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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夢的解析》 作者︰弗洛伊德

第六章 夢的運作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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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以前所作過的有關夢的解釋都是以記憶中所保留的「夢內容」直接予以闡釋。他們 由夢內容尋求解釋,有些甚至不經過解析,而直接由夢內容獲取結論。然而,這方面我們卻 有一些不同的資料,在我們研究出來的結果與「夢內容」之間,我們發現了另一新的心理資 料︰夢的隱意沿襲自古所用「夢內容」﹝或稱為「夢的顯意」(manifestdream— content)﹞。因此我們所面臨的將是一個嶄新的工作,一種近似小說的工作——仔細檢驗 「夢的隱意」與「夢的顯意」之間的關係,並探討後者如何由前者蛻變出來。 「夢的隱意」與「夢的顯意」就有如以兩種不同的預言表達同一種內容,或說得更清楚 些,「夢的顯意」就是以另一種表達的形式將「夢的隱意」傳譯給我們,而改採用的符號以 及法則,我們唯有透過譯作與原著的比較,才能瞭解,一旦我們做到了這點,那「夢的隱 意」就再不是一個如此難以瞭解的秘密。「夢的顯意」,就有如象形文字一般,其符號必須 逐一地翻譯成「夢的隱意」改採用的文字。因此,這些符號決非以其圖形的型態即可解釋, 它必須按符號所代表的意義來作這項翻譯的工作。譬如說,現在我面前呈現一個畫謎,有一 所房子,在屋頂上有只木舟,然後是一個大字母出現;再來便是一個無頭的人在飛跑 等……。一眼看上去,我一定會斥責這簡直是荒唐而毫無意義,一隻木舟怎有可能擺在屋頂 上,無頭人怎麼會跑,而且人哪有可能比房子還大,還有,如果整個畫面是代表一幅景物, 那麼一個字母又代表什麼呢?自然界的風景哪有這種景象?因此要想對這畫謎作正確的解 釋,唯有拋棄這些對這部分或整個的反對批評,相反地,將這每一個影像均視為有意義,而 絞盡腦汁地去找出每一個所代表或牽涉到的文字,而後再把這些文字湊合成一個句子,這時 它們再也不是毫無意義了,而很可能地,成了一句漂亮動聽寓意深長的格言。夢其實就是這 麼一種畫謎,只是我們祖先卻沒把握住真正的釋夢方法,而誤把畫謎當作一張藝術作品加以 鑑賞,也因此,才會認為夢是毫無意義,一文不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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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甲、凝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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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的「隱意」,與「顯意」之間的比較,第一個引人注意的便是夢的工作包含一大堆 的「凝縮作用」。就「夢的隱意」之冗長豐富而言,相形之下,「夢的內容」就顯得貧乏簡 陋而粗略,如果夢的敘述需要半張紙的話,那麼解析所得的「隱意」就需要六或八至十張的 紙張才寫得完。這差距的比例按各種不同的夢而異。但就我的經驗看來,幾乎多半是這樣的 比例。一般而言,我們多半低估了夢所受凝縮的程度,以為由一次解析所得的「隱意」即包 含了這夢所有的意義,然而事實上繼續對這夢分析下去,往往又發掘出更多深藏在夢裡的意 義。因此我們必須先要有個聲明,「一個人永遠無法確定地說他已將整個夢完完全全地解釋 出來」。儘管所作的解釋已到毫無瑕疵、令人滿意的地步,但他仍可能再由這同一個夢裡又 找出另一個意義出來。因此嚴格地說,凝縮的程度是無法定量的。由這夢的「隱意」與「顯 意」間的不成比例,而得出「在夢的形成時,必有相當多量的心理資料經過凝縮的手續」的 結論恐怕會受到一些反對。因為我們經常有種感覺,「我昨天整個晚上做了一大堆的夢,但 卻忘了一大半」,因此有人會以為醒後所記得的部分只不過是整個夢裡頭的片段,而如果能 把所做的夢全部內容追記出來,那就差不多可與「夢的隱意」等量齊觀了。就某一程度而 言,這種說法不無道理。夢只有在睡醒後馬上記下來才有可能精確地把握住所有內容,否則 隨著時間必漸漸淡忘而不復記憶。然而,我們需要認清一件事實,自以為所夢的比所追記得 出的資料還要豐富得多,其實是一種錯覺,而這種錯覺的來源以後會再詳細解釋。還有,夢 工作改採用的「凝縮作用」並不因為「有可能遺忘掉一些內容」的說法而有所影響,因為我 們可以由記憶所尚保留的夢的各部分分別找出所代表的一大堆的意義。果真夢的大部分內容 均不復記憶,那麼我們將很可能無法探究一些新的「隱意」,因為我們畢竟沒有理由判斷這 些遺忘掉的夢所隱含的「夢思」一定與我們所仍保留下來的部分內容所解析出來的「隱意」 完全一樣。 就每一部分的「夢的顯意」逐部分析時所產生的一大堆意念看來,許多讀者一定禁不住 心中有個懷疑,難道現在分析這夢時心靈所產生的每一種意念均可能構成「夢的隱意」嗎? 換句話說,我們豈不是先假定所有這些念頭均在睡眠狀態下活動著,並且均參與了夢的形 成。有些夢形成時並沒參與的新念頭是不是很可能在解析夢意時才產生呢?對這反對意見, 我只能給予一種條件性的回答。當然,這些分散的意念的組合是直到分析時,才第一次出現 的。但我們可以看到的,這種組合只有在各種意念之間確實已經在「夢的隱意」裡有某種聯 系時才會發生的。因此,可以說,惟有在能以另一種更基本的聯繫形式存在下,才有這種新 組合的結果。由分析時,所產生的大部分意念看來,我們不得不承認它們早在夢的形成時已 有所活動。因為如果我們由一連串的意念下手時,許多乍看之下,對夢的形成並無關聯的意 念,卻會突然發覺它帶給我們一個確實與夢的內容有關聯的結果,而這正是夢的解析所不可 或缺的關鍵,但它卻只有由那一連串的意念追尋下來才能達到。讀者此時不妨再翻閱前述的 有關「植物學專論」的那個夢,即可發掘其中所含驚人程度的「凝縮作用」(雖然我並未能 完完全全地解析出來)。 然而,人們在做夢以前的睡眠狀態下的心理又是怎麼一種樣子呢?是不是所有「夢思」 已並列地橫陳於腦海裡呢?或是一個個地互相競逐於心靈呢?或是各種不同的意念,各由不 同的製造中心,同時湧現到心頭,而在此引起大聚會呢?我認為目前討論夢形成的心理狀態 並用不上提出這種仍無法確證的觀念。但,我們可別忘記我們所考慮的是「潛意識的思 想」,這與我們自己沉思默想中的「意識思想」是有很大不同的。 然而,既然夢的形成確實是經過一番「凝縮作用」,那麼,這過程又是如何進行呢? 現在,如果我們假定這一大堆的「夢思」只有極少數的意念能以一種「觀念元素」表現 於夢中,我們就可以推論說,「凝縮作用」是以「刪略」的手法來對付「夢思」,「夢」並 非「夢思」的忠實譯者;它並未逐字逐句地翻譯。反之,它只是東刪西略的產品。我們不久 就會發現,這種觀念其實是不太正確的。但,目前,我們且以這為起點,而先自問︰「如果 『夢思』中只有少數元素可以進入『夢的內容』,那麼究竟什麼條件決定這些選擇呢?」 為瞭解決這問題,我們且研究一下那些符合我們所追尋的條件的這種夢內容中的元素, 而這方面最適合的資料是那些在形成時經過強烈的凝縮才產生的夢。以下我選用第78頁的 「植物學專論」的夢︰

一 夢內容︰
「我寫了一本有關某科植物的專論,這部書正擺在我面前。我正翻閱著一張折 皺的彩色圖片。這書裡夾有一片已脫水的植物標本,看來就像是一本植物標本收集簿。」 這夢的最顯著成分即在於《植物學專論》。這是由當天的實際經驗所得,當天我的確曾 在一書店的櫥窗看到一本有關「櫻草屬」的專論。但,在夢中並未提到這「屬」,只有「專 論」與「植物學」的關係遺留下來。這「植物學專論」馬上使我想到我曾發表過的有關「古 柯堿」的研究,而由「古柯堿」又引導我的思路走向一種叫做Festschrift的刊物,以及另 一個人物「柯尼斯坦醫師」——我的至友,一位眼科專家,他對古柯堿之臨床應用於局部麻 醉頗有功勞,還有,由柯尼斯坦醫師又使我聯想起,我曾與他在當天晚上談過一陣子,而為 別人所中斷。當時所談涉及外科、內科幾位同事間的報酬問題。於是,我發覺這談話的內容 才是真正的「夢刺激」,而有關櫻草屬的「專論」雖是真實的事件,但卻是無關宏旨的小插 曲而已。現在我才看出來,「植物學專論」只是被用來作當天兩件經驗的共同工具,利用這 無關宏旨的真實印象,而把這些甚具心理意義的經驗以這種最迂迴的聯繫將之合成一物。 然而,並非只有「植物學專論」的整個合成的意念才有意義。就是「植物學」、「專 論」等各個字眼分開來逐個層層聯想也可引入撲朔迷離的各種「夢思」。由「植物學」使我 聯想到一大堆人物︰格爾特聶(德文「園丁」之意)教授及其「花容玉貌」的太太,一位名 叫「弗羅拉」的女病人,以及另一位我告訴她有關「遺忘的花」的婦人。由格爾特聶這人, 再度又使我聯想到「實驗室」以及與柯尼斯坦的談話,以及這談話中所涉及的兩位女性。由 那與花有關的女人,我又聯想到兩件事︰我太太最喜愛的花,以及我匆匆一瞥所看到的那本 專論的標題,更進一層地,我聯想到在中學時代的小插曲,大學的考試,以及另一嶄新的意 念——有關我的嗜好(這曾由上述的對話中浮現出現),再利用由「遺忘的花」所聯想到的 「我最喜愛的花——向日葵」而予以聯繫起來。而且由「向日葵」,一則使我回想意大利之 旅遊,另一方面又使我憶及童年第一次觸發我日後讀書熱的景象。因此,「植物學」就是這 夢的關鍵核心,而成為各種思路的交會點。並且,我能證明出這些思路均可於當天的對話內 容一一找出聯繫。現在,我們就恍如在思潮的工廠裡,正從事著「紡織工的大作」︰ 「小織梭來回穿線,一次過去,便編織了千條線。」 在夢中的「專論」再度地涉及兩件題材︰一端是我研究工作的性質,而另一端卻是我的 嗜好的昂貴。 由這初步的研究看來,「植物學」與「專論」之所以被用作「夢的內容」,是因為它們 能使人聯想到最多數的「夢思」,它們代表著許多「夢思」的交會點,而就夢的意義而言, 它們也就具備了最豐富的意義。這種解釋可用另一種形式表達如下︰「夢的內容」中每一個 成分具有甚多的意義,它們代表著不只一種的「夢思」。 如果我們仔細檢驗夢中每一成分如何由「夢思」蛻變過來,那我們將可瞭解得更多。由 那「彩色圖片」引入另外新的題目——同事們對我的研究所作的批評,以及夢中所已涉及的 我的嗜好問題,還有更遠溯到我童年時曾經將彩色圖片撕成碎片的記憶。「已脫水的植物標 本」牽涉到我中學時收集植物標本的經驗,而特別予以強調之。因此,我得以看出「夢內 容」與「夢思」之間的關係,並不只是夢內容的各個成分代表好幾種的「夢思」,同時每一 個「夢思」又能以好幾種不同的夢內容的成分代表,由夢中某一成分著手,經過聯想的思路 可以引出好幾種「夢思」,反之,如果由某一種「夢思」著手,也可引出好幾個夢中的成 分。而在夢的形成過程中,並不是一個夢思,或一組的夢思,先以簡縮的手法在「夢內容」 中出現。然後另一個夢思,再以同樣手法接續於後(就像按人口比例,每多少人選出一位代 表的過程一般),事實上,整個「夢思」是同時受到某種加工潤色,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唯有 那些具有最強烈最完整實力的分子才脫穎而出,因此這種過程反而較像「按名冊選舉」。無 論是哪一種夢,一經過我解析,我總發覺我這「基本原則」屢試不爽,「由整個『夢思』蛻 變而形成各種『夢內容』的成分,而這各種成分又各有多種的夢思附於其上」。 為了說明「夢思」與「夢內容」的關係,確有其必要再多舉一個例子,以下所舉的例子 可以更清楚地看出兩者相互交織的錯綜關係,這是一個患有「幽閉畏懼癥」所做的夢,讀者 們不久就可以看出為何我如此欣賞這夢的結構,而稱之為「非常聰明的夢活動的成品」。

