒多久,他們就進入了迎接外賓朝見的中軸道,此道一分為三,中間一條由青石板鋪就的賓路,兩旁築有女牆,各高三尺有餘。這條賓路除了晉侯御駕出行,以及迎接各國卿士外賓時專用外,平時唯獨卿大夫可以著朝服行走,士和國人、野人只能繞道兩側的黃土路。

    趙鞅不由得嘆息道:「想當年,晉國在悼公的霸業鼎盛之時,一年中甚至會有三四十個大小諸侯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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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冬至(二)


    被趙鞅斥責,中行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也壓著怒氣,低聲說道:「這是我與樂伯的事情,與你趙孟何干?」

    倆人這會尚且顧及顏面,他們的聲音,只有在附近的韓魏樂三人才聽得到。

    「樂伯乃趙氏之客,如何與我無關!」

    趙鞅虎目瞪圓,聲音開始提高,大有當場發作的徵兆,而中行寅也不怕他,昂著頭,眯起了小眼睛,和趙鞅四目對視。

    在兩人的沉默中,在這宮門前的虒獸旁,氣氛徒然變得十分緊張。

    兩位中軍將佐當街吵了起來,韓不信和魏曼多很是尷尬,而樂祁心中則十分彆扭。

    和趙鞅一樣,他對中行寅這貪婪而難看的吃相極為不滿:明明知道這是被樂祁一族賦予了情感與內涵的玉玦,想作為家傳至寶代代永葆是用,卻竟然當眾出口相賈。

    而且樂祁往深裡一想,又覺得所謂購買是假,索賄是真。這並非胡亂揣測,因為早在兩年前,中行寅在召陵之會上,就無視晉國的利益和國際形象,向蔡侯公然索取裘衣和玉珮……

    更何況,自視甚高的晉卿向他國卿大夫,甚至商賈索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執政范鞅向鄭國人索要裝飾儀仗用的羽旌,過後不還,使得晉國威信大減;韓不信的祖父,韓宣子直接上門向鄭國玉商低價強買玉環,經過鄭子產從中勸阻才肯作罷。

    所以中行寅如此做派,樂祁在震驚之餘,卻又見怪不怪,只是悲哀中行桓子、中行穆子的後人居然墮落如斯。

    但是,以「不貪」為名的玉玦,怎能讓她落入中行寅這個貪鄙之人手中,那簡直是讓美玉沉入淤泥!樂祁表面文雅溫和而好說話,其實他內裡,卻和祖父子罕一樣強硬而正直!

    眼看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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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冬至(三)


    六卿整理儀容,各懷心思地上了車,朝宮內緩緩駛去,他們被晉侯特許能乘車進入,樂祁作為宋公使節,也有這特權,大夫們則要跟在車後緩緩步行。

    直到這時,樂祁這才看清了這座舉世無雙的宮殿內部真正的模樣。

    只見整座宮殿是坐北朝南的走向,前朝後寢,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大道直達正殿。

    正面,石基和夯土壘成的高台不加修飾地立在那裡,憑空添了許多肅殺和雄壯,那是晉悼公時代建造的,充滿昂揚的男性色彩,如同跳著萬舞的武者。

    而大道兩側既有空間宏大的「高堂」,又有曲折相連的「曲屋」,既有進深幽遠的「邃宇」,也有小巧精緻的「南房」,皆高簷飛角。卷雲紋和獸面紋的瓦當,上有陶、石雕塑的瑞獸。

    高樓之間有廊橋相連,飛簷畫棟如同彩練一般將一座座台閣綁在一起,這些大多是晉平公時代新修的建築,華麗而陰柔,像是鄭衛女子的豔舞。

    樂祁聽說,在晉平公八年春季,大興土木修建虒祁宮時,在晉國的魏榆這個地方,有塊石頭竟然開口說話了,一時間傳為奇談。

    晉平公聽說後,向盲眼樂師,太傅師曠詢問說:「石頭為什麼能說話?」

    師曠回答說:「石頭本身不能說話,《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你修建的宮室高大奢侈,還違背了農時,百姓的財力用盡,怨恨誹謗直達於天,於是就有異物出現,石頭說話,有什麼好奇怪的?」

    而賢大夫叔向也預言:這座宮殿落成之日,就是諸侯眾叛親離之時,國君也必有災殃。

    樂祁現在親眼所見,才知道難怪師曠、叔向等人曾多次批判平公加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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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章 冬至(四)