二、「一個美麗的夢」
「夢者與很多朋友正在×街上駕著車子兜風,這街上有一間普通的客棧(但事實上並沒 有)。在這客棧裡的一個房間內正上演著一齣戲劇,最初他是個觀眾,但後來竟成了演員。 最後大家都開始換衣服,準備回城裡去。一部分人在樓下,一部分人在樓上換裝,樓上的已 經換好了裝,但樓下的仍舊慢吞吞地,以致引起樓上的同伴不滿。他的哥在樓上,他在樓 下,他認為哥哥他們換裝那般匆忙簡直太沒道理(這部分較模糊)。並且,他們在到達此地 以前,早就已經決定好誰在樓上,誰在樓下。接著,他獨自由山路登向城市,腳步十分沉 重,舉步艱辛竟至在原地動彈不得。一位老年紳士加入了他的行列,並且憤怒地談論意大利 國王。最後,快到山頂時,他的腳步開始變得輕鬆自如。」 舉步困難的印象尤其清晰逼真,甚至醒後,他猶自分不清剛剛那經驗是真實或夢境。 由夢的顯意看來,倒是內容平平,但這次我要一反以往的常規,而以夢者所認為最清晰 的部分開始著手解析。 夢中所感受到的最大困難——舉步遲重並帶氣喘——是夢者在幾年前生病時曾有過的癥 狀,當時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癥狀,被診斷為「肺結核」(可能系「歇斯底里的偽裝」)。由 我們對「暴露夢」所作的研究,已經瞭解了這種夢中運動受禁制的感覺,而現在,我們又可 以看出這也可用來作為其他種類的代表。「夢內容」中有關爬山的部分,初則十分吃力,到 了山頂化為輕鬆,使我聯想到法國小說家都德的名作沙孚﹝1﹞這故事裡,一位年青人抱著 他心愛的女郎上樓,最初佳人輕如鴻毛,但爬得越高,越覺得體重不堪負荷,這景像其實就 是一種他們之間的關係進展的象徵。而都德借此以戒斥年青人切勿四處留情,空留滿身風流 債,到頭來吃不完兜著走﹝2﹞。雖然我確知這病人最近曾與一女伶熱戀,而終告破裂,但 我仍不敢說,我這種解釋確實正確。在沙孚的情形正與此夢「相反」,夢中的爬山是最初困 難,而後來輕鬆,但小說中的「象徵」卻反而是最初輕鬆,後來卻成了重負。我很驚訝地, 病人竟告訴我這種解釋正與他當天晚上所看的一部戲劇的結構十分吻合,那劇本叫做維也納 之巡禮,敘述一位最初頗受人尊崇的少女,如何淪落到賣笑生涯,而後來與一位高階層男士 發生關係,開始「向上爬」,但最後她的地位卻更加低落,這劇本又使他聯想另一個劇本 《步步高陞》,而這戲的廣告畫就以「一列階梯」為代表。 再接下去的解析顯示出,那位與他最近熱戀過一陣子的女伶就住在×街上,而這街裡並 沒有客棧。然而,當他在維也納與這位女伶打發這夏天的大半時間時,他就下榻於這附近的 一間小旅館﹝3﹞。當他離開那旅館時,他告訴車伕︰「發現這兒沒有一隻臭蟲,我很高 興!」(事實上,害怕臭蟲又是他的另一畏懼癥),而車伕回答道︰「這地方怎麼有人住得 下呢?這根本算不上是一間旅館,充其量不過一間『小店』而已!」而「小店」這字眼又使 他馬上想起一句詩︰「後來我就成了這麼好的主人的賓客!」但這首烏蘭德的詩中所歌頌的 主人卻是一株「隻果樹」,第二段詩句又由思潮中湧現出來︰(浮士德四一二八——三五)。 浮士德(面對著年青的女巫)︰ 我曾有過一段美夢, 我看見了一株隻果樹, 那兒高掛著兩顆最漂亮的隻果, 她們誘使我不由自主地「爬上去」。 漂亮的隻果, 自從天堂裡驚鴻一瞥, 你就朝夕心儀這隻果, 而我非常高興地獲知, 在我的花園裡正長著這種隻果。 「隻果樹」與「隻果」的意義,我想是殆無疑問的。那女伶豐滿誘人的胸部,正是使我 們這位夢者神魂顛倒的「隻果」。 由夢的內容看來,我們可以確信這夢是含有夢者小孩時期的某一種印象(夢者此時為三 十歲)。果真這種說法正確的話,那麼這必是指著夢者的奶媽而言。奶媽柔軟的胸部事實上 就等於小孩子最好安眠的「旅館」。「奶媽」以及都德筆下的沙孚,其實就影射著他最近放 棄的那位情婦。 這病人的哥哥也出現在「夢內容」,「他哥哥在『樓上』,而他在『樓下』。」而這與 事實又相反的,因為就我所知,他哥哥目前窮困潦倒,而他反倒仍維持得很不錯。在敘述這 「夢內容」時,夢者曾對「他哥哥在樓上,而他在樓下」一節言詞閃避不定。而這句話正是 一種我們在奧地利所常用的口語,當一個人名利喪失殆盡時,我們會說「他被放到『樓下』 去了」,就像說他「垮下來了」一樣。而現在我們該可以看出,在夢中某件事故意以「顛倒 事實」的情形出現時,必有其特殊意義的,而這種「顛倒」正可解釋「夢思」與「夢內容」 之間的關係。要瞭解這種「顛倒」確有其途徑可循,在這夢的末尾,很明顯地「爬山」以及 沙孚中的敘述又是「顛倒」的一例,而這種「顛倒」的意義可分析如下︰在沙孚這本書裡, 那男人抱著那與他有性關係的女人上樓,那麼,如果在「夢思」裡,一切都顛倒的話,那該 是一個女人抱著男人上樓,而這只有可能發生於童年時期——奶媽抱著胖娃娃上樓,因此, 這夢的末尾部分成功地將奶媽與沙孚拉上了關係。 就像詩人提出沙孚這名字,總免不了引申到女性同性戀一般,夢中「人們在『樓上』、 『樓下』,在上面、下面忙著」也意指著夢者心中的「性」方面的幻想,而這些幻想,就與 其他受潛抑的慾望一樣,與夢者之心理癥頗有關係,「夢的解析」並無法告訴我們,這些只 是幻想,而非事實的記憶,它只能供給我們一套想法,而讓我們自己再去玩味其中的真實價 值。在這種情形下,真實與想像的乍看均具有同等價值(除了夢以外,其他重要的心理結構 也有這種類似情形。)。就如我們早已獲知的,「許多朋友」是象徵著「一種秘密」。而夢 中的「哥哥」,利用對童年時代景象的「追憶」加上「幻覺」,用來代表所有的「情敵」。 然後再接著一件無甚關係的經驗,「一個老年紳士憤怒地談著意大利國王」意指著低階層的 人闖入了高級社會所發生的不合。這看來倒有點像都德筆下那年青男人所受的警告,而同樣 地這也可用在吮乳的小孩身上﹝4﹞。 在上述的兩個夢裡,我在「夢思」內所一再復現的成分均用方體字或括弧以別於他字, 俾使各位更易看出「夢內容」與「夢思」的多種關係。然而,因為這些夢的分析仍未能作得 徹底,所以也許有必要再選一個夢來作整套的分析,以便看出夢內容中的多種意義。為了這 目的,另選用前提過「伊瑪打針」的夢,而由這例子,我們就可以看出「夢的形成」所用的 「濃縮作用」往往利用了多種的方法。 「夢內容」中的主角是我的病人伊瑪,在夢中她看來就如她平常的樣子,所以,那無疑 地是代表她本人的。然而,當我在窗口給她檢查時,她的態度卻是我由另一位婦女身上所觀 察到的,而這女人,在「夢思」裡,我寧可用來取代我這病人。由於伊瑪在夢中有「白喉偽 膜」,使我聯想起長女得病時的焦急,因此她又代表著我的女兒,而由於我女兒名字的雷 同,又使我聯想起一位因毒致死的病人。在夢中,以後伊瑪人格的續變(但夢中的伊瑪的影 像並不再變)代表著︰她變成了一位我們在民眾服務門診所看的一位病童,在那兒我的朋友 們為她們統計智能的差別。而這種變遷很明顯地是受了我的小女兒的影響,由於她常不願意 張開嘴巴,同樣地夢中的伊瑪就變成了另一位我檢查過的女人,而利用同樣的聯繫,又引申 到我太太身上。還有,由我在她喉頭所發現的病變,也可以再引申出好幾位其他的人。由伊 瑪而引起連串的聯想所產生的這些人物,在夢中並不曾親身出現。她們全都隱身於伊瑪一人 之後,因此伊瑪成了一個「集合影像」,而不可避免地是有許多互相衝突矛盾的特點。在夢 中伊瑪代表了其他這些為夢中「凝縮作用」所拋棄的人物,但卻仍把這些人物的特點多少保 留下來,點點滴滴注入於夢中伊瑪的形象內。 為瞭解釋「夢的凝縮作用」,我以另一種方式創造了一種所謂「集錦人物」——將兩個 以上的真實人物的特點集中於一人身上。利用這種方法,我在夢中製造出M醫生,他以「M 醫生」為名,並且言行均同於平時的M醫生。但他所生的病以及身體上的特徵卻與屬於另一 個人物——我的長兄。而蒼白臉色,由於是他們兩人的共同特點,所以較無特別意義。夢中 的R醫生同樣地,是R與我伯父的「集錦人物」,但這個「集錦人物」卻是用另一不同方式 所編造出來的。這次我並未將兩個人物的記憶中的特徵予以合併,相反地,我採用了嘉爾登 製造家人肖像的方法——我將兩個人物覆疊在一起,而使兩人的共同特徵得以更趨明顯,而 彼此不同的特點反倒互相中和而變得模糊。這書中我伯父的「漂亮鬍子」得以出現,就因為 這是R與我伯父兩人面相上的共同特點。至於,說到那鬍子漸漸變灰色,則可以引申到我父 親與我自己。 「集體」或「集錦」人物的產生是「夢凝縮」的一大方法。 我們馬上又可應用在另一種聯繫上。 「伊瑪打針」的夢所提到的「痢疾」這個名詞也有好幾種解釋,它可能是由「白喉」這 個字音的相近所引起的,但另一方面,它可能是影射到我送她去東方旅行的那病人(她的 「歇斯底里癥」是個誤診)。 夢中所提到的propyls這個字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凝縮」產物。在「夢思」裡其實是 amyls這個字較有份量,很可能這是在夢形成時,兩字之間發生了簡單的「置換」。而事實 上由以下的補充分析,可以看出這種置換完全是凝縮的結果︰如果我對propylen這個德文 字沉思一段時間,那麼它的同音字propy-laeum一定會自然浮現出來的,而propylaeum ﹝5﹞並不只有在雅典才找得到,在慕尼黑也可以看到。而約在做這夢的一年前,我曾去慕 尼黑探望一個病重的朋友,而這位朋友就是我曾與他提過trimethylamin這種藥物的人,因 此由夢中緊接著propyl跑出trimethylamin,更可支持這種說法。 就像在其他的夢分析一樣,我在這兒發現了一大堆對等意義的聯想,而使我不得不承認 在「夢思」中的amyls確實是在「夢內容」中被propyls這個字所取代。 一方面,這夢牽涉到有關我的朋友奧圖的一些意念,他不瞭解我,他認為我有錯,他送 了我一瓶含有amyls怪味的酒……,而另一方面,與前者成對比的,又有一些有關我那住在 柏林的朋友威廉的意念,他真正瞭解我,他永遠認為我是對的,而且他曾供給我一些很有價 值的有關「性」過程的化學研究資料。 在有關奧圖的意念中特別引起我注意的都是一些引起夢的近因,而amyls是屬於較清楚 的成分,以致在內容中佔有一席之地。至於有關威廉的意念則泰半是由威廉與奧圖兩人之間 的對比所激發,並且其中各成分均與奧圖的意念有所呼應,在這整個夢裡,我一直有種明顯 的趨向——摒棄那些令我不愉快的人物,而親近其他能與我共同隨心所欲地對付前者的人。 因此屬於奧圖意念的amyls使我連想到屬於威廉意念的trimethy-lamin(兩者同樣是屬於 化學的領域),而這意念由於受到心理各方面的歡迎而得以於「夢內容」中脫穎而出。 amyls本來也可以未經改裝地遁入夢內容中,但卻由於這字眼所能涵概的意念,可以由另一 威廉意念的字眼所包括而失敗。propyls既與amyls這字看來相似,而且它又可以在威廉意 念間以慕尼黑的propylae-un找到聯繫。因此兩意念集團間乃以propylspropylaeum發生 關聯,而雙方有如經過了妥協,而以這中間產物出現於夢內容中。於是就這樣造成了一個具 有多種意義的共同代號。也唯有透過這種多種意義的字眼才得以深窺「夢內容」的究竟。因 此,為了形成這種共同代號,夢內容中注意力的轉移必定發生於某些在聯想範疇內接近該重 點的小節上。 由這個「伊瑪打針」的故事多少已使我們看出夢的形成過程中凝縮作用所扮演的角色。 我們發現「凝縮作用」的特點即在夢內容中找出那些一再復現的原素,而構成新的聯合(集 錦人物,混合影像)以及產生一些共同代號。至於凝縮作用的目的以及改採用的方法,需待 我們討論到夢形成的所有心理過程以後再作更深入的研究。目前且讓我們先就所得的結果作 一整理,我們所找出來的事實是這樣的︰由「夢思」與值得注意的「夢內容」之間的聯繫正 好由「夢凝縮」補綴。 夢中的「凝縮作用」一旦以「字」或「意義」表達的,更容易為吾人所瞭解。一般而 言,夢中所出現的「字」往往被視為「某種東西」,而與東西所附帶的意念一般、也需經過 同樣的結合變化,因此這種夢就產生了各種各類滑稽怪誕的新字。 1、一位同事寄來一份他寫的論文,其內容就我看來似乎對最近生理學的發現有些過高 估計,並且也對他自己運用了不少言過其實的話。於是當天晚上,我夢見了一句很明顯地針 對這篇論文所發的批評︰「這的確是一種norekdal型的」,這個新字的形成乍看的確令我 摸不著頭腦,這字無疑地是一些最高層的形容詞colossal(巨大的)pyramidal(頂尖的) 之類的諧謔模仿,但我卻無法找出字源到底來自何處。最後,我才發現這怪字可以分成兩個 字Nora與Ekdal,而這分別來自易卜生的兩部名劇,不久前我曾讀過報上一篇有關易卜生 的評論,而這篇論文的作者的最近一篇作品,正是我夢中所批評的對象。 2、我有一位女病人夢見一個男人,長著漂亮的鬍子以及一種奇異的閃爍眼神,手指著 掛在樹上的一塊指示板,上面寫著︰「uclamparia—wet」﹝6﹞。 分析︰那男人長相頗具威嚴,其閃爍之眼神馬上令她想起羅馬近郊之聖保羅教堂裡,她 所看到的瓖嵌細工製成的教皇繪像。早年的教皇中有一位具有金黃色的眼楮(其實這是一種 視覺的幻象,但卻常常引起導遊者的注意)。更深一層的聯想顯示出這人的整個長相確實與 她的牧師相似,而那漂亮鬍子的造型使她聯想到她的醫生(我弗洛伊德本人),而那人的身 材卻與她父親相彷彿。這些人對她而言,均有一種共同關係——他們均引導指示她生命之 道。再進一步地探詢,金黃色的眼楮——金子——錢——所受精神分析治療花費她不少金 錢,而使她非常痛心。金子,更使她聯想到酒精中毒的「金治療法」——D先生,要是他不 患上酒精中毒,她就會嫁給他——她並不反對別人偶爾喝點酒;她本身有時就喝點啤酒或普 通的酒。這又再度使她回想到聖保羅教堂及其週遭環境。她想起當時她曾在這附近的一所叫 TreFontane(三泉)的寺廟裡飲了一種Troppist(天主教之一支)僧徒由「尤加利樹」所 製成的酒。接著她告訴我,這些僧侶如何在這沼澤地帶種植尤加利樹,而把整片沼澤荒地化 為良田美畝,因此ub clamparia這個字可以看出是由eucalyptus(尤加利樹)與malaria (瘧疾)兩字所合成,至於wet(潮濕)這個字則由該地區以前為沼澤地區所引起的聯想。 還有,wet(潮濕)有時也暗示著反面的dry(乾燥)。而巧的是,那位要是不沉迷於酒杯 中,便可與她成婚的男人名字便叫Dry。這怪名字Dry是來自德文字源(德文drei意為 「三」),因此,這又影射到「三泉」寺廟。在談及Dry先生的酒癖時,她曾用了如下的誇 張說法︰「他可以喝掉整座泉水。」而Dry先生自己也曾自我解嘲地說︰「由於我永遠『干 涸』(dry,意指其名字而言),所以我必須經常喝酒。」而eucalyptus(尤加利樹)也意 指著她的心理癥,這毛病最初曾被誤診為Malaria(瘧疾),由於她的焦慮性心理癥發作 時,總會發冷發熱以致在意大利時曾被人以為是瘧疾。而她本身也深信由那些僧侶手中買到 的尤加利樹汁的確多少治好了她這毛病。 因此,「uclamparia—wet」這凝縮的產物正是夢者的心理癥與其夢的交會點。 3、這是一個我自己的較冗長混亂的夢,主要情節在於航海旅程中,我突然想起下一站 為Hearsing港,而再一站為Fliess。後者正好是我一位住在B市的朋友的名字,而B市是 我經常往訪的城市。而Hearsing這個字則是採用了一般維也納近郊的地名所慣有的ing字 尾,如Hietzing,Liesing,Moedling(古代米底亞字,meaedeliciae,意即「我的快 樂」,而德文「快樂」就正是我的名字Freude這個字)。然後再拼湊上另一個英文字 Hearsay,意即誹謗、謠言,而借此與另一白天所發生的無關緊要的印象發生關聯——一首 在Fliegende BlaEtter的刊物上諷刺中傷侏儒SagterHatergesagt(Saidhe Hashesaid) 的詩。還有,由Fliess與ing字尾湊成的字Vlissingen確實有這地名,這正是我哥哥由英 國來訪問我們時所經過的港口。而Vlissingen在英文稱之Flushing,意即Blushing(臉 紅),而使我想起一些罹患Erythrophobia(懼紅癥)的病人,這種病例我曾處理過幾個, 還有,最近貝特洛所出版的有關這方面的心理癥的敘述,頗引起我的憤慨﹝7﹞。 第一個看了這本書的人對我作了如下的批評,而後來的讀者可能也會贊成,「果真如 此,夢者未免都表現得太詼諧而富有機智吧?」然而,事實上就夢者而言,確實是如此的, 唯有將這種批評引申到夢的解析者身上時,才會遭到反對,如果我們的夢呈現得詼諧,並非 我個人的錯誤,而是夢形成時所處的特別精神狀態,而這與急智、滑稽的理論大有關係。夢 之所以會變得詼諧,多半都是由於表達意念的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往往行不通所致,我的讀者 們可能會相信我的病人的夢所表現的詼諧並不下於我自己所提出的夢。因此,這種批評迫使 我再作「夢工作」與急智的比較研究。 4、在另一個場合裡我作了一個分成兩部分的夢。第一部分是一個我清晰記得的單字 Autodidasker,而第二部分則為我幾天前所做的夢內容的翻版,而這夢引致我在下次見到 n 教授時,一定得告訴他︰「上次我曾請教您的那病人確實正如你所料的,是個心理癥的病 人」。因此,這新創的字Autodib dasker不僅含有某種隱意,並且這意義必與我對N教授 的診斷予以推崇的決定有點關係。 現在Authordidasker這個字可簡單地分成Author(德文「作家」即Autor) Autodidact,以及Lasker,而後者可聯想到叫Lasalle的名字。這第一個字「Author」就 做夢的這段時間而言正有一番特別意義。當時,我給太太買了好幾本我哥哥好友(他是一位 名「作家」)所作的書回家,而就我所知,此人(名叫J.J.David)與我誼屬同鄉。有個 晚上,我太太告訴我,David的一本小說(描述天才的糟蹋)曾使她深深地感動,於是我們 的話題乃轉入如何發掘自己子女的天才才不會糟蹋了他們,而我安慰她說,她所懼怕的這種 差錯絕對可以用「訓練」來彌補。當晚,我的思路走得更遠,滿腦子交織著我太太對子女的 關懷以及一些其他雜事,而有些那小說作者告訴我哥哥有關婚姻的看法也引導我的意念遁入 旁支而產生夢中種種象徵。這條思路引至Breslau這地名,一位我們熟悉的婦人結婚後就搬 到那地方去住,而在Breslau,我找到兩個人名Lasker和Lasalle。這兩個例證均可用來證 實我的擔心——「我的子女將會被女人毀棄一生」,這兩個例證同時代表了兩種引致男人毀 滅的路﹝8﹞。 這些「追逐女人」所引起的意念,使我聯想到我的哥哥,他迄今仍舊獨身,名叫 Alexander,而我看出來,我們慣於簡稱他Alex的這發音,酷似Lasker的變音,而經由這 事實使我的思路又由Breslau折往另一條道路。 然而,我所作姓名、音節的拼弄工作同時還另有一種意義。這代表了我內心的某種願 望——希望我哥哥能享受家庭天倫之樂,而用以下方法展示出來︰在描述藝術家生活的小說 中,由於其內容與我的夢思有所關聯,所以更待追查。這出名的作者藉著書中主角Sandoz 把他個人以及其家庭樂趣全盤托出。而這名字很可能經由以下步驟加以變形︰Zola(左拉) 如果顛倒過來念(小孩最喜歡將名字倒念的)便成了Aloz,但這種改裝仍嫌不夠,於是Al 的這音節,藉著與Alexander這字第一音節的雷同,蛻變成該字第二音節Sand,而湊成了 Sandoz這書中人物的名字,而我的Autodidasker 也就利用這種同樣方法產生出來。 至於我的幻想「我要告訴N教授,我們兩人一起看過的那病人確實患上了心理癥」可以 由以下方式產生︰就在我要開始休業度假時,我踫上了一個棘手的病例。當時以為是一種嚴 重的器官毛病,可能是脊髓交替退化病變,但卻無法確實證明出來。這其實大可診斷為「心 理癥」而省了一大堆麻煩,但因為病人對「性」方面的問題均力加否認,而使我不願意率作 這種診斷。由於這種困難,使我不得不求助於一位我最佩服的權威醫師。他聆聽了我的質疑 以後,告訴我︰「你繼續觀察他一段時間吧!我想他可能是心理癥病人。」因為這位醫師並 不讚同我關於心理癥病源的理論,所以雖然我並不反駁他的診斷,但我卻仍保留了內心的懷 疑。幾天以後,我告訴這病人,我實在無能為力,而勸他另訪高明。然而,出乎意外地,他 到這時才坦白向我承認過去他曾對我撒謊,他自覺羞慚歉疚,接著他終於告訴我一些我早就 猜測出來的性問題的癥結,而有了這些才使我能夠確實診斷「心理癥」。這可真使我鬆了一 口氣,但同時,我又自覺不無憾意;畢竟我不得不承認我所請教的那位前輩,他能夠不為性 問題的付諸闕如而受挫,仍能作出正確的診斷,的確技高一籌。因此,我決定下次與他踫面 時,一定馬上告訴他,事實證明他是對了,而我是錯了。 以上便是我這夢中所要做的事。但果真我承認了我的錯誤,又可達成什麼願望呢?我真 正的願望便在於證明我對子女的擔心是多餘的,也就是說,在夢思中改採用的我太太的恐懼 可因此證明為錯誤。夢中所敘述的事實之對錯與夢思中之核心並未曾脫節。於此我們有同樣 的兩種抉擇,由女人引起的機能性或器官性的病癥,或者是由真正的性生活引起的——也就 是說「梅毒性癱瘓」或「心理癥」,同時Lasalle的毀滅又與後者有間接的關係。 在這結構完整的(並且經過解析後意義清晰的)夢裡,n 教授不只代表這種類推所產生 的結果以及我想證明自己錯誤的願望,也不只是由Breslau這地名聯想到那位婚後住在那兒 的朋友,夢中N教授的出現尚與當時我們一起看病人以後的閒談有些關聯︰記得當他看完了 那病人,除了提出前面提過的建議以外,他問我︰「你有了幾個孩子?」「六個。」他以一 種關切的、長者的神態再問我︰「男孩還是女孩?」「男女各三個,他們是我最大的驕傲與 財富。」「嗯!你可得小心些,女孩子較沒有問題,倒是男孩子日後的教導並不簡單!」我 回答他,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都還十分聽話。很明顯地,這種有關我兒子將來的說法使我 不太愉快,就有如他當時對我那病人的診斷以為只不過是心理癥而已。於是,這兩件前後連 續發生的印象便因此而並在一起,而當我在夢中加入了心理癥的故事時,我便利用它來代替 了有關孩子教育的對話,其實,這些我太太所擔心焦急的孩子問題才真正更與夢思的核心發 生關係。因此,雖然我對N教授或所提出的兒童教育問題引起的隱憂也遁入內容中,但它卻 隱藏於我的希望︰「證明自己這種擔心純屬一種杞人憂天」,而這幻象便同時代表了這兩種 互相衝突的選擇。 「考試的夢」在解析時也遭到了這種同樣的困難,我已於「典型的夢的特徵」裡提到 過。夢者所補充追加的一些聯想資料往往並無法足夠解析的需要。對這類夢更深一層的瞭解 則有待更多的這種夢的蒐集。不久前我所提過的安慰詞句如︰「你早就已是一個醫生了」 等,其實並不只是一種安慰,而且也是一種譴責。這可以有另一種弦外之音︰「你已活了這 般歲數,卻仍做出這種傻事,仍犯了這種小孩子的毛病。」而這種自我安慰與自我譴責的混 合體正是「考試的夢」也具有的特徵。因此,由最後解析的那個夢看來,我們大可順理成章 地推論其「傻事」、「小孩子的毛病」均為被斥責的性行為的重複。 夢中的文字轉變為一般發生妄想病的情形彷彿,並且在「歇斯底里癥」以及「強迫觀 念」的病人亦可看到。小孩子口語上的惡作劇,在某種年紀時,他們也真正把「字」、 「話」當作對象,甚至創造些新奇的語言、自制的句法,而這些都成了夢和神經官能癥的共 同來源。 對夢中的奇形怪狀的新字加以解析,特別適合用來探討夢工作之「凝縮作用」的程度。 由以上所學的少數例子千萬可別產生一種錯覺,以為這些材料均屬少見甚或例外的夢。相反 地,這種夢例比比皆是,可惜在精神分析治療中,夢的解析工作很少能記錄下來作成報告, 而且所能報告出來的解析大部分也僅為神經病理學者所能領會。 當夢中有一些話語,確實清楚地導自某種念頭時,幾乎所有這種「夢中的話」均來自於 「夢資料」中印象猶新的話,這些話的措辭可能完全原封不動,也可能只是稍加更動。往往 「夢中的話」是由所說過的一些話東補西綴地湊合而成,句法可能不變,但整句的意義卻可 能變得曖昧隱澀,或甚至連句法均有改變,往往這些「夢中的話」只不過是追述重複那些印 象猶新的話而已﹝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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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乙、轉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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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收集以上的「夢凝縮」例子時,我們就已注意到另外一種重要性不下於「凝縮作 用」的因素。某些在「夢內容」中佔有重要篇幅的部分在「夢思」中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 事,而相反的情形,也屢見不鮮,一些在「夢思」中位居核心的問題卻在「夢內容」中找不 出蛛絲馬跡。而夢就是這般地無從捉摸,由它的內容往往並不足以找出「夢思」的核心。舉 例而言,在以前提過的「植物學專論」的夢裡,「夢內容」中最重要的部分顯然是「植物 學」,但在「夢思」裡,我們主要關切的問題卻是同事間做事時所發生的衝突與矛盾,以及 對我自己耗費太多時間於個人嗜好上的不滿。至於那「植物學」除了用來做個「對照」以與 「夢思」發生一點點關聯外(因為植物學一直並不是我喜歡的科目),並無法在「夢思」中 找出一點地位。在我的病人所作有關沙孚的夢裡,上山下山,上樓下樓是主要內容,然而 「夢思」卻主要為擔心與「低」階層的人發生性關係的危險。由此可見僅有夢思中之一小部 分遁入夢內容內,而予以過分的誇張。還有,在我舅舅的夢中,那漂亮的鬍子在「夢內容」 中算得上是個核心,但卻與我們分析後找出的「夢思」——追求「功成名就」的慾望,竟是 風馬牛不相及。由這些夢,使我們不得不相信「轉移作用」的存在。但與此完全相反地,在 「伊瑪打針」的夢裡,我們發覺了這夢的「夢內容」中每一單元的地位竟與解析後的「夢 思」完全一一對應,因此分析過這種夢後,再踫到以上所舉的夢例,我們不免為這「夢思」 與「夢內容」間之嶄新而不調和的關係感到驚訝。如果我們在正常生活中的心理過程發現, 一個意念的產生是由一大堆意念間挑選出來後,才在意識界受到特別重視,那我們就會證實 的確一種特別的心理價值(某種程度興趣)會附著於脫穎而出的意念。但,我們卻發覺在夢 思中這每一個單元所受到的價值在「夢形成」時並不復存在,或並不予以考慮。由於夢思中 的各種意念事實上也無法分出價值的高下,我們往往要靠自己的判斷遂作決定。在夢形成 時,那些附有強烈興趣的重要部分往往成了次要部分,反而被某些「夢思」中次要的部分所 取。這種情形,乍看似乎每一個意念所附的心理價值並不為夢形成所接受,反而是它所含的 意義多寡才是關鍵。我們很容易就以為能現形於夢內容中的並不是夢思中重要的部分,而只 不過是它曾多次地出現,然而,就這個假設而已並不足以使我們對夢形成的瞭解增進多少。 首先,我們就無法相信,兩個具有多種意義及內含價值的意念除非彼此同朝一方向,那有可 能影響夢的選擇。那些在「夢思」中最重要的意念往往也可能一時再出現的,因為每一個夢 思的單元都是由這些核心發散出來。但,夢仍可能拒斥這些經過特別地強調並且強烈地增援 的單元,而在夢內容中採納其他只受到強烈地增援的意念。 這種困難,也許我們藉著研究夢內容的「過度決定」可加以解決。很多這方面的讀者, 也許都私自以為發現夢內容的各單元的多種意義並不是重要的工作。由於在分析時,我們是 由各夢中的單元著手,將每個由這單元發生的聯想一一記載下來,因此有關這些單元在記載 的意念資料中會較容易復現的可能性難道還有所懷疑嗎?由於我並無法承認這種反對意見的 正確性,我現在只能說出以下的看法︰在夢析中所找出的意念裡,有些已與夢的核心相去甚 遠,而變成了似乎是為了某種特定目的而設的人為添加物。它們的目的可以很快地看出,即 在「夢思」與「夢內容」之間建立一種聯繫,而這往往是一種牽強的聯繫,並且很多情形 下,一旦這些重要單元在解析時未能找出,則「夢內容」中的各部分不只是不能「過度決 定」,連「足夠的決定」均無法做到。因此我們獲得以下的結論︰在夢的選擇中佔有決定性 地位的「多種意義」,可能並非永遠是夢形成的最主要因素,往往只是一些未為吾人所知的 精神力量的次要產物。然而,就每一單元要進入夢內容而言,這仍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因為 就我們觀察所得,有些時候「多種意義」並不易由「夢資料」內找出來,而唯有經過一番心 血才有所獲。 現在,我們大概可以這樣假設︰在「夢的工作」下,一種精神力量一方面將其本身所含 較高精神價值的單元所含的精神強度予以卸除,而另一方面,利用「過度決定」的方法,於 較低精神價值的單元中塑造出新的重要價值,而藉著這種新形成的價值得以遁入夢內容中。 果真這種方法的確為夢形成的步驟,那麼我們就可以說,夢形成的過程中,在各單元之間發 生了「心理強度的轉移作用」,而由此形成了「夢內容」與「夢思」的差異。這種我們所假 設的心理運作其實正是夢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環。這我們就稱之為「夢的轉移」,而「夢的 凝縮」與「夢的轉移」是我們剖析夢的結構的所發現的兩大藝匠。 我以為利用「夢的轉移」來解析夢中所含的精神力量並非難事,而轉移的結果便無非使 夢內容不再與夢思的核心看得出有所關聯,而夢只以這改裝的面目復現潛意識裡的夢願望。 而我們目前已熟悉了夢的改裝,因此我們可以由此追溯出在精神生活中某種「心理步驟」對 另一種所作的「審查制度」,而「夢的轉移」便是達成這種改裝的主要方法之一,我們必須 假設「夢的轉移」是由這種審查制度的影響所產生的一種精神內在的自衛﹝10﹞。 在「夢形成」時,究竟「轉移」、「凝縮」以及「過分解釋」何者居首,何者為副且留 待以後再討論。但同時,我們順便需要一提的,要使意念能出現於夢的第二個條件便是「他 們必須能免於審查制度的拒抗」,有了這種假設,我們就可放膽地說「夢的轉移」是一種不 容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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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丙、夢的表現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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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發現把潛在思潮轉變為夢之顯意的過程中,有兩個元素在運作,夢之凝縮作用和夢 之轉移作用。在接下來的研討裡,我們將遇到另外一兩個決定性因素,它們無疑地決定了哪 些材料能夠進入夢中。 雖然有使我們討論的進展停頓的危險,但我認為有必要先把解釋夢的程序來個粗略的介 紹。我得承認要把這些程序解釋得清清楚楚,並且能讓評論家相信不疑的最簡單方法乃是用 某些特殊的夢做為例子,詳細的予以解釋(如我在第二章 對「伊瑪打針」所作的分析),然 後把所發現的夢思集中起來,而找出構成此夢的程序——換句話說,用夢的合成來完成夢的 分析,事實上我已經在好幾個夢例中根據自己的指示使用上述的方法;但我不能在此將它們 發表,因為這牽涉到有關精神資料的性質問題——有許多的理由,而每一個理性的人都不會 反對的,這些顧慮在分析夢時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分析可以是不完全,但仍舊能保有其 價值——雖然它並沒有深入夢的內容。但對夢的合成來說卻不是這麼一回事了,我認為如果 不完全,那麼它就不會具有說服力的,因而我只能夠把一些名字為世人所不知的人之「夢的 合成」公諸於世。但既然這願望只能以我的心理癥病患來達成,所以我必須把這問題的討論 暫時擱下,直到我能夠把心理癥患者的心理和這個題目拉在一起——在另一本書裡﹝11﹞。 把夢思合成以建造出夢的嘗試使我領悟到由分析得來的材料並非都是具有同樣的價值。 只有一部分是主要的夢思——即是說,那些完全在夢中被置換的;而如果沒有審查制度的 話,它們本身就足以改變整個夢。另外的材料則常被認為不是那麼重要的,我們也沒有辦法 來支持「後者對夢的形成亦有貢獻」的論調。相反的是,在夢發生之後到分析這段期間裡, 也許倒發生了一些使它們產生關聯的事件,因而這部分材料即包括了所有由夢的顯意指向隱 意的連接途徑,以及一些中間的連接關鍵——在分析的過程中,藉著它們才能發現那些連接 的途徑﹝12﹞。 目前,我們只對本質(重要)的夢思感興趣,這些通常是一組說有多繁雜就有多繁雜的 思想與記憶的綜合——由一些我們清醒時所熟悉的思想串列所提供。它們常常是由許多不同 的中心發出來,雖然彼此間有相連的地方。每一思想串列幾乎恆常為其相反的想法所緊隨, 並且與它有相互的關聯。 當然,這繁雜構造的各個不同部分相互間就有很多很多的邏輯關係。它們可以表示前景 或背景,離題或說明,各種情況,各種證據或是反駁。不過當整個夢思處在夢的運作的壓力 下時,這些元素就被扭轉,被碎裂,以及被擠壓在一起了——就像碎冰被擠成一堆那樣—— 因而就產生這樣的問題︰構成其基礎的邏輯建架變得怎樣啦?夢中到底是以什麼來代表「如 果」、「因為」、「就像」、「雖然」、「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等連接詞呢?——如果 沒有這些,我們是無法瞭解任何句子或語言的。 我們最先想到的回答便是,夢並沒有任何方法來表現出夢思之間的邏輯關係。大體來說 夢忽視這些連接詞,它只將夢思的內涵奪取過來而加以操縱處理﹝13﹞。而分析過程的工作 即是要把這被夢的運作破壞了的聯繫重新建立。 夢之所以無法表達出這種連接關係乃是基於造成夢的精神材料的性質所致。就像是繪畫 和雕刻所受到的限制,它們不像詩歌那樣能夠利用語言;而基於同樣的理由,它們的缺陷都 源於那些它們想利用來表達一些想法的材料上。在繪畫尋得其表達原則以前,它曾經嘗試過 要克服這缺陷——在古代的繪畫中,人物的口中都吊著一些小小說明,用來敘說畫家無法用 圖畫來表白的念頭。 現在,也許有人會對夢無法表現邏輯關係表示異議。因為在有些夢中往往有最繁雜的理 智運作——反對或證實某些敘述,甚至加以譏諷或比較,就像是清醒時的思想一樣。但是這 又一次說明了外表常常是騙人的。如果深入分析這些夢時,我們會發現這整個思潮不過是夢 思材料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在夢中所產生的理智運作。這外表看來像是思想的東西,不過是 重現了夢思的主要材料而不是它們之間的相互關係——這是思想所要表現的。我將要提出一 些有關這方面的事實。最簡單的是,夢中所說的句子(所特別描述的),不過是一些未經改 變,或稍有變動的夢思材料而已。這種常常不過暗示了包括在夢思中的一些事件,而夢的意 義也許和它差距十萬八千里。 但我卻得承認重要的思想活動——並非是夢思材料的重現——確實在夢的形成扮演重大 的角色。在完成本題目的討論後,我將闡述這思想活動所扮演的部分。那時我們就會明了這 思想活動並非由夢思產生,而是在夢完成後(由某一觀點來看),由夢本身而來的(請看本 章後一節)。 我們暫時可以這樣說,夢思之間的邏輯關係在夢中並沒有任何獨立的表示。譬如說,如 果夢中產生矛盾,那麼這矛盾不是由於夢本身便是由於某一個夢思的內涵所致,夢的矛盾只 能在非常間接的情況下才和夢思之間的衝突有所關聯,但是就像繪畫(至少)終於能夠找到 一種方式——而不再是那種小小說明的——來表白那些文字的意圖(如感情、威脅、警告 等),夢亦有可能用某些方式來闡述夢思之間的邏輯關係——對夢的表現方式加以適當的改 變。實驗顯示出各種不同的夢,(由這觀點看)都有表現方式不同的「改變」。有些夢完全 不理其材料之間的邏輯關係,另外一些則嘗試儘量加以考慮。因此,夢有時與其處理的材料 相差不遠,有時卻又有巨大的相差。同樣,如果夢思在潛意識中有著前後的時間順序時,夢 對它們的處理亦有著相似的變異幅度(如在伊瑪打針的夢一樣)。 到底夢的運作如何決定夢思之間的這些(邏輯)關係(而這是夢的運作所難以表現的) 呢?我將一個一個地加以說明。 夢首先,粗略的考慮,存在於夢思之間的相關——這無疑是存在的——把它們連成一個 事件。因而產生連續性(時間)的邏輯連接。由這點看來,夢就像是希臘或巴拿樹﹝14﹞畫 派的畫家一樣,把所有的哲學家或詩人都畫在一起。這些人確實未曾在一個大廳或山頂集會 過;但是由思想來看,他們確是屬於一個群體的。 夢很小心地遵循此法則,甚至細節亦不放過。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夢把兩個元素緊拉在 一起,那麼這就表示在相關的夢思之間必定存在著某些特殊的親密關係。這就和我們的文字 相似,「ab」表示這兩個字母是一個音節。如果在「a」及「b」中間有個空隙,那麼「a」 就是前一個字的最後字母,而「b」是另一個字的起頭﹝15﹞,所以,夢中二元素的並列並 非是不相連的夢思藉著機率而並接在一起,其實在夢思中這部分亦是具有相似的關係。 為了表現這因果關係,夢有兩種在本質上相同的程序。假設夢思是如此的︰「既然這是 如此的,那麼,那個等等必會發生。」最常見的表現方法便是以附屬子句做為起始的夢,而 那主句就是「主要的夢」了。而時間的前後關係可以倒過來。但通常夢的重要部分是和主句 對應的。 我的一位女病人有一次敘述了一個夢,它是表現夢的因果關係的極好例子,我將在後面 把它完完全全地寫出來。夢是這樣的——它具有一個短的序曲,然後是牽涉非常廣泛的夢, 不過卻緊緊圍繞一個主題。也許可以稱之為「花的語言」。 起始的夢是這樣的︰她走入廚房,那時兩位傭人正在那兒。她挑她們的毛病,責備她們 還沒有把她那口食物準備好。在同一時間裡,她望見一大堆廚房裡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廚 房裡累疊著以讓內壁滴乾。兩個女傭人要去提水回來,不過要步行到那種流到屋裡或院子的 河流去汲取。然後夢的主要部分就這樣地接下去︰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樁的高處向下走, 覺得很高興,因為她的衣裙並沒有被它們勾著…… 起始的夢和她雙親的房子是相關聯的。毫無疑問,夢中的話是她媽媽常掛在口邊的。而 那堆瓦罐是源導於同一建築物內的小店(賣鐵器的)。夢的其他部分由說到她父親——他常 常追求女傭人,而最後在一次河流氾濫中,罹患重病死去(他們的房子靠近一河流)。因 此,藏在這「起始的夢」的意義乃是︰「因為我在這房子出生,在這卑鄙以及令人憂鬱的環 境……」主要的夢亦肯定有同樣的觀念,不過卻以一種願望的滿足將它加以改變︰「我是由 高貴世家來的」,所以隱藏的真正觀念是這樣的︰「因為出生是如此卑微,所以我生命的過 程就是這樣的了。」 就我所知,把夢分成這不相等的兩份,並不永遠表示這後面的夢思與前面具有因果的關 系。反而,我們會覺得同一材料常常以不同的觀點各自出現於這兩個夢中(當然,晚上那系 列最終導至射精或高潮的夢就是這樣的——這是一系列將肉體需求愈來愈清楚表白出來的 夢。)有時,這兩個夢源於夢思不同的中心,不過其內涵有點重複。因而這夢的中心在另一 夢中只是線索式的存在著,而在這夢中不重要的部分卻是另一夢的中心。但是在某些夢中, 把它分為一個短的前言和一較長的主要部分正表示這兩半有著顯著的因果關係。 另外一個表現因果關係的方法則牽涉較少的材料,它把夢中的一個影像(不管是人或 物)變形成另外一個。當變形在目擊下發生時,我們才要真正地考慮其因果關係——而不是 在那種僅僅是某物代替了某物的時候。 我已經說過這兩種方法在本質上是相同的,因為在這兩種情況下,因果關係同樣是用前 後的順序來表現的︰前者是用夢的前後發生,後者卻以一影像直接變形為另一個。我得承 認,多數的夢例並沒有表現出這因果關係,它們已在夢的過程中,因為不可避免的各元素之 混淆而消失了。 那種隨便一個都可以的「不是這個——就是那個」的情況在夢裡是無法表現的。它們常 常各自插入夢裡,似乎二者都是一樣的有效(譯者按︰其實只有其中之一能夠成立)。伊瑪 打針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很清楚的,它的隱意如下︰「我不用替伊瑪仍舊存在的病痛負 責;因為這不是由於她拒絕接受我的治療,就是源於她生活在那不合適的性生活,再不然就 是因為她的病痛是器官性,而非歇斯底里的。」這夢完完全全地滿足了這些可能(其實它們 卻是排他性的——不同時存在)。如果合乎夢的願望,它也會毫不考慮地加上第四個可能。 在分析完這夢後,我把「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加入夢思的內涵中。 但是如果在重新製造一個夢的時候,如果想要運用「不是這個——就是那個」——譬如 說「這不是花園就是客廳」——那麼呈現於夢思的就是「和」一個簡單的加法而已。 「不是這個——就是那個」通常是用來指一個含糊的夢元素——但是卻能夠被分開的, 在這種情況下,解釋的原則是︰把兩個情況看成同樣有效,以一個「和」字把它們串連起來。 譬如說,有一次我的朋友逗留在意大利,我恰好有一段時間沒有他的地址。那時我夢見 收到了附有他地址的電報。它是以藍字印成電報體,第一個字是模糊的︰「Via(經由)」 或者是 「Villa(別墅)」 或者是「Casa(房子)」 第二個字很清楚是︰「Secerno」 第二個字唸起來有點像意大利的人名,這提醒了我和這位朋友討論過的詞源學題目。並 且也表露了我對他的憤怒,因為他把住址匿藏那麼久而不告訴我。但是第一個字的三種可能 情況卻在分析後變得各自獨立並且都能成為一個思想串列的起點﹝16﹞。 在家父出殯的前一天晚上,我夢見一個佈告(招貼或者海報)——倒有點像在火車站候 車室內貼著的那種禁止吸煙的佈告——上面印著︰ 「你被要求把兩隻眼楮閉上」 或是「你被要求把一隻眼楮閉上」 我通常把它寫成︰ 「Youarerequestedtoclosethe aneye(s)」 這兩個不同的說法有各自的意思,在分析的時候就導致不同的方向。我那時選擇了最簡 單的送殯儀式,因為我很清楚家父對這種儀禮的看法,但是家裡其他的成員對這種清教徒式 的簡單葬禮並不那麼欣賞,認為會被那些參加葬禮的人們所輕視。所以,其中一句話︰「你 被要求把一隻眼楮閉上」——這就是說,閉著一隻眼,或是忽視的意思。在這裡我們很容易 發現「either—or」所表現的模糊的意義。夢的運作不能用單一字眼來表現出夢中呈現的模 稜兩可,因而這兩道思潮即使在夢的顯意中亦開始分道揚鑣了﹝17﹞。 在有些夢例中,這種要表現出「either—or」的困難是利用將夢分成相等的前後兩半來 克服的。 夢處理相反意見以及矛盾的方法是值得注意的——它乾脆不予以理會,對夢來說, 「不」似乎是不存在的﹝18﹞。它很喜歡把相反的意見合在一起,或者把它們當作同樣的事 件來表現。它甚至會隨心所欲地把相反意思取代了原先的元素而在夢中表現;因此我們不能 一眼望過去就決定一個相反的元素在夢思中是否亦是如此的存在或者恰好相反﹝19﹞。 在前面剛提到的一個夢裡,我們已經解析過它的第一個句子(「因為我的出生是如此這 般」)。在這夢裡,病人夢見自己正由一些高低排列的木樁上步行下來,而手裡握著開花的 枝條。因為這影像,她想起了那手持百合花宣告耶穌誕生的天使畫像﹝20﹞——而她的名字 恰好又是瑪麗亞——同時也令她回憶當街道用青色樹枝裝飾,舉行「耶穌聖體遊行」時,那 些穿著白袍步行的女孩子。因此,夢中這開花的枝條無疑的暗示著貞潔——枝條上長著紅 花,看起來就像是山茶花。夢是這樣進行的,當她走下來的時候,花已經大部分枯萎了。然 後,接著一些無疑是月經的暗示——看來,這似乎是純潔少女,握著同樣的像是百合花(譯 者按︰純潔的意思)般的枝條是影射著茶花女︰她平時戴著白色的山茶花,但在月經來臨的 時候,則戴著紅色的。這帶花的枝條﹝歌德詩「Der M llerinverrat」中的(少女的花)﹞ 同時代表著貞潔以及其反面。而這夢表現她對這一生純潔無瑕的欣悅,但是在某幾個部分卻 洩露了相反的概念(如花的凋謝)——提示出她因為各種有關貞潔過失而引起的罪惡感(即 是說,在她孩童時期發生的)。在分析夢的過程中,我們能夠很清楚的把這兩道思想分開, 自我慰解的那部分比較表面化,而自責的那部分較為深藏——這兩道想法是全然對立的,不 過相反但性質相似的元素卻在夢的顯意中以同樣的事件表現﹝21﹞。 夢的形成機轉最喜愛的邏輯關係只有一種,那就是相似,和諧,或者是相近的關係—— 即「恰似」。這關係和別的不同,它在夢中能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表現﹝22﹞。夢思間早已存 在的平行或「恰似」的關係是架構成夢的第一個基礎,而夢的運作大部分不過是在製造一些 新的平行關係來替代那些已經存在但是無法通過審查制度的阻抗者。夢的運作是傾向於凝 縮,因而它贊助這種相似的關係。 相似、和諧、所謂具有相同歸屬的——在夢中卻以單元化來表現;這些關係或者早就存 在於夢思間,或者是新近才被創造出來。第一種可能可以稱為「仿同」,第二種則稱為「集 錦」。仿同是用在人身上,而集錦則指對事物的統一。不過「集錦」亦可施用於人身上。而 地方則常常被當作人一樣看待。 在仿同作用裡,只有和共同元素相連的人才能夠表現於夢的顯意中,其他人則被壓抑 了。但是這個夢中單一的封面人物出現於所有的關係及環境中——不僅是他自己,並且也概 括了其他的人物的。在集錦作用裡,這種情形就擴展到人的關係——這夢的影像概括了各人 所持有的特徵,但不是每個人所共有的;因而這些特徵的組合導致了一個新的單元化,一個 新的合成,集錦的實際過程可以有好幾條,有時,夢中人具有一個和它相關的人的名字—— 在這情況下,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因為這和醒著的知識相同︰這正是我們要的人——而外 觀卻是別人的樣子。或者,夢的影像可以一部分像某人,一部分又像另一個人。或者這第二 人的涉及並非是外觀的,而是存在於夢中人的姿態,說話和所處的情況中,在最後的這種情 形下,仿同和創造一個集錦人物間的分野就不那麼清楚了﹝23﹞。但是,要製造一個像這樣 的集錦人物的嘗試可以遭遇失敗。在這情況下,夢中的景物就只像是屬於其中一個有關的人 物,別的角色(而通常是最重要的),則變為一些附隨的,而不具有什麼功能。做夢的人有 時會用這些詞句來形容該種情況︰「我媽媽也在那裡。」夢內容中的這元素也許類似於像形 文字中的決定性因子——不是發音,而是用來說明別的符號的。 造成兩個人物結合的共同元素也許會表現於夢中,也許會被刪除。一般來說,仿同或者 是建造一集錦人物的理由是為了避免表現出這共同元素。為了避免說,「A仇視我,B亦是 如此。」所以我在夢中製造一個由A和B合成的人物,或者幻想A在做一些為B所特有的行 動。這樣造成的夢中人因而有了新的連接。而它代表了A和B的情況使我能夠很合理的在夢 的適當時間內穿插一個它們共有的元素,即是說,對我的仇視態度。利用這種方法常常能使 得夢內容得到顯著的凝縮;如果我能夠利用別人而把相同的情況表現得清楚,那麼就可以省 去了直接表現某人的情況所需的繁瑣。我們亦可以很容易地看出,這種利用仿同作用來表現 的方法亦可以用來逃過審查制度的阻抗,而阻抗正是夢之運用的嚴厲一面。審查制度所反對 的,也許恰好落在夢思中某一特殊人物的特定意念上;所以我就尋找另外一人,他也和這被 反對的材料有關,不過涉及較少。由於這兩人不被審查通過的共同點使得以建造一集錦人 物——它具有了兩人其他無關重要的特徵。不管是源於仿同或集錦作用,這人物於是被允許 進入夢內容而不被阻抗。所以利用夢的凝縮作用,我滿足了審查制度的要求。 當夢表現出兩個人共有的元素時,這往往暗示著另一個被矇蔽的共同元素,不過卻因為 審查制度而無法表現。共同元素常常利用置換作用來達到順利表現的目的,因此,夢中集錦 人物所具有的無關緊要的共同元素使我們能下這樣的斷語︰夢思中必定還有一個不是如此不 緊要的共同元素。 根據以上的討論,仿同作用或者是集錦人物具有下列意義︰首先,它代表兩個人之間的 共同元素。第二,它代表一件被置換了的共同元素。第三,它僅僅代表了一種一廂情願的共 同元素。因為希望兩個人具有共同元素的想法,常常和這兩人的置換不謀而合,所以後者在 夢中亦是以仿同作用來表現,在伊瑪打針的夢中,我希望將她和另一病人置換︰那就是說, 我希望另一病人和伊瑪一樣亦在接受我的治療,夢達成這願望的方法是,呈現一個叫伊的婦 人,不過她被檢查的方式卻是我以前看到另一婦人所接受的情況。在關於我叔叔的夢裡,這 種交換成為夢的中心︰我利用處置和裁判同事把自己比喻成部長。 根據經驗,我發現每個夢都是關係著做夢者本人,絲毫沒有例外,夢完全是自我的 ﹝24﹞。當自我不在夢內容中出現,反而代之以外人時,我可以很有把握地說,自我一定利 用仿同關係隱藏在這人的背後;因而能夠把本人的自我加入夢內容裡。在別種的情況下,如 果本人的自我確實出現於夢中,那麼亦可知道別人的自我亦藉著仿同作用而隱匿於本人的自 我後面。因此在分析這種夢的時候,常常得注意我和此人所共同具備的隱匿元素(而這元素 是連接在此人身上的)。在別的夢裡,自我起初是附著在別人身上,不過當仿同作用消失後 又再度回覆到本人的自我來。這些仿同因而使我得以細察在自我的意念中,哪些部分是審查 制度所不通過的。由於這種原因,自我在夢中可以經過數度交迭,有時直接呈現,有時卻又 經由仿同別人而表現,藉著好幾個仿同作用,它乃能把好多好多的夢思凝縮起來﹝25﹞。這 種夢者本人的自我在夢中會數次呈現或者以不同的方式表現,基本上是和在清醒的思考中、 自我亦會出現於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或關聯沒有兩樣——譬如這句子,「當我想我以前 是多麼健康的一個孩子。」 至於地點名稱的仿同要比人來的更容易瞭解,因為在夢中具有重大影響力的自我沒有牽 涉在內。在我的那個關於羅馬的夢裡,我發現自己處身於一個被稱為羅馬的地方,不過卻因 為看到街頭大量的德文招貼而感到非常驚奇。後者是種願望達成,立刻使我想到布拉格;而 這願望也許源於我童年時代度過的德國國家主義時期(而這已經是過去的﹝26﹞。在做這夢 時,我有希望在布拉格遇見朋友(弗利斯);所以羅馬和布拉格的仿同可以解釋成一種願望 的共同元素︰我願意在羅馬遇見朋友,而不想在布拉格。而且這會見的目的使我樂於將布拉 格和羅馬交換。 這種製造集錦結構的可能是使夢常常披上一層奇幻外衣的最主要因素。因為它在夢內容 中導入了一種不能由感官真正感受到的元素﹝27﹞。這種建構集錦影像的精神程序很明顯地 和清醒時幻想或涂繪恐龍以及半人半馬怪物的情況相同。唯一的不同點是,清醒時,意欲創 造的新構造本身決定了這想像物的外表;而夢中集錦的影像卻取決於一些和它外表無關的因 素——即夢思所含的共同元素。夢中的集錦物可以有好多種方法去完成。最單純的方法便是 只以某物直接表現,不過這種表現卻暗示著它仍有別的歸屬。更複雜的方法則是把兩個物體 合成新的影像,而在結合過程中,巧妙地利用了兩者在現實中所含有的相似點。新的產物也 許是怪誕離奇,也許要被認為是高明的想像,這要看原來的材料是什麼,以及其拼湊的技巧 高下而定。如果凝縮成一個單元的對像是太過不和諧,那麼夢的運作常常製造一個具有相當 明顯的核心,但附隨著一些不明顯的特徵後就心滿意足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說,把 材料組成一個單元化影像的努力是失敗了。這兩種表現方法互相重複出現,產生一些性質相 當於兩種視覺影像競爭的東西。在繪畫上,如果我們想表現許多個人體認的意像所形成的一 般概念時,亦會產生出同樣的情形。 夢當然是這許多集錦的組合。在前述的夢的分析中,我已經提出了許多例子;以下我將 多補充幾個,下面這個夢是以「花的語言」來描述病人的生命過程︰夢中的自我在手中握著 開花的枝條——而我們說過,這代表著聖潔以及性的罪惡。由於花朵的排列情形,這枝條也 向夢者暗示著櫻花,而這些花兒,如果個別來看則是山茶花而且給人的印像是,花是加上去 的。這集錦物各元素間的共通點可以由夢思中顯示出來。開花的枝條暗示著那些要贏取,或 者想獲得她好感的人努力所貢獻的禮物。因此,小時候她得到櫻花;後來得山茶花樹;而那 個花看來像是加上去的外表則象徵著一位常常外出旅行的自然學者為了獲取她青睞所貢獻關 於花的圖畫。另一位女病人在她夢中則浮現了一個這樣的東西——像是海邊沐浴用的茅屋, 像是鄉村房子外面的廁所,又像是小鎮子的頂樓。前面兩個元素的共同點是關於人們的赤裸 與脫衣;而與第三者的連接則可以得到這樣的結論(在她小時候),頂樓亦是和脫衣有關。 另外一個男人則在夢中產生了兩個地點的集錦——而在這集錦物裡進行「治療」。其中一個 是我的診療室,另外一個則是他第一次邂逅太太的娛樂場所。一個女孩則在她哥哥答應請她 吃一頓魚子醬後,夢見這哥哥的腳沾滿了魚子醬的黑色顆粒。這「感染」的元素(道德上的 意思)和她回憶起小時候佈滿雙腳的紅疹(而不是黑的),以及魚子醬的顆粒組合成一個新 的概念——意即她由哥哥那裡得到的。在這夢裡(別的夢也一樣),人體的一部分被當作物 來看待。在費連奇報告的一個夢中,那個集錦的影像由醫生和馬所組成,並且穿著睡衣。在 分析過程中,這女病人體會到睡衣象徵著小時候她父親在某一情境的影像,因此這三個元素 的共同點也就明了了。這三部分都是她性好奇心的對像,當她年輕的時候,保姆時常帶她到 一個軍隊的養馬場去,因而她有許多機會來滿足她那未被壓抑住的好奇心。 我在前面已經說過夢沒有辦法表達矛盾或者是相反的關係——即「不」。我現在將首先 提出反對的意見。有一類能夠歸屬在「相反」前提下的例子是利用仿同作用的——在這些夢 例中,交換或者取代的意念是和相反情況關聯著。關於這點,我已經舉過了許多例子。另外 一類則歸屬於一種我們可稱為「剛好相反」的旗下,它是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呈現在夢中—— 似乎可以把它形容為玩笑。這個「剛好相反」並不直接呈現在夢中,但卻經由夢內容(那些 為了別的理由而創造的)剛好和它相鄰接的部分的扭曲而洩露其存在的事實——就像是一種 事後回想。這種方式用實際例子解釋可要比描述容易多了,在一個美麗的夢,即「樓上和樓 下」的夢裡,表現的爬樓梯恰好和夢思的原型相反——即是這恰好和都德名作沙孚中情境相 反;在夢中向上爬的動作開始困難,後來卻輕而易舉,而在都德的故事中開始容易,後來卻 困難了。另外夢者和她哥哥的「樓上」、「樓下」的關係在夢中剛好倒過來。這指出在夢思 中,兩件材料的關係是相反的;而我們可以看出夢者幼童式的想讓乳母擁抱的幻想,不過在 小說的情節中剛好顛倒,主人翁卻抱著太太上樓。我那夢見歌德抨擊M先生的夢也一樣。在 此種夢的分析中,必須弄清楚這關係,否則是無法成功的。夢裡歌德抨擊一位年輕的M先 生;而實際存在夢思中的卻是另一個重要的人物(我的朋友弗利斯),他被一個不知名的小 作家抨擊。在夢裡,我計算歌德逝世的日子——實際的計算卻是基於一位癱瘓病人的生日。 夢思中具有決定性影響力的思想恰好和歌德應該得到瘋子般待遇的意念相衝突,「剛好相 反」,夢(潛匿意義)如此說,「如果你不明白書裡講什麼,那麼你(評論家)便是白痴, 而非作者。」另外,我想這種把意義歪曲的夢都隱含著一種輕蔑的,有著這種「背叛某件 事」的意念(譬如說,在沙孚的夢中,夢者把他和其兄弟的關係顛倒過來)。另外,我們亦 可以看到這種夢中的相反手法時常是源起於潛抑的同性戀衝動。 附帶來說,把一件事扭轉到反方向是夢運作最喜歡的表現方式,同時也是運用最廣的。 它的第一個好處乃是能滿足對夢思中某些特殊元素的願望,「如果這件事是相反的話,那該 是多好!」這常常要表現自我對記憶中那些不如意部分的最好方法。還有,「相反」是逃避 審查制度的有效方法,因為它產生一堆歪曲的材料——這且具有一種癱瘓的效果,譬如說, 對嘗試要去瞭解這夢的涵意潑冷水。因此,如果夢很頑固地不願洩露其意義,那麼追究夢顯 意裡那些剛好相反的特殊元素是非常有意義的,因為經過這手續後整個情勢就明朗化起來。 除了把主題顛倒以外,我們還要注意時間的倒置,夢的改裝最常見的方法是把事情的結 果,或者思想串列的結論置於夢的開始部分,而把結論的前提及事情的原因留在夢後段裡, 因此,如果不把這原則放在腦海裡,分析夢就要無所適從了﹝28﹞。 在某些夢例裡,我們需要把許多夢內容顛倒過來才能找到其意義。譬如說,有一個年輕 的強迫癥患者在某個夢中隱匿著一個自孩童時代即已存在的希望父親死亡的記憶。這父親又 是他所害怕的。夢內容是這樣的︰因為他回家晚了,父親罵他一頓。這夢發生在精神分析的 治療過程中。由他的聯想看來,本來的意思一定是他生父親的氣,因為父親回來的太早了。 他寧願父親永不回來,這就等於希望父親死去(請看第五章 ),因為這個男孩子在父親外出 的時候做了一件錯事,被警告說︰「等你爸爸回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如果我們要更深一層地研究夢思和夢內容的關係,最好的方法便是把夢做為起點,然後 研究夢表現方法中的正統特徵究竟和底下的思想有什麼關係。最顯著的是,夢裡面各種夢的 影像會激發起不同的感覺強度,而夢的各段或者是不同的夢都具有不同的清楚度。 各種夢影像的強度相差(位於我們所瞭解的兩個極端之間)並不能夠看為比真實情況來 得大(這我們認為是夢的特徵的,其實是掩人耳目而已),因為這和我們在真實情況中所能 體會的不清楚度無所比較。我們常常會說,夢中不清晰的對像是「消逝的」,而認為更清楚 的影像必定是醞釀了相當長的時間。現在的問題是,到底是夢思的什麼東西決定了夢內容中 各不同部分的鮮明度呢? 我想以分析一些可能的情況來做為開始。因為夢的材料可能包括一些睡眠時所覺察到的 真正感覺,所以也許有人會這樣假設,導源於這些感覺的夢內容一定會有特殊的強度,或者 反過來說,在夢中特別鮮明的,一定導源於睡覺時的真正感覺。不過由我的經驗來看,此種 假設從來沒有成立過。由睡覺時所接受的神經刺激產生夢的影像比由記憶而來的清楚——這 種關係是不存在的。真實與否對夢影像的強度來說是毫無影響的。 另外,我們也許這麼想,夢影像的感覺強度(鮮明度)和對應的夢思所蘊含的精神強度 有關。而精神強度即相當於精神價值;即最鮮明的便是最重要的——是夢思的中心所在。而 據我們所知,真正重要的元素通常是無法通過審查而進入夢內容的;但不管如何,也許它在 夢中的直接衍化物亦帶有一些較大的強度,並且毋需因而形成夢內容的中心。但是這種想法 由夢的比較研究來看亦是不正確的。夢思中查元素的強度,和夢內容中相應元素的強度是毫 無關聯的︰事實是「所有精神價值的完全轉換」(尼采語),在夢思中舉足輕重的元素,也 許它的衍化物在夢中變為短暫的存在,並且在一些更強烈的影像相比之下,顯得黯然無色。 夢中各元素的強度反而是由兩個獨立的因素來決定,第一、完成願望達成的元素是以特 別的強度表現的(請看第七章 )。第二、由分析過程看來夢中最鮮明部分乃是產生最多思想 串列的起始點——那些最鮮明的元素亦是那些具有最多決定因子的。也可以這樣子說︰最大 強度的夢元素,乃是那些藉以得到最大凝縮作用者(請見第七章 )。我們也許可以期望,最 後終將會有一公式來表達出這兩個決定因素和強度的關係。 前述那個問題——關於夢中某一元素的強度或清晰度的原因——是不能和下面這個關於 夢各個段落以及整個夢的清楚或混亂的問題混為一談。在前一問題裡,清晰度是和模糊度相 對,而後者之清楚則和混亂相對。但是毫無疑問的,這兩種尺度的進退關係是相互平行的。 具有鮮明印像的那段夢,常常是含有一個強烈因素的,而曖昧不清的夢則具有一些強度較小 的元素,但是夢的清楚或混亂可要比夢中元素的鮮明度來的更難於判斷。的確,因為一些以 後即將討論到的理由,我們目前仍無法對前者加以討論。 但是在某些例子中,我們很驚奇地發現到夢的清晰與否和夢的改裝沒有關係,它反而是 由夢思的材料直接而來(並且是夢思的一部分)。我就有一個夢,在我醒起來時,覺得結構 完美、清楚與毫無瑕疵——當我在夢中仍然半睡半醒時的時候,我想要分出一類不受凝縮與 置換作用影響,而屬於「睡眠中的幻想」的夢,但是細察這稀有夢例時,我發現它仍然和其 他夢具有同樣的缺陷與隔膜;因此就把這「夢的幻想」﹝29﹞的分類刪除了,夢的內容代表 了我們長期追尋以及困擾我們(我和我的朋友弗利斯)的兩性理論;而這夢願望達成的力量 使我認為這理論(剛好沒有出現於夢中)是清楚與毫無瑕疵的。因此我認為是完整的夢的判 斷其實不過是夢內容的一個重要部分而已。在這夢例中,夢的運作侵犯了我清醒時的思想, 將之篡改使我認為這是對此夢的判斷,其實這是在夢中沒有成功表現出來的夢思的材料 ﹝30﹞。有一回,在分析一位婦人的夢時,我遇到了和這夢相同的情況。開始的時候,她拒 絕說,因為「這是非常不清楚與混亂」。終於當我重複說她不能如此確定她一定對以後,她 說,有好幾個人進入夢境——她本人,丈夫和她父親——但是她卻不能確定她丈夫是否就是 她父親,或者她父親是誰,以及這類的問題。把夢和她分析過程中的聯想合起來很清楚地顯 示出這是一個常見的故事,關於一個女傭人懷孕了,但不能知道「小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31﹞,因此再度顯示夢的不清晰其實乃是促成此夢的材料的一部分︰即是說,這材料是以 夢的形式來表現。夢的形式,或者夢見的形式是非常普遍的用來表示其隱蔽的主題。 對夢的諒解,或者表面看來是善意的評論,常常是用來虛飾那以微妙方式出現於夢中的 部分,雖然實際上是出賣了它。譬如說,一個夢者說︰「夢已被抹掉」;而分析結果則顯示 出他回憶(童年的),他在傾聽那位替他大便後抹屁股的人談話。另外有一個例子值得詳細 記錄,一位年輕小夥子做了一個很清晰的夢,內容提醒他有關一些仍記得清楚的童年幻想。 他夢見傍晚時分,他在夏季遊覽勝地的旅館裡。他記錯了房門號碼,結果走入一間客房,裡 頭的一位老太太正和兩個女兒解衣就寢。然後他說︰「夢在這裡有個空當;少了某些東西, 最後出現了個男人,他想把我拋出去,於是,我就和他掙扎。」他盡了力量,但始終沒有辦 法記起這重要關鍵——而無疑的這暗示著他兒時的幻想;最後,真相大白,他所想找尋的其 實在他敘述夢的隱蔽的部分時已經說出來了。這空當其實是這些要上床的婦人的生殖器開 口;而「少了某些東西」,則是對女性生殖器的形容詞。當他年輕的時候,他具有對女性生 殖器官的好奇心,同時固執於這有關幼童的性理論——根據這理論,女人是具有男性生殖器 官的。 我想起了另外一個相類似的夢。他這麼夢︰「我和K小姐一起步入公園餐廳……然後就 是個含糊的部分,一個中斷……然後發現自己置身於妓女戶,那裡兩個或三個婦人,其中一 個穿著內衣裙。」 分析︰K小姐是他前任上司的女兒,她承認,她就像是他妹妹。不過他很少有機會與她 交談,有一次的談話中,他們「似乎開始察覺到彼此性別的不同」,而他似乎這麼說︰「我 是男人,而你是女人」。他只到過此餐廳一次,那是和他姐(妹)夫的妹妹一同去的——而 對他來說,她是沒有什麼影響力的。有一回他和三位小姐走過此餐廳大門。那三位小姐是他 妹妹、阿姨以及剛提到的姐(妹)夫的妹妹。三位對他來說都沒有舉足輕重的力量,但都是 他的妹妹。他很少逛妓女戶——一生中大概只有兩三次。 對這夢的分析主要建立於夢中「含糊的部分」及「中斷」的基礎上,因而導出他孩童 時,因為好奇的緣故,曾經(雖然很不常)檢視過小他幾歲的妹妹的生殖器,於是後來,他 就做了這個夢,象徵著他對這過失的(意識的)記憶。 同一晚上所發生的夢內容都是整體的一部分;而它們之所以會分成這許多段,同時有不 同組合和數目的事實都是有意義的,這可以看成隱匿著的夢思所提供的消息﹝32﹞。在分析 含有許多主要部分的夢時(一般來說,或者是同一晚上發生的夢),我們不應該忘記這可 能,即這些分開,而同時又是連續著的夢也許含有同樣的意義,並且是以不同的材料表達著 同一沖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第一個夢通常是最膽怯以及歪曲的,而接著的可能是更確 定與明顯。 聖經中那個由約瑟夫解釋的法老王所做的關於母牛和玉黍蜀穗的夢就是屬於此類。約瑟 夫的記載要比聖經上詳盡得多。當國王提起第一個夢後,他說︰「當我看到這景像時,就由 夢中驚醒了,而在混淆以及思索這到底有何意義的當中再度入睡。然後又做了一個夢,這要 比前一個來得露骨與奇異,並且使我感到驚恐與迷惑……」聽完國王對夢的敘述後,約瑟夫 回答說︰「國王呀,這夢雖然以兩種方式表現,但卻具有同一意義……」。 楊格在那篇「謠言的心理」中提到某女孩經過改裝的「色情的夢」如何不經分析即被她 同學識破,以及這夢如何更進一步的改裝與潤飾。他在敘述這許多夢的故事後,下如此的評 論︰「在一系列的夢中,最後一個夢影像所欲表達的思想,完全和這系列中第一個影像所欲 表達的雷同,審查制度利用一連串的不同象徵、置換、無邪的改裝等來達到儘量延長隔離此 情意綜的目的。」歇爾奈爾對於這種夢的表現方法非常熟悉。他曾經描述過,並且把它和他 的器官性刺激的理論﹝33﹞連在一起,當著是一種特別的定律︰「最後由某一特殊神經刺激 引起象徵性的夢的構造皆遵循此一般原則︰在夢開始的時候,它是以一種最遙遠,最不正確 的暗示描繪著產生刺激的對像,但是最後,當所有可能的圖像來源枯竭後,它就赤裸的表現 出刺激本身,或者是(依夢例而不同)如有關的器官或者是該器官的功能,因此,夢在指示 出其器官性原因後,達到了目的……」 巒克乾淨利落地肯定了這歇爾奈爾的定律。他報告的女孩的夢分為二部分,中間有一段 間隔,不過是同一晚上發生,而第二個夢是以達到情慾高潮而結束。即使是沒有從夢者取得 詳細的資料,我們亦能很詳盡地分析第二個夢;但是由兩夢之間的許多聯繫看來,我們發現 第一個夢所表現的和第二個夢一樣,不過是以一種比較羞怯的方式呈露而已。因此這第二個 達到情慾高潮的夢使我們能給予第一個夢完整的解釋,巒克即根據此夢例,很正確地用夢的 理論來分析,「產生情慾高潮或遺精的夢」的意義(請看第六章 )。 不過根據經驗,我認為很少有機會踫上要用夢的明確或有疑問的材料來判決夢得清晰抑 或混亂。後面,我將展示一個「夢的形成」的因素(我以前沒有提過)而這將決定夢中各因 子的份量。 有時當夢中的某一情況或段落持續一段時間後,突然會冒出如此的句子︰「但似乎在同 一時間裡出現了另一個地方,在那裡發生了某件事情。」過一陣子,夢的主流又回覆了,而 這中途的打叉不過是「夢的材料」的一個附屬子句而已——一個竄入的思想,在夢裡,夢思 的條件子句是這樣子表現的︰ 以「噹」來替代「如果」。 那個在夢中常常出現而且是那麼靠近焦慮的被禁制感究竟具有何種意義呢?在這種情況 下,想要前進,但是卻發覺自己被膠粘在那裡。想要取得什麼但卻被一些障礙擋著。火車快 要開了,但是卻無法趕上。舉起一隻手想為受到的侮辱報復,但卻發現它是無力的。例子真 是不勝枚舉。前面,我們已經在暴露的夢中提到這感覺,不過卻沒有真正的嘗試對它分析。 一個容易但理由並不充分的答案是在睡覺時常常有運動麻痺的感覺,因而就產生這種感覺。 但是為什麼我們不一直夢見這種被抑制著(麻痺)的行動呢?不過我們可以很合理地這麼 想,這種睡覺時任何片刻都可以喚起的麻痺感使某些表現方式容易呈現出來,並且只是當夢 思的材料需要如此表現時才會感覺到。 這種「無法做任何事情」並不常常以此種感覺呈現在夢中,有時它甚至是夢內容的一部 分,下面是這樣的一個例子,而且我認為它對此種夢的意義提供了最好的說明。以下是此夢 的節錄,在夢裡我因為誠實而被指控。這個地方是私人療養院和某種其他機關的混合,一位 男僕人出場並且叫我去受審。我知道在這夢裡,某些東西不見了,而這審問是因為懷疑我和 失去的東西有關(由分析看來,這審問(檢查)有兩種意義,並且包括了醫學檢查)因為知 道自己是無辜的,而且又是這裡的顧問,所以我靜靜地跟著僕人走,在門口,我們遇見另一 位僕人,他指著我說︰「為什麼你帶他來呢?他是個值得敬佩的人。」然後我就獨自走進大 廳,旁邊立著許多機械,使我想起了地獄以及它恐怖的刑具。在其中一個機器上直躺著我的 一位同事,他不會看不見我,不過他卻對我毫不注意。然後他們說我可以走了。不過我找不 到自己的帽子,而且也沒法走動。 這夢的「願望達成」無疑的是表現於我的「被認為是誠實的,並且可以走了」。因此, 在夢思的各個材料中必定和這個相反。「我可以走了」是赦免的一個訊號。因此,在夢的末 尾某些事情發生而阻止我的離開不就可以認為是那含著阻礙的潛抑材料正在這時刻表現出來 嗎?於是我不能找到帽子的意義就是︰「畢竟你並不是個誠實人。」因此,夢裡這「無法做 任何事情」是用來表達一個相反——「no」,所以我又要修改前面所說的夢是無法表達 「不」的話了﹝34﹞。 在別的夢中,「無法行動」並不是單純的一種情況而是一個感覺,而這種被禁制的感覺 是一種更強有力的表達——它表現一種意志,而這受到反意志地壓抑,因此受禁制的感覺代 表一種意志的矛盾。而我們以後將提到,睡覺中所連帶的運動性麻痺恰好是做夢時精神程序 的基本決定因子之一。我們知道運動神經傳導的訊息不過是意志力的表現,而我們在夢中確 定此傳導受抑制的事實不過使整個過程顯得更適於代表意志以及反意志的行為。而且我們很 容易觀察到被禁制的感覺何以那麼靠近焦慮,並且在夢中常常和它相連。焦慮是一種原欲的 衝動,源起於潛意識並且受到前意識的禁制﹝35﹞。因此,當夢中,被禁制感和焦慮相連 時,這一定是屬於某個時候能夠產生原欲的意志力量——換句話說,這一定是性衝動的問題。 我將在別的地方討論在夢裡出現的評語「畢竟這只是夢而已」的精神意義,我這裡僅僅 要說,這是為了要分散對於所夢見的重大事件的注意。有趣的問題是,夢內容的一部分在夢 裡被描述為夢到底有什麼意義——這有關「夢中夢」的啞謎已經被史德喀爾在分析一些令人 信服的夢例後被解開了。再說一遍,其意圖是為了減少對夢裡所夢見事物的重要性,即奪除 其真實性。夢裡所夢見的是夢的願望,欲在醒後將之矇蔽的事實。因此我們可以很合理地假 設,夢裡所夢的是真實(真實的回憶)的呈現,而相反的,那些夢裡所表現的其他事物則是 夢的願望而已,等於說希望這被稱為是夢的東西不曾發生。換句話說,如果某一事件是以夢 中夢的方式插入夢中,那麼似乎可以很肯定地說,這暗示這事件是真實的——最肯定的了, 夢的運作利用夢見在做為否認的方式。並且因而肯定了夢都是願望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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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丁、夢材料的表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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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研討了許多以夢表現夢思的方法。我們知道在形成夢以前,夢思必須經過某些程度的改造,而且我已觸及有關這方面的更深層題目(除了其一般性原則外)。我們也知道,這些材料被剝離了許多相連關係後,還要經過擠壓制的程序,同時由於元素不同強度之間的置換,也達致了材料間發生了精神價值的改變。到現在為止,我們所考慮的置換作用只是限於將一個特殊的意念與一個和它非常相近的相互交換,而結果促成了凝縮作用,使一個介於二者之間的單元化元素的進入夢境(而不是兩個)。我們並沒有提到其他的置換作用,由分析知道,還有另一種置換作用,它置換有關思想的語言表達。在這兩種情況下,置換都是基於一串列的聯想;此種程序能發生於任何一種精神領域,而置換的結果可能是一元素代替了另一元素,或者是某一元素的語言形式被另外一種所取代。

第二種「夢的形成」的置換作用不但在理論上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並且亦可以解釋夢所 偽裝的極其荒謬外表。置換的結果常常造成夢思中一個無色與抽像的概念改變為圖畫的或者 是具體的形式。這種改變的好處及目的當然可以一目瞭然了。由夢的觀點來看,能夠意像化 的,即能被表現︰就像在報紙上畫家因為重要政治題目而面臨了插圖(表現)的困難,抽像 的觀念亦使夢得到了同樣的危機。此種置換不但是表現能力受惠,亦可以因而得到凝縮以及 審查的好處,只要是抽像形式的夢思都是無法利用的;一旦它變成圖像的語言後,夢的運作 所需的對比與仿同(如果沒有,它也會自己創造的)在這種新的表達方式下就能夠更容易的 建立了。這是因為在每種語言的歷史進展中,具體的名詞比概念名詞具有更多的關聯。我們 可以這麼想,在形成夢的中間過程中(使得雜亂分歧的夢思變得簡潔與統一),大部分精力 是花在使夢思轉變為適當的語言形式。任何一個想法,如果其表達方式因為別的原因而固定 的話,那麼它就能根據一個變數來選擇其表達方式(這些是別的想法所具有的可能表達方 式),而它或許從開始就這樣了——像寫詩一樣,如果詩要押韻的話,那麼對句的後者必定 受到兩個限制︰它必須表達某種適當的意義,而其表達亦要合乎第一句的韻律。無疑的,最 好的韻詩是那種無法找到刻意求韻的斧鑿痕跡,而且它欲表達的意義,因為相互影響的關 系,從開始就選定了一些字眼,只要稍加變動就可以滿足詩韻了。 在某些例子中,此種改變表達的方法甚至直接協助了夢的凝縮,因為它的含糊的字眼表 達出許多夢思(而不是一個),而整個文字的智慧就這樣的被夢的運作所廢棄了。我們無需 因為文字在夢的形成所扮演的角色而感到驚奇。既然是許多意念的交接點,文字亦可以認為 注定是含糊的;而心理癥患者(譬如說,在架構強迫性思想與恐懼時),亦毫不羞恥的利用 這些文字的好處(不比夢來的少)以達成凝縮和偽裝的目的﹝36﹞。我們亦可以很容易發現 夢的改造亦因表達的置換而獲利。如果以一個含糊的字眼替代了兩個意義明確的,那麼結果 是誤人的;如果以圖像來替代我們日常所用的嚴肅表達法,那麼我們的瞭解力將會大受阻礙,特別是夢從來沒有告訴我們它的內容應該是按字面解釋或者是比喻的,而且內容是否直 接和夢思相聯抑或要經過一些中間插入的語句。在分析任何一個夢的元素時,我們常常不知 道究竟︰ a是否要看它的正面或是反面意思; b是否要當歷史來說明(即回憶); c是否以象徵的方式來說明,或者 d是否以其文字意義來說明。
但雖然是含糊,我們亦可以說這些夢的運作之產品(我們應當記得,它們並非基於要被 瞭解而製造的),對其翻譯者所帶來的困難要比那些古代的像形文字來得簡單多了。 我已經舉過了幾個夢例,它們利用含糊文字的聯繫來表現。譬如,「伊瑪打針」夢中的 「她好好地張開嘴巴」(第二章 )和「我沒法走動」(第六章 )。下面我將記錄一個夢,內 容大部分是把抽像意念轉變為圖像,這種夢的分析法和利用象徵方法來分析夢的分別仍然是 清楚而毫不含糊的。在象徵的夢分析中,分析家可以任意選擇瞭解象徵的解答鑰匙;而在此 種用文字偽裝的夢裡,解答已經展示但卻被一些日常的文字用法所遮蓋住。如果在適當的時 機中有恰當的處理,那麼我們就能夠部分或完全地解釋此種夢,有時甚至不必借重夢者提供 的資料。 我一位熟人的太太做了下面這個夢︰ 她在劇院裡,那裡上演華格納的歌劇,在到凌晨七時四十五分才結束。劇院正廳裡擺著 餐桌,人們在那裡大吃大喝。她那剛由蜜月旅行歸來的表哥(弟)和年輕太太坐在一起,旁 邊是一位貴族。看來這新婚太太相當公開地把丈夫由蜜月中帶回來,就像是把帽子帶回來的 情形一樣。正廳的當中有個高塔,上面有個平台,四周圍繞著鐵欄杆。指揮就在上面(他具 有利希特的特徵)。他在那裡不停地沿著欄杆走,汗流浹背,而他藉著那種位置來指揮簇聚 在高塔底下的樂隊。她和一位女朋友坐在包廂內,她年輕的妹妹在正廳中想遞給她一大堆 煤。因為她不知道會這麼長,所以覺得快凍僵了(就像包廂在這長時間的演奏裡,需要熱氣 來保持溫暖一樣)。
雖然夢是集中在一個情境下,但是由別的角度看,它卻是無意義的︰譬如說位於正廳的 高塔,以及在上面的指揮!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妹妹竟然由正廳下面遞給她那些煤塊。我故意 地不要求她將此夢做個分析,是因為我對夢者的人際關係有相當的瞭解,所以能夠不必靠她 就能夠解釋夢裡的某些部分。我知道她同情一位音樂家——他的事業生涯因為瘋狂而過早地 縮短了。因此,我決定把正廳的塔當作是一種隱喻——她希望此人取代利希特的地位,凌駕 於整個樂圖之上。此塔因而乃是利用適當的材料做成的集錦圖像。塔的下面部分表示此人的 偉大;上面的欄杆以及他在裡面像一位囚犯或牢籠裡野獸一樣地團團轉——這暗示了這不幸 者的名字﹝37﹞表示了他的最後命運。這兩個意念也許是以「Narrenturn﹝38﹞」來表示出 來。解決了此夢的表現方式後,我們可以利用同一方法來瞭解第二部分的荒謬——她妹妹遞 給夢者的煤塊。「煤塊」一定是指「秘密的愛」︰ 沒有火,沒有煤, 燒得那麼猛烈, 就像是秘密的愛, 沒有人曉得。 ——德國民謠 她和這位女朋友都沒有結婚。她的年輕的妹妹(仍然有結婚希望的)遞給她煤塊,因為 「她不知道它會這麼長的」,夢並沒特別指出什麼會這樣長。如果這是故事,那麼我們會說 這是指演奏的時間,不過因為這是夢,所以我們把這片語當作是不同的實體——認為它的用 法是含糊不清,而應該在後面加上「在她結婚以前」(譯者按︰整句話便是,她不知道自己 要結婚還要很長的時間呢!)而由夢者的表哥和她太太在正廳中坐在一起,以及後者公開的 愛情更進一步地證實了我們對「秘密愛情」的說明,整個夢的重點是在於夢者的熱情和年輕 太太冰冷之間的秘密與公開愛情的對比。而在這兩種情況裡都有人被看重——這是指那貴族 以及被寄以無限期望的音樂家﹝39﹞。