    幾位善樂的國人吹起管笙,敲起鐘鼓,成邑小鄉也,比不了下宮的樂師團隊宏大美妙,更比不了新田的晉侯宮樂典雅動聽。在五音剛認全的趙無恤聽來,這些樂曲只能算粗糙。

    不過儀式的主持者成巫卻不是泛泛之輩,正如他自誇的那樣,在這方面還是有幾把刷子的,竇彭祖也在旁悄悄和無恤說,今年成巫的確比往年成翁主持的要好。

    只見成巫戴上了猙獰的桃木儺面,他或舞蹈或吟唱,動作誇張,在繞了一圈後,口中唸唸有詞,「吉時已到,請君子獻禮!」

    趙無恤便抱著懷裡的羊羔,走上前去,用一尺長的青銅短劍將其宰殺。

    成巫手持一個小銅鼎,接著羊血灑在社廟門口,一路引導至圜丘之上,向玄冥和祖祢供薦血食,最後還在所戴的儺面上抹了一把,使其更加猙獰可怕。

    同時,笙簫和鐘鼓也開始演奏起來,按規矩,一共需要反覆演奏六次,則「可以禮神。」

    伴隨著重複的樂曲,成巫的動作越發的癲狂,他在圜丘上不住地旋舞,溝通神明,而趙無恤則垂下了眼簾,等待好戲的開始。

    突然,成巫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般,渾身顫慄,兩眼翻白,身上甚至還冒出了一團白色的煙霧,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耍出來的,這是有鬼神降臨的跡象。

    成巫的顫抖停止後,整個人的氣質彷彿變了,變得不食人間煙火,目光冷漠而高傲,成了一個真正的神巫。

    「山主、水主已至!」

    鄉中迷信的國人們一臉肅穆,大多數信以為真,紛紛拱手垂拜。

    在血食和管樂吸引了神靈的注意力後,就可以向他們進行占卜求問了。

    春秋時去古未遠,占卜一事承襲了上古遺風,從公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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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民主制度」


    趙無恤對國人們說道:「我演示的代田之法,昨日在場諸位應該已經和你們說過,如今果然得到了神靈的賜福。不過,是否要在你們的私地上推行,還得由各家說了算,故,才有此公議。」

    所謂公議,也就是「朝國人而議之」。

    在滅商之後,周朝的統治者在總結商亡的教訓後,發出了「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的感慨。

    民,不包括野人隸臣,而僅僅是「國人」,也就是邦國的高級公民,他們有氏族,有私產,有武備,是城邦的中堅,也是預備役。

    到了西周春秋,國人的權力還是很大的,雖然並不是主流力量,但一旦爆發,卻能在短期內徹底改變一地政局。

    所以周厲王時,實行山林專利,還「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於是激起民憤,一次國人暴動,居然能把天子轟出宗周,搞起了一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共和行政」。

    所以一百多年前,當衛國的國人們不滿衛懿公愛鶴不愛民時,就自發地拒絕手持戈矛保衛國家:「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祿位,余焉能戰?」

    衛懿公沒有得到國人支持,只得孤零零地驅車去抵抗狄人進犯,結果一敗塗地,衛國幾乎滅亡。

    還有,鄭國的國人在子產改革時,聚集在鄉校中舉行公民大會,公開議政。說什麼「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詛咒執政子產不得好死。若非子產改革成效很快,扭轉了國人對他的看法,後果猶未可知……

    同樣,晉國的歷次政變裡,都城的國人也是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是國君和卿族勢力傾力拉攏的對象。

    曲沃代晉,前後歷經數十年折騰,曲沃系的封邑主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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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雨夜驚變(上)


    對於桑羊翁的堅持,趙無恤驚訝之餘,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固執。

    魯國的鄉中國人曹列說過:「肉食者鄙。」這位老農心裡,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對於自認為是對的東西,就堅持到底,不盲從權貴,這就是先秦國人剛烈而自信的性格。

    趙無恤已經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對反對者,他也不想一味打壓。

    反正桑羊翁家裡也僅僅幾十畝田地。

    趙無恤笑道:「也罷,不必勉強桑羊翁,這樣吧,我不在你的土地上推行代田法,那些田地,就作為對照組吧,桑羊翁覺得不服氣,那來年種粟時,收成可不要輸給了其他各裡!」

    「對照組?」雖然沒太聽明白,但桑羊翁一下子燃起了鬥志。

    「若是我輸了,若是我輸了……」老人想著,要是自己輸了,得付出什麼代價。

    「若是桑羊翁輸了,就請盡力幫我改善代田法,改善農具吧。」

    國人們聽後,紛紛對趙無恤的胸襟感到佩服。

    現在,唯獨成壟和幾名成氏大宗的人還站在中間,這種一邊倒的局勢,是他們事先萬萬沒有料到的,也沒有定下相應的對策,如今尷尬無比。

    趙無恤沒有再理會成壟等人,反正他和成氏大宗的仇怨早已結下,就算強行按著他們的頭執行,也會遭到反抗和懈怠,何苦來哉。

    而且,不樹立一個典型,怎麼能顯現出代田法的先進性?怎麼能讓參與冬種的國人在豐收後有優越感?這種有利的事情,就放在這裡,你愛做不做,待到明年麥熟時,後悔的可是你們!