前面的討論使我們發現第三種﹝40﹞將夢思轉變為夢內容的因素︰即是夢考慮它所將利 用的精神材料的表現力——而這大部分指的是視覺影像的表現力。在各種主要夢思的附屬思 想中,那些具有視覺表徵的將大受歡迎;而夢的運作並不遲疑地努力將一些無法應用的思想 重鑄成另一種新的文字的形式——即使變為不尋常亦在所不惜——只要這程序能夠協助夢的 表現以及解除了這拘束性思想所造成的心理壓力。把夢思內容改變成另一種模式的同時,亦 可以產生凝縮作用,並且可能創造一些和其他夢思的聯繫——而這本來是不存在的;而這第 二個夢思也許也為了和這第一個夢思相連,早就把自己原來的表達方式改變了。 塞伯拉曾經就夢的形成發表了許多將夢思改變為圖像的程序的直接觀察辦法,因而可以 單獨研究這夢的運作的因素。他發現,在很困及疲倦的情況下,如果做一些理智性的工作 時,往往思想會脫離而代之以一個圖像——他發現這是那個思想的替代物。塞氏以一個不太 恰當的「自我象徵」來形容此種替代物。下面我將引述塞氏論著中的一些例子,而我以後將 在提到有關這現像的特徵時再度涉及這些例子。
「例一」——我想修改一篇論文中的不滿意部分。
「象徵」——我發現自己正在刨平一塊木板。
「例五」——我努力地儘量使自己熟悉(瞭解)別人建議我做的形而上學研究。我認為 他們的目的是要人在追尋存在的本質時,發奮克服困難以達到意識與存在的更高階層。
「象徵」——我將一把長刀插入蛋糕中,似乎是想將一片蛋糕提起來。
「分析」——我把刀插入的動作比喻「這有問題的」克服困難……。以下是對這象徵的 解釋。我常常在聚餐時切蛋糕,幫忙把它分給每個人。切蛋糕所用的是一把長而會彎曲的刀 子——因此需要小心,尤其是要把切好的蛋糕,乾淨利落地放到碟子裡;這刀子必須要小心 地塞到蛋糕下面(這和那緩慢的「克服困難」以達到那本質互相對應)。這圖像裡還有另外 一個象徵。因為在這圖像裡,這是一種千層糕——所以刀子要切過許多層(這和意識與思想 的許多層面互相對應)。
「例九」——我失去了一思想串列的線索。我想再把它找回來,不過卻得承認這思想的 起點已經不可再得了。
「象徵」——排字工人的一個排版。不過末尾幾行的鉛字掉了。 回想受教育者的精神生活(那屬於玩笑、座右銘、歌曲、成語的部分,我們應該可以期望它們一定常常被用來替代夢思以達偽裝的目的。譬如說,夢見許多的兩輪馬車,每一輛上 面裝滿著不同種類的蔬菜到底具有何種意義呢?它是對「KrautuntR ben」(字面意思「卷心菜和大頭菜」)的相反意願,即混亂的意思。不過奇怪的,這夢我只聽見一次。普遍性相 同的夢的象徵只有少數幾個。而這都是基於一些大家都熟悉的暗示和文字的替代物。另外,這些象徵大部分為心理癥患者,傳說和習俗所共有﹝41﹞。
如果我們更進一步地探究此問題,那麼就能發現在完成此種替代的過程中,夢的運作並沒有利用什麼新的創意。為了達到目的——在此情況下,也許是不受審查制度的阻抗——它 運用一些早已存在於潛意識的途徑;而它所喜愛的變形手法,和心理癥病人在其幻想中,或者是意識的玩笑與暗示中的情形大致相同。因此我們即可瞭解歇爾奈爾的夢的分析,而我在 別處已經為其基本的正確性辯證過了(第五章 )。
不過這種對自己身體想像的先入為主的概念並非是夢所特有,亦非其特徵。我對心理癥 病患的潛意識思想分析的結果發現它是經常存在的,並且是導源於性的好奇——對生長中的年輕男女來說是指異性及自己的性器官。歇爾奈爾及伏克爾特堅持家裡的東西並非是用來像征身體的唯一來源。他們是對的——不管是夢,或者是心理癥病患的幻想,不過我也知道許多病人用建築物來象徵身體以及性器官(對性的興趣遠超過外生殖器官)。對這些人來說柱子或圓柱代表著腳(就像所羅門之歌內的象徵),每一個門代表身體的開口(即洞),每一種小管都是提醒著泌尿器官,在這裡不勝一一枚舉。有關植物生涯與廚房的事亦同樣的可以用來隱匿著性的影像。對於前者,已有許多語意學上的用語,如一些可追溯到古代的類比想像︰如上帝的葡萄園、種子、和所羅門王之歌中的少女的花園。在思想或者夢中,最醜惡以及對性生活最詳盡的描述也可以利用那種看來是純潔無邪的廚房活動暗示著;而我們亦將無法瞭解歇斯底里癥的癥狀,如果我們忘了性的象徵可以由一些普通以及不明顯的部分找到最好的匿藏。神經質的孩子無法忍受血及生肉,或者看到蛋與通心粉就噁心,還有那些帶有神經質的對蛇的誇大性害怕——這些背後都有性的意義。不管什麼時候,心理癥病患利用為這些偽裝時,他們都是遵循著一條古代文明人類即已走過的途徑——一直沿用至今(繼續存在)而且蒙著最薄的薄紗;在言語、迷信和習俗上都可以找到證據。
現在我將記錄一位女病人所做的「花」的夢(我在第六章 答應將此夢記錄下來)。我將在具有性意義的部分用方體字標出來。夢者在經過說明後,就失去了她對此美麗的夢的愛好。
C起始的夢︰ 她走入廚房,那時兩位女傭人正在那兒。她挑她們的毛病,責備她們沒有把她那口食物 準備好。在同一時間裡,她望見一大堆廚房裡常用的瓦罐口朝下的在廚房裡累疊著以讓內壁 滴乾。這兩個女傭人要去提水回來,不過要步行到那種流到屋裡或院子裡的河流去汲取 ﹝42﹞。
D主要的夢﹝43﹞︰ 她由一些排列奇特的木樁或籬笆的高處﹝44﹞向下走——它們是由小方形的木板架構成 大格子狀﹝45﹞,它們並非做來讓人攀爬的;要找個置腳的地方也有困難,但是她卻高興衣 裙沒有被什麼勾到,所以她一面走一面仍能保持值得尊敬的樣子﹝46﹞。她手裡握著一根大 枝條﹝47﹞,事實上它就像是一棵樹,佈滿著紅花,枝枒交錯並且向外擴展﹝48﹞,看來有 點像櫻花樹的花朵;但也像是重瓣的山茶花,雖然它們並沒有長在樹上。當她向下走的時 候,起先她只有一株,然後突然變為兩株,後來又變回一株﹝49﹞。當她走下來的時候,比較下面的花朵很多已枯萎。走下來後,看到一位男傭人——她想和他說話——而他正在梳著 同樣的一棵樹,即是說他用一片木頭把像是苔鮮由樹上垂下來的一團發狀物拖曳出來,別的工人亦由樹上砍下相同的枝條,把它們丟到路上而分散在那裡,因此,許多人各自拾取一些。但她問他們是否可以——是否也可以拾取一株﹝50﹞。一位年輕男人(她認識的某人,一個不太熟悉的)站在花園裡;她走上前問他如何使這種枝條移植到她自己的園子裡去﹝51﹞。他擁抱著她;她掙紮著並問他想要怎樣,難道他認為誰都可以這麼抱著她。他說這 沒有什麼壞處,這是被允許的﹝52﹞。然後他說他願意和她到另一花園,示範如何把這樹種好,並且加上一些她並不太瞭解的話︰「無論如何我需要三碼(後來他又這麼說︰3方碼) 或者三英尋(18英呎)的土地。」就像是為了這情願而要她支付給他什麼似的,或者想要在她花園中取得補償,或者想要欺瞞一些法律,並且由此得到一些利益,但並不傷害她。至 於他是否真地展示什麼給她看呢——她一點也不知道。
這夢可以說是一種自傳式的,而我是因為其象徵元素才把它提出來的,這種常常發生在 精神分析期間,其他時間則很少發生﹝53﹞。 我當然藏有許多此種資料﹝54﹞,但是如果都提出來,則將使我們太過深入於心理癥病患的情況,這一切都導致同樣的結論——即夢的運作無需利用一些特殊的象徵活動,它利用 那些早就存在於潛意識中的象徵,因為它們更能符合「夢的構成」的需要(由其表現力來看),以及能夠逃開審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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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戊、夢的象徵——更多的典型夢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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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最後這個自傳式的夢看來,很清楚的我一開始就注意到夢裡的象徵。但是卻在經驗慢 慢增加後,我才逐漸瞭解其重要性與牽涉之廣。而這也是受了史特喀爾論著的影響。我想在 這裡提到他是合適的。 這位作家對精神分析的破壞也許和他貢獻的一樣多。他帶給這些象徵許多出乎意料之外 的解釋;而起先大家對這些解釋皆表懷疑。不過後來,大半都被證實而且被接受了。我這麼 說並沒有小看史氏成就的意思——即他的理論被懷疑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他用來支持(說 明)其分析的例子常常不能令人折服,而他所利用的方法在科學上亦是不可信賴的。史氏是 利用直覺來解析夢的象徵。關於這點,我們需要感謝天賦予他直接瞭解的才能。但此種秉賦 不能完全被接受,而它又無法予以置評,所以其正確性就不可得知了。這就像是坐在病床 旁,以嗅覺來對病患之感染加以診斷一樣——雖然許多臨床無疑地能對嗅覺加以更多的利用 (這通常是退化的),並且可藉以診斷胃腸病而引起的發熱。 由精神分析的進展,我們可以發現許多病人都具有這種驚人的對夢的象徵的直覺,他們 多數是早發性痴呆即今日所謂的精神分裂癥的病患,因此有一段時間裡竟令我們懷疑有這種 傾向的夢者都患有此病﹝55﹞。但事實不是這樣——這其實只是個人特殊的秉賦,而且沒有 病理上的意義。 當對夢中代表「性」的象徵之廣泛利用感到非常熟悉時,我們會有這樣的問題︰這些像 征是否大多數都具有固定的意義——就像速記中的記號一樣——呢?而我們甚至會想利用密 碼來編一本新的「釋夢天書」。對此點,我們有這樣的意見︰這種象徵並非是夢所特有,而 是潛意識意念的特徵——尤其是關於人的。通常可在民謠、通俗神話、傳奇故事、文學典 故、成語,和流行的神話上發現,這可要比在夢中更為徹底。 如果我們一定要找出各種象徵的意義,以及討論這無數的,並且大部分仍然沒有解決的和象徵關聯的問題,那麼我們就會遠離了夢的解釋﹝56﹞。因此,我們在這裡要說,象徵乃 是一種間接的表現方法。但是我們不能夠無視於其特徵而和其他的間接表現法混為一談。在許多例子中,象徵和它所代表的物像具有很明顯的共同元素;在別的例子,則是隱匿而不明 顯,因此使人對這種象徵的選擇感到疑慮。但一定只有後者才能說明象徵關係的最終意義。
他們是具有遺傳的性質。現代那些以象徵關係相連的事物也許在史前是以概念的及語言的身 份相連接的﹝57﹞。這象徵的關係似乎就是一種遺蹟,一種以前身份的記號。就像舒伯特指出的,在許多夢例中,共同象徵的利用可要比在日常用語中來得更普遍﹝58﹞。許多象徵是 和語言一樣老,而其他﹝如飛艇,齊伯林(譯者按,齊伯林,德國工程師,製造齊伯林大飛船者)﹞則在近代才鑄造出來的。 夢利用象徵來表現偽裝的隱匿思想。因此很偶然的,有許多象徵,習慣性的(或者幾乎 是習慣性的)用來表達同樣的事情。不過我們不能忘記夢裡精神資料的可塑性。很多時候, 「象徵」應該以它適當的意思來解釋,而不是象徵式的;但有時,夢者卻由其私人的記憶中 導衍出力量而將各種平時不表示「性」的事情來做為性的象徵。如果夢者有機會由各種象徵 中選擇的話,那麼和夢思中其他材料的主題有關聯的象徵必定為他所喜愛——換句話即是, 雖然是典型的,但還是有個人的不同。 雖然自歇爾奈爾以後的研究,使人無法對「夢的象徵」的存在有任何的異議——甚至艾 裡斯也認為夢無疑的充滿著象徵——我們必須承認由於象徵的存在不但使夢的解釋變得簡單 並且也使它變得困難。通常遇到夢內容中的象徵元素時,利用夢者自由聯想的分析技巧是毫 無用處的。而為了能適用於科學的批判,我們又不能回覆到利用釋夢者的隨意的判斷——這 在古代即被應用,而在史德喀爾輕率的分析夢後似乎又復活了。因此遇到夢內容中的象徵性 時,我們必須應用綜合技巧——一方面依賴夢者的聯想,一方面靠釋夢者對象徵的認識。為 了要避免對夢的隨意判斷,我們在解釋象徵時必須非常的小心,仔細追究它們在此夢中的用 途如何,而我們對夢分析的不確定,一部分是因為知識的不完全——這在繼續進步後會慢慢 改善的——另一部分則是歸咎於夢象徵本身的特色了。它們通常有比一種還多,或者是好多 種的解釋;就像中國字一樣,正確的答案必須經由前後文的判斷才能得到。 這象徵的含糊不清與夢的特徵(過多的表現——凝縮作用——相關聯。即是以區區一個 夢內容卻要表現出性質極不相同的各種思想與願望來。 在這些限制與保留之下,我將繼續進行討論。 皇帝和皇后(或者是國王和王后﹝59﹞)通常是代表夢者的雙親;而王子或公主則代表 夢者本人。但偉人和皇帝都被賦予同樣的高度權威性;因此,譬如歌德在許多夢中都以父親 的象徵出現。
所有長的物體——如木棍、樹幹,及雨傘(打開時則形容豎陽)也許代表男性性器官,那些長而鋒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及矛亦是一樣。另外一個常見但卻並非完全可以理解的是指甲剉——也許和其擦上擦下之動作有關。
箱子、皮箱、櫥子、爐子則代表子宮。一些中空的東西如船,各種容器亦具有同樣的意義。夢中的房子通常指女人,尤其描述各個進出口時,這個解釋更不容置疑了﹝60﹞。而夢裡對於門扉閉鎖與否的關心則容易瞭解(請看一個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裡杜拉之夢),因此無需明顯的指出用來開門的鑰匙;在愛柏斯坦女爵的歌謠中,烏蘭利用鎖和匙的象徵來 架構出一篇動人的通姦﹝61﹞。 一個走過套房的夢則是逛窯子(妓戶)或到後宮的意思,但由沙克斯例舉的乾淨利落的 例子看來,它亦可以代表婚姻。 當夢者發現一個熟悉的屋子在夢中變為兩個,或者夢見兩間房子(而這本來是一個的)時,我們發現這和童年時對性的好奇(探討)有關。相反亦是一樣,在童年時候,女性的生 殖器和肛門是被認為一個單一的區域——即下部(這和幼兒期的泄殖腔理論相符)。後來才 發現原來這個區域具有兩個不同的開口和洞穴。 階梯、梯子、樓梯或者是在上面上下走動都代表著性交行為﹝62﹞——而夢者攀爬著光 滑牆壁,或者由房屋的正面垂直下來(常常在很焦慮的狀況下),則對應著直立的人體,也 許是重複著嬰孩攀爬著父母或保姆的夢的回憶。「光滑」的牆壁是指男人;因為害怕的關 系,夢者常常用手緊捉著屋子正面的突出物。 桌子,為了餐點準備的桌子、檯子亦是婦人的意思。也許是利用對比的關係,因為在這 象徵中,其外觀是沒有突起的。一般說來,木頭由其文字學上的關係來看,是代表著女性的材料,「『Madeira'群島」這名詞的意義即是葡萄牙的森林。因為「床與桌子」形成了婚姻,所以後者在夢中常常取代前者,因而代表性的情意綜被置換成吃的情意綜了。
至於衣著方面,人的帽子常常可以確定是表示性器官——男性的。外衣(德語︰mantel)亦然,雖然不知道這象徵有多少程度是因為發音相似的緣故。在男人的夢中,領帶常常是陰睫的象徵,無疑的,這不但因為領帶是長形的,男人所特有的,不可缺少的物件,而且因為它們是可以依借各人的愛好而加以選擇的——但這自由,由所代表的物件來看,是受自然所禁止的﹝63﹞。在夢裡利用此種象徵的男人,通常在真實生活中很喜好領帶的(近似奢侈的),常常收集了好多。
夢中所有的複雜機械與器具很可能代表著性器官(通常是男性的),象徵著它和人類智慧一樣不會疲乏,而各種武器和工具無疑地都是代表著男性生殖器官,如犁、鎚子、來福槍、左輪手槍、匕首、軍刀等。——同樣的,夢中許多的風景,特別是那些具有橋樑,或者長著樹林的小山,都很清楚地表示著性器。馬奇諾維斯基曾經出版了一組夢(由夢者畫出來),無疑地表示夢中出現的風景與其他地點。這些畫很清楚地刻劃出夢的顯意和隱意的分 野,如果不注意的話,它們看起來就像是設計圖、地圖等,但如果用心去觀察則知道它們代表人體、性器官等,而此時這些夢才能被瞭解(並請參閱Pflister′s的密碼和畫謎)。至 於遇到那些不可理解的新語時,則必須考慮它們是否能由一些具有性意義的成分湊成。 夢中的小孩常常代表性器官;而的確,不管男人或女人都是習慣於把他們的性器官叫著 「小男人」、「小女人」、「小東西」。史德喀爾認為「小弟弟」是陰睫的意思。他是對的,和一個小孩子玩,或打他等常常指自慰。
表示閹割的象徵則是光禿禿的,剪髮、牙齒脫落、砍頭。如果夢關於陰睫的常用象徵兩 次或多次重複出現,那麼這是夢者用來防止閹割的保證。夢中如果出現蜥蜴——那種尾巴被拉掉又會再長出來的動物——亦具有同樣的意義﹝64﹞。
許多在神話和民間傳奇中代表性器的動物在夢中亦有同樣的意思︰如魚、蝸牛、貓、鼠(表示陰毛),而男性性器最重要的象徵則是蛇。小動物、小蟲則表示小孩子,譬如說,不想要的弟弟或妹妹,被小蟲所糾纏則是懷孕的表徵。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呈現於夢中的男性性器的象徵︰飛艇,也許是利用其飛行和其形狀的關聯。
史德喀爾還提到許多象徵和例子,但是還沒有足夠的證明。他的論著,尤其是那本(夢 的語言)載有關於解釋象徵的最完全資料。裡面很多是憑藉著想像的,不過經過研究後可以知道它們是正確的——如那部分關於死的象徵。但是因為此作者的論著無法加以科學的批 判,並且又由於他喜愛以偏概全,所以使人懷疑其解釋的可靠性。這過失甚至使理論變為毫無用處。因此在接受他的結論前,必須要小心考慮。所以我很謹慎地只引述他的幾個例子。 根據史德喀爾,夢中的「右」和「左」是具有道德意義的,「右手旁的小道常指正直之道,而左手旁的則是罪犯之途。因此,『左』可以代表同性戀、亂倫或性異常。而『右』則 代表婚姻、和娼妓性交等。而其意義常常是決定於夢者本人的道德觀。」——夢中的親屬是 性器官的意思。在這裡,我只能證實孩子和妹妹﹝65﹞是具有這意義的(即是當他們屬於「小東西」這範疇)。另一方面,我卻遇到了一個毫無疑問的例子,在這夢例中,「妹妹」代表著乳房而弟弟則代表著較大的乳房——史氏認為夢見追不上車子的意思是悔恨年齡的差距太大,無法趕上。——他說旅途中提攜的行李則是一堆把人拖住的罪惡。但這行李卻常常 正確地象徵夢者本身的性器官。史氏亦給在夢中常出現的數目字予以特定的意義。但這些解釋不但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也不是永遠正確的,雖然在他的個別例子中,此種解釋似乎是正確的。在許多夢例中,「3」這數字可用許多方面來證明是男性性器的象徵。
史德喀爾提出一個推論是,性象徵具有兩重意義。他問︰「是否有一個象徵(如果此想像暗示著)不能同時用在男性及女性上呢?」事實上,括弧內的句子即已消除了此理論的大部分確定性。因為事實上,想像並不常常如此暗示(承認)著。根據經驗我應該這麼說,史氏的一般化推論不能夠滿足事實的繁雜性。雖然有些象徵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和女性性器,但另外一些象徵則大部分或全部代表男性,或女性的意義。事實是這樣的,想像不會以長而硬實的物品如武器來暗示女性性器,而中空的木箱、箱子、木盒等亦不會用來代表男性性器。
不過夢的傾向,以及潛意識幻想應用雙性的象徵卻顯示出一種原始的特性。因為孩童時期無法分辨兩性性器的不同,而給兩性予同樣的性器。但我們有時會誤解某一象徵具有兩性的意 義,如果我們忘記在某些夢中,性別是倒反的,因此男的變為女的,而女變為男的,這種夢表達一種意願——臂如,女人想要變為男人的願望。
性器官在夢中亦可以用身體其他的部分來表現︰用手或腳來表示男性器官,口耳甚至眼 楮來代表女性的生殖開口,人體的分泌物——粘液、眼液、尿、精液等——在夢中可以相互 置換。史德喀爾後面這句話大體來說是對的,不過卻受到賴德勒正確的批評,認為要做這樣 的修正︰「事實上發生的是,有意義的分泌物如精液被一些無所謂的來代替。」
我希望上面這些不完整的提示會刺激人們去探討這個題目和收集其資料﹝66﹞。本人在精神分析引論中嘗試給夢的象徵予以更詳細的報告。
下面我將附錄幾個例子來說明這些象徵在夢中的應用,並中,我們是如何情不自禁地接受了這些象徵的意義呀!同時,我要提出這警告,不可太過高估夢的象徵的重要性,以致使得夢的解析淪於翻譯夢的象徵的意義,而忽略了夢者的聯想。這兩個夢的解析工具是相輔相成的;但不管就理論或實際來說,後者的地位是首要的。並且能由夢者的評論中,歸結出決定性的意義。而對象徵的瞭解(翻譯)就像我提過的一樣,只是一種輔助的部分。
C帽子,男性的象徵(或者男性性器)(節自一位年輕婦人的夢,她正因為害怕受到誘惑而患空曠畏懼癥)。
夏天,我在街上行步,戴著一頂形狀奇怪的草帽;它的中間部分向上彎卷,而兩邊則向下垂,(在這裡,病人的敘述稍為猶疑一下),其中一邊比另一邊垂得更低。我興高采烈, 同時深具自信;而當我走過一堆年輕軍官的時候,我想︰「你們都不能對我有所傷害。」 因為她不能對這帽產生任何聯想,所以我向她說︰「這個中間部分豎起而兩邊向下彎曲 的帽子,無疑的是指男性性器。」也許你會覺得奇怪,何必以她的帽子來代表男人,但請勿 忘記這句話「UnterdieHaubeKommen」﹝字面的意思是躲在帽子下不過卻是「找一位丈夫 (結婚)」的意思﹞,我故意不問她帽子兩端下垂的程度何以不同,雖然這種細節一定是解 釋的關鍵所在。我繼續向她說,因為她的丈夫具有如此漂亮的性器,所以她不需要害怕那些 軍官——即是,她沒有想要從他們那裡得到任何東西的必要;而通常因為受誘惑的幻想,她 不敢一人單獨地無伴的出去散步。基於其他的材料,我已經好幾次向她解釋其焦慮的原因。 夢者對此分析的反應是奇特的,她收回對帽子的描述,並且聲稱她從來沒有提到帽子兩 邊下垂的事。但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所以不為所動,並堅持她這樣子說過。她寂靜了好一 會兒,等鼓足了勇氣才問道,她丈夫的睪丸一邊比另一邊低具有什麼意義,是否每個男人都 是如此。就這樣,此帽子特殊的細節就被解釋了,而她接受了這個解釋。 在病人告訴我這個夢的時候,我已經對這帽子的象徵感到熟悉了。別的較不清晰的夢倒 使我相信帽子亦可以代表女性性器﹝67﹞。
D象徵著性器官的「小東西」——而以「被車輾過」來象徵性交(這是空曠畏懼癥患者 的另一個夢)媽媽把她的小女兒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她和媽媽走入火車車廂內,但看到她的小東西正在軌道上直直地走著,因此她一定會被火車輾過的。她聽到自己骨頭被壓碎的聲音(這使她產生不舒服的感覺,但卻沒有真正的恐怖感)。然後她由窗子向車廂後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不會被見到。然後,她責備母親為何讓這小東西自己走。
分析——要將此夢做一個完全的解釋並非易事。這是一連串循環相連的夢的一部分,因此必須和其他的夢連在一起才能被充分地瞭解。我們很難分離出足夠的材料來解釋這些像征。——首先,病人聲稱這火車之旅是和她過去有關,暗示著她被攜帶著離開一療養院(她 因精神病住院)的旅途。不用說,她愛上了這療養院的主任。她媽媽來把她帶走,而這醫生到車站來送行,送給她一束花當作別離的禮物,她覺得很尷尬,因為她媽媽目擊了這情況。 在這裡,她媽媽即像征著阻礙她愛情的嘗試;而確實在病人小時候,這嚴厲的女人曾經扮演過這種角色。——她下一個聯想和這句子有關︰「她由窗子向車廂後面望,看那些碎片是否 不會被見到。」由夢的正面看來,這使我們想到她小女兒被輾過而成碎片。但她的聯想卻指向另一個方向,她回憶從前曾經看見父親在浴室赤裸的背面;接著她繼續談論有關性別的分 野,同時強調即使在背後亦能看見男人的性器,而女人則見不到。在這裡,她的解釋︰「小東西」指的是性器官,而「她的小東西」——她有一個四歲的小孩——則是她本身的性器 官。她指責母親想要她像沒有性器官似的活著,而在夢的開始就顯露了此指責︰「媽媽把她 的小東西送走了,因此她得自己一人走。」在她的想像中,「自己一個人在街上走」即是指 沒有男人,沒有任何性關係﹝在拉丁文裡Coire的意思即是「一起走」,而Coitus (性 交)即由Coire變來的。﹞——她不喜歡這樣,而這一切正說明當她是小女孩的時候,她確 實因為受到父親的喜愛而遭受媽媽的妒忌。
對此夢的更深一層解析可由同一晚上發生的另一個夢顯示出來。在那個夢裡,夢者把自己和她的兄弟仿同。她其實是個男性化的女孩,別人常常說她應當是個男孩子,和她兄弟仿同的結果因而清楚地指出「小東西」意即性器官。她的母親把他(或她)閹割了。這只可能是因為玩弄她陰睫才有的處罰,所以這仿同作用亦證明她小時候曾經自慰過——到這時為止,她這記憶仍然只是限於其兄弟身上。由第二個夢的資料看來,她在早年的時候一定知道男性性器官,不過後來卻忘掉了。更進一層來說,第二個夢暗示著「幼兒期的性理論」;根據此理論,女孩子都是閹割的男孩。當我暗示她曾有過這種孩童式的信念時,她立即以一段軼事來證明這點。她說她曾聽到男孩向一女孩子說︰「切掉的嗎?」而女孩子回答道「不,從來都是這樣的。」 因此,第一個夢裡的把小東西(性器官)送走和那威脅著的閹割有關,而最後,她對母親的埋怨是不把她生成男孩。
而「被車輾過」所象徵的性交在此夢裡並不能明顯的看出來,雖然可以由其他許多來源予以證實。
F象徵著性器官的建築物、階梯和柱子 (一位年輕男人的夢——它受到「父親情意綜」的抑禁)他和父親散步。地點一定是布拉特﹝68﹞,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圓形建築物,前面有一個附屬物,看起來有點歪,並且連接 著一個栓禁用的圓球。他父親問他這些是做什麼用的;對父親的問題他感到驚奇,不過還是向他解釋了。然後,他們走到了一個廣場,上面延展著一大張錫片。他父親想要拉斷一大片 來,不過卻先向四周望望,看是否有人在監視著。他和父親說,只要告訴技工就可以毫無麻煩的取得一些。一組階梯,由這廣場向下延伸到一根圓柱那裡,它的壁是一些柔軟的物質, 就像是蓋以皮面的扶手椅子,在這圓柱的盡頭是一個平台,然後又是一根圓柱……
分析——病人是屬於治療效果不佳那類——即在分析的前一段時間裡毫無阻抗,但自某 一點以後,就變得無法接近。他幾乎不需要幫助就自己把這夢解析了。他說︰「那圓形建築物就是我的性器官,而它前面的栓禁用的圓球即是我的陰睫,而我一直擔憂它的軟弱(strachey版本則是limpness)。由更加詳細的觀察,我們可以把圓形建築物翻譯成臀部(孩子們習慣的以為是屬於生殖器的一部分),而在它前面的則是陰囊。他父親在夢中問他 這些是做什麼用的,即等於問他性器官的功能及目的是什麼。這裡我們似乎應該把情況倒過來,即夢者變為發問者。因為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這樣問過他父親,所以我們把這當作是夢思 的一個意願,或者是一個條件子句,「如果我為了性知識啟發而問爸爸……」在夢的另一部分裡,我們將看到這想法的連續。 伸展著一大張錫片的廣場乍看起來是不具任何象徵意義的,這是由夢者爸爸的商業財產所導衍的。為了慎重起見,我用錫來代替病人爸爸真正經營的物質,但不改變其他的文字。 夢者加入了父親的營業,不過對某種令人起疑但卻使公司盈利的行為大加反對。因為,我剛才所解釋的夢思是這樣連下來的︰「(如果我問他)他也會像對他顧客一樣的欺騙著我。」
至於那個代表他父親在商業上不誠實的「拉斷」,他有另一種解釋——即是代表著自慰。我不但對這解釋很清楚,而且此夢裡亦能證實之。事實上,自慰的秘密性質這裡正以相反的形式來表達︰即可以公開的做。和我們想像的一樣,此自慰的行為再度地置換到夢者父親的身上(和夢中前面一段的問題相同)。他很快地把圓柱解釋為陰道,這是因為牆壁上柔軟的覆蓋的緣故。由別處得來的經驗來看,我想說,就和爬上一樣,向下爬也是代表著在陰道內性交(請看注﹝62﹞)。 夢者自己替兩個圓柱之間隔著一個長方形的平台加以自傳式的解答。他性交了一段時期,後來因為抑制的關係而停止了。現在希望借助於治療而再度能夠性交,但是此夢在末了 的時候,愈來愈不明顯。任何對此熟悉的人都會認為可能是第二個主題涉入夢內容來了,而這由父親的商業,他的欺騙行為,以及解釋第一個圓柱是陰道題示著︰這些都是指向和夢者 母親的關聯。
G以人來象徵男性性器官,以風景來象徵女性性器官(達納報告的一個夢,夢者未受教 育,丈夫是位警察) ……然後有人闖入屋裡來,她很害怕,大聲叫喊著要警察來。但她卻和兩位流浪漢攀登 著許多的梯級﹝69﹞,靜靜地溜到教堂﹝70﹞去。在教堂後面有一座山﹝71﹞,上面長滿茂 密的叢林﹝72﹞。
警察穿著鋼盔,佩帶銅領,外披一件斗篷﹝73﹞,並留著褐色的鬍子,那兩個流浪漢靜 靜地跟著警察走,在腰部圍著袋狀的圍巾﹝74﹞。教堂的前面有一條小路伸沿到小山上;它的兩旁長著青草與灌木叢,愈來愈茂盛,在山頂上則變為尋常的森林了。
H孩童閹割的夢 一、一位三歲五個月的男孩,很不喜歡他爸爸由前線歸來。有一天早上醒來,帶著激動與困擾的神情。他一直這麼重複說著︰「為什麼爸爸用一個盤子托著他的頭?昨晚爸爸以盤 子托著他的頭。」 二、一位正患著強迫性心理癥的學生記得在他六年級的時候,一直不斷地做著以下的夢︰「他到理髮廳去剪髮。一位身材高大,面貌兇狠的女人跑來把他的頭砍下。他認出這女 人是他的母親。」
I小便的象徵 一系列圖畫是費連奇在匈牙利一份叫著Fidibusz的漫畫刊物上找來的。他一下子就看 出這可以說明夢的理論。巒克曾因此寫了一篇論文。圖畫的標題是,「一位法國女保姆的夢」,只有最後一張圖片才顯示出她被小孩的叫聲吵醒。換句話說,前面七張圖都是夢的各個階段,第一張圖描繪著應該已使夢者醒過來的刺激,小孩已經感到需要,並要求幫助。但在夢者的夢裡,他們不在房間裡,而她正帶著他散步。在第二個圖中,她已經把他帶到街道的一角讓他小便——而她能夠繼續地睡著。但那想喚醒她的刺激持續著,而且確實在加強著。這小男孩因為沒有人理睬的關係,叫得更大聲了。他愈是加強聲音堅持要保姆起來幫助他時,夢就愈保證說什麼都很好,而她不必醒過來,同時,夢也把愈來愈強的刺激置換成愈來愈多的層面。小孩解出的小便愈來愈有力量。在第四張圖片上,它竟然能浮起小舢舨,接著是一艘平底船,然後一艘輪船以及郵輪。這位天才的畫家很清楚的描繪了想要睡眠和繼續不斷使夢者醒來的刺激之間的掙扎。
J樓梯的夢(巒克的報告與解釋的夢)我想我必須感謝那位同事,他曾提供給我有關牙齒刺激的夢,現在又給我另一個明顯的 關於遺精的夢︰「我奔下樓梯(或者一層公寓),追著一位女孩,因為她對我做了某些事,所以要處罰 她。在樓梯的下端有人替我攔住這女孩(一個大女人?),我捉住了她,但不曉得有沒有打她。因為我突然發現自己在樓梯的中段和這小孩性交(似乎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樣)。這不是 真正的性交,我只是以性器官摩擦她的外生殖器而已,而當時我很清楚地看到它們,還有她的頭正轉向上外方翻轉,在這性行為中,我看到在我的左上方掛著兩張小畫(也像是在空中 一樣)——畫著房子,四周圍繞著樹木的風景,在比較小張的畫面下端,沒有署著畫家的名字,反而是我的姓名,好像是要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然後我看見兩幅畫前面的標籤,說還有 更便宜的畫。(然後我自己就很不明顯了,好像是躺在床上)而我就因為遺精帶來的潮濕感醒過來了。」
分析——在發生此夢同一天的黃昏時候,夢者曾經在一間書店裡,等待店員招呼的時 候,望見一些展列在那裡的圖畫,這和他在夢中看到的相似,他且去靠近一小張他很喜歡的圖畫,想看看作者是誰——不過他根本不認得這作者。 後來(同一個黃昏),當他和幾位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聽到一個關於某放蕩女傭人誇稱她的私生子是在「樓梯上造出來」的故事。夢者詢問了有關這不尋常事件的細節,知道這 女傭人帶著她的傾慕者回到家裡。在那裡根本沒有機會性交,而那男人在興奮當中就和她在樓梯上面行起周公之禮。夢者當時還用一個描述假酒的刻薄話做一個開玩笑的類比,並說這 小孩事實上由「地窖階梯的葡萄園」生產的。
夢和那天傍晚發生的事有密切的聯繫,而夢者能夠很容易地把它們說出來。但他卻不容 易把夢中屬於幼兒期回憶的那部分挖出來。這樓梯是在他消磨大部分童年時光的屋子內,特 別是他在這裡第一次意識地接觸到性的問題。他常在這樓梯遊戲,除了別的事情以外,他還 兩腳跨騎在樓梯的扶手由上面滑下來——這給他性的感覺,在夢中他也是很快的衝下樓梯— —是那麼的快,由他的話看來,他並沒有把腳放在梯級上,而是像一般人所說的「飛」過它 們。如果考慮幼時的經驗,那麼夢的開始部分則表現出性興奮的因素。——夢者曾和鄰居的 小孩在此樓梯以及其他的建築物內嬉玩著有關性的遊戲,並曾像夢中一樣的滿足他的願望。 如果我們記得弗洛伊德對性象徵的研究——樓梯以及攀爬樓梯,幾乎沒有例外的表示著 性交行為——那麼這夢就很清楚了。其動機,由其結果的遺精來看,只純粹的屬於性慾的。 夢者在睡覺當中激發起性慾——這在夢中是以衝下樓梯來代表。此性興奮的虐待元素(基於 孩童時期的嬉戲)在追趕以及控制女孩上顯示出來。性慾衝動愈來愈增加並指向性行為—— 在夢中以捉獲小孩,把她放在梯級的中段來代表。直到這裡,夢仍然是象徵式的具有性意 味,而對沒有經驗的夢的解釋者來說是不可瞭解的。但對性慾興奮的力量來看,此種象徵式 的滿足並不能讓病人安睡,而這興奮終於導致性慾高潮。因此整個樓梯的象徵事實上代表著 性交——此夢很清楚地證實了弗洛伊德的觀點,即以上樓梯來象徵性的一個理由是,二者都 具有韻動性的特徵︰因為夢者在夢中很清楚很確定地表達的事是那韻律的性行為和它的上下 動作。 至於那兩幅圖畫,除了它們的真實意義外,我還要補充一句,它們仍然具有 「Weibsbilder」﹝75﹞的象徵意義。很明顯的有一幅較大一幅較小的圖畫,就像夢中有一 個大女人和一個小女孩出現。而那「還有更便宜的畫」則代表了有關娼妓的情意綜;而夢者 的名字呈現在較小的那幅畫,以及那是生日禮物的觀念則暗示著對雙親的情意綜(在樓梯上 出生=由性交而生下)。 而最後那個不明顯的情況,夢者看見自己睡在床上,同時有一種潮濕的感覺,似乎指向 幼兒自慰期更前的時期,其原型是尿床的相似的快感。
K一個變異的樓梯的夢 我的一個男病人,具有嚴重的心理癥而自我絕禁性的慾念,而他的幻想(潛意識的)則 固著於她媽媽身上,常常反覆地做著和她一起上樓的夢。我有一次向他提道,某些程度的自 慰也許會比這強迫性的自制對他較少害處,然後他就做了以下這個夢︰ 他的鋼琴老師責罵他不專心練琴,罵他沒有好好地練習Mocheles的「Etudes」及 Clementi的「Gradusad Parnassum」。 在評論的時候,他指出「Gradus」也是階級的意思,而琴鍵本身就是梯階,因為它分有 音階(scales)﹝即階梯﹞。 我們也許可以合理的說沒有任何意念不可以用來代表「性」的事實和願望。
L真實的感覺以及對重複的表現 一位三十五歲的男人報告了一個他記得很清楚的夢,並說是他在四歲時做的。那位負責 管理他爸爸遺囑的律師——他三歲時父親就逝世了——買了兩隻大梨,給他一個,另一個則 放在客廳的窗檯上,他醒來的時候認為他夢到的是真事,並一直固執地要媽媽到窗檯上把第 二個梨子拿給他,他媽媽因而笑他。 分析——這位律師是一位快活的老紳士,夢者似乎記得他真的曾經買來一些梨子。窗檯 就像他在夢裡見到的一樣。這兩件事一點關聯都沒有——只是他媽媽在稍前的時候告訴他一 個夢,說有兩中鳥停在她頭上、她曾自問它們什麼時候會飛走;但他們並沒有飛走,其中一 只還飛到她嘴上吮吸著。 因為病人不能聯想,所以給我們以嘗試用象徵式來解釋。那兩個梨子—— 「pommesoupoires」——是那給他滋養的母親的乳房;而窗檯則是她乳房的投影,就像是夢 中房子的陽台一般。他醒過來的真實感是有道理的,因為他媽媽真的在喂他奶,並且事實上 比通常的時間還長,那時他能吃到她媽媽的奶﹝76﹞。這夢必須如此翻譯︰「媽媽再給我 (或讓我看)那從前我吮吸著的乳房吧。」「過去」是以他吃了一隻梨子來代表;「再」則 代表他渴望另一隻。在夢中,對一行為的暫時性重複恆常以一物像的數目上的重複來表現。 值得注意的是,在四歲小孩的夢中,象徵已經扮演著部分角色,這是常規而非例外。可 以很安全地這麼說,夢者最開始的時候就利用象徵。 下面這由一位二十七歲的女士提供的不受外來因素影響的夢例顯示她在早年的時候,在 夢生活以外或以內亦應用到象徵。她年齡在三歲與四歲間。保姆帶她,和小她十一個月大的 弟弟,以及年齡在二人之間的表妹上廁所,然後才一起外出散步,因為是老大,所以她坐在 抽水馬桶,而另外兩個在便桶上。她問表妹︰「你是否也有一個錢袋呢?華特(她弟弟)則 有個小香腸,我有個錢袋。」她表妹回答︰「是的,我也有個錢袋。」保姆很開心地聽她們 講話,並回去向孩子們的媽媽報告,而她的反應是激烈的申斥。 這裡,我將加入一個夢(羅比錫在一九一二年在一篇論文中記錄著),其中那些天衣無 縫的美妙象徵使我們不必得到夢者太多的協助就能解釋得了夢。
CM正常人夢中的象徵問題 常常用來駁斥精神分析的理由之一是,認為夢的象徵也許是神經質思想的產物但卻不會 發生在正常人身上——最近這意思還被艾裡斯所強調,而精神分析發現正常與神經質生活之 間並沒有基本而只有量的差距。的確,在夢的分析中——潛抑的情意綜在健康或者病人身上 都是同樣的運作——顯示出二者的機轉與象徵都是完全相同的。正常人純真的夢事實上比神 經質的人含有一些更簡單、更聰明的及更特殊的象徵,因為在後者中,由於審查制度更嚴謹 的態度因而產生更厲害的夢的改裝,使象徵變得更含糊以及不易解釋。下面的這個夢即說明 了此事實,這是一個並非神經質,不過卻是相當正規與保守的女孩子所做的夢,在和她的交 談中,我發現她已訂婚,不過有些阻礙使她的結婚必須予以延遲。她自己告訴我下面這個夢。 「由於慶祝生日,我在桌子的中間安排著花朵。」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她告訴我,在夢裡 她似乎是在家裡(她目前並不住在那兒),因而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由於常用的象徵使我不需幫助即可翻譯此夢。這是她渴望當新娘的願望︰桌子以及當中 的花朵代表著她以及她的性器官;她以完成來表現出對將來的願望,因為她已經想到要生孩 子了;所以結婚已經過去了好久。 我向她指出「桌子的中間」並不是個常見的表達方式(她承認了),但我當然不能直接 的對這點多加詢問,我小心地不去暗示她有關這象徵的意義,只是問她對於夢中的分開部 分,她腦海中有什麼聯想沒有。在分析的過程中,她的保守態度因為對分析的興趣而消失 了,並因為會談的嚴肅性而得以有一種開放性的態度。 當我問那是什麼花,她第一個回答是,「高貴的花,要為它付出代價的,」然後說它們 是「山谷中的百合,紫色及粉紅色,或者是康乃馨」。我假設在夢中呈現的百合花通常的是 象徵貞潔的意義,她證實了這個假設,因為她對百合花的聯想是純潔。山谷通常是女性的像 征,因此夢的象徵利用此兩個花的英文名詞的偶然配合強調出她貞操的可貴——「高貴的 花,要為它付出代價的」——並且表達出她期待丈夫能夠重視其價值,我們將看到「高貴的 花」等片語在三個不同的花的象徵中都有不同的意義。 「紫色」表面看來是沒有什麼性的意義的;但據我看來,它似乎是很大膽的,因此也許 可以追溯到它和法國字「viol (強姦)」的潛意識連接。使我驚奇的是,夢者聯想到英文 字中的「暴力」。此夢利用了(「violet」和「violate」)之間偶然的相似——它們只是 在最後字母的發音上有不同——來以「花的語言」表達出夢者對於姦污的想法(另外一個利 用花的象徵),以及顯露出她性格上可能存在的被虐待的特徵,這是個很漂亮的利用「文字 橋樑」(請看注﹝36﹞)來連接著到達潛意識之途徑,「要為它付出代價的」則指要成為妻 子或媽媽必須以付出其生命做為代價的。 連接在「粉紅色」後面是康乃馨,所以我想這字可能和「肉體的(carnal)」有關。但 夢者的聯想是「顏色」。她並說,康乃馨是她未婚夫最常給她以及給她最多的花。說完以 後,她突然自己承認所說非實︰她所聯想的不是顏色而是肉體化——我所期望的字。恰好 「顏色」也不是太離題的聯想,但卻受決於康乃馨的意義(肉色)——因此也是由同樣的情 意綜來決定。這種缺乏坦率的情況表示在這點的阻抗是最大。相對的事實是,此點的象徵性 最清楚,而原欲和潛抑對於此陽具論題之間的鬥爭最是強烈。夢者敘述其未婚夫常常給她那 種花朵不但暗示著「康乃馨」的雙重意義,並且指出它們在夢中的陽具有意義。花的禮物— —這如在生活中使她激奮的因素——表達一種性禮物的交換︰她把貞操當著是一種禮物,並 且期待著被回報以感情的與性的生活。在這裡,「高貴的花,要為它付出代價的」無疑的一 定也有著經濟的意義。——因此夢的花的象徵包括了處女貞操,男性以及暗示著姦污的暴 力。值得指出的是以花象徵著性是很平常的事(以花——植物的性器官象徵著人的性器 官),也許情人之間贈送花朵是具有此種潛意識意義的。 她在夢中準備的生日,無疑的是指嬰孩的誕生,她仿同其未婚夫,因此代表著他來為她 準備生產——即是,和她性交。潛匿著的思潮也許是這樣的︰「如果我是他,我不會再等下 去——我會不管安全期而和她性交——我會用暴力的。」這由暴力這字顯示出,因此原欲的 虐待因素得以表露。 在夢的更深層,這句話︰「我安排……」毫無疑問地具有自我享樂的味道,即是有著幼 兒期的意義。 夢者並且洩露了她對自己肉體缺陷的注意。而這只能在夢中才變為可能︰她把自己看成 像是一張桌子。沒有突出,並且強調著「中央」的可貴——在另一個場合裡她用了這些字 「中間的一朵花」——即是指她的處女貞操,桌子的水平狀態一定也和象徵有關。 我們應當注意此夢的濃縮︰沒有多餘的,每個字都是一個象徵。 後來,夢者替這個夢加了補白︰「我用綠色皺紙來裝飾花朵。」她又說這是用來蓋在普 通花盆外面的「花紙」。她接著說︰「來隱藏著不整齊的東西——那些會為人所見,並且是 不好看的東西;有一個間隙,那是群花之間的空間。這些紙看來像是地毯或是苔蘚。」對 「裝飾」,她的聯想是「端莊」,和我期待的一樣,她說綠色佔大部分,而她的聯想是「希 望」——另外一個和懷孕的聯繫——在這個部分的夢,主要的因素並沒有和男人仿同;羞恥 之意念和自我啟示先來,她為了他把自己裝扮得漂亮,並且承認自己肉體上的缺陷——感到 羞恥,並且想要嘗試改正。她的地毯以及苔蘚的聯想很清楚地指示著陰毛。 這夢表達了一些她在清醒時所沒有覺察的思想——雖然是有關肉慾的愛以及性器官,她 被「安排了一個生日」(譯者按,生日指生產的日子)——即是說,她被性交。它亦表露了 被姦污的恐懼,也許還有愉快的受苦思想。她承認自己肉體上的缺陷,而對自己是處女予以 過分的價值來過分補償。她以羞恥心做為肉慾的訊號,以及其目的在於生產一個嬰孩的借 口。物質的考慮(不在情人考慮之內的)也找到了表達的途徑。連接在這簡單的夢的感情— —一種幸福的感覺——表示那強有力的感情情意綜感到滿意。 費連奇說的很對,象徵的意義和夢的意義在那些不會來找精神分析的人之夢中最容易找 出來。 在這裡我要插入一個同一時代的歷史性人物所做的夢。這樣做是由於在任何夢例中都像 征著男性性器官的對像在這裡有著更深的意義,很清楚地表現了陽具的象徵。馬鞭無止境地 伸長除了表示勃起外,就不能再代表什麼了。此外,這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可以說明一些嚴 肅的思想(除了性以外)也能由幼兒期的性資料來表現。 CC俾斯麥的夢(錄自沙克斯的一篇論文) 在他那篇男人與政治家內,俾斯麥引用了他在一八八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寫給皇帝威廉一 世的信,裡面有這一段︰「閣下的來信使我有勇氣向閣下報告一個一八六三年春天做的夢, 那是發生在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任憑是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我夢見(我醒來後的第一件 事就是向太太以及其他的證人敘述此事)自己在狹窄的阿爾卑斯山小徑上騎著馬,右邊是懸 崖,左邊是岩石。小徑愈來愈窄,因此馬兒拒絕再前進。因為太狹窄的關係,所以要回轉過 來走或下馬都不可能。然後我以左手拿著馬鞭,拍擊著光滑的岩石,要求上帝的援助。馬鞭 無止限地延長,岩石壁像舞台上背景一樣地跌下去(不見了),開展了一條寬敞大道,能夠 看到小山與森林的景色,像是波希米亞的;那裡有普魯士軍隊的旗幟。雖然是在夢中,我腦 海中仍然立刻浮現著向你報告的念頭。此夢很完滿,而我醒過來的時候,全身充滿著喜悅與 力量……」 這夢分為前後兩半,在前半部裡,病人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不過卻奇蹟式地在第二部分 中被救出來了。馬兒和騎士的困境,很容易知道是此政治家危機境況的夢的圖像。對此危機 他也許具有一種特殊的苦楚,因為他在發生前對此問題思慮了好久。在上面引用的文字中, 俾斯麥用同樣的比喻(那裡不可能有「出路」)來形容他當時的形勢。因此,他必定很清楚 此夢的圖像的意義。這同時是塞拍拉「官能的現像」的一個好例子,夢者腦海裡運行的各種 程序——每一個他所能想到的解決方案都依次地受到不可克服的障礙,但是他卻不能把自己 由這執著撕開——很恰當地由騎士進退不得的情況描述出來。他的驕傲——使他不能考慮到 投降或辭職的問題——在夢中是這樣顯示的,「回轉過來或下馬都不可能。」在他那種沖創 性的人生(不停為別人利益而辛勞工作)中,俾斯麥一定很容易把自己想像成一匹馬;事實 上他好幾次這樣表示過,譬如在他著名的言論︰「好馬是死在工作中的」。由此看來「馬兒 拒絕前進」不過表示這過分勞累的政治家想要避開對於現況的處理,換句話說,他用睡覺與 做夢來解除「現實原則」對他的束縛,及第二部明顯顯露的願望的達成,其實在此文字中 (阿爾卑斯山的小徑)就暗示出來。無疑的,俾斯麥已經知道他將在阿爾卑斯山的Gastein 度過下一個假期;因此這夢把他帶到那裡,讓他一下子脫離所有政務的糾纏。 在夢的第二部分,夢者的願望之達成以兩種方法來表現;一方面是明顯的不經過偽裝, 一方面是象徵性。其象徵性的達成是以阻礙前進岩石的消逝,然後展示出寬敞大道來表現 的——他夢寐以求的「出路」,且是最方便的。而不經過偽裝的則是那前進的普魯士軍隊的 圖像。為瞭解釋這預言式的夢想,並不需要創造一些神秘的假設︰弗洛伊德願望達成的理論 就夠了。在此夢裡,俾斯麥已經決定為了要避開普魯士的內在衝突最好是贏取對奧地利的戰 爭。因此,這夢表現出願望的達成(就像弗氏所假設的)——當夢者看見普魯士軍隊以及他 們的旗幟出現在波希米亞(即敵人的境內)的時候。此夢例的特殊點是,夢者不只是以夢中 的願望達成就滿足了,他知道如何在現實中達成。任何熟悉精神分析的人所不會忽略的一個 特點是那無止限伸長的馬鞭。我們很熟悉,馬鞭、棍子、槍矛以及相似的東西都是陽具的像 征;而當馬鞭伸長的時候,則無疑地暗示著陽具最大的特徵——延展性。而此現像的誇張, 即它無止限地伸長,似乎暗示著源自幼兒期的過度投注(hypercathexis﹝77﹞)。而病人 手握馬鞭的事實則是清楚地暗示著自慰,雖然這並非指夢者現時的情況,而是許久以前的孩 童慾念。史德喀爾醫師發現在夢中左手是代表著錯,抑禁的,以及罪惡的事,在這裡是很適 合的,因為這可以適用於孩童時受到抑禁的自慰。在這最深的幼兒期層面,以及和此政治家 目前的計劃有關的表面,我們很容易找到一個和二者有關的中間層。由馬鞭擊著岩石,同時 向上帝求救,然後得到奇蹟式的解放,和聖經中摩西由岩石擊出水來救助以色列口渴的小孩 非常相似。我們可以毫不猶豫地假定俾斯麥對聖經這一段記載非常熟悉,因為他是來自一個 熱愛聖經的新教家庭的。很可能在這段衝突的期間內,俾斯麥把自己比喻成摩西——不過這 解放人民的領袖,得到的回報卻是反叛、仇恨與忘恩。在這裡我們應當和夢者當時的意願相 連著。不過,此段聖經記載亦含有自慰性幻想的內容,摩西在神下命令的時候,手握著杖 子,而上帝因為他這違法而處罰他,說他在未進入良善邦國(譯者按︰指有希望之良善邦國 或境況)之前必會死去。那被抑禁的握杖子的舉動(在夢中無疑的具有陽具的意思),因為 它的鞭擊而導致水源,和死的威脅——這一切中我們都能找到幼兒期自慰各種主要因素的連 合,我們很有興趣地觀察到︰此校定的過程如何把這兩個不同來源的圖像銲接在一起(一個 源自天才政治家的心靈,另一個則來自孩童心靈的原始衝動),並因此成功地消除了所有引 起困擾的因素,握著杖子(或鞭)是個禁忌以及反叛舉動的事實,只是象徵地以「左手」表 示而已。另一方面,在夢顯意中,呼喚上帝是要公開否定任何的抑禁以及秘密的。至於上帝 對摩西的兩個預言——他會看到良善的邦國,但是不能進入之——第一個是很清楚的滿足的 表現(「看到小山與森林的景色」)而第二個令人苦惱的則根本提都不提。水也許是因再度 校正而刪除了,這成功地使此景色和前一個連成一單元,即以岩石的消逝替代了水的流出。 我們可以期望在幼兒期自慰性幻想的末了時(這包括抑禁的因素),孩子一定希望他環 境中的權威人士不知道任何發生過的事情。在此夢中剛好相反——想要立刻將所發生的事情 報告國王,但這反而很奇妙地和表層夢思的勝利幻想以及夢顯意一部分天衣無縫地配合著。 這種勝利與征服的夢,常常掩蓋著情慾戰勝的意願;夢中的某些特徵,譬如說,夢者的前進 受到阻礙,但當他運用他那可伸展的鞭子時就展開了一條寬敞大道,可能即指向這點,但是 卻沒有足夠的基礎可以推論說此種確定的思想與意願呈現在整個夢中。這是個成功的夢的改 裝的例子。任何令人不快的事都被表面的保護層所掩蓋著,因而可以避免任何焦慮的產生, 此夢是個成功的意願達成,絲毫不違背審查制度;所以我們可以相信這是在來的時候是「充 滿著喜悅與力量」。 最後的一個例子是︰
CD一個化學家的夢 這是一個年輕男人的夢,他致力於放棄自慰的習慣,因為較喜受與女人的性關係。 序——在夢的前一天,他指導學生做Grignard氏反應,即經由碘的觸媒作用將鎂溶解 在絕對純粹的乙醚中。兩天前,當同樣的反應在進行時發生了爆炸,把其中一位工作者的手 燒傷了。 夢——①他似乎是要合成苯——鎂——溴的化合物。他很清晰地看到了實驗器具,但卻 把自己替代了鎂。現在,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很不安定的狀態。他不斷地對自己說︰「這樣 對了,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的雙腳已經開始溶解,膝蓋也變軟了。」然後他用手撫觸著 腳。這時(他不能說出是如何做的)他把雙腳抬出容器之外,對自己說︰「這不會是對的。 雖然,應當是這樣的。」在這當兒,他已經部分醒來了,不過為了要向我報告,他就重溫一 下此夢。他對夢中的解決感到非常害怕,在這半睡狀態中,他很激動並重複著「苯,苯。」 ②他和家人正在——ing,十二點半的時候他要到SchottenBter﹝78﹞去會見一位特別的女 士。但他卻在十一點半才醒來,和自己說道︰「已經太晚了。你不能在十二時半到達那 裡。」然後,他就看見全家人圍坐在桌子旁;他的母親是特別的清晰,而女傭人正提著湯 盆。所以他這麼想︰「既然已經開始晚餐了,那麼要出去也是太晚了。」 分析——他自己也認為無疑的,即使是第一部分的夢也和要會面的女士有關(這夢發生 在他約會的前一天晚上)。他認為他指導的那個學生是特別令人討厭的,他會和他說︰「這 是不對的。」因為沒有任何跡像顯示出鎂曾受到影響。而那學生以一種漠不關心的語調回 答︰「不,也不是這樣的。」那學生一定是替代了他自己(病人),因為他對這分析也和那 學生對合成一樣漠不關心。而那夢中的「他」則是替代了我。對他不關心分析結果,我一定 是很不高興的呀! 另外,他(病人)是那被用來分析(或合成)的材料。問題是成功的效果如何。夢中關 於他腳的事提醒了在前一天傍晚發生的事。他在練習完舞蹈後遇到一位他想追求的女士,他 把她抱得那麼緊以致於她有一次叫了起來。當他鬆懈對她腳的壓力時,他能感覺到她強力對 應的壓力正頂迫他大腿的下部直到膝蓋的部位——這和他夢中提到的部位相同。由這看來, 這女人正是瓶裡的鎂——事情終於進行著。對我的關係來看,他是女性的,就像是對應於那 女人來說,他是男性的。如果和那女人的關係進行很好,那麼他的治療也能順利達成。他本 身的感覺以及膝蓋的感受都指向自慰,而和他前一天的疲倦有關——他和那女人約會事實上 是在十一時半,而他想以睡過頭來迴避,而和他的性對像留在家裡(即是自慰)則對應著他 的阻抗。 在他重複著「Phenyl」的關聯上,他告訴我他很喜歡這些末尾是「—yl」的字,因為它 們很好用︰如benzyl,acetyl等,這解釋不了什麼。但當我向他暗示著「Schlemihl」也是 這系列的另一個時﹝79﹞,他很開心地笑起來,並說,在這個夏天的時候,他讀了一本由皮 和斯寫的書,裡面有一章 是「LesExc LusdeLamour」,裡頭事實上包括對LesSchl mili s 的批評。當他念此書的時候,他向自己說︰「這就和我一樣——如果他錯過了這個約會,那 麼他就是另一個『Schlemihlness'的例子。」 夢中的性象徵似乎已經在實驗上予以證實了,在一九一二年史羅德醫師﹝利用史渥柏達 所提出的條例﹞,使受到深度催眠的人產生夢,結果發現其內容大半受決於暗示。如果暗示 他應夢見正常或不正常的性交,那麼這受決於暗示的夢,就會利用那些為精神分析所熟悉的 象徵來取代性的材料。譬如說,如果暗示一位女士,說她應該夢見和一位朋友做同性戀的性 交,那麼這朋友在夢中背著一個毛茸茸的手提袋,上面有個標籤註明「只限女士」。這位做 夢的女士以前一點不知道夢的象徵與解釋,不過在我們要對這些有趣的試驗下個判斷時卻遇 到了困難,因為史羅德在做完這實驗不久後就自殺了。唯一留下的記錄只是刊載在 Zentralbattf rPsychoanalyse 的原始的通訊。 同樣的結果亦由羅芬斯坦在一九二三年報告,而彼韓和哈曼所做的一些實驗是特別有趣 的。因為他們沒有利用催眠術,他們講了一些大略和性有關的故事給患Korsakoff氏精神病 病患聽﹝80﹞,把他們攪糊塗,然後要他們把這些故事再說出來以觀察其歪曲的情形。他們 發現在解釋夢所熟悉的象徵在這裡卻出現了(譬如,上樓、插入與槍聲象徵著性交,而刀、 煙象徵著陰睫)。他們且對樓梯象徵的出現認為特別重要,因為他們正確的觀察到「沒有任 何意義的改造慾望能夠做成此種象徵」。 只有當我們對夢中象徵的重要性做個合適的評價後才能夠繼續研究前面第五章 提到的典 型的夢。我想應該把這些夢大略地分為兩類︰①那些永遠具有同樣意義的,以及②那些雖具 有同樣的夢內容卻有著各種不同的解釋的。關於第一類的典型的夢,我在考試的夢中已經相 當詳細地說明過了(請見第五章 )。 關於漏搭火車的夢應當和考試的夢放在一起,因為它們具有同樣的感情,而由其解釋使 我們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另外有一種安慰的夢,和那種夢中覺察到的焦慮相反——即對死的 害怕。「分離」是最常用也是最容易建立起來的死之象徵。因此這種安慰的夢是這樣的︰ 「不要怕,你不會死(分離)。」就像考試的夢會這樣安慰地說︰「不要怕,這次也不會有 什麼發生。」這種夢的困難處是在它除了安慰的表達外,還會有焦慮的感覺。 那些由於「牙齒刺激」引起的夢,常在分析的病人出現,不過卻逃離我的瞭解之外好 久,因為它們對分析總是具有太強烈的阻抗作用,但最後,有許多充實的理由,使我相信在 男人中,這些夢的動機都是由青春期自慰的慾望而來。我將要分析兩個這樣的夢,其中一個 也是「飛行的夢」。它們都是由同一個人夢見的——他是個年輕男人,具有強烈的同性戀傾 向,但在真實生活中卻儘量抑禁。 他由劇院廳堂觀賞著費得里奧的演出;他坐在L君的旁邊,此人與他意氣相投,而他很 想和他做朋友,突然間他由空中飛過劇院大廳,並把手放在嘴巴裡拔出兩根牙來。 他說這像是被投擲在空中的感覺。因為上演的劇是費得里奧,所以下面這句子︰ WereinholdesWeiderrungen…… 這似乎是合適的,但即使是獲得最可愛的女人也不是夢者的願望。另外兩行是更適當的︰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81﹞…… 此夢因此包含此「歷害的拋擲」但卻不是意願的達成。它並隱現出夢者痛苦的經驗,他 的友誼常常是不幸的,會被「摔出去」。它亦隱現著這個恐懼——他怕此厄運也在他和此朋 友的關係上重現(而現在他在其旁邊欣賞費得里奧)。接著這個喜愛挑三揀四的夢者認為是 很羞恥地作了下述的坦白︰「有一次當被一位朋友拒絕後,他在肉慾的興奮下連作了兩次的 自慰。」 WemdergrosseWurfgelungen, EinesFreundesFreundzusein, Wereinholdesweibercungen…… 下面是第二個夢︰他被兩位熟悉的大學教授治療,而不是我,其中一位對他的陰睫做某 些處理︰他害怕開刀。另外一個用鐵條壓住他的嘴,因而使他掉了一或二根牙齒。他被四條 絲巾縛起來。 此夢具有性意義是沒有疑問的。那絲巾暗示著與對一位相熟的同性戀者的仿同。夢者從 來沒有性交過,在真實生活中也從來沒有想要和男性性交;因而他想像的性交是源於他青春 期常有的自慰而來。 由我看來,各種有牙齒刺激的典型夢的身體(如牙齒被某人拔掉等)都可以作同樣的解 釋﹝82﹞。但我們感到困擾的是為何「牙齒刺激」會具有此種意義呢?對於此點,我想強 調,對性的潛抑常常是利用身體上部來轉換身體下部﹝83﹞。因此歇斯底里癥病患各種應該 表現在性器官的情感與意願都在其他不被反對的身體部位表現出來(如果不表現在適當的性 構造上)。我們有一個例子,在潛意識的象徵中,性器官是以面孔來象徵。在語言學上,屁 股和面頰是相似的(Hinterbacken字面的意思是後面的面頰),而陰唇和圍繞著口的嘴唇 相似,把鼻子和陰唇相比是常見的,而類似由於二者留有長毛而更趨下完全。只有牙齒不能 有任何可能的類比;但正因為是這種相似與不相似的組合使牙齒在受到性潛抑的壓力很適宜 用來做表現的媒介。 但我不能假裝說具有牙齒刺激的夢都是自慰的夢這件事已經全部解決了﹝84﹞——雖然 我對這種解釋沒有絲毫疑心。我已經盡我所知地加以解釋,剩下不能解決的也只好不提。但 我仍要引述另一個語意學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們這世界中,自慰的行為含糊地被形容為 「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sicheinenherunterreissen」﹝字面的意思是「拉自己 出來」,「把自己弄賤﹝85﹞」﹞。我不知道這名詞的來源或其想像的基礎; 但「牙齒」和第一句話很配。 根據一般人的相信,夢見牙齒掉下來或被拔掉是解釋著親戚的死亡,便由精神分析的觀 點來看,這最多是在開玩笑下才能成立(前面已說過)。不過這裡;我卻想引用密克所提供 的一個牙齒刺激的夢︰ 「我一位同事,好久以來就對夢的解釋具有深厚的興趣,他寄給我這個源於牙齒刺激的 夢。 不久前,我夢見自己在牙科診所內,醫師正在磨鑽我下巴的一根壞牙。他工作了好久, 結果使牙齒變得無用。然後他捉起一把鋏子,毫不費力就把它拔出來——這使我嚇了一跳。 他叫我不必擔心,因為他真正治療的對像並不是牙齒本身。他把牙齒放在桌上,它立刻分離 成幾層(對我來說,這似乎是上排的門牙)。我由牙科手術椅子上爬起來,好奇地靠近它, 並問一個吸引我的醫學問題。牙醫師這時一面在把我出奇的牙齒各層分開,並用某種器具把 它搗碎,一面回答說,這和青春期有關,因為只有在青春期以前,牙齒才這麼容易掉出來, 如果是女性的話,則要在生下孩子後才是如此。 然後我就感覺到(我相信那時我是處在半睡狀態下)自己在遺精,但是卻不能很清楚地 知道這和夢的那個部分有關,不過好像在牙齒拔出來以前就發生了。 我然後又夢見一些我不再記得的東西,不過其結尾是這樣︰我把帽子和大衣遺留在某些 地方(也許是在牙醫師的衣帽室內)希望有人會趕著拿來給我。而我那時只穿著外套,正要 追上一輛已經開動的火車。我在最後一刻跳上了最末尾的車廂,當時已經有人站在那裡。雖 然我無法擠入車廂裡,一直得忍受在此種不舒服的狀況下旅行,但最後終於成功逃脫了。我 們的車子要進入隧道的時候,迎面開來兩架火車,看來它們就像是個隧道。由其中一個車廂 的窗子望出去,我似乎覺得自己是在車子外面。」 而前一天的經驗與思潮提供瞭解釋此夢裡的資料。 (1)事實上我最近到牙科部門治療,而在做夢的那天,我下巴的牙齒繼續不停地痛 著——恰好是夢中牙科醫生所磨鑽著的——而正好他對此牙齒處理又比我想像的要久。在做 夢的那天早晨,我再度因為牙疼到牙科醫師那裡;他和我說也許還要拔掉下巴的另一個牙 齒,因為痛也許是源於此處,那是智慧齒。那時我問了一個問題,關聯到他對此事的醫德問 題。 (2)同一天下午,我因為牙疼引起的壞脾氣而向一位女士道歉;而她告訴我她害怕把 她的一個牙根拔出(其牙冠已經完全報銷了)。她想拔掉眼牙是特別疼與危險的事,雖然一 位熟人告訴她要把上排的牙拔除是很簡單的(她的壞牙正好是在上排)。這位熟人又告訴她 說有一次在局部麻醉之下他被拔錯了一根牙。這又增加了她對此必須的手術的害怕。然後她 又問我眼牙是臼齒抑是犬齒,以及我對它們的認識。我向她指出這些意見是迷信的,雖然同 時也強調了某些大家所接受的事實。然後她向我提起一個很古老而又流傳廣遠的傳說——如 果孕婦具有牙疼的話,那麼她將會有一個男孩。 (3)這說法引起我的興趣來,因為這關聯到弗洛伊德在《夢的解析》中所提到的「牙 齒刺激的夢是自慰的替代」——此女士說在民間傳說中牙齒和男性性器官(或男孩)是相關 的,當天晚上我就翻閱《夢的解析》的有關部分。我發現下面這些論點和前述兩件事一樣對 我的夢具有影響。弗洛伊德對「牙齒」刺激的夢的意見是︰「在男人中,這些夢的動機都是 由青春期自慰的慾望而來。」以及「各種有牙齒刺激的典型的夢的變體(如牙齒被某人拔掉 等)都可以作同樣的解釋。但我們感到困擾的是為何『牙齒刺激』會具有此種意義呢?對於 此點,我想強調對性的潛抑常常是利用身體上部來轉換身體下部(在這個夢中,卻由下巴轉 到上頷)。因此歇斯底里癥病患各種應該表現在性器官的情感與意願卻在其他不被反對的身 體部位表現出來。」以及︰「但我仍要引述另一個語意學上相平行的用途。在我們這個世界 當中,自慰的行為含糊地被形容為『Sicheinenausreissen'或者是 『sicheinenherunb terreissen'」。在年輕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種表達即代表著自慰,而 有經驗的夢的解釋者將會很容易地找到此夢中潛隱的幼兒期資料。另外夢中的牙齒如此容易 被拔出(後來變為上排的門牙),使我記起孩童時的一件事——我自己把鬆動的上排門牙拔 掉,很簡單而且不疼痛。這件事(我仍然能很清楚記得它的細節)恰好發生在第一次有意識 地對自慰的嘗試﹝這是一個銀幕式的記憶﹞。 弗洛伊德所引用楊格的話︰「發生在婦女的牙齒刺激的夢具有『生產的夢』的意義」 (見注﹝82﹞),和一般人所相信的孕婦牙疼的意義造成了此夢中有關(青春期)男女病例 不同的決定因素。這又使我記起了前一次由牙科診所回來後所做的夢,那次我夢見剛嵌上的 金牙冠掉出來;這使夢中的我大為憤怒,因為我已花了大筆的錢,而這筆錢還沒有彌補過 來。現在我已經能瞭解這個夢的意義了(獲得了許多經驗以後)——這是對自慰在物質上勝 過對像愛的體認︰因為後者,由經濟的觀點來看,都是比不上前者的(即金牙冠goldCrown ﹝86﹞);而我相信此女士關於懷孕婦女牙疼的意義又再喚起我的這些思想。 我想此同事的解釋是極富啟發性,也沒有可以反對的。我沒有什麼追加,除了對第二部 分的夢所可能隱含的意義外。 這部分似乎表現出夢者自慰到正常性交的轉變——而很明顯的是經過極大困難(如火車 進出的隧道)及後者的危險性(如懷孕以及外衣)。夢者在這裡利用了這文字橋樑︰ 「Zahn—ui-hen(zug)」及「Zahn—reissen(reisen﹝87﹞)」。 另外,理論上此夢例使我感到興趣的有兩點︰第一,它提供了贊同弗洛伊德理論的證 據——夢中發生的遺精是伴隨著拔除牙齒的舉動的。不管此種遺精以何種形式呈現,我們都 應該把它看成一種不需假手機械刺激的自慰式滿足。另外,此夢中伴隨著遺精的滿足並沒有 任何對像——而通常這是有對像的,即使是幻想的——所以它完全是自我享樂的或者最多也 是些微的同性戀(因為牙科醫師)。 第二點需要強調的是,也許有人會這樣子反駁說此夢例並不能證明洛伊德的理論,因為 前一天發生的事就足夠使這夢讓人瞭解。夢者見牙科醫師,和某女士的談話及閱讀的夢的解 釋都能清楚地解釋他為何會產生此夢,特別是他的睡眠遭受牙疼的困擾。如果需要,我們也 可以這樣解釋,此夢是如何處置了那打擾他睡眠的牙齒——利用那減除牙疼的想法,以及將 夢者所害怕的疼痛感沉溺於原欲內。但即使是很不嚴格,我們也不能很誠懇地相信,單單念 了弗洛伊德的解釋,夢者就可以把拔牙齒和自慰連在一起,或者是能夠把那個關聯實行—— 除非這想法長久以來就存在的,而夢者自己也承認這點(在這句話 「Sicheinenausareissen」中)。這關聯不但藉著與該女士的談話而復甦,並且也和他下面 所報告的事件有關,因為在讀夢的解析時,他很不願意相信(其理由是可以瞭解的)此種牙 齒刺激的夢的意義,並且想要知道此意義是否能應用到所有的這種夢上,此夢證實了這點 (至少對他來說),並說明了他為何會去懷疑此理論。由這觀點來看,此夢亦是種願望達 成——即是,想要讓自己相信弗氏觀點的正確度和可適用的範圍。 第二類典型的夢包括那些夢者飛或浮空中,跌落,游泳等。這種夢又有什麼意義呢?要 給予一般性的回答是不可能的,我們下面將看到,它們在每個夢例裡都是不相同的;只有它 們那些未經處理的感覺材料才是由同一來源導衍的。 精神分析的材料使我斷定此種夢亦是重複這孩童時期的印像;它們和「動作」的遊戲有 關——即是那些非常吸引孩童的遊戲(具有動作的)。沒有一位叔叔不會把孩子架在伸展的 雙手上,而奔馳於室中(顯示如何飛),或者是讓孩子騎在他膝蓋上而突然伸直其腳,或者 把他高舉著然後假裝讓他落下。孩子們非常喜愛此種經驗,不斷要求再來一遍,尤其是當這 些動作會帶一些害怕與頭眩。好多年後,他們就會在夢中重複這些經驗;但是在夢中他們省 略了支持的手,因此他們就像浮著或跌落,而沒有絲毫的支持。孩童喜愛此種遊戲是為人所 盡知的(如盪鞦韆及翹翹板);而當他們看到馬戲班子裡的雜技表演時,此種記憶又復活 了。男孩子歇斯底里的發作有時是此種玩耍的重演——具有繁雜的技巧。這種動作的遊戲雖 然本身是清白的,但卻常常引起性的感覺。孩童的頑皮遊戲——如果讓我用一個字來形容這 些行動——常常在飛行,跌落,眩暈等的夢中重現;而那些愉快的感覺則變形為焦慮感。這 就像每個媽媽知道的一樣,此種頑皮的行動常常以拌嘴和哭泣結束。 因此,我有足夠的理由反對那種認為飛行或跌落的夢的由於睡覺中的觸覺感或者是肺臟 伸縮感等而引起的理論,我認為這些感覺是由夢所牽連到的記憶之重複;即是說,它們是夢 內容的一部分而並非其來源﹝88﹞。 因此,這些由同樣的來源,相似的動作而導衍的材料可以用來表現各種可能有的夢思。 所以自由浮沉的夢(通常是具有歡愉的調子)具有各種解釋;對某些人來說,這些解釋是因 人而異的,但對其他人來說,它們又可能是典型的。我的一位女病人常常夢見自己在街道某 個高度上浮游著。她很矮,並且很害怕別人接觸所受到的污染。她這個飄浮的夢滿足了她兩 個願望,即是把她的腳由地上升高,並且把她的頭抬舉到更高層的空中。在另一個女病人 中,則發現她的飛行的夢表達了「像一隻鳥」的慾望;而別的夢者藉以變為天使,因為白天 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被稱呼為天使,由飛行和鳥的密切關聯看來,男人的飛行的夢是具有肉慾 的意義的(請看第七章 注﹝27﹞),因此,當我們聽到有些夢對於此種飛行力量感到驕傲時 是不必感到驚奇的。維也納的費登維也納的費登——後來到紐約了——曾經在維也納精神分 析的集會上報告了這種非常吸引人的理論——即這種飛行的夢都是勃起的夢;因為這常常佔 據人類幻想的奇特的勃起,給人的印像是反重力作用的(請和古代的配有飛翼的陽具相比)。 值得一提是像窩特那位真正反對任何一種夢解釋的道貌岸然的研究者亦支持飛行或飄浮 的夢是具情慾的。他說這種情慾的因素是「飛行的夢最強有力的動機」,並且強調伴隨著的 強烈震盪感,以及勃起和遺精的次數。 「跌落」的夢則常常具有焦慮的特徵。在婦人來說此種解釋是毫無困難的,因為她們幾 乎一定以「跌落」來做為向情慾誘惑低頭的象徵。我們並沒有忽視跌落的幼兒期的來源,幾 乎每個孩子都有跌倒然後被抱起來愛撫的經驗;如果晚上由床上摔下來,保姆會把他們抱到 床上去的。 那些常常夢見游泳,並且在水中劃游前進時感到極其愉快等等的人通常都是尿床的,他 們在夢中重溫他們早就經由學習而放棄的樂趣。下面我們將由不止一個的例子中知道游泳的 夢最容易代表的是什麼。 有關火的夢之解析證實了禁止孩子玩火的規定——因此他們不致於在晚上尿床,因為這 些夢例中有許多關於孩童時期尿床的回憶。在我那本《一個歇斯底里病患的部分分析》(杜 拉第一個夢)中,我利用夢者的病癥敘述一個此種夢的完全分析與合成,並且也表現出此種 幼兒期的材料如何被用來表現成人的行動。 如果我們把這名詞看成是呈現於不同夢者但卻具有相同內容之夢的顯意時,那麼我們就 可以提出許許多多的「典型」的夢來。譬如說,我們可以敘述經過狹窄道路或者是在許多套 房中踱來踱去的夢,或者是一些有關竊盜的夢——對這些,神經質的人在睡前會事先採取防 範措施。還有人則夢見被野獸追趕(野牛或者馬匹),被人用刀子,匕首,或矛槍威脅著— —後面這兩類夢是那些焦慮者的夢的顯意所特有的——等等。對這些資料的特別研究是值得 的,不過在這裡我卻想提出兩個由觀察得到的現像﹝89﹞,雖然這並非完全只能用於典型的 夢上。 我們愈是尋求夢的解答就愈發現成人大多數的夢都是和性的資料以及表達情慾願望有 關。這只是適用於那些真正解析夢的人——即是說那些由夢的顯意中發掘出其隱意者——而 不是那些單單記下夢的顯意就感到滿足的(譬如說,納克記錄的性的夢)。我現在要說這個 事實一點都不令人驚奇,而且和我解釋夢的原則完全符合。因為從孩童時期開始,沒有一個 本能有像性本能和其各種成分遭受那樣大的潛抑(請看拙著《性學三論》——由林克明先生 譯);因此,也沒有其他的本能會留下那麼多以及那麼強烈的潛意識願望,能夠在睡眠狀態 中產生出夢。在解釋夢的時候,我們不應該忘掉性情意綜的重要性,當然也不可以太過誇 大,以致於把它認為是唯一重要的。 如果仔細解釋的話,我們可以斷定許多夢卻是雙性的,以一種過分解釋來表現夢者同性 戀的衝動——即那些夢者的正常行為的相反衝動。所以我不準備支持史德喀爾以及阿德勒所 認為的「所有的夢都是兩性的」論調,因為我認為這是不能舉例說明,以及不像是真的。但 是值得注意的是許多夢都能滿足不是情慾(廣義的)的需求;如饑渴的夢,方便的夢等,所 以我亦認為那些「每個夢的後面都有死亡的陰影」(史德喀爾)或者是「每個夢都顯示出夢 由女性傾向男性化的趨勢」(阿德勒)都是不適用於夢的解釋的。 至於「每一個夢都需要性的解釋」的話(批評家對此點不停地以及憤怒地加以抨擊)不 能由我這本《夢的解析》中找到。在前面八個版中沒有,在將來的版本中也不會有。 我已經在別的地方(請看本書第五章 )指出一些看來是無邪的夢可能涵藏著情慾的願 望。我能用許多的例子來證實這點。而許多表面是淡薄無奇,不為人注意的夢,在分析後卻 是有關「性」,並且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譬如說,在未分析前,誰曾想到下面這個夢是具有 性的意願呢?夢者這麼說︰稍在兩個富麗堂皇宮後面一點有一個門戶閉鎖的小屋。太太帶我 走過通往小路的途徑後把門打開;於是我很容易以及很快地溜入內部的庭院,那裡有個斜斜 的上傾。任何一位具有少許翻譯夢的經驗者立刻就會想到穿入狹窄的空間,以及打開閉鎖的 門戶都是最常見的性的象徵,因而知道此夢代表著肛門性交的意願(在女性的兩個堂皇的兩 臀之間)。那個狹窄而導向斜斜上傾的,當然指的是陰道。夢者在夢中受太太協助的事實使 我們這麼斷定,在現實裡,由於太太的顧慮使他不能實現此種意圖。而在做夢的當天,有位 女士到夢者家裡來往,並且給予他此種感覺——即如果他要如此做時,她是不會有太大的反 對的,兩個皇宮之間的小屋是巴拉格砲臺的回憶,而這又更進一步關聯到此女士,因為她是 由那裡來的。 當我向一位病人頻頻強調說伊底帕斯的夢常常會發生時(即夢者和其母親性交),他常 常如此回答︰「我沒有做過這種夢的回憶。」不過,在這發生後,病人會記起其他一些不顯 著與平淡無奇但卻重複出現的夢。但分析後卻顯示這又是一個伊底帕斯的夢,我能夠很確定 的說,和母親性交的夢大多數是經過偽裝而很少是直接呈現的﹝90﹞。 在許多關於風景及地方的夢中,夢者都這麼強調︰「我以前到過這地方。」﹝此種似曾 見過在夢中具有特殊的意義﹝91﹞。﹞這些地方恆常指夢者母親的生殖器官;因為再也沒有 別的地方可以讓人有此種確定——認為他以前到過。 有一次我被一位強迫性心理癥患者的夢弄糊塗了。他夢見去拜訪一間他見過兩次的房 屋。但這位病人在相當久以前,曾經告訴過我,他在六歲時的一件事——有一次他和母親同 床而睡,不過卻在她睡覺時把手指插入她生殖器內。 許多常常帶有焦慮的夢具有此種內容,即夢者穿過狹窄的路途,或者在「水」中,都是 基於一種對子宮內生活,存在於子宮,和生產過程的幻想。下面即是一個男人的夢,表現出 他在幻想中如何在子宮內觀察其父母的性交。 他處在一個深坑中,不過卻具有一個像Semmering隧道﹝92﹞中的窗門。起先,他由窗 口望見空曠的風景,不過卻發現一個圖像填補了這空隙(它立即呈現,並堵住這間隙)。這 圖畫表現一片經過深耕的土地;而新鮮的空氣,藍黑色的泥巴,以及此景像帶給人一種「勤 苦奮發」感覺,激發出美麗動人的印像。然後他又看見一本關於教育的書在他面前展開…… 而他感到驚奇的是,裡面大部分提到(孩童的)對性的感覺;而這使他想到我。 下面又一個女病人漂亮的水的夢——這在她的治療中極富意義。 在那她假期常去的……湖中,她在一處冷月反映的部位投入鬱黑的水中。 這種就是出生的夢。它們的解釋剛好和夢的顯意相反︰即不是「投入水中」而是「由水 中出來」——即是出生,我們可以由法國俚語「lune」(即下部)連想到人出生的部位。冷 月正好是孩童們想像他們出生的地方。而病人希望在她夏天度假場所出生,到底具有什麼意 義呢?我這麼問她,而她毫不猶豫地說︰「這治療不就使我覺得是再度出生嗎?」因此這夢 即是邀請我在夏天度假的地方繼續對她治療——換句話說,在這裡治療她。也許這夢中亦有 一個輕微的欲做母親的暗示﹝93﹞。 下面,我將由鐘士的著作中摘錄另一個出生的夢。「她站在海灘上,望著一位很像是她 本人的男孩在那兒涉水。他一直走進水裡,直到她望見他的頭在水中或浮或沉為止。然後這 景像就轉到一個充滿人潮的旅館大廳。她丈夫離開了她,而她和一陌生人「進入談話」。分 析後發現第二部分的夢表現她欲背叛丈夫而和第三者發生關係……。第一部分則是個相當明 顯的出生幻想,不管是在夢或神話中,孩子由羊水中生產經常是用孩子投入水中的改裝來表 現;這些例子中較為人熟悉的是阿多尼,賀悉裡,摩西及巴克斯的出生。在水中浮沉的頭使 病人想起她自己懷孕時所經驗到的胎動。男孩進入水中,導致一個相反的想法。即是把他由 水中拉出來,抱入育嬰室,把他洗好,穿好,然後帶到家裡去。 因此,第二部分的夢即表現出屬於夢的隱意(私奔)的前半部;而第一部分的夢又和夢 的隱意的後半部(出生的幻想)相對應。除了這秩序的顛倒外,在這兩部分的夢中還有更多 的倒反。在夢的前半部中,男孩子涉入水中,然後是他頭在水中浮沉;不過在蘊含的夢思中 卻是胎動,然後孩子破水(雙重倒反)。在夢的後半部中,丈夫離開她,而在夢思中則是她 離開丈夫。 亞伯拉罕報告了另一個出生的夢——一位接近產期的年輕孕婦的夢。「一個地下通道直 接由她房間地板通到水源(生殖道——羊水)。她拉開地板的機關門,很快地冒出一隻全身 長著褐色毛髮,很像海豹的動物,這動物突然變成夢者的弟弟——對他來說,她老是具有母 親的象徵。」 巒克由許多夢例中指出出生的夢利用和具有小便刺激的夢一樣的象徵。在後者中,情慾 刺激以小便刺激來表現;而這些夢的各種層次的意義和自孩童以來逐漸改變的各種象徵意義 相對應。 說到這裡,我們應當再回述到前章中斷了的題目︰那種打擾睡眠的肉體刺激對夢的形成 的影響。受到此種影響的夢不但公開表示願望達成和為了方便的目的,並且常常是一個明晰 的象徵;因為此刺激常常在象徵式的偽裝下,在夢中與它鬥爭失敗後把夢者弄醒了。這不但 施用於遺精與激情的夢,並且適合於那些遺尿或遺糞的情況。「遺精的夢的特殊性質不但使 我們直接觀到一些被認為是典型,但無論如何卻受到激烈議論的性的象徵;並且使我們相信 一些看來是純潔無邪的夢中情況不過是性景像的前奏曲罷了。通常,後者只有在較少見的遺 精的夢中才不經過偽裝而直接呈現,其他時候,則變成焦慮的夢而使夢者驚醒」。 具有尿道刺激的夢的象徵意義在很早以前就被人知曉。希伯克拉底曾經認為夢見噴泉及 泉水則表示膀胱有毛病(艾裡斯錄)。歇爾奈爾研究尿道刺激的多重象徵後,斷定「任何具 有相當程度的小便的刺激通常會轉成性區域的刺激,並且象徵性地表示出……具有小便刺激 的夢常常岩現「性」的夢。 巒克在他那篇關於驚醒的夢的多重性象徵的討論中這麼斷定,許多具有小便刺激的夢, 實際上是由一些性的刺激所引起,不過卻退化地想由幼童的尿道樂欲中取得滿足。特別是那 些從小便刺激導致的清醒和排尿。不過夢卻不顧一切地繼續著,因而以不經過偽裝的方式表 露出情慾幻想例子是更富於啟發性的﹝94﹞。 同樣的,腸子刺激的夢的象徵,亦具有相類似的對比;並且證實了社會人類學常提到的 金子和糞便之間的關聯,「比如說,一位因為腸胃疾患受治療的婦人夢見一個人在一間看來 像是鄉村戶外廁所的小木屋附近埋藏著寶藏。夢的第二部分則顯示她正在抹淨她那剛拉完大 便的小女孩的臀部」。——巒克拯救的夢亦和出生的夢相關。在婦人的夢裡,被拯救,尤其 是由水救出,和生產是具有同樣意義的,對男人來說,此種夢的意義則不同了﹝95﹞。 強盜,竊賊,和鬼怪——這是人們上床前所害怕的,並甚至會妨礙我們的睡眠——源於 同樣的孩童回憶。他們是那些半夜三更吵醒孩子,以免他們尿床,或者是翻開他們的被單, 以檢查孩子的手放在什麼地方的夜間訪問者(雙親)。在分析一些焦慮的夢時,我曾經使夢 所回想起這些夜間訪問者︰ 強盜常常是夢者的父親,而鬼怪則是穿著白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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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己、一些例子——算術以及演說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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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到影響夢之形成的第四個因素以前,我要引敘我收集的許多夢例。部分的原因是要 說明前述三種因素的相互合作,部分是為了要提供一些證據來支持那些至今仍未提出充分理由加以證實的斷定,或者是為了要尋出一些必要的結論。當說明夢的運作時,我發現很難用 例子來支持我的見解,因為支持某種命題的情況只有在夢的解釋的整個內容下才有意義,如果離開了整體,它就失去了意義。但是,由另一方面來看,即使是粗淺的分析亦會導發出無 數的內容來,因而使我們困擾而記不起原來想說明的思想串列。這技術上的困難,將是我的藉口,那麼,如果讀者在下面描述中發現各色各樣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共通點(除了和前面 數節的內容有關外)。
我想先舉幾個很特殊或者是很不尋常的夢的象徵方式。 一位女士夢見︰一位女傭人站在梯子上,好像是要洗擦窗子的樣子,身邊帶著一頭黑猩 猩及一隻猩猩貓——後來她改正為長毛而有絲光的貓。這位傭人把這些動物向她身上拋來;黑猩猩擁抱著她,這是非常令人厭惡的。——此夢以一種非常簡單的策略來達成目的;利用 暗喻明確得表現出來,「猴子」及「野獸」,一般來說是用謾罵別人的。而由夢中的情況看來,它們亦恰好表示著投擲著謾罵。在下面的許多夢例中,我們還會遇見許多利用此種方法 的夢的運作。
另外一個相似的夢︰一位婦女生下一個頭部形狀歪曲很厲害的孩子,夢者聽見有人說這孩子根據它在子宮的位置而生長,所以變得那樣子。醫生說可以用壓力使腦袋變的好看些, 不過那樣做會損傷孩子的腦子。她卻認為這是個男孩子,所以這麼做是不會有什麼害處的。——這夢正好隱含了經過更改的「對孩子的印像」,這抽像觀念正好是夢者在治療過程 中,醫生所給予解釋的。 下面這夢例中,夢的運作稍微有些不同。這夢是關於到靠近格拉茲的興泰(Hilmteich——在城市郊外的一段水域)的旅行的。外面的天氣是令人害怕的,有一座破 爛的旅館,水正由牆上滴落下來,而床單都濕透了。(夢的後面部分,並不像我所寫的那樣直接被報告出來。)此夢的意思是「過剩體」或淹過;不過後來又以許多相似的圖像來表 現︰外面的狂風暴雨,牆壁內面的滴水,濕透床單的水——都是水,都一樣淹蓋著一切。
在夢的表現中,文字的正確拼法並不比其聲調來得更重要。對此點我們並不感驚奇,因 為在韻詩中,此條規定亦是正確的,巒克曾經很詳細地描述,並且詳盡分析了一位女孩的夢。這夢是關於她如何走過田畝,以及割下大麥和小麥豐潤的麥穗。她童年時期的一位朋友 向她走來,但她卻企圖避開他。分析顯示此夢是關於「接吻」的——一個榮譽的吻(Kussinehren——後者的讀音同於aEhren)﹝96﹞在夢裡,那被切割而不是被拔除的「aEhren」隱喻著穀類的穗子,而當這和「ehren」連在一起時,它就代表著其他無數潛隱的夢思。 另一方面來說,文字的演進使夢的運作變得容易。因為文字中有許多是源自於圖像以及 具有實體的意義,不過今日卻變為無色以及抽像的。因此,夢所需做的事只是回覆此等文字的過去意義,或者是追溯其演進過程的早期情況。譬如說,某男人夢見其弟被困於一箱子 中,在分析過程中,Kasten 被Schrank(衣櫥——或者抽像的指「障礙」、「限制」)所置換,因此,夢思即是他弟弟應該自我約束而不是夢者本身。 另一男人夢見自己爬上高山頂,那兒有非常廣闊的視野。而事實上他用此與其兄弟仿 同——那位兄弟正在編輯一篇有關遠東的回顧。
在DerGr neHeinrich(GottfriedKeller的小說)中,提到一個關於活潑的馬兒在燕麥 田中翻滾的夢,而每一麥穗都是「一個香甜的杏仁,一顆葡萄乾以及一枚新的銅板……包在紅色絲巾內,用豬毛捆起來。」作者(或夢者)讓我們能夠直接解釋這夢的圖像︰在麥穗的 呵癢之下,馬兒覺得很舒適,並且大叫道︰「燕麥刺著我。」(意即財富縱壞了我)。
根據亨生的理論,古代斯堪的那維亞人的夢尤其常常出現雙關語與文學的玩弄;在他們 的夢裡,我們很少會發現有哪一個夢是不具有雙重意義或者是字眼的玩弄。 要收集這些表現的方式,以及根據其原則來分類是一件大事。有些表現方式可以看成是 「玩笑」,而使人覺得,如果不經當事人的解釋,其意義是不容易被猜到的。

(一)一位男人夢見,有人問他某人的名字是什麼,他卻記不起來。他自己的解釋是 「我不應該夢見它。」
(二)一位女病人說她夢見所有有關的人都是特別大塊頭的。她說,這一定和她的童年 有關,因為那時候所有成人看來都是特別大的,她本身並沒有出現在夢中。 關於童年的夢亦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表達——即是把時間轉變為空間。人物與景像好像 是在遠處一樣,在路的盡頭; 或者像是從觀劇用的望遠鏡相反那端看出去那樣。
(三)一位在現實生活中常常喜歡用抽像以及不確定詞句的男人(雖然大致說來頭腦仍 是很清楚的)夢見有一次他在火車抵站的當兒到達火車站。不過奇怪的是,火車是靜止的而 月台向它移動著——一個和事實恰好相反的荒謬事件。這事實不過暗示著另一個夢內容必定 也是相反的。分析的結果使病人記起某些圖書,裡面繪著一些倒過來用頭支持身體,用手來 走路的男人。
(四)同一夢者有一次告訴我一個短夢——就像是個畫迷一樣,他夢見他叔叔在汽車上 給他一個吻,然後他立刻給我以下這個解釋——我永遠不會猜到的——即是,這是指自我享 樂。這夢在現實生活中,很可能被看作是笑話。
(五)一位男人夢見他把一位女士由床的後頭拉出來。這夢的意思是,他對她有好感 ﹝97﹞。
(六)一位男人夢見他是一位官員,正坐在皇帝的對面。 這指他和父親對立著。
(七)一位男人夢見他治療一位斷腿的某人。分析的結果顯示折斷的骨頭代表著破裂的 婚姻(ehebruch——正確來說,應當是通姦)。
(八)夢中的時刻常常代表夢者童年某個特殊時期的年齡。因此夢中的「早上五時十五 分」則指夢者五歲三個月時。 這是有意義的,因為那時他的弟弟出生了。
(九)這又是夢中表達年齡的方法,一位婦人夢見她和兩位小女孩一起散步,而她們的 年齡差是十五個月。她不能想起任何熟人和這有關。她自己這麼解釋,這兩個孩子都代表著 她,而此夢提醒她童年時的兩個創傷性事件相隔十五個月。 一件發生在她三歲半,而另一件則是四歲九個月。
(十)在進行精神分析的期間,病人常會夢見它,以及會在夢中表達出他對此治療的思 想與期望——這是不足於令人感到驚奇的。最常用來表現此種想像的是旅行,通常是汽車, 因為它是現代化以及複雜的工具。這時,病人即會利用車子的速度來做為對諷刺性評論的通 氣口——而如果潛意識(夢者清醒時思潮的一個元素)要在夢中表現的話,它很容易為一些 地下的區域所置換——在別的情況之下(即和精神分析治療無關),這些區域則代表著女性 的身體或者是子宮。——在夢中「下面」常常指性器官,而相反的,「上面」則指臉部、口 部或者是乳房。——夢的運作通常用野獸來表現一種夢者害怕的感情衝動,不管這是他本身 或是他人所有的。然而,我們只要更進一層就可以將野獸來置換那些擁有此種衝動的人。此 點和那些以供食用的畜生,或是狗、野馬來表現令夢者害怕的父親的夢例相去不遠——一種 令我們想起圖騰的表現方式﹝98﹞。我們可以這麼說,野獸是用來代表原欲——一種為自我 所恐懼以及被用潛抑作用來對抗的力量。常常夢者亦會把他的心理癥(即他的病態人格)由 自身份出來,並視之為另一獨立無關的人。
(十一)以下是沙克斯記錄的一個例子︰由弗氏的夢的解釋,我們知道「夢的運作」利 用各種不同的方法用形像來表達出字眼或句子的意義。如果它所要表達的意義是含糊不清的 話,那麼夢運作就可能利用這含糊︰其中一個意義存在於夢思,而另一個意義則表現在顯意 中。下面這個短夢就是一個這樣的好例子(它並且為了表現的理由,很自然地利用了前一天 的經驗)。在做夢的那個白天裡,我患了感冒,並且決定晚上如有可能的話,我就會儘量躺 在床上休息。在夢中,我似乎是在繼續白天所做的事一樣。那天我把剪報貼在簿子中,盡我 可能的把它們依性質不同而歸類,而在夢中我嘗試把剪下來的資料貼在冊子中。但是它卻不 會粘在紙頁上而這使我感到很痛苦。我醒過來,發現夢中的痛苦在我身體裡面持續著,因此 必須放棄我上床以前的決定,此夢(在它指引我睡眠的能力以內),用這句含糊的句子「亦 指他不上廁所」來滿足我這不想下床的願望。 我們可以這麼說,為了用視覺形像表現出夢思來,夢的運作不惜利用各種它所能把握的 方法——不管在清醒的時候,他本人認為是合法或不合法。這使那些只是聽過夢的解釋但沒 有實際經驗的人視夢的運作為笑柄以及對它表示懷疑。史德喀爾的書《夢的語言》具有許多 這種好例子。但是我一直避免不去引用它們,因為其作者缺乏批判的眼光,以及濫用其技 巧,以至於對任何不具偏見的腦袋來說,它們都是有疑的。
(十二)下面的例子取自道斯克所著關於夢對顏色和衣物的利用之論文。 (a)A君夢見他過去的女主人穿著一件具有黑色光澤的衣服,臀部顯得很窄——意思 是其女主人非常淫亂。
(b)C君夢到看見一位女孩在——路上,沐浴於白色光芒之下,並且穿著一些白色的 寬罩衫。——夢者在此路上第一次和白小姐發生肉體關係。
(c)D太太夢見八十歲的老演員Blasel穿著全副甲盔躺在沙發上。然後他由桌椅上面 跳來跳去,拔出一把匕首,望著鏡子內自己的影像,向空中比劃,好像是和一位假想的敵人 作戰。——解釋︰夢者患有長期的膀胱疾患。她躺在沙發椅上接受分析;當她望著鏡子內的 身影時,她私底下認為雖然年歲已大,但自己仍然是強壯以及精神飽滿的。 (十三)夢中的一個偉大成就——一位男人夢見他是一位懷孕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發現 這種情況非常令他不滿。他大叫︰「我寧願是……」(在分析過程中,當他記起一位護士 後,他以「敲碎石頭」來完成這句子)。在床的後面掛著一張地圖,其下沿靠一條木頭來撐 直,他捉著該木條的兩端把它撕開,木條不在中間斷,反而延著長軸裂成兩條。這動作使他 感到舒適,並且協助他生產。 不經任何協助,他把撕下木條解釋成偉大的成就。他利用脫離女性態度使自己離開這不 舒適的情況(在治療中)……而那木條不在中間斷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著長軸縱分為二則 是這麼解釋;夢者想起這混合著分裂為二以及破壞的情勢是閹割的一種暗喻,夢常常用兩個 陽具的象徵來表現出閹割,做為對某種相對意願的大膽表示。恰好鼠蹊是靠近生殖器的部 分。夢者綜合夢的解釋後說,他接受女性的態度,而這要比閹割好得多﹝99﹞。
(十四)在用法文分析一個病例時,我得要解釋一個自己以大像出現的夢,我自然會問 夢者為何我會以那種形式表現,他的回答是,「你在欺騙我」(而trompe=trunk軀幹)。 夢的運作常常會用一些很淡薄的關係很成功地表現出不容易出現的材料,如某些特殊的 名字。在我的一個夢中,老布魯格﹝100﹞叫我做一個解剖……我鉤出一些看來像是一張捏 皺了的銀紙(在稍後我將再提到此夢),對這點的聯想(我稍費些勁才得到的)是 「Stanniol﹝101﹞」然後我才發現自己想的名字是「Stan-nius」——那位我小時很欽佩 的著述有關魚類神經系統解剖作者,而我老師叫我做的第一件科學工作事實上和某種魚類的 神經系統有關,很清楚的,不能在畫面中利用此魚類的名字。這裡我禁不住要記寫下一個很奇怪的應該被注意的夢。因為這是個孩童的夢,而且容易用分析來解釋,一位女士說,「我記得童年時常常夢見上帝頭上戴著一頂紙做的有邊的帽子。我常常在吃飯時被戴上那種帽子——為了不使我看見別的孩子的餐盤內有這麼多的食物。既然我知道上帝是萬能的,那麼此夢的意思即︰我是無所不知的——即使我頭上戴著那頂帽子。
當考慮夢中所呈現的數字和計算時,我們就能瞭解夢運作的性質以及它操縱夢思的方法了。尤其是夢中的數字常常被人迷信地認為和將來的事件有關﹝102﹞。因此我下面選錄了我一部分的材料。
1 這夢例由一位女士,在她快要結束其治療的時候所做的夢︰她正要去償付什麼。她女兒由她(夢者)的錢包取出了三佛羅林和六十五個克魯斯。夢者和她說︰「你做什麼?它只不 過值二十一個克魯斯而已﹝103﹞。」據我對夢者的瞭解,我不需要她的解釋就能瞭解這夢的全部內容。這女士由外國搬來,她女兒正在維也納唸書,只要她女兒留在維也納,她就會 繼續接受我的治療。這女孩的課程將在三個星期後結束,而這也意味著她的治療即將終了。做夢的前一天,女校長問她是否考慮把女兒再留在這學校一年。由這暗示,她當然也想到自 己可以再繼續其治療。這就是此夢的意思,一年等於是三百六十五天。而剩下的課程和治療時間有三個星期,恰好是二十一天(雖然治療的時數,要比這個少)。這些夢思的數目字在 夢中則指的是錢——並不因為這象徵具有更深層的意義而是因為「時間即金錢」的關係,三 百六十五克魯斯只不過等於三佛羅林六十五克魯斯;夢中數目那麼小的錢無疑的是願望達成 的結果。夢者想要繼續接受治療的願望,把治療以及學費的數目降低了。
2 另一個夢中所牽涉的數目字則較為繁難。一位女士,雖然年輕,但已經結婚了好多年。 這時恰好知道一位和她幾乎同齡的熟人愛麗絲剛剛訂婚的消息。於是她就做了下述的夢︰她 和丈夫一起在劇院中。一邊幾乎完全沒有人。丈夫和她說,愛麗絲和其未婚夫也想要來;不 過只能買到壞的座位——三張票是值一佛羅林五十克魯斯——當然他們不會要的。她想如果 他們買下那些票也沒有什麼壞處的。 這一佛羅林五十克魯斯的來源是如何呢?實際上,它是源起於前一天的一件無關緊要的 事。她丈夫贈送一百五十佛羅林給她小姨,而她很快地用它們來買珠寶。值得注意的是一百 五十佛羅林是一佛羅林五十克魯斯的一百倍。那麼那三張戲票的「三」字又是哪裡來的呢?
唯一的關聯是,她那位剛剛訂婚的朋友恰好比她小三個月。當我發現了「空劇院」的意義 後,整個夢的意思就知道了。這暗示(不經過改裝的)了一件他丈夫得以逗弄她的小事。她 計划去看一部預定在下星期上演的戲,並且在幾天前不惜麻煩地去定票。當上演的時候,他 們發現戲院幾乎是空的。因此,她無需這麼急。 所以夢思是這樣的。「這麼早結婚是可笑的。我無需這麼急的,由愛麗絲的例子看來, 我最後也會得到了一位丈夫。而那樣我會比現在好上一百倍(寶藏)。如果我能夠忍耐(和 她小姨的急躁相對)我的錢(或嫁妝)能夠買三個和他(丈夫)一樣好的男人」。
我們發現此夢內容中的數目字比前面那個夢更改的更多——經過更大的改造和變動。對 於此點的解釋是,此夢思在能夠表現以前首先需要克服更大的精神阻抗。另外我們不應忽視 夢裡那件荒謬的事,即兩個人要買三張票。關於荒謬的事件是要特別強調出此夢思——「這 麼早結婚是可笑的。」而這個數目字「三」恰好天衣無縫地滿足了此需求——它正好是她們 兩的年齡差,不重要的三個月分別。把一百五十佛羅林減少為一佛羅林五十克魯斯則表示病 人在其受潛抑的思想中低估其丈夫(或財產)的價值。
3 下面這例子則顯示出夢中的計算方法——這方法帶給夢不好的名聲。一位男人夢見他坐 在B家的椅子上——B是他以前的熟人——和他們說︰「你們不讓我娶瑪莉是個大錯。」然後他問那個女孩,「你今年幾歲?」她答道︰「我生於一八八二年。」「那麼,你是二十八 歲啦。」 因為此夢發生於一八九八年,所以這計算很明顯是錯的。如果沒有旁的解釋,那麼這種錯誤和白痴沒有兩樣,這位男病人是那種看到女人就想追的人,而恰好這幾個月來,排在他 的後面接受治療的是位年輕女士;他常常問起她,並且很焦慮地想給她好印像。他估計她大約有二十八歲。這解釋了此計算的結果,而一八八二年是他結婚的那年。還有,他也忍不住 要和我診所的兩位女傭人談話(她們一點也不年輕)——她們常常替他開門——但是由於她們一點反應也沒有,所以他自我解嘲地說,也許她們認為他是年老的嚴肅紳士。
4 這又是另一個和數字有關的夢。它是很明顯地早被決定或者是過度決定的。這是達能醫 師所提供的夢與解析︰「我那棟公寓的主人是警察人員,他夢見自己在街上執行任務。(這是個願望達成)。一位領上掛著二十二和六十二(或二十六)號碼的臂章的督察走近他。不管怎樣,上面有好多個二就是。
夢者把二十二六十二分開來報告即顯示出它們具有不同的意義。他記得做夢的前一天,他們曾在警察局提過某人服務的年資——那是關於一位督察在六十二歲的時候退休,並且領 取養老金。而夢者只服務二十二年,他必須再服務兩年兩個月後才能領取百分之九十的養老金。夢的第一個部分滿足夢者一直想達到的督察的階級,這個第二十二六十二臂章的高級官 員其實就是夢者本人。他在執行任務——這又是他另一個一廂情願的願望——即他已經再服 務兩年兩個月,因此可以和那位六十二歲的老督察一樣領取全部養老金。 如果我們把這些例子,以及我後面將提到的夢例加以觀察,那麼我們可以很保險地說夢的運作其實不帶有任何的計算程序(不管其答案是否正確);這只不過用一種計算的方式來 表現出夢思,因此可以暗示出某些不能用別的方法表達的材料來。由這點來看,夢的運作把數字當作是一種表達目的介質,這就和那些以文字表達的名字和演說完全一樣。
因為事實上夢本身不能創造演說詞(請看第五章),不管有多少演說或言談出現於夢中,也不管它們是否合理,經過分析後都可以知道它們都是以一種任意的方式由夢思中那些 聽來或是自己說過的言語中節錄的。它不但把它們四分五裂(加入一些新內容排斥一些不需要的),而且把它們重新排列。因此一個看來前後連貫的言談,經過分析後可以知道是由三 個或四個不同部分湊成的。為了完成這新說法,夢往往要放棄夢思中這些話的原先意義,並且賦予一些新的﹝104﹞。如果我們仔細研究夢中的言談時,我們將發現它一方面具有一些 相當清晰以及實體的部分,另一方面則是一些連接的材料(或許它們是後來加上的,就像是在看書的時候,我們會自動加入一些意外遺漏的字母或音節一樣),因此夢中言談的構造就 像是角礫岩一樣——各種不同種類的岩石被膠質緊粘在一起。
嚴格說來,這些敘述只能適用在那些具有「感覺」性質的言談,並且為夢者描述為「言談」的。另外的言談——那些不為夢者認為是聽到或說出的言論(即在夢中不牽涉到聽覺或 運動行動的)——不過是像那些發生在清醒時刻的思想,往往會不經過改變地進入夢中。我們唸過的東西,也常常大量出現在夢中無關緊要的言談中,不過不容易被追溯來源,但不管 怎樣那些夢中被認為是言談的東西,確實是夢者聽過的或說過的。
我已經在分析夢的過程(為了別的理由)中提出許多有關夢中言談的例子。因此,在第 五章 中那個無邪的「上市場」的夢中的「那種東西再也買不到了」。是象徵著我,而另一句話「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我還是不要買的好。」實際上使這夢變得「無邪」。夢者在前 一天曾和廚師發生爭執而說出這氣話︰「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你做事可要做得像樣點!」這看來是無邪的前半部言談很巧妙地加入了夢中(暗示著後半部)並且天衣無縫地滿足了夢中 的潛隱的幻想,不過同時卻又出賣了這秘密。
下面是許多具有同樣的結論的例子之一。 夢者處身於一個大庭院內,那裡正在燒著許多死屍。他說︰「我要離開這裡,我受不了 此種景像。」(這確實不是一種言談。)然後他遇見屠夫的兩個孩子。他問他們︰「嘿,它 們的味道好嗎?」其中一個說道︰「不,一點都不好。」——好像指的是人肉。 這夢的無邪部分是這樣的︰夢者和太太在晚餐後一起去拜訪鄰居——一個好人但是卻不 令人有胃口的(譯者按,意即不很受人歡迎的)。這位好客的老太太剛好吃完晚飯,並且強 迫﹝105﹞他去試試她菜餚的味道。他拒絕,並且說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回答道︰「來吧,你能吃得下的」(或者是這類的話)。因此他不得不試試看,並且讚美地說︰「味道確 是很好。」不過當他和太太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卻又抱怨這鄰居很固執以及菜餚不好。而這句 話「我不能忍受此種景像」(在夢中也不呈現為一種言談)——則暗示著那位請他吃東西的 老太太的外貌。這意思一定是指他不想看她。 下面我要再舉一個例子——它具有一個很明確的言談做為整個夢的核心,不過我要在後面提到夢中的感情時才給予完全的解釋。我很清晰地夢見︰我晚上到布魯格實驗室去,聽到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後,我把門打開。門外是(已逝世的)弗萊雪教授﹝106﹞。他和一些陌生人一起進來,和我說了幾句話後就坐在他位置上。然後我又做另一個夢,我的朋友弗利斯 很順利地在七月到了維也納。我在街上遇見他,那時他正和我一位(死去的)朋友P君談話。我們一塊到某個地方去,他們兩人面對面地坐在一張小桌子前面,而我則坐在桌子狹小 的另一邊,弗利斯提到他姊(妹),並說她在四十五分鐘之內就死掉了,並且說了一句「這就是最高限度」,因為P不瞭解﹝107﹞,所以弗氏轉過頭來問我曾告訴過P君多少關於他 的事。在這時候,我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著,因此企圖向弗利斯解釋,P君(不能了解,因為他)已經去世了。但我那時卻說了「Nonvixit」(我知道自己的錯誤)。於是我深 深地望著P君。在我的凝視之下,他臉色變白,他的外觀變得模糊不清,而他眼楮變得病態 的藍——最後,他溶掉了。對這點我感到高興,並且也知道弗萊雪也是個鬼影,一個 「revenant」﹝字意是回來的人﹞;而我覺得,只要希望,這種人都可能存在,而如果我們 不希望他存在的時候,又會消失。
這個漂亮的夢,包括許多夢的特徵——我在夢中所做的評論,我錯誤的把Nonvivit說 成Nonvixit,即把他死了說成他沒生活,和夢中認為已死者的交往,我最後荒謬的結論, 以及給予我的滿足——如果詳細予以說明,則將花費我一生的時間。在現實裡我無法做到夢 裡所能完成的事——即為了我的願望不惜犧牲自己的好友。由於任何隱匿都只會破壞這個我 很清楚瞭解的夢的意義;所以這裡以及在稍後我只將討論其中的幾個問題。
此夢的中心是我那殲滅P君的視線,他眼楮變成一種奇怪與神秘的藍色後,他就溶掉 了。這個景像無疑的由我確實經驗過的一個事件中抄襲過來。在我是生理研究所的指導員 時,我曾要在很早的時間上班。布魯克聽說我好幾次遲到,所以他有一天在開門前到達,並 且等待我的來臨。他向我說一些簡短但有力的話,不過對我沒有太多的影響,倒是他那蔚藍 眼楮的恐怖瞪視使我很不自在。我在這眼神前變的一無是處——就像夢中的P君一樣。在夢 中,這角色剛好倒過來。任何記得這位偉人漂亮眼楮生氣的神色,就不難瞭解這年輕犯過者 的心情了。
經過好久後,我才能找出夢中「Nonvixit」的起源,最後,我才發現這兩個字並不是聽 到或說出來,而是很清晰地被看到,於是我立刻知道其來源,在維也納皇宮前的 Kaiser Josef紀念碑的碑腳下刻著這些字︰SalutiPatriaevixitnondiusedtotus﹝108﹞我 由這鑄刻文字中抽取足夠的字眼來表達夢思中的仇視思想串列,剛剛足以暗示︰「此人對此 事沒有插嘴的餘地,因為他沒有真地活著。」這提醒了我,因為此夢發生於弗萊雪的紀念碑 在大學走廊揭幕後幾天內。那時恰好我又一次看到布魯克的紀念碑,因此一定潛意識的替我 那位聰慧的朋友P君感到難過。他盡其一生貢獻於科學,不過卻因為早死而使他不能在這些 地方樹立其紀念碑,所以我在夢中替他樹立碑石; 而恰好他的名字又是約瑟﹝109﹞。
根據夢的解析的規則,我現在仍不能用nonvixit來取代nonvivit(前者是 KaiserJosef紀念碑的文字,而後者是我夢思的想法)。夢思中一定有某些東西促成這個置 換。於是我注意到在夢裡我對P君同時具有仇恨與慈愛的感情——前者明顯,而後者則潛隱 著。不過它們同時都以此子句「Non vixit」表現出因為P君在科學上值得讚揚,所以我替 他豎立一個紀念碑,但是因為他懷有一個惡毒的念頭﹝110﹞(在夢的末尾表達出來)所以 我將他殲滅。我注意到後面這句子具有一種特別的韻律,因此我腦海中必定先有某種模型。 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這種相對一句子呢?——對同一人懷有的兩種相反反應,但卻又正確而沒 有矛盾。只有文學上的一段文字(不過卻在讀者腦海上烙下深刻印像的)這樣子說︰莎氏名 劇《凱撒大帝》中佈魯特斯的演說,「因為凱撒愛我,所以我為他哭泣;因為他幸運,所以 我為他高興;因為他勇敢,所以我榮耀他;但因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殺他。」這些句子的 結構以及它們相對的意義就和我夢思中所發現的相同嗎?因此在夢中我扮演著布魯特斯的角 色。只要我能在夢思中找到一個附帶的關聯來證實這點那該多好!我想可能的關聯是,「我 的朋友弗利斯在七月到維也納來。」對於此點細節,真實生活中沒有任何基礎可以加以說 明。據我所知弗利斯從來沒有在七月到過維也納。但既然七月是因為凱撒而命名的,因此這 可能暗示著我扮演布魯特斯的角色﹝111﹞。
說來奇怪,我確會扮演過布魯特角色——那次我在孩子面前介紹席勒的布羅特斯與凱撒 的詩句。那時我十四歲,比我只大一歲的佷兒協助我,他由英國來探望我們;所以他也是個 revenant,因為他是我最早期玩伴的回歸。直到我三歲的末了,我們一直不能分開。我們互 相愛著,也互相打架;這童年的關係對我同代朋友的關係上具有深大的影響,這點我已在第 五章 暗示過。因以我佷子約翰那時開始其性格各方面陸續發生的肉體化,並且無疑地深烙在 我潛意識中。他一定有些時候對我很不好,而我一定很勇敢地加以反抗。因為家父(同時也 是約翰的祖父)曾這樣責問我︰「你為什麼打約翰?」 「因為他打我,所以我打他。」——那時我,還沒有兩歲大。一定是我這幼年的景像使 我把「nonvivit」改變為「nonvixit」,因為在童年後期的語彙中wichsen(和英文的 vixen發音相同)即是打的意思。夢的運作,毫不羞慚地利用此種關聯。在真實情況下,我 沒有仇視P君的理由,不過他比我強得多,所以像是我童年玩伴的重現,這仇視一定和我早 年約翰的複雜關係有關。以後我將再提到這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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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庚、荒謬的夢——夢中的理智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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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解析夢的過程當中,我們已經不止一次踫到荒謬的元素,因此我不想再拖延對其意義 與源由的探討(如果它具有意義與來源的話)。因為那些否認夢具有價值者的主要論調是, 把夢看成一種碎裂了之心靈活動的無意義產物。 我將以幾個例子來開始,讀者將發現它們的荒謬性起先是很顯然的,不過在經過更深的 研討其含義後,這種特性就消失了。以下就是一些關於夢者死去父親的夢——乍看起來好像 是種巧合而已。