    在冬祭收尾後,趙無恤站在空無一人的社廟前,閉著眼睛為今天所做的事情向冥冥中的神明懺悔。

    身後傳來腳步聲,卻是計僑一言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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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雨夜驚變(下)


    陰沉的夜色中,有十餘騎在成邑通往下宮的野道上狂奔。

    正是趙無恤,以及他的幾名親信。

    在豎人寬持虎符到達成邑,傳達家主趙鞅的調兵命令後,由趙無恤親手核對,發現被剖成兩半的鎏金虎符天衣無縫地合成了一塊。

    虎符是真的,調兵命令自然也是真的,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居然讓下宮直接進入了備戰狀態。

    但連夜趕來的豎寬卻一問三不知,他只知道趙鞅在結束冬至大朝會歸來後,大發雷霆,隨即發佈了數道調兵命令。不止是成邑,伯仲叔三兄弟所在的鄉也派去了同樣持虎符的使者。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至少現在,下宮還沒有遭到進攻。

    趙無恤心中突突直跳,大朝會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梟雄趙鞅如此不冷靜。

    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驚變,難道,是戰爭就要開始了?

    不,這不可能,按照前世所記得的歷史,還得再過上五六年,晉國六卿間,那場曠日持久的內戰才會全面爆發!

    又或者,是自己蝴蝶翅膀導致了歷史的偏離?

    趙無恤心中大驚之下,明面上卻必須保持鎮靜,他傳令下去,成邑戒嚴,冬至日的群飲活動立刻取消。

    鄉司馬王孫期召集一百正卒,整備兵戈甲冑,隨時待命,準備在接到後續命令後立刻開往下宮。而卒長羊舌戎則召集一百更卒,維持成邑秩序,執行宵禁,尤其要注意成氏的動作,一旦有異動立刻鎮壓!

    有膽敢跳樑的宵小之輩,殺無赦!

    無論如何,成邑不能亂,趙無恤多日來費盡心思,才算統籌好了成邑的各項事務,又借助「神為民主」操控公議略得人心,正待放開手腳治理,怎能因此半途而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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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首禍者死


    下宮側殿門扉大開,殿外是暴雨陣陣,狂風捲起了殿內的帷幕,青銅燈架也被吹得搖搖晃晃,豎寺小人們東扶西倒,一陣手忙腳亂。

    一道蛇形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對峙於大殿門口的那對父子的臉龐。

    一邊是滿臉慍怒,全身戎裝,手按長劍的趙鞅。

    另一邊是渾身濕透,雨水順著黝黑總發滑到無須的下巴上,又不斷滴落在地的趙無恤。

    看清來者是數日不見的幼子,趙鞅微微鬆開了緊握著劍柄的手:「沒想到最先趕來的竟是汝小子,成邑的兵卒可集結好了?」

    趙無恤心思百轉,剛才在台階上,他已經聽姐姐季嬴粗略地說了冬至日在大朝會上的劇變:那個溫和雅緻的宋國君子樂祁,居然遭到了國君逮捕。

    這是趙無恤萬萬沒想到的事情,他畢竟只是一個歷史票友,這件事情或許在原本歷史上也有發生,但他卻一點印象沒有。大概,只是在史書不起眼的角落裡簡單地記了一句話吧……

    趙無恤對樂祁第一印象不錯,他離開下宮那天,樂祁還派親信前來送行獻禮。他在同情無辜的宋人之餘,卻又硬起了心腸,他只知道,趙氏決不能因為此事,而提前發動戰爭!

    他垂下頭說道:「詩言:王事靡盬(gǔ),不遑啟處。成邑兩百正卒、更卒已經秣馬厲兵,只待父親一聲令下,便可以來下宮匯合……」

    「好!只待你的三位兄長一到,便可以誓師出發……」趙鞅抬起腳,正要繼續往外走,卻見無恤寸步不讓,就這麼攔在了他的身前。

    趙鞅怒道:「你這是作甚!」

    「虎符調令,不敢不從,但兒子連夜趕來,卻是有話要說……父親今日若是踏出此殿門,我成邑二百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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