1 這個夢是一位父親已死去六年的病人所做的。他父親踫上一次嚴重的車禍︰他坐在那列 飛駛著的夜快車突然失軌了,座位擠壓在一起,把他的頭夾在中間。然後夢者看見他睡在床 上,左邊眉角上有一道垂直的傷痕,夢者很驚奇,因為他父親怎麼會發生意外呢?(因為他 已經死了,夢者在描敘的時候加上這一句)。父親的眼楮是如何得清楚呀! 根據一般人對夢的瞭解,我們應該這麼解釋︰也許在夢者想像此意外發生時,他忘記父 親已經死去好幾年了;但當夢在繼續進行的時候,這回憶又再出現,因此使他在睡夢當中對 這夢感到驚詫。由解析的經驗知道,這種解釋是毫無意義的。夢者請一位雕塑家替父親做一 個半身像,兩天前他恰好第一次去審查工作進行得如何。這就是他認為的災禍(在德語來 說,bust又指發生意外,或不對勁)。雕塑家從來沒見過他父親,所以只好根據照片來鑿 刻。夢發生的前一天,他要一位僕人到工作室去觀察此大理石像,看他是否亦同樣認為石像 的前額顯得太窄。然後他就陸續記起那些構架成此夢的材料。每當有家庭或商業上的困擾 時,他父親都會習慣地以兩手壓著兩邊的太陽穴,彷彿他覺得頭太大了,必須把它壓小 些。——又當夢者四歲的時候,一枝手槍不曉得怎樣意外的失火了,把父親的眼楮弄黑了 (那時他剛好在場),所以,「父親的眼楮如何得清楚呀!」——夢中發生在他父親左額上 那道傷痕,和生前所顯現的皺紋(每當悲傷的時候)是一致的。而傷痕取代了皺紋的事實又 導出造成此夢的另一個原因,夢者曾為他女兒拍了一張照,但此照片(譯者按︰早年照像所 用的塗抹以顯出映像的化學物質的介質也許是易碎的,不是用紙制的)不小心由他手中掉下 來,剛好跌出一條裂痕,垂直地延伸到她女兒的眉面上。他不得不認為這是惡兆,因為他母 親去世前數天,他也把她照片的負片跌壞了。 因此,這夢的荒謬性只不過是一種相當於口頭上把照片、石像和真實人混淆在一起的粗 心大意而已。如在觀看照片的時候,每個人都會這麼說︰「你不覺得和父親完全一樣嗎?」 或「你不覺得父親有些不對勁嗎?」當然,此夢的荒謬性可以很容易避免;並且就這個例子 來看,我們可以說,此種荒謬是被允許的,甚至是被如此策劃的。

2 這是我的一個夢,和前者幾乎相同(家父於一八九六年逝世)。 父親死後在墨牙族(按即匈牙利一族)人的政治領域中扮演著某種的角色,他使他們聯 合成完整的政治團體;此時我看到一個小張而不清晰的畫像︰許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 德國國會上;有一男人站在一張或兩張凳子上;別的人則圍在他四周。記得死去的時候,他 躺在床上的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加利巴底(按即意大利義士)。我很高興這諾言終於實現 了。 有什麼會比這些更荒誕無稽?做夢的時期恰好是匈牙利政局混亂的時候——因為國會的 瘓癱導致無政府的狀態。結果由於協爾的才智而得以解救﹝112﹞。這麼小一張畫像中所包 含的細節和此夢的解析不是沒有關係的。我們的夢思通常是和真實具有同樣大小的形式呈 現。但我這夢中見到的畫像卻源於一本有關奧地利歷史書中的插圖——顯示著在那有名的 「Moriamurproregencstr 」事件中,瑪麗亞出現於普累斯堡的議會上的情況﹝113﹞。和圖 片中的瑪麗亞一樣,家父在夢中四周圍繞著群眾,但他卻站在一張或兩張椅子上面,他使他 們團結在一起,因此就像是一位總裁判一樣(二者間的關聯是一句常用德語,「我們不需要 裁判」)——而確實當家父逝世的時候,圍繞在床邊的人卻說他像加利巴底。他死後體溫上 升,兩頰泛紅而且愈來愈深……回憶到這裡,我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呈現出︰ UndhinterihminwesenlosemScheine LegwasunsallebaEndigt,dasGemeinc﹝114﹞這高層次 的思想使我們對現實的此「共同的命運」有個準備。死後體溫的升高和夢中這句話「他死 後」相對,他最深切的苦痛是死前數週腸子的完全癱瘓。我各種不尊敬的念頭都和這點關聯 著。我一位同僚在中學時就失去了父親——那時我深為所動,於是成為其好友——有一次向 我提起他一個女親戚痛心的經驗。她父親在街道上暴斃,被抬回家裡;當他們把他衣服解開 時,發現在「臨死之際」或是「死後」解出屎來。她對此深為不快,並且這醜惡事件無法從 她對父親的記憶中解離。現在我們已經觸及此夢的願望了,「即死後仍然是偉大而不受污辱 地呈現在孩子面前」——誰不是這樣想呢?什麼造成這夢的荒謬性呢?表面的荒謬是由於忠 實呈現在夢中的一個暗喻,而我們卻慣於忽略其成分間所蘊含的荒謬性,這裡我們又再度不 能否認荒謬性是故意的以及刻意策劃著的﹝115﹞。 因為死去的人常常會在夢裡出現,和我們一起活動,發生關係(就似是活著一樣)。所 以常常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驚奇,並且造成一些奇怪的解釋——而這不過顯出我們對夢的不了 解罷了。其實這些夢的意義是很顯然的。它常發生在我們如此想的時候︰「如果父親仍然活 著,他對這件事會怎麼說呢?」 除了將有關人物呈現在某種情況下之外,夢是無法表達出「如果」的。譬如說,一位由 祖父那裡得到大筆遺產的年輕人,正當悔恨花去許多錢的時候,夢見祖父又再活著,並且向 他追問,指責他不該如此奢侈。而當我們所謂更精確的記憶發現此人死去已久時,那麼這個 夢中的批評不過是一種慰藉的想法(幸好這位故人沒有親眼看到)或者是一種愜意的感覺 (他不再能夠干擾)。 還有另外一種荒謬性,這亦發生在死去親屬的夢中,不過卻不是表現荒誕與嘲笑。它暗 示著一種極端的否認,因此表示一種夢者想都不敢想的潛抑思想。除非我們記住這原則—— 夢無法區分什麼是願望,什麼是真實——否則要闡明這種夢是不可能的。例如,某位在他父 親最後那場大病中細心照顧他老人家的男人,在父親死後確實哀傷了好久,但過後卻做了下 面這場無意義的夢。他父親又活了,和往常一樣同他談話,但(下面這句話很重要)他真的 已經死了,只是自己不曉得而已。如果我們在「他真的已經死了」的後面加入「這是夢者的 願望」,以及他「不曉得」夢者具有此種想法,那麼這夢就可以瞭解了。正當他照顧父親的 時候,他不斷希望父親早些死去,即是說這是個慈悲的想法,因為這將使他的苦痛得以結 束。在悲悼的時候,這個同情的想法變為潛意識的自責,似乎是因為他這個想法縮短了父親 生命。藉著夢者幼兒期反抗父親衝動的復活,使這自責得以在夢中顯示;而由於夢的慫恿和 清醒時思潮的極端對比正好造成此夢的荒謬性。 夢見夢者所喜愛的死人是解析夢的一件很頭痛的問題,因此常常不能很滿意地加以解 說。原因是夢者和此人之間存在著特別強烈的矛盾情感。常見的形式是,此人起初活著的, 但突然卻死了,然後在接著的夢境裡又活起來,這使人混淆,不過我終於知道這種又生又死 的改變正表示出夢者的冷漠,(「對我來說,他不管是活著或死去,都是一樣的。」)這個 冷漠當然不是真實的,它不過是種想法而已;其功能不過在使夢者否認他那強烈以及矛盾的 感情,即是說,這是矛盾情感在夢的表現。 在另外一些和死人有關的夢裡,下面的原則會有些幫助︰如果在夢中,夢者不被提醒說 那人已經死去,那麼夢者把自己看成死者,即是夢見自己的死亡。但如果在做夢的過程中, 夢者突然驚奇地和自己說,「奇怪,他已經死去好久了。」那麼他是在否認這件事,否認夢 者自己的死亡。但我很願意承認,對此種夢的秘密,我們還未曾全部瞭解。

3 在下面的例子中,我將指出夢的運作故意製造出來的荒謬性,而這原先在夢的材料中是 不存在的。這是在我度假前幾天遇見都恩伯爵後所做的夢(見第五章 第二個夢)︰我在一輛 計程車內,要司機送我到火車站去。在他提出一些異議後(好像我把他弄得過分疲倦似的) 我說︰「當然,我不能和你駕著車子沿火車路線走。」看來我似乎已經坐在他車裡駛過一段 通常以火車來完成的旅程,對這令人混亂與無意義的故事,經由分析後得到這樣的結果︰前 一天,我租一輛計程車到唐巴(維也納的郊外)一條偏僻的街道去。但司機不曉得這街道在 哪裡,因此他就一直漫無目的地開(像這類高貴的人所常常做的一樣),直到最後我發覺 了,向他指示正確的路線,同時諷刺他幾句。在後面我將提到這計程司機聯想到貴族,因而 引出一連串的思想串列。目前我想指出的是,貴族給予我們這些中產階級平民最深刻的印像 是他們很喜歡坐在司機座位上,都恩伯爵實在是奧地利國家馬車的司機。夢中的下一句話則 指我的兄弟。我將和他計程車司機仿同了,那年我取消和他到意大利的旅行(我不能和你駕 著車子沿火車路線走)。這是對他不滿的一種處罰,因為他慣於埋怨我在旅途中把地累壞了 (在夢中這點沒有變更),這是由於我堅持要很快地在許多地點中趕來趕去,以便能在一天 中看到許多美麗的事物。做夢的那個傍晚,他陪同我到車站;但快到車站的時候,他在郊區 車站和總車站相連的地方下車,以便乘郊區車子到布格斯朵夫(距維也納約八英里)去,那 時我和他說,他可以乘主線到布格斯朵夫去,這樣就能和我多處一段時間。這導致了夢中的 這句話︰坐在他車裡駛過一段通常以火車來完成的旅程,這剛好和在真實所發生的事相反— —一種tu quoque(拉丁文「你也是」)式的爭辯,那時我是這麼說的︰「你可以和我一起 乘著主線來完成你要用支線(郊區車)經過的距離。」在夢裡,我以「計程車」來替代「郊 區車」,而把整件事混淆了(但恰好能把我兄弟和計程司機的意像連在一起)。這樣我就成 功地創造出一些看來無法加以解說的無意義,而且和我夢中前段所說的發生衝突(我不能和 你駕著車子沿火車線走)。因為沒有任何的理由要使我分不清什麼是郊區車什麼是計程車, 所以我必定故意在夢中設計出這迷幻的事件。 但這又為了什麼目的呢?下面我們將探究荒謬的夢的意義,以及發生的動機。上述夢的 謎底如下︰我需要夢中用一些荒謬及不可解的關聯加在「fahren﹝116﹞」這個字上,因為 夢思中具有一個要被表現的意念。一個晚上我在一位聰慧好客的女士家裡(她在同一夢的其 他部分以管家的身份出現),我聽到兩則我無法解答的謎,其他人對謎底都很清楚,而我雖 然努力嘗試卻無法找到答案,徒然增加笑料而已。它們其實是架建在「nachkom-men」和 「vorfahren」兩個相關語上,整個謎語大概是這樣的︰ DerHerrbefiehlt's, DerKutschertut's. Einjederhat's, ImGraberuht's. (在主人的要求下 司機完成了; 每個人都有的, 它就在墳墓中休憩。) 答案︰vorfahren(意即「駕駛」、「祖先」;字面的意思是「走到前面」、及「以前 的」。) 令人困擾的是,另一則謎語的前半和上面那首完全相同DerHerrbefiehlt's, DerKutschertut's. Nichtjederhat's, InderWiegeruht's. (在主人的要求下, 司機完成了; 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 它休憩於搖籃中。) 答案︰「nachkommen」(「跟在後面」、「後裔」;字意是「跟著來」和「繼承 者」。) 當我看到都恩伯爵駕駛著國家,我不禁墜入費加羅的境界,他稱讚偉大的紳士們,說他 們是與煩惱同生的(即是nachkom-men),因此這兩則謎語就成為夢運作的中間思想。又 因為貴族和司機很容易困擾在一起,同時有一時期我們又把司機稱為「schwagen」﹝馬車伕 及姐或妹夫(brotherin law)﹞,於是藉著凝縮作用就把我兄弟引入同一畫面內,而這夢 背後的夢思是這樣的︰「為自己的祖先而感到驕傲是荒謬的;最好是自己成為祖先。」這個 決斷(即某些事情是荒謬的)就造成了夢裡的荒謬。這使夢的其他模糊部分也得以明朗化 了。即是說我為什麼會想到以前已經和司機駛過一段路途了﹝vorhergefahen(以前駕 過)——vorgefahren(駕過)—— vorfahren(祖先)﹞。 如果夢思中包括這樣一個判斷(即某些東西是荒謬的),那麼夢就會變為荒謬——換句 話說,當夢者潛意識的思想串列具有批評與荒誕的動機。因此,荒謬即是夢運作表現相互矛 盾的一種方法——別的方法是把夢思的內容加以顛倒。或是產生一種動作被抑制的感覺。但 是夢中的荒謬性卻不可單單翻譯為「不」;它也是用來表達夢思的情緒,因為它具有夢思所 包括的矛盾與嘲笑之組合,只有在這種目的下,夢之運作才會造成一些荒謬性來。因此它又 將一部分的隱意直接轉變成顯意﹝117﹞。 其實我們已經提一個具有下列意義的荒謬的夢︰這個夢——我只是加以解釋而沒有分 析——是關於華格納的歌劇,它一直演到早晨七時四十五分才結束。在這歌劇中,指揮是站 在高塔上的……。很明顯的,它是指︰「這是個凌亂無序的世界,瘋狂的社會;那些應該得 到某些東西的人無法得到,而那些吊兒郎當,毫不關心的卻得到了。」——然後夢者又把她 的命運和其表妹(姐)比較——在我們第一個荒謬的夢的例子中,它和死去的父親相關聯, 這並不是巧合的。在這種例子中,造成荒謬的夢的情形是具有同樣特徵,因為父親的威權很 早的時候就受到孩子的批評,而他向孩子的嚴格要求使他們(為了自衛的緣故)密切注意父 親的每一個弱點;但是我們腦海裡對父親印像所激起的孝心(特別在父親死後)卻嚴厲地審 查著,不使任何這種批評到達意識表達的層面來。

4 這是另外一個關於死去父親的荒謬的夢︰ 我接到故鄉市議會寄來的一封信,關於某人一八五一年住院的費用,這是由於他那時在 我家發生痙攣而不得不住院的。對這事我感到很怪,因為在一八五一年我還沒有出生,同時 和這可能有關的家父已經逝世了。我於是到隔壁房見他,父親正躺在床上。然後我告訴他這 件事,使我驚奇的是,他記得在一八五一年裡,他有一次喝醉了被關起來,那時他正替T公 司做事。於是我這麼問︰「那麼,你也是常常喝酒的?那麼後來你是否接著就結婚了 呢?」算來我是在一八五六年出生的,好像剛好是在接下來的一年。 由前面的討論知道此夢之所以一直呈現荒謬性不過暗示著其夢思具有特殊而令人痛苦與 感情衝動的爭辯。因此發現在這夢裡爭辯公開的表達出來,而家父又是受嘲弄的對像時,我 們將更為驚異。表面看來,此種公開袒露的態度和我們所謂夢的運作的審查制度相矛盾,但 是當發現在這例子中,家父不過是一種展列的人物而各種諷嘲都是指向一位隱藏著的人物 時,我們就能瞭解這種情況了。雖然通常夢表現出對某人的反抗(通常背後隱藏著夢者的父 親),但是在這裡卻剛好相反。表面是父親實際上卻代表另一個人;因此這夢能在此種不經 偽裝的狀態下進行(而此人物通常被視為神聖的),這是由於自己確定所指的人一定不是父 親本人。因為此夢發生在我聽見一位年長的同事(其判斷力被認為是不會錯誤的)對我一位 精神分析治療的病人已經進入第五年的治療而大感驚奇並且表示不讚許。第一個句子即在一 種不被察覺的偽裝下暗示著此位同事好久以來即取代了家父所不能完成(滿足)的責任(關 於費用,醫院的住費問題),而當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較不友好時,我的感情衝突就和父親 與兒子發生誤解時所產生的一樣——由於父親的地位以及他以前給予兒子的協助而無法避免 地產生。夢思對此指責(我為何不快一點)加以強烈的抗議——這個指責起先指我對病人的 治療,後來卻擴充到其他事物上。我想,難道他知道有誰會治的比我快嗎?難道他不知道, 除了我這種方法外,這種病情是完全無法治癒同時得忍受一輩子嗎?那麼四或五年的時間和 一輩子來比較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在治療過程中病人的存在又變成如此的舒適呢? 這夢之所以會給人荒謬感是因為由許多不同夢思而來的句子不經中間的連接直接地並列 在一起的關係,因為這句話「我到隔壁房見他」和前句話所涉及的主題失去關聯,這正好正 確地重現出我向父親報告那未經他同意的婚約的情況。因此句話表現出老頭子這方面的寬 大,和某人——還有另外一人——的行為成一對比。我們需注意在夢境中我爸爸被允許受嘲 弄,這是因為在夢思中他毫無異議地被列為模範的對像。審查制度的特性是︰我們不可以談 論被抑夢的事物(事實),但是卻可以撒撒關於此事物的謊言。下一句話,提到他記起「有 一次喝醉了,被關起來。」則已經不再真正和家父有關。他所代表的人物不折不扣就是偉大 的梅爾涅﹝118﹞,我是以多麼虔敬的心情步隨他足履之後,而他對我的態度,在開始一段 的讚賞之後卻轉變為公然的仇視。這夢提醒一些事件,他曾告訴我,他年輕的時候曾經一度 因為習慣於用氯仿使自己中毒而被送到療養院去。它又使我記起另外一件他死前不久所發生 的事。在論及男性歇斯底里癥時,我寫了一些他否認其存在的事物而和他痛苦地筆戰。當我 在這致他死命的疾病中拜訪他,並問候其病況的時候,他講了一大堆關於其病癥的話,並且 這樣決斷︰「你要知道,我就是男性歇斯底里癥最典型的例子。」因此他即同意了他那固執 著反對好久的事,這不但使我感到驚奇而且覺得滿足。但在這夢中我何以會用父親來比喻成 梅爾涅呢?兩者之間我又看不出有那些類似的地方。此夢境很精省,但完全足以表示出夢思 中這個條件句子︰「如果我是教授或樞密顧問官的兒子,那麼我當然能做(進行)的更 快。」所以在夢裡我把父親變成顧問官和教授。 夢中最令人迷惑與最喧囂的荒謬性要數它對一八五一年的看法了,對我來說這和一八五 六年沒有分別,就像五年的相差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最後這句話正是夢思所想要加以表達 的。四五年又恰好是我得到前述那位同事支持的時間;同時又是我讓未婚妻等待的時間(然 後才結婚);同時這是夢思迫切尋求的一種巧合,因為這又是我使病人完全治癒所耗費的最 長時間。「五年算得了什麼?」夢思這麼說,「對我來說,這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值得去加 以考慮,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就像你不相信,但我最後還是成功完成的事一樣,對這件事, 我亦將會成功。」除了這些以外五十一本身卻是由另一種方式決定而且具有相反的意義(如 果不去考慮前面那世紀的數字的話),這也是為什麼它在夢中出現數次的原因,五十一歲對 男人來說似乎是個特別危險的年代;我認識好些同事突然在這個時候死去,而在這些人之中 間,有一位是在經過好久的拖延後在死前數天才被升為教授﹝119﹞。

5 下面又是一個玩弄數字的荒謬的夢。我的一位熟人,m 先生曾在文章中被人劇烈地加以 抨擊,我們認為是太過分一點,這個評論家我們想大概是歌德。M先生自然被這攻擊弄慘 了,他在餐桌前向大家訴苦;不過這個人經驗並不影響他對歌德的尊敬。我企圖找出其時間 順序,雖然是不太可能的,歌德死於一八三二年,既然他對M先生的攻擊要比那個時間早, 所以當時M先生一定還很年輕,我看那時他大概只有十八歲,但我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年代, 所以整個計算變得很曖昧了。很巧的,這攻擊是歌德刊載在自然雜誌上的著名論文裡面。 下面我們將找出這些胡說八道的意義,M先生是我在餐桌前認識的熟人。不久前他要我 去檢視他那位顯示全身癱瘓癥狀的弟弟。這個懷疑是正確的;在此次的診療中發生一件尷尬 的插曲,和病人談話的時候,在沒有什麼理由下,病人卻說出他哥哥年輕時候的荒唐事。我 詢問病人關於他出生的年月日,同時又要他做幾道小計算題以便試驗其記憶力損壞的程度— —而他還能答得很好。由此可見我在夢中的情況就像是癱瘓病患(我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年 代)。夢其他部分則源於另一件近事。一本醫學雜誌的編者(我的朋友),最近發表了一篇 劇烈評論我德國朋友弗利斯新近出版的一本書,這篇文章由一位年輕的評論家執筆,而他其 實是沒有足夠能力來做批評的。我想我有權利去交涉,同時要求改正。編者對這事感到抱 歉,認為不應該刊出此文章,不過卻不願刊載任何修正。因此我就和該雜誌脫離關係,不過 在辭職書中我這麼寫道︰希望我們私人的感情不受此事件的影響。此夢的第三個來源是一位 女病人提供的——那時這記憶還很新鮮——她那位患精神病的弟弟如何墜入一種狂暴喊叫著 「自然,自然」的聲音中。診治的醫生相信呼喊的內容是源於他閱讀了歌德對此題目(自 然)的卓越論文的結果,而且顯示他在研究自然哲學時太過勞累。但是我卻認為這和性有 關——即使較低級的人對自然亦是這樣用的。後來這不幸的人將自己生殖器切除,這至少顯 示我沒有錯到哪裡去,當時他只有十八歲。 我要提一提有關我朋友那本遭受劇烈議論的書(另一位書評家說「不曉得是自己抑或作 者本身是瘋狂的」)——它描述個人一生前後發生的事蹟,並且顯示出歌德的一生不過是數 目(日數)的倍數,且具有生物學上的意義。因此很容易知道,我在夢中置身於此朋友的處 境(我企圖找出其時間順序),但我的表現卻像是個癱瘓病患,因此夢就變成一團荒謬的聚 合。因此夢思是這麼譏諷地說︰「自然,他(我的朋友弗氏)瘋狂的傻瓜,而你們(書評 家)是天才而且懂得較多,難道這不會剛好倒過來嗎?」在此夢例中,這種相反的例子到處 可見,譬如說,歌德抨擊此年輕人是件荒謬的事,不過一位年輕人卻很有可能去貶責偉大的 歌德;另外我在計算歌德死亡的年代,不過卻用了癱瘓病人出生的年代,對此點已經有詳細 的討論。 但我曾指出,夢都是基源於一種自我的動機。因此對此夢中我取代朋友的位置並且把他 的困難擔架在自己身上的事實必須加以說明。我清醒時刻的批判力不足以使我這樣做,但是 此十八歲病人的故事,以及對他喊叫的「自然」所做的不同解釋卻暗示了大部分醫生與我的 意見相左(我相信心理癥是基源於性的),所以我也許對自己這麼說︰「那些評論你朋友的 言論也可以施用在你身上——事實上,已經受到某種程度的議論了。」所以夢中的「他」可 以用「我們」來取代︰「是的,你們很對,我們是蠢材。」夢裡又以歌德美妙的短篇來顯示 著mearesagi-tur;因為由中學畢業的時候我對職業的選擇感到猶豫不決。後來卻因為在 一場公共講演中聽到此文章的朗誦使我決定從事自然科學的研究(此夢將在稍後更進一步的 討論)。

6 在本書的前面,我亦曾提到另一個我的自我並沒有呈現的夢,不過也一樣是自我的,那 是在第五章 第三個夢中,M教授說︰「我的兒子患了近視……」,當時我說那不過是夢的開 頭而已,是另一個與我有關的夢的介紹,以下就是當時省略的主要的夢——具有荒謬不可解 的文字形式,非要經過解釋是不能瞭解的。 羅馬城發生一些特殊事件,為了安全理由,必須把孩子們移到安全地帶,這點我們辦妥 了。接著看到大門的前景,是一種古老兩扇式的設計(在夢見的時候),我記起來這是意大 利西埃那的羅馬之門。我坐在噴泉的旁邊。感到極其憂鬱並且幾乎要流出淚來。一位女士— —服務生或是修女——牽出兩個小男孩,交給他們的父親(並不是我)。但是其中較年長的 那位無疑是我的長子;另外一位的面孔我卻沒有見到。帶孩子出來的女人要他們和她吻別。 她長有一隻大紅的鼻子,所以男孩子拒絕向她吻別,不過卻伸出手向她揮別,並說 「Auf Geseres」而且向我們兩人說「AufUngeseres」(或者是我們兩人之一)。我想這是 表示好感之意。 這個夢是我看過新猶太街的戲劇之後產生的想法所建架起來的。這是猶太人的問題,因 為不能給孩子一個他們自己的國家而替他們的前途擔心,因此很焦慮地想好好地教育他們, 使他們能夠享受公民的權利——這種種都能在夢思中體認出來。 「在巴比倫的水邊我們坐下來飲泣。」西埃那和羅馬一樣,因為美麗的泉水而享盛名。 如果羅馬要在我夢中出現的話,那麼它必須以另一個已知的地點取代(第102到103頁)。 靠近西埃那的羅馬之門有一座巨大而燈火輝煌的建築物,這就是瘋人院。在此夢發生不久 前,我聽到一位和我具有同樣宗教的人被迫辭去他在瘋人院的辛苦掙扎得到的職位。 我們的興趣在「AufGeseres」(此夢中的情境使我們期待著這字眼 「AufWiedresehen」)以及和它相反而無意義的「AufUngeseres」(Un)的意思是 「不」)。由希伯來學者得來的知識顯示「Geseres」是真正的希伯來文,源起於動詞 「goiser」,其意義最好是翻譯成「遭受苦難」「命定的災害」。但由諺語中的用法使我們 認為它的意思是「哭泣與哀悼」。而「Ungeseres」則是我發明的新語,同時也是第一個引 我注意的字眼,但開始我卻不能由它得到什麼。但是在夢的結尾所說的那句話︰「Unge- seres」表示要比「geseres」更具好感的意思,卻打開了聯想之門,同時說明了這字的意 思。魚子醬具有同樣的類比︰無鹽的魚子醬要比鹹的魚子醬更高貴。「將軍的魚子醬」—— 貴族式的權利;在這後面隱藏著對家庭一位成員之玩笑式的暗喻,因為她比我年輕,所以我 期待她將來能照顧我的孩子;這恰好和夢中出現的另一人物(修女),我們家裡那位能幹的 保姆相應合。但是在「無鹽——咸,和「Geseres—Ungeseres」之間仍然沒有中間的過度思 想。但這可以由gesauert—ungesauert(發酵——不發酵)中找到。在逃離埃及的時候, 以色列的子民沒有時間讓他們的麵糰發酵。為了記念這件事,他們從復活節開始直到這一天 都是吃著不發酵的麵糰。在這裡我要加入一點突然呈現的聯想。我記得上個復活假期,我和 伯林那位朋友在陌生的布累斯勞的街道上散步。一位年輕姑娘向我問路,我不得不承認我不 知道;然後我和朋友說︰「我希望這姑娘長大的時候會更懂得如何去選擇那些導引她的 人。」不久,我見到一個門牌,上面寫著「海羅醫生。診療時間……」「我希望這位同行不 是個小兒科醫師吧。」同時我這位朋友向我提起他對兩側對稱的生物學意義所有的看法,同 時說了這麼一句︰「如果我們和獨眼巨人一樣只有一個眼楮長在額頭中間……」這便導出夢 中那句教授說的︰「我的兒子是個近視……」現在我知道「Geseres」的主要來由了。很多 年以前,當這位M教授的兒子(今天已是獨立的思考家了)仍然坐在學校的板凳上唸書時, 不幸得了眼疾,並且在醫生解釋後造成他焦慮的原因。他這麼說,只要它仍然侷限在一邊就 無所謂,但如果感染到另一隻眼楮,那麼後果就很嚴重了。他這邊眼楮的感染完全好了;但 不久跡像顯示另一邊也受到感染。孩子的媽媽怕得不得了,趕快把醫生請到他們的家裡來 (他們住在很遙遠的鄉下)。不過當醫生診察另一邊後,向他媽媽大聲叫道︰「你為什麼把 它看成那麼嚴重呢?如果這一邊好了,另一邊也會一樣。」結果他是對的。 現在我們必須考慮所有這些和我以及我的家庭究竟有什麼關係呢?M教授孩子所用的書 桌,後來由他母親轉贈給我的長子。在夢中我經由他的話來說出「告別的話」,我們很容易 猜出這置換所代表的其中一個希望。這張桌子的設計是要使孩子避免發生近視以及只用一邊 視力,因此夢中出現近視眼(其實背後是獨眼巨人),以及對於兩側性的文字,我對此一側 性的關心具有許多意義︰這不但指身體的一側性,同時也包括了智力發展的一側性,難道夢 裡這一切荒謬不就表示對這焦慮的矛盾嗎?這孩子轉到一邊說再見後,轉到另一邊來說相反 的話,就好像是要回覆平衡似的,他的行動似乎是要為了要維持兩側的對稱性。 於是,夢愈荒謬其意義就愈深遠。不管在什麼年代,那些想要說什麼,但是知道說出來 就會對自己有害處的人無不將那些話冠以一頂愚蠢的帽子。對於這些禁忌的話的對像來說, 如果他們能夠一面嘲笑一面又自認自己所反對的事物是荒謬無聊的,那麼他們就會比較能夠 接受(忍受)它,戲中那位皇子不得不把自己裝扮成瘋子,他的行為就像是夢在真實中所扮 演的角色一樣;所以我們可以用哈姆雷特皇子形容自己的話來替夢加以註解——即用智慧與 不可解來掩藏著真實的情況。他說︰「我不過是瘋狂的西北風︰當風向南吹的時候,我由手 鋸認識那頭蒼鷹(哈姆雷特,第二幕第二景﹝120﹞)。 因此我已經解決了荒謬的夢的問題,即夢思永遠不會是荒誕無稽的——從來不會在健康 人的夢中出現——而夢的運作之所以會產生荒謬的夢,以及夢內容會含有個別的荒謬元素, 是因為它必須要表現夢思所含的一些批評、荒謬與嘲笑。 ××× 我下面所要做的事是要顯示夢的運作只是包含我前面所說的三個因素——(凝縮、置 換、以及表現力)——另外還有一個將在後面論及的第四因素;而夢的功能不過是根據這四 個因素把夢思翻譯出來;我認為心智活動會完全或部分的參與夢的形成是一種錯誤的觀念。 但不管怎樣,夢裡常常會出現一些判斷,一些評論,一些讚賞,並且有時對夢中的其他因素 表示驚奇,有時加以解釋,或者申辯。所以我下面將用一些經過挑選的夢例來澄清這些現像 所引起的誤解。 簡單來說,我的解說是這樣的︰任何一件在夢中看來明顯是理智活動的事件都不能被看 為夢運作的心智成果,它只是屬於夢思的材料,它們不過是以一種現成的構造呈現在夢的顯 意中。我甚至能夠更進一步的闡述!即睡醒後對一個還記得的夢所下的斷語,以及裡述此夢 所產生的感覺或多或少表露了夢的隱意,而這是要包括在解析範圍內的。

1 我已經引用了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一位婦人拒絕和我談及她做的一個夢,因為「它是 非常不清楚與混亂」。她夢見某人,但不知道那人是她爸爸或丈夫。然後她接下來夢見一個 垃圾箱,而這產生下面的回憶,當她剛剛成為主婦的時候,有一次她和一位到她家訪問的年 輕親戚戲稱她下一步工作將是取得一個新的垃圾箱,第二天她就收到一個,不過裡面卻插滿 山谷裡的百合花。這個夢表現一句德國常用的話「不是長在我自己的肥料上﹝121﹞」。當 分析完成後,我們發現潛在的夢思是夢者小時候聽到一則故事所產生的後果。那是關於一位 女孩如何懷了孕而卻不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誰,在這夢例中,夢所要表現的又再氾濫到清醒的 思想裡︰即用清醒時刻對夢所下的斷語來表現出夢思的一個元素。
2 一個相似的夢例,一位病人做了一個自認是很有趣的夢,因為醒來後他立刻對自己說︰ 「我一定要把這夢說給醫師聽。」把此夢加以分析後,很清楚的顯示出病人從開始就在欺 騙,決定不要告訴我什麼﹝122﹞。
3 第三個夢例是我本身的經驗。我和P一起到醫院,中途經過一段坐落許多房屋與花園的 區域。同時,我覺得以前在夢中常常看過這地方。我不太知道要怎麼走。他指引一條轉角到 達餐室的路給我(在室內,並非在花園裡)。我在那裡探問朵妮女士的消息,知道她就和三 位小孩住在後面的一間小屋。我向那裡走去,但還沒有到達那裡就遇見一位模糊的人影,帶 著我那兩位小女孩;和她們站一會兒後,我就把她們帶在身邊,對我妻子把她們留在那裡頗 有怨言。 醒過來的時候,我有種非常滿足的感覺,原因是我將由這夢的分析中瞭解「我常常夢見 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事實上,精神分析並沒有告訴有關這類夢的意義;因此表示 「滿足」是屬於隱意而並非由於對夢的任何決斷。我的滿足是婚姻給我帶來了小孩。P這個 人大半生和我的生命伴聯在一起,不過後來卻在社會地位與物質上遠超於我,但其婚姻卻是 無子的。關於這夢的意義可以由夢中的兩件事來加以瞭解,不必再完全地分析。前一天,我 在報上讀到朵納女士逝世的訊息(而我在夢中改為朵妮),她是因為生產而死。我太太說, 負責的接產婦就是替我們接下兩位最小孩子的那位。朵納這人名字使我注意是因為不久前我 在一本英文小說中看到它,另一件事則是此夢發生的日期。這是我最大兒子生日前一天晚上 所做的——他似乎具有詩人的本質。
4 在夢見家父死後在墨牙族人的政治領域中扮演某種角色後醒來,亦有同樣滿足的感覺; 而我的解釋是,這滿足是上一段夢的連續,記得死去的時候,他躺在床上的那個樣子,簡直 就像是加利巴底,我很高興這承諾終於實現了……(還連下去的,不過我已經忘了)。分析 使我能夠填滿這空隙,這是關於我第二個兒子的事,我替他取了一個和歷史上偉大人物相同 的名字——在孩童的時候,他強烈地吸引住我,尤其我到英國訪問後。在兒子出生的前一年 中,我已經決定如果生下是位男孩子的話就要取這個名字,而我將以高度滿足的心情去祝賀 這新生兒。(很容易看出來,為人父親那種被潛抑的自大是如何的傳給孩子,而在真實生活 中,這似乎是一種將此種潛抑感情實施的辦法。)而小孩子之所以會在夢中呈現是因為他和 那快死的人具有同樣的瑕疵——容易把屎拉在床單上,請用此眼光來將Stuhlrichter(總 裁判,依字意解乃是「椅子」或「屎」的裁判)和夢中所表露的要在自己孩子跟前呈現出偉 大與不受辱的姿態加以比較。
5 下面我們將注意夢中所表達的決斷,而不再管那些繼續呈現於睡醒時刻或是轉換入清醒 時刻的斷判。如果引用為了其他目的而錄用的夢例,那麼找尋夢例的工作就簡單了,在歌德 抨擊M先生的例子,裡面就包含許多的決斷,「我企圖找出其時間順序,雖然是不太可能 的。」不管由哪一個角度看,它似乎都像是批評這件荒謬的事——即歌德會去抨擊這位和我 熟悉的年輕人。「我看那時他大概只有十八歲。」這句話看來又像是經過計算的結果,雖然 是出自愚弱的腦袋。而最後那句︰「但我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年代」似乎是夢中不確定或是疑 惑的範例。 因此,上面這些句子看來就像是原發於夢中的決斷。但分析結果顯示這些文字可以有別 種解釋,而且是解析此夢所不可缺少的。同時這又可澄清各種荒謬。這句話「我企圖找出其 時間順序」使我處身於我朋友弗利斯的處境——他正在想找出生命的時間順序,這樣它就失 去了評定在它前面而具有荒謬性意義句子的力量,插入的那句「雖然是不太可能的」則屬於 下面的「看來他似乎是……」在與那位女士談論其弟弟個案的例子中,我幾乎完全利用了這 些精確的字眼。如「依我看來,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觀點——即他呼喊「自然!自然!」會 和歌德扯上什麼關係;而我認為這是更加可能的(這些字具有一些你熟悉的性意義)。確 實,在這個例子中,曾經表達某種決斷,不過是發生在真實生活裡(而非在夢中)而被夢思 記起來且加以利用。夢的內容以對待其他夢思的方式將這決斷加以利用了。 在夢中,雖然數字「十八」和決斷的相連是無意義的,不過卻是此決斷由原來地方撕開 來所餘下的痕跡。最後,那句話「我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年代」則只是為了加強我和此癱瘓病 人的仿同。在我檢查他的時候,這點確曾被提及。 研究這些看來似乎是夢的評論的結果,不過使我們記起本書前面所提到解析夢的原則; 即我們必須把夢各成分間的聯繫看成是無關緊要,同時必須由每一個元素本身去探索其源 由。夢是一個凝合的整體,但在研討的時候必須把它再度回覆成碎片。由另一方面來說,在 夢中一定有個心靈力量在運作,造成這些表面的關聯,即是說將夢的運作連成的材料加以再 度校正。這使我們面對另一種力量,其重要性我們將在後面加以討論,並把它當作是構成夢 的第四種因素。
6 下面又是一個我曾經引用的夢例,可以做為「決斷」在夢中運作的例子。在那個市議會 寄來通知書的那個荒謬的夢中,我這麼問︰「那麼後來你是否接著就結婚了呢?算來我是在 一八五六年出生的,好像剛好是接下來的一年。這一切都蒙上一件邏輯結論的外衣。家父緊 接他的追求之後,在一八五一年結婚;我當然是家中的老大,在一八五六年出生;所為這都 是對的。我們都知道這虛假的結論是為了願望達成而設的;而主要的夢思是這樣子進行的︰ 「四或五年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值得去加以考慮。」這種邏輯式結論的各個步驟,不管其內 涵或程序如何像是真的,都可認為在夢思中就決定好的。而這位我同事認為治療太長的病人 自己決定要在治療完後要去結婚。夢中我和父親談論的方式就像是一種審問或考試一樣。這 又使我想起大學裡的一位教授,他常常詢問選修他課程的學生許多令人厭煩的問題︰「出生 年月日?」——一八五六——「父親名字?」於是學生就以拉丁文說出父親的教名;我們學 生都這麼想,這位先生是否由學生父親的教名推衍出什麼結論,而卻不能常常由學生的名字 推出來。因此夢中推衍出結論不過是一件推衍結論(夢思中的一件材料)的重複而已。由這 裡我們學到一些新的事情。如果夢內容出現一個決論,那麼毫無疑問,這必定是源於夢思; 不過它呈現的形式可以是一段回憶的材料,或者是以邏輯方式連結一大串夢思。不過不管怎 樣,夢中的一個決論一定代表著夢思中的決論﹝123﹞。 現在讓我們再繼續夢的解析。這位教授的詢問使我想起大學生的註冊名單(那時候是用 拉丁文寫的)。並且又使我回想起自己的學術研究,攻讀醫學的那五年,對我來說是太短 了,我於是靜靜地再工作多幾年;因此熟人都把我當作是閒棍一個,懷疑我是否能及格。於 是我突然很快地決定要參加考試,並且通過了,雖然遲緩了些。下面是對我夢思的新的加 強,藉著這夢思我能大膽地面對批評我的人︰「雖然因為我慢慢做而使你認為不可置信,但 是我仍會成功的;我將使我的醫學訓練得到一個結束。以前,事情曾經這樣子發生過。」 夢的起頭數句裡面包含著一些具有爭辯性質的句子,這爭辯甚至不是荒謬的;甚至可能 發生在清醒的時刻︰對市議會寄來的這封信我感到很怪,因為在一八五一年我還沒有出生, 同時和這可能有關的家父已經逝世了。這兩個辯解不但本身正確,並且如果我真正接到這麼 一封信時,它們亦會和我的辯解相吻合的。由前面的分析知道此夢是源於苦痛及嘲諷的夢 思。如果假定審查制度的動機是非常強有力的,那麼夢運作都是為了製造一些對存在於夢思 的荒謬思想的完整與確實的反駁。但是分析的結果卻顯示夢運作並不是那麼自由的。它必須 要義務地運用由夢思得來的材料,這就像是一則代數方程式(除了數字外)其中包含著加 號、減號、根號、冪號,而我們叫一位不瞭解數學的某人把它抄錄下來,於是各種符號和數 字都抄下來,但是卻把它們都混淆在一起了。夢內容中的這兩個辯解可以追溯到下述材料 上。當想到我對心理癥病人作心理學解釋所引用的前提一次被聽到曾引起懷疑與嘲笑時,我 覺得很困惱。譬如說,我主張人生第二年的印像(有時甚至是第一年)會一直存在於那些以 後發病者的感情生活上,而這些印像——雖然受到記憶的扭曲與誇張——卻都造成歇斯底里 癥狀第一個與最深刻的根基。而當我在這當的時機向病人解釋這點的時候,他們以一種嘲弄 的口氣模仿著這新得到的知識說,他們會準備去找尋一些他們還未活著時的記憶。而我另一 個發現——即父親對他女兒最早期性衝動所扮演的角色(出人意料的)——亦會被同樣地看 待,但是不管怎樣,我覺得有足夠的理由認為這些假設是對的。為了證實這點,我記起幾個 例子——他們的父親都在孩子很小的時候死去,而後來的事件證明孩子潛意識中仍然保有這 位很早就去世的死者影子(不這麼想就很令人費解了)。這兩個決論是建基於真確性將會受 到考驗的推論上,因此這就是願望達成——即在夢運作中利用那我害怕會遇到考驗的論點來 導衍出不會被引起爭論的結論。
7 在一個夢的開始中,夢者對突然而來的事物表示一種驚詫,對這夢我至今還未好好地加 以探索,老布魯格叫我做一些事;非常奇怪的。這和解剖我自己身體的下部(骨盆部和腳) 有關。我以前好像在解剖室見過它們,不過卻沒有注意到我的身體缺少這些部分,並且絲毫 也沒有可怕的感覺。N.路易士站在旁邊幫我做。骨盆內的內臟器官已經取出,我們能夠看 到它的上部,現在又看到下部,二者是合起來的,還能看到一些肥厚肉色的突起(在夢裡 面,使我想起痔瘡)。一些蓋在上面像是捏皺了的銀紙﹝124﹞,我亦小心的鉤出來。然後 我又再度擁有一雙腳,在市鎮裡走動。但是(因為疲倦的緣故),我坐上計程車,使我驚奇 的是,這車駛入一間屋子的門內,裡面有一條通道,然後在快到盡頭的時候轉一個彎,終於 又回到屋外來了﹝125﹞。最後,我和一位拿著我行李的高山嚮導走過變化無窮的風景。在 路途中間,他也曾背過我,因為顧慮到我疲倦雙腳的緣故。地上泥濘,所以我們沿著邊緣走; 人們像印第安人或吉普賽人般地坐在地上——其中有位女孩。在這以前,由滑溜溜的地 上一步步前進的時候,我一直有這種驚奇的感覺,即經過解剖之後我怎麼會走得這麼好呢。 終於,我們到達一間小木屋,末端開了一個窗。嚮導於是把我放下來。同時拿走兩塊預備好 的寬木板架在窗檯上,這樣子就可以跨越必須由窗子渡過的陷坑。這時,我真為我的腳擔 心。但是我們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渡過去,反而看到兩位成人躺在沿著木屋牆壁而架的板凳 上,好像有兩個小孩睡在其旁邊。似乎小孩將使這渡越成為可能(而不是木板)。我起來的 時候,感到非常害怕。 任何一位對夢的凝縮作用有稍許概念的人都知道要詳細分析這個夢是需要多少頁數才夠 的呀。可幸的是,在這裡,我只要討論其中一點,即做為「夢中的驚異」的例子。這呈現在 插入的句子「很奇怪」中。讓我們研究這夢吧。那位在夢中幫助我工作的N小姐曾經找過 我,要我借她一些書閱讀。我給她哈蓋特著的《她》,我向她解釋說︰「這是本奇怪的書, 但是潛藏許多意義」;「永恆的女性,我們感情的不朽……」她打斷我的話,「我已經知道 了。難道你沒有自己的一些東西嗎?」「沒有,我不朽的巨著還未寫成。」「那麼你什麼時 候出版你所謂最新啟示,並且我們都能看得懂的那本書?」她以一種諷刺的語調問道。那時 我發現她是別人假借的發言人,因此就默而不語,我想到即使只把自己對夢的工作發表出來 亦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因為我必須公開許多自己私人的性格。 DasBestewasduwissenKannst, DarfstdudenBubendochnichtsagen. (你所能知道最好的事, 你都不可坦白告訴小孩子們﹝126﹞。) 夢裡要我解剖自己身體的工作,因此指我自己的夢例中所牽涉到的自我分析,布魯格在 這裡出現的很恰當,因為在我第一年科學研究的生涯中,我就曾把自己的一個發現擱置起 來,到他一直堅持要我將它發表出來為止。但和N小姐一談話所引起的思想串列進入太深而 不能顯現於意識來,它們分散到因為提起哈蓋特的《她》所激起的材料裡面去。這評語「很 奇怪」是用在此書上,還有同作者的另一本書《世界的心》(HeartoftheWorld)。夢中的 許多元素即源於這兩本想像力充沛的小說。著者被背過泥濘地帶,以及要用攜帶來的寬木板 渡過的陷坑,是取自《她》這本書;而印第安人和木屋中的女孩則來自《世界的心》。這兩 本小說的嚮導都是女人,並且都和危險的旅行有關;《她》描述一條神奇冒險的道路,很少 人走過,並有導向一個未被發現的地帶。由我對此夢所做的筆記看來,雙腿的疲倦確是那個 白天所感覺到的。也許這疲倦帶來一個倦怠的情緒和這疑惑的問題︰「我的腳還能負載我多 久呢?」《她》這部冒險故事結尾是︰女主角(嚮導)不但沒有替他人和自己找到永生,反 而葬身於神秘的地下烈火中。一種這樣的恐懼無疑地在夢思中活動著。那「木屋」無疑地亦 暗示著棺材,即是「墳墓」。但夢的運作卻很成功地以願望達成來表現這最不希望得到的。 因為我到這墳墓一次,那是靠近Orvieto被挖空的伊特盧利阿人的墳墓(按即意大利北部 Etruria之土人)——一個狹窄的小室,靠著牆壁有兩個石凳,上面躺著兩個男人的骨骼。 夢中那木屋的內面看來就和它沒有兩樣,除了石室變成木製以外。夢似乎是這樣說︰「如果 你一定要在墳墓中旅居的話,那麼就讓它是這Estrucan人的墳墓吧!」但藉著這置換卻把 最悲慘的期待轉變成非常歡迎的事。但不幸的是夢往往能夠把伴隨著感情的概念顛倒過來, 但卻不能常常改變這感情,因此夢醒的時候我就感到「害怕」——雖然這觀念很成功地呈現 出來(即孩子也許會完成他們父親所失散的事)。這暗喻著一本怪誕小說中所謂人的認同可 以一代代流傳下去,持續二千年之久。
8 另一個夢內容亦對夢中的經驗發出相似的驚異。但是這驚異卻和一個深刻,牽強附會但 又幾乎是理智的解釋相連,即使它不包含其他兩個有趣的特徵,我也要將它加以分析。在七 月十八或十九日晚上我乘S dbahn線火車,在睡著的時候我聽見︰「Hollthurn﹝127﹞到了 停十分鐘」我立刻想到棘皮動物——想到自然歷史博物館——這是勇敢人類無望的對抗著統 治他們國家的超越力量的地方——是的,奧地利的反抗改造運動——就像是斯地里亞或泰羅 一個地方。然後我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小博物館,裡面擺設著這些人的化石或遺物。我很想 走出火車去,但卻猶豫不決。在看台上有攜帶著水果的婦人;她們蹲在那裡,在那個姿勢 下,邀請似的舉起她們的籃子。——我之所以猶豫不決是因為我不知道時間夠不夠,但火車 仍然沒有動——然後我突然處身在另外一間房子內,裡面的家具和座位顯得很狹以至於背部 會直接牴觸到馬車廂的靠背﹝128﹞,對這我感到很驚異,但我想自己也許在睡著的狀態下 換過了車廂,裡面有好些個人,包括一對英國兄妹;牆上書架明明白白地排著一行書,我看 到馬克士威著的《國富論》和《物質與動性》,是一本厚厚的巨著,包著褐色書頁。那男人 提起關於席勒的一本書,問她妹妹有沒有忘掉,這些書似乎有時像是我的,有時又像屬於他 們,我想加入他們的談話,為了要證實或者支持前面所說的………。我醒來的時候全身是 汗,因為所有的窗子都閉上了,車子正好停在馬伯格。 在記下這個夢的時候,我又想起另一段夢來,這是記憶所想遺忘的,我向這對兄妹(英 語)交談,提及一件特殊的工作︰「這是從…………。」但接著自己改正為︰「這是由…… …。」「是的,」那人和她妹妹說,「他說的對。」 此夢由車站的名稱開始,無疑的一定把我部分地弄醒了,我用Hollthurn置換了馬伯格 (Marburg)。而在車掌叫「馬伯格到了」的時候,我就聽到的事實可由夢中提到席勒而得 以證實,雖然他出生地馬伯格並不是斯地里亞的這個馬伯格﹝129﹞。我這一次旅行雖然乘 頭等車廂,不過卻很不舒服,火車塞得滿滿,我的那間小室內還有一對男女,看來是貴族, 但卻沒有什麼教養。或者我覺得他們不值得偽裝那由於我闖入而引起的惱怒,我禮貌地打個 招呼,不過卻得不到反應,雖然兩人是並肩地坐著(背向著火車頭),但那婦人在我眼光下 很快地以陽傘霸佔住面對著她的那個靠窗的座位;門立即關上了,他們兩個交頭接耳地交換 是否要張開窗戶的意見。也許他們一下子就看出我想透一口新鮮空氣的慾望。這是個很熱的 晚上,完全封閉的小室很快就會使人有窒息的感覺。由旅行的經驗看來,這種傲慢以及無情 的行為只有那些享受半價或免費優待的人才做得出的。當查票員走來,我將那花了許多錢買 來的票交給他看時,由那女士的口中發出傲慢以及似乎是威脅的聲調︰「我丈夫有免費優 待。」她具有一種奸詐以及不滿足的外觀,年紀距離女性美麗的凋萎已經不遠;男人沒有說 一句話,只是坐在那裡動都不動一下。我企圖睡一覺,在夢裡我對令人不快的旅伴做了很可 怕的報復;沒有誰會懷疑在夢的前半部的支離破裂的表面下會隱藏著侮辱、輕蔑。當這個需 求被滿足後,下一個希望就出現了——改換房間。在夢中各種景像很快的改變,同時亦不引 起絲毫的反對,因此如果我由記憶中找出一些更可親的人物來取代目前這兩位也是絲毫不會 讓人感到驚奇的。但是在這例中,某個東西反對將景色改變,並且認為要加以解釋。我為什 麼會突然轉到另一個車廂的小室呢?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改換的。只有一種可能︰我一定在睡 覺的狀態下換過了車廂——很少見的一件事,不過這類例子卻在精神病患中找到。我們知道 某些人會以一種矇矓(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踏入火車旅途,沒有任何跡像洩露其不正常, 不過直到旅途某個時候才突然清醒過來,並且對其中間那遺缺的記憶感到驚詫,因此,在夢 裡我宣佈自己是「Automatisnmeambulatoire」(無主漂游癥——按即一種歇斯底里癥)的 病人。 分析的結果使我發現另外一個答案,那個想要解釋的企圖不是我的意念——如果把它歸 為夢的運作所做的話,那麼這就太使我驚奇了——而是抄自一位心理癥病患。在本書前面我 提到一位受過很高教育,但在生活上卻是個軟心腸的男人,在他父親死後不久即一直不停地 指責自己具有謀殺的意念,同時為了他自己改採取的安全措施而感到苦惱。這是一個強迫性 思想癥的嚴重病例,不過病人具有完全的病識感。開始的時候,他一上街就注意(強迫性沖 動),他踫見的每一個人在何處不見,如果有哪一位突然逃離他的視線,那麼他就覺得很苦 惱,並且認為也許自己已經把他幹掉了;這令他痛苦不堪。因此這裡面藏著(除了別的以 外)「凱恩幻想(Cain phantasy)」(按Cain,聖經上的人物Abel的兄弟,後來殺死了 Abel,亦即謀殺者的意思),因為「所有的人都是兄弟」。由於他無法完成這種工作(下 手),所以只好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但是報紙卻常常帶來外面發生的謀殺事件,而他的良心 就會以一種懷疑的形式向他暗示,也許他就是那個被通緝的兇手。在頭幾個星期裡,因為確 定自己沒有離開房子使他得以免除這些指控。但有一天他想自己也許會在一種無意識狀態下 離開了房屋,因此謀殺了別人而不自知,由那時候開始,他就把房子的前門鎖著,將鑰匙交 給管家,再三地叮囑,千萬不能讓這鑰匙落入他手(即使他向管家要)。 這就是我那企圖解釋自己也許會在無意識狀態下轉換了車廂的起源;這已經在夢思裡面做好了,預備現成地套入夢內容中,並且在此夢中明顯地要滿足自己和此病人仿同的目的。 我對他的回憶很容易的就由一個聯想連起來,我上一個夜間的旅途就是和此人一起過的。他已經痊癒了,和我一起到各省去拜訪他那些請我去的親戚。我們兩人佔了一間包廂;整個晚 上都把窗子打開,我們兩個談得非常愉快,我知道他的病的根源在於對父親的仇恨衝動——源自童年並且和性有關。藉著和他的仿同,我向自己坦述同樣的衝動,而事實上,夢的第二 部分以一种放縱的幻想完結。——由於這兩人對我的不禮貌,而這又是因為我的闖入使他們 原先要在夜晚裡擁抱,親吻的計劃落空。這個幻想還能追溯到孩童時期,那時也許為了性的 好奇心,小孩子跑到雙親房間去,而被父親叫出去。我想不需要再描述更多的例子,它們只不過能證實我前面所說的罷了——即夢中的決論 不過是夢思中的原型的重現而已。通常,這重複出現的很不恰當,甚至插入一個很不相稱的內容來,不過偶爾,就像我們最後這個例子所顯示的一樣,它運用的那麼巧妙,以致乍看之 下,我們會認為這是在夢中獨立的心智活動,在這裡我們要注意雖然精神活動沒有加入夢的建造,不過卻能夠將由不同源起而來的元素聯合在一起使具有意義而且不產生矛盾。在討論 該問題以前,我們首先要知道發生在夢的感情,以及將它們和夢思的感情(由分析得知)加以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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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辛、夢中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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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笛克的精細觀察使我們注意到夢中的感情和夢的內容不同,它們在醒後不會那麼容易 就被忘掉。「在夢中如果我害怕強盜,當然這強盜只是想像的,不過那害怕卻是真實的。」 在夢中如果我感到高興,這也是一樣。由感覺知道,夢中所經驗到的感情和清醒時刻具有相 同強度的經驗相比,是毫不遜色的;而夢確實以更大的精力要求把其感情包括入真實的精神 經驗中(而對其要求卻沒有那麼大)。但在清醒時刻中我們卻不能把它這樣包括在內,因為 除非和某個觀念聯結在一起,我們是無法對感情加以精神上的評價。而如果感情和觀念的性 質與強度不能相配合,那麼這清醒時刻的判斷力就處在混亂的狀態下了。 我們常常夢得奇怪,夢中的概念內容並不伴隨著感情(而在清醒時刻,這念頭一定會激 起感情的)。史特林姆貝爾曾宣稱夢中的意念是不具有精神價值的。但夢中還有一種完全相 反的情況,即一些看來是平淡的事件,不過卻會引起強烈的感情激動。因此,夢中我也許處 在一個可怕,危險及厭惡的情況但並不以為忤或感到恐懼;反而對一些無害的事卻感到害 怕,或者把一些幼稚的事覺得得意非凡。 不過這夢生活之謎在瞭解其隱意之後卻很快地消逝了——比其他的更徹底。所以我們不 必再為這謎傷腦筋,因為這麼一來,它就不再存在了。分析的結果顯示出意念的材料會被置 換以及取代,而感情卻維持原狀不變。所以對這現像我們不應再感到驚奇,因為意念的材料 經過改裝之後當然和那未曾改變的結果不再相符合;並且透過分析能把適當的材料放回原來 的地位,也是不足為奇的﹝130﹞。
在一個遭受審查制度影響和阻抗的精神情意綜內,感情是最不受到影響的;單單這點, 我們就可以獲得如何填補那遺漏思潮的指向。對心理癥病患來說,這要比夢來得更明確。因 為它們的感情是適當的,至少就其質而言,雖然其強度會因為神經質注意力的置換而加以誇 大。如果一位歇斯底里病人驚詫於自己對一些瑣細無聊的事情害怕,或一位患強迫性思想癥 的病患為了自己對一些不存在的事實感到困擾以及自責而大感驚奇,那麼他們都是迷失了方 向的,因為他們把這些意念——即那些瑣事,或者不存在的事實——當著是重要的;所以他 們的掙扎也是不成功的,因為他們認為這些意念是他們思想活動的起點(即病根所在)。精 神分析能使他們回歸正途,讓他們體認這些感情是應當的,並且將那些屬於它的意念找出來 (已經受到潛抑,並為一些替代品所置換)。這一切的前提是,感情和那些意念內容之間並 不具有那些我們視為當然的器質性連接,而這兩個分離的整體不過是勉強湊合在一起,故在 分析後就能相互分離。由夢解析的經驗看來,事實確是這樣的。 下面我將用一個夢做為開始,雖然夢的意念顯示夢者應當有感情的激動,但事實卻相 反,而分析正能解析這一切。

1 她在沙漠中看到三頭獅子,其中一頭向著她大笑︰但她並不感到害怕。雖然後來她一定 是要逃開它們,因為她正嘗試著攀爬上樹;但卻發現她表姐(妹)(一位法國太太)已經在 樹上了……。 分析導出下列事實,夢中的「不為所動」源於英語中的一句俗語︰「鬃毛是獅子的飾物 而已。」她的父親留著一道鬍鬚,盤桓在臉上就像獅鬃一般。她英文老師名字又是萊茵小 姐。一位熟人寄給她一份Loewe的名謠集(Loewe,德語,獅子之意)。這就是夢裡那三頭 獅子的來源,那麼為何她要怕它們呢?——她閱讀過一篇故事,敘述一位黑人,因為同伴的 慫恿而起來反叛,結果被獵狗追趕,不得不爬上樹逃命。然後,她在一種高昂的情緒下說出 她一些斷殘的記憶,如怎樣捉獅子︰「將沙漠放在篩子上篩,那麼獅子就會留下來了。」還 有一則關於某官員的軼事,非常有趣,但沒有太多人知道︰有人問他為何不去鑽營討好上 司,他回答道,「他已經在上面了」。於是整個夢就可解了。我們知道她在做夢的那一天到 丈夫上司那裡去拜訪。他對她很有禮貌,並且吻她的手而她一點也不怕他——雖然他是個大 塊頭,並且在她那國家的首都裡扮演著社交的主要人物。因此,這獅子就和仲夏夜之夢中那 個暗藏著snugthejoiner的獅子一樣了。所有那些夢見獅子而不害怕的夢都是這樣的。

2 我的第二個例子是,一位年輕女孩子見她姐姐的孩子死了,躺在小棺木內,但是她卻絲 毫不感到傷心悲傷(請見第四章 及第五章 )。由分析我們可以知道夢者不過利用此夢來偽裝 她那想再見見她所愛男人的慾望而已;她的感情必須和願望相符,而不是配合此偽裝。所以 她不必要悲傷。 在某些夢例中,感情和那取代了感情所附著原先材料的意念仍然有相關之處。但在別的 夢中,二者的分野卻變的更大。感情和它那歸屬的意唸完全脫離關係,而在夢的另一部分出 現,和新組合的夢的元素相配合。這情況就和我們前面提到夢中判斷那麼夢中必也具有一 個;但是夢中的結論可能置換到一個不相同的材料上。這種置換常常是依據對偶的原則。 我將用下面這例子來說明最後這種可能。這是一個我分析得最詳盡的一個夢例。

3 一座靠近海洋的城堡。後來,它不再直接坐落在海上,而是在一個狹窄,連通到海的運 河上。城堡的主人是P先生。我和他一起站在寬敞的招待室——開三頁窗,前面是一道牆的 突起物,就像是城堡上的齒狀突起。我屬於駐守軍團,也許是一位志願的海軍軍官。因為處 在戰爭狀態下,所以我們害怕敵人海軍的來臨。P先生想要避開風頭,所以提示我如果害怕 的事情終於來臨時應該怎麼處理。她那殘廢的妻子和孩子們都在這危城內。如果轟炸開始 時,大廳應當加以肅清。他呼吸轉重,轉過身來想走;但是我把他抓住,問他如果需要時, 要如何和他通訊。他說了一些話,不過卻立刻跌在地上死去。無疑的,我的問題一定加給他 一些不必要的刺激。在他死後(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我想他的寡婦是否要留在城堡內; 或者我是不要將他死亡的消息告訴給更高的統轄當局知道;或者我是否要代他統治此城堡 (因為我的地位僅次於他)。我站在窗前,望著那些航行著的船隻通過。都是一些商船,急 速地劃過深色的水面,有一些具有幾道煙囪,有些則具有鼓脹著甲板(就像在起始的夢中那 個車站建築一樣——不過並沒有在這裡報告),然後我兄弟和我一起站在窗前,望著運河, 當看到某一艘船時,我們害怕而大叫道︰「戰船來啦!」不過結果卻是一艘我知道要回航的 船。然後就是一條小船,以一種滑稽的方式穿插到中間來。它的甲板上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 杯形和箱形的物件,我們一齊喊道︰「那是早餐船!」 船的快速航行,深藍色的水面,煙囪上的褐色煙——這一切組合成一種緊張,不吉祥的 印像。 夢中的地點是由我幾次到Adriatic(以及Miramara,Duino,Venice,和Aquileia) 的印像所結合成的。復活節假期,我和兄弟到Adriatic遊玩的印像仍舊很深刻(做夢的前 幾個星期)﹝131﹞。此夢亦暗示著美國和西班牙之間的海戰,以及戰役帶給我的焦慮感 (關於我美國親戚的安危)。 夢中有兩個地方應顯露著感情。一處是應有感情激動但沒有發生,反而將注意力集中在 城堡主人之死「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在另一處,當我認為自己見到戰艦非常害怕同時感 情受著整個睡眠中所籠罩的畏懼感。這個結構完善的夢中,感情配置得那麼好,以致沒有產 生明顯的矛盾。我沒有理由要因為城堡主人之死而感到畏懼,不過在變成城堡的統帥後,卻 要因為見到敵人的艦隊而感到害怕。分析顯示P先生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個替代物而已(在夢 中我反而替代了他)。其實我是那猝死的城堡主人,夢思是關於我早死後家庭的將來情況。 而這是夢思中唯一煩擾我的;所以害怕必定是和它分離而和認為見到戰艦的情節相連在一 起。另一方面,那部分和戰艦有關的夢思卻是由最令我高興的回憶中得來。一年前在威尼斯 的一個神奇而美麗的白天,我們一起站在我們那位於RivadegliSchiavoni房子的窗前望著 蔚藍色的水面,那天湖上船隻的行動較頻繁,我們期待英國船隻的來臨,並且準備給予隆重 的接待。突然我太太像孩子那樣快活地大喊︰「英國的戰艦來啦!」夢中我因為這些相似的 字眼而感到害怕。(這我們又再度發現,夢中的言語是由真實生活中導衍而來的;我將在後 面說明我太太所喊的「英國」亦逃不過夢的運作。)因此,在把夢思轉變為夢顯意的過程 中,我把歡悅轉變為懼怕,我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各位就會明白變形本身就表達出夢內容 的隱意。這例子亦證實夢的運作能夠隨意地把感情與夢思原來的聯繫切斷,並在顯意中某個 經過挑選的地點中將它介紹出來。 我要借這個機會來稍微詳細地分析「早餐船」的意思,它在夢中的出現使原先頗為合理 的情況轉變為無意義的結論。當我對夢中這物像加以更仔細地觀察時發現這船是黑色的,同 時因為中間最寬闊的部分被切短了,所以它的形狀和在埃突斯堪城的博物館那組吸引我們的 物件極為相似。那是一些方形的黑色陶器,具有兩個把柄,上面立著看來像是裝咖啡或茶的 杯子,有點像今天我們所用的早餐器具。經過詢問後,我們發現這是埃突斯堪女人所用的化 妝用具,上面有些容器可以存放粉末和化妝用具,我們且開玩笑地說,把它帶回家去給自己 太太是件很好的主意。因此,夢中這個物像的意義即是黑色的喪服(blacktoilet因為 toilette=衣服),意指著死亡。這物像另一方面又使我想起那些裝載著死屍的船﹝德語 Nachen,由希臘文Vxus導衍而來(意即死屍)﹞——早些時候人們把屍體裝在船上,讓它 漂浮海上而葬身於其中。這和夢中船隻的回航相關聯︰ 「Still,aufgerettetemBoot,treibtindenHafender Greis」 (安全的在船上,老人靜靜地駛回港口) ——生和死寓言的一部分——席勒作。 這是該船失事後的回航(德語「Schiffbruck」的字面意思即「船破」)——而早餐船 剛好在中間被切短了,但「早餐船」這名字的來源又是哪裡來的呢?這就是源自「戰艦」前 漏掉的「英國」。英語早餐意即是打破絕食。這打破和船的失事又再連接在一起,而絕食和 那黑色喪服或toilette又相關聯著。 但是早餐船這名字還是夢中新近造成的,這使我記起最近一次旅程中最快樂的一件事。 因為不放心Aquileia供給的餐食,所以我們預先由Gorizia帶來一些食物,並且由 Aquileia買到一瓶上好Istrian酒,當這小郵輪慢慢地由「delleMee」運河駛過空闊鹹水 湖而航向Grado的時候,我們這兩位僅有的旅客,在甲板上興高采烈地吃著早餐。我們從來 沒有吃過比這個更痛快的。因此,這就是「早餐船」。在這生活喜悅最佳回憶的背後正潛藏 著對不可預測以及神秘的將來所具有的憂鬱想法。 感情與其直接聯繫的解離是夢形成的一件最明顯的事實,不過這並非是夢思轉為夢顯意 過程中的唯一或最重要的改變。如果將夢思的感情和夢中那些相比較,那麼我們立刻就會察 覺到一件很明顯的事實。無論什麼時候,夢中的感情都可以在夢思中找到。不過反過來卻不 成立,通常因為經過種種處理後,夢中的感情已經遠遜於原先的精神材料。在重新把夢思架 建的時候,我往往發現最強烈的精神衝動,一直掙紮著想出頭,和一些與它截然不同的力量 相抗衡。但是再回看它在夢中的表現,卻會發現它往往是無色的,不具任何強烈的情感。夢 的運作不但把內容並且也把我思想的感情成分減低到淡漠(indifference)的程度。可以這 麼說,夢的運作造成感情的壓抑。譬如說,那個關於植物學專論的夢(見第五章 )。實際上 的夢思是那想要依照自己選擇去自由行動以及按照自己(只是我自己而已)認為是對的想法 來導引我生命的衝動的感情要求。但是由這夢導衍而來卻不是這麼說︰「我寫了一本關於某 種植物的專論;這本書就在我面前,它早有彩色的圖片,每一圖片都附著一片脫水的植物標 本。」這就像是由一個滿目瘡痍的戰場所換來的和平,看不出有任何跡像顯示那曾經發生過 的鬥爭。 但有時卻不是這樣的,活鮮鮮的感情有時會進入夢中;但首先我們要先考慮下面的事 實,即許多看來是淡漠的夢,不過在追究其夢思時卻具有深厚的感情。 我不能對夢運作將感情壓抑的事給予完全的解釋。因為這樣做以前必定先要對感情的理 論以及壓抑的機轉加以詳詳細細的探討(見第七章 戊),所以我只想提到兩點。我被迫(因 為旁的理由)這麼想,感情的發洩是一種指向身體內部的離心程序,和運動及分泌作用的神 經分佈類似。就像睡眠當中,運動神經衝動之傳導受到限制一樣,潛意識喚起離心的感情發 洩在睡夢中也許也變得困難。在這情況下,夢思的感情衝動就變得軟弱,所以在夢中顯露的 也不會是更強烈的。根據這觀點來看,「感情的壓抑」並非是夢運作的功能,而是由於睡眠 的結果。這也許是真的,不過卻不是完全的真實。我們亦須注意,任何相當繁雜的夢都是各 種精神力量相衝突後相互協調的結果。架構成意願的思潮必須要對付那阻抗的審查機構;而 另一方面,我們都知道潛意識的每一個思想串列都帶著某種感情,所以這麼想大概不會錯到 哪裡去;即感情的壓抑是各種相反力量相互制止,以及審查制度壓抑的結果。因此,感情的 壓抑是審查制度的第二結果,而夢的改造乃其第一結果。 下面我將提及一個夢,其淡漠的感情可以用夢思中的反面對抗來加以解釋。這夢很短, 不過一定會使每位讀者感到厭惡。

4 一個小丘,上面有一個看來是露天的抽水馬桶;一個很長的座位,盡頭上有個洞。它的 後緣滿滿地蓋著許多小堆的糞便,具有不同大小和新鮮度。在座位的後面是草堆。我向著座 位小便;長條的尿流把所有的東西洗淨;糞堆很容易被沖掉,跌入空洞中。不過好像後來還 有什麼東西留下來。 為什麼我在此夢中毫不覺得厭惡呢?
因為分析的結果顯示出此夢乃由一些最令人滿意,最恰意的思潮所造成。我立刻聯想到 赫丘利斯弄清潔奧金王的牛廄﹝132﹞,而這大力士就是我。小丘和草堆來自奧斯湖,我孩子正在那裡停留。我已經發現心理癥源起於孩童時期,所以能預防他們使不患此種病。那個 座位(除了那個洞以外)和一位女病人因感激而送給我的一件家具完全一個模樣,因此使我想起多少病人曾誇耀過我。的確,即使是那個有關人類排泄物的古老設施亦可解說成一種快 慰。不管在真實中我是如何的討厭,在夢中它則暗示著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即意大利小城鎮的馬桶都完全是這個樣子的。那道把什麼都沖淨的小便,無疑是個偉大的象徵。這是在 小人國遊記內,伽利維熄滅Liliput的大火——雖然這使小人的皇后對他產生厭惡感。這也是拉貝賴的超人卡甘杜阿跨越諾脫達姆教堂,用尿來噴射城鎮以報復拜火教徒的方法。在做 夢的前一個晚上,我才翻閱了尼爾對拉貝賴著作所做的插圖,奇怪的,另一件事可做為我乃此超人的證據。巴黎著名的諾脫達姆教堂乃我喜愛的場所;每個閒暇的下午我都在該教堂那 佈滿著怪物與魔鬼的塔宇爬上爬下。而尿流使糞便那麼快的消逝又使我記起這個座右銘來︰「Afflavitetdissipatisunt」,日後我將把這句話作為一章 關於歇斯底里癥治療方法的篇名。 現在讓我們提到有關此夢令人激動的原因。這是個悶熱的夏天下午;黃昏時刻我講演有關歇斯底里癥以及行為偏差的關係,我所說的一切都令我不滿,並且似乎是毫無意義的。我 很疲倦並且對這艱苦的工作感到毫無樂趣;心裡一直希望趕快結束這關於人類污垢的嘮嘮叨叨,早些和孩子們一起去遊覽美麗的意大利。就在這種情緒下,我由課室走到咖啡館,在露 天下吃一些小食,因為我毫無胃口。但是一位聽眾跟來要求我喝咖啡吃卷面包的時候坐在我旁邊,然後他就開始說一些諂媚的話;說他由我學到了許多東西,說他如何以新的眼光來觀 看事物,以及我關於心理癥的理論如何洗淨了他那有奧金牛廄似的錯誤與偏見。總而言之,他說我是個偉人。我當時的情緒對這種讚揚恰好不能配合,於是我一直和自己的厭惡感掙 扎,提早回家以便擺脫他;並在入睡以前翻閱拉貝賴的畫頁和梅耶的短篇小說《一位男孩的 哀愁》。
這乃是造成此夢的材料。而梅耶的短篇小說更勾起我童年的一幕(請見第五章 有關都恩 伯爵的夢)。白天情緒的急變以及厭恨之情持續進入夢中,並且提供顯意的整個材料。但在夜晚中,一個相反而且強有力,幾乎是誇張式的自我肯定的情緒置換了前者。於是夢內容必 須找到一種形式來同時表達出自慚形穢以及夜郎自大的妄想。二者的妥協因此造成這模糊不清的夢內容;但同時亦做成一種淡漠的情緒,這是由於兩個相反的衝動相互中和的結果。 根據願望達成的理論,如果沒有這相對的自大在厭惡的情緒中發生的話,那麼此夢是注定無法產生的(它雖然受壓抑,但卻具歡愉的調子)。因為那些困擾的事情不一定會在夢中 表現;沒有任何令我們困擾的夢思可以進入夢境,除非它同時具有一種滿足某個願望的偽裝 (請閱第七章丙)。 夢運作還有另一種處置夢思中感情的方法——除了把它們轉變或減少到零以外,夢運作 能把它們變得剛好相反。關於解析夢的規則我們已經相當熟悉了——在解析時,夢中每一個元素都很可能代表相反的意義,其機會是和顯意相同的(請見第六章 注﹝19﹞)我們事先並 不能知道它是這個意思或者剛相反,只有由夢的內涵才能決定。當然一般人會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釋夢的書常常採用「夢的意義與其顯意相反」的規則。這種能夠把事情轉變為反面 的事實是因為在腦海裡面,某件事以及其對偶是很密切的相關聯著。就像其他種類的置換一樣,這種轉變能夠滿足審查制度的目的,不過通常卻是願望達成的產物,因為願望達成本來 就是把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以其反面來置換,就像概念能以反面呈現於夢中,夢思的感情亦 然;而這種感情的倒換似乎常常由夢的審查制度所完成。我們可用社交生活做為夢審查制度 最為大家熟悉的類比,因為在此種場合中我們也利用壓抑以及相反的感情達到假裝的目的。
如果和一位我需要必恭必敬的人物談話(而我又想說些對他有敵意的話),那麼我一定要能 掩飾這些感情,並且緩和我的語調。如果我說一些很有禮貌的話,但表情或姿態卻洩露出恨 意與輕蔑,那麼後果是和公開在他面前表露敵意一樣。因此審查制度使我壓抑著感情,即如 果我是假裝的專家(所謂玉面狐),那麼就能裝出相反的感情——在憤怒的時候微笑,在充 滿毀滅慾望的時候裝成深具感情的樣子。 我們前面已經看過一則關於感情以相反形式顯現的例子。在那個夢見我叔叔長著黃色胡子的夢(請見第四章)。夢中我對朋友R先生具有很深厚的感情,不過在夢思中卻認為他是 大呆瓜。一個我們開始就是由這個夢中把感情倒反的例子導引出審查制度存在的可能。但我們不需要假設說夢運作是憑空造出這種感情的;因為它們早就存在於夢思中,而且通常是隨 手即可招來,而夢的運作不過基於一種由防衛動機而來的精神力量將它們加強,直至能在夢 形成中獨當一面。在剛剛提到的有關叔叔的夢中,那個相對的,豐厚的感情也許來自孩童的 時期(在夢後面部分暗示著),因為據我孩童最早期以及特殊的經驗來看,叔叔與佷兒的關 系成為所有我的友誼與仇恨的來由。
一個關於此種相反感情的好夢例由費連奇記載過,「一位老紳士半夜被太太吵醒,因為 他在睡眠中毫不拘束地大笑。然後這人就報告了以下這夢︰我躺在床上,一位我認識的紳士走入房間。我想把燈開亮,但辦不到。我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但都不成功。然後我太太由床 上下來幫助我,但她也一樣辦不到,由於穿著晨褸在外人面前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她也放棄了嘗試而回到床上。這一切是那樣的可笑以至於我無法忍住大笑。我太太問︰「你笑些什 麼?你笑些什麼?」但我還是一直大笑,直到醒來——第二天,這位紳士覺得很憂鬱,同時又有頭痛;他自己認為是因為笑得太多而使他不安的緣故。
分析起來,這夢似乎不是那樣好笑了。進入房間那位他認為的紳士由夢的隱意看來是死 亡那「偉大的未知」的意像——一個他前一天在腦海中浮現的意念。這位老紳士患著動脈硬化癥,因此有理由在那天想到死亡。而不可抑制的大笑則置換了那因為他必須死亡所帶來的 哭號與飲泣,他所不能再扭亮的是生命之光。這憂鬱的思想和他入睡前嘗試的性交有關,他嘗試,不過卻失敗了。雖然太太寬懷而諒解的協助他,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下坡了。而夢運作 成功地把性無能和死亡的憂鬱思想以一滑稽的景像表達出來,並且把哭泣變為大笑。
有一類特別的夢,可稱之為「偽君子」,並且是願望達成定理的重大考驗。這是在喜飛 丁女醫師在維也納精神分析協會提供羅賽格的夢後,才吸引我的注意力。
羅賽格在「你被解僱了」記下這故事︰ 「通常我睡得很熟,但好多晚上我卻不能好好地休息——因為雖然我的生涯是學生以及 文學家,但好多年我就拖迤著一個不能解脫的裁縫生活的影子——像一個不能夠解脫的鬼影。 「在白天,我並不會常常或者強烈地想到過去。就像剝去野蠻人外皮而想轟轟烈烈幹一 番事業者會有許多事要干一樣,我這位充滿幹勁的年輕人亦不會去想到關於自己晚上的夢。 只有在我養成思索的習慣後,或者是我身體內野蠻人的本性開始稍微肯定它的存在時,我才 發現只要做夢,我都是一個裁縫織工,長時期在師傅的店裡工作而沒有薪俸。坐在他身邊縫 綴熨燙服裝時,我很清楚自己不再是屬於這工作。在成為中產階級後,我還有很多其他的事 情要做,但夢中我老是在假期中,老是到外旅行,而且坐在師傅旁邊幫他忙,我老是覺得不 舒服,後悔花去太多寶貴的時間,而這些時間也許可以做一些更好的用途。如果布料量度或 切得不太準,就要挨師傅的罵。不過從來沒有提到薪酬的問題。在彎腰站在黑暗的店裡時, 我常常想寫個報告來告假。有一次我辦到了,不過師傅毫不在意,然後我又再坐在他的旁邊 縫著衣服。
「在這些辛勞的工作之後,我醒來的時刻是如何的快樂呀!不是我自己決定這持續不停 的夢,如果再發生的話,我要狠狠地把它甩開並說︰『這不過是錯覺而已,我正在躺在床 上,我要睡覺。』……但第二個晚上我又再度坐在裁縫店裡。 「於是這夢繼續好幾年,而且很有規則地發生。有一次我和師傅在阿伯埃侯夫的家(這是我第一次當學徒時所寄住的農夫家)工作,而我師傅對我的工作特別不滿意。『我要知道 你的腦筋開溜到那裡去?』他叫道,嚴肅地望著我。我想最合理的反應是站起來和他說,我工作只是為了讓他高興,然後離開他,但我沒有那樣做。當師傅叫另一個學徒過來,命令我 挪開讓他有位置坐下來時,我並沒有反對而移到角落去縫綴。同一天,另一個職工,一位狡猾的偽君子被聘請——他是個遊蕩民族——十九年前曾在我們這裡工作,不過有一次由酒館 回來卻掉入湖裡。當他要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空位了。我帶著詢疑的眼光緊盯著師傅,而他向我這麼說︰『你對裁縫沒有天分;你可以走了,從今而後,我們一刀兩斷互不相識 了。』我是那麼害怕以致醒了過來。 「灰色的晨曦經由沒掛上窗簾的窗子照入我熟悉的房間來,各種藝術的著作圍繞著我;我那漂亮的書架立著永恆的荷馬,偉大的但丁,無可超越的莎士比亞,輝煌的歌德——都是 光耀燦爛的不朽人物。隔壁房傳來孩子醒來和母親開玩笑的聲音。我覺得自己似乎又重新體會到一種田園詩般甜蜜、和平、詩意的精神生活。這是我一直深深感受到的沉思的快樂。不 過令我感到不痛快的是,不是自己提出辭呈,反而被師傅炒魷魚。
「我是多麼的奇怪呀呀!自從夢見被辭後,我就再度享受平和了,因為不再夢見過去那 麼久的裁縫生涯了——這不虛假樸素的生活確是令人愉快的,不過卻在我後來的生命中投下 好長的陰影……」 在這長系統的夢中(夢者是個作家,小時候是個裁縫職工),我們很難發現願望達成。
夢者的快樂全部建架在他白天的生活;晚上做夢時,他又再回覆到他終於掙脫的不愉快生 活。我自己一些相類似的夢使我對此問題能稍微瞭解。當還是個年輕醫生的時候,我有一段長時間替化學研究所工作,不過卻沒有辦法學好這門科學所要求的技巧,所以在清醒的時刻,我一直不想憶起這乏味以及丟臉的學習生活。不過我卻一直夢見自己在實驗室工作、分析以及做其他種種事情。這些夢和考試的夢一樣不好受而且也不明確。當分析其中的一個夢時,我終於注意到「分析」這個字——使我瞭解這些夢的鑰匙。自從那些日子開始我就是個分析家,而我現在做的是一些被讚許的分析工作,當然事實上是精神分析。於是我發現︰如果我對早上的分析工作感到驕傲,並且吹噓自己是如何的成功,那麼晚上做的夢就會提醒著另一件——即那我沒有理由感到驕傲的失敗的分析工作,這是個奮鬥成功者的懲罰的夢,就像那位裁縫職工變為名作家後所做的夢一樣。但是夢為何會自我批評,如何會磨滅自己奮鬥成功的驕傲,如何呈現合理的警告而不是強蠻的願望達成呢?就像我前面說過的一樣,這問題的解答是困難的,我們也許可以這樣地說,這種夢的基礎可能是一種誇張而野心勃勃的幻想所造成,不過後來這潑冷水的侮辱思潮卻取而代之,我們不可忘掉心靈中的被虐衝動,這也許造成了此種相反。我不反對將這些夢命名為「處罰的夢」以和願望達成的夢分開,我想這並沒有對我前面所提的各種理論有所衝突,不過只是語言上的一些缺憾以致使我們覺得兩個相反的極端會合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不過對此種夢的徹底研究,使我們又再發現另一個元素。在我關於實驗室的許多夢當中,有一個背景含糊,並且我又恰好落在醫學生涯最憂鬱以及最不成功的年齡。我還沒有職位,並且不知道要如何賺錢生活,不過同時卻發現我有幾個可以選擇的結婚對像。於是我就再度年輕,還有,她也年輕了——這位和我共度許多年困苦生活的婦人。因此,一個一直向老年人內心嘮叨的願望變成了潛意識的夢的煽動者。這種心靈上虛榮與自我批評之間的矛盾決定了夢的內容,不過只有那深埋的欲成為年輕人的願望才能使這衝突成為夢。即使在清醒時刻我們有時也會這樣子對自己說︰「今天一切事情都很順利,而以前那些日子則是困苦的。但這都一樣,因為那些時光是美好的——那時我還年輕﹝133﹞。」另一類我常常遇到並且認為是虛偽的夢,其內容往往是和一些長久以來即斷絕友誼者的和諧交往,這些夢例的分析都顯示一些使我和他們斷絕來往或成為敵人的事件。不 過夢中卻描繪成完全相反的關係。
就作者或詩人記憶下的夢來說,我們可以知道他們一定會省略那些他們認為是無關緊要 或者是分散注意力的夢內容。因此這些夢對我們來說乃是一大難題,但是只要他們把那些內容填補後問題就解決了。
巒克曾向我指出林姆的神話故事「小裁縫」或是「一拳七個」具有同樣的奮鬥成功者的夢,那位裁縫成為英雄後,被招為駙馬,有一個晚上夢見他過去的手藝,那時他正躺在他太太(公主)的身旁。於是公主起疑心,第二晚叫武裝的守衛躲在能夠聽見夢者囈語的地方,預備將他逮捕,不過小裁縫事先受到警告,因而得以改正他的夢。
那種使夢思感情得以轉變成夢中所呈現的感情是需要經過複雜的程序,如刪除、減輕及倒反的;而這種程序在經過完全分析後合成的夢例中能夠被辨認出來,下面我將要再引用一些感情的夢的例子,他們將證實這些說法。
如果我們再回溯到那個奇怪的夢,即關於老布魯格叫我解剖自己骨盆部的夢(見第六章 庚夢7)。我們不難發現在此夢中,我缺少這種情況下所應有的害怕的感覺。由好多方面來說這都是種願望達成,解剖即指我在這本關於夢的書中所進行的自我分析——這程序在真實生活中對我有極大的困擾,以致我遲延了一年以上不將它出版。然後想到我也許可以克服這個不是味道的感覺,因此造成我夢中不害怕的感覺。我亦很高興不再變為灰色。我頭髮已經長得夠灰了,這警告說我不能再遲延下去。在夢的結尾,那種要我小孩完成艱苦旅途的目標乃得以表現出來。 下面我們再來討論兩個夢醒後感到滿足的夢例。第一個夢例的滿足的理由是期望,「乃是我所謂的『曾經夢見這個』的意義,而其滿足實在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的誕生(見第六章 庚夢3)。第二個夢例的感到滿足的原因是我確認某些預期的事件終於變成事實了,而實際上所指的和前個夢例相似!這是我生下第二個孩子的滿足(見第六章 庚夢4)。在這些夢例中,夢思中的感情持續到夢中;但是我們可以保險地說,夢中事情是不會如此簡單的。如果對此二例加以更深地分析,我們不難發現這個逃過審查制度的滿足受到另一來源的加強。這另一個來源有理由害怕審查制度,而其伴隨的感情,如果表面不用一些相似而合理的滿足(來自一些被核準的源流)來掩蓋,而將自己置身於其護蓋之下,無疑的是會遭受阻抗。
不幸的是我不能在這些夢例中說明這點,不過由生活另一部分所取得的例子可以使這意義變得清楚。有一位我很討厭的熟人,每當他發生什麼不對勁的事,我都會有一種覺得很快 樂的傾向。但我性格中的道德部分卻不允許這種衝動得逞。我不敢表達希望他倒運的念頭,而每當他遇到一些不應當得到的厄運時,我都壓抑著自己的滿意,並且強迫自己去表露以及覺得歉意。每個人一定都會在某個時候遇到我這種情況。不過後來卻發生了一件事,這個我 討厭的人做了一件壞事而處在一個罪有應得的情況;這時我因為他得到應有的懲罰而滿足,同時和其他公正無私的人具同樣的意見。不過卻發現自己的滿足要比別人來得更強烈,因為它得到別的來源之支持(由我的憎恨),雖然直到那個時刻前一直受到審查制度的阻止,但在這改變的情況下,它乃以隨意奔馳。在社交生活中,被嫌惡或者是不受歡迎的少數人如果犯了過錯,常常會受到此種待遇的,他們所受到的處罰通常在應得之外再加上那惡意,而這種感覺在以前並沒有產生什麼後果。那些處罰他們的人無疑是不公正的,不過卻不自知。因為那長久的壓抑消除後所獲的滿足將它蒙閉了。在這種情況下,感情在質上說是應該的,但量卻不對了;當自我批評對某一點不予置許後,它很容易忘掉對第二點的審查。就如一道門被推開後,人們就很容易都擠進來,這要比原先你所期望放進來的人數多很多。
神經質性格的一個主要特徵——即某一原因產生的結果雖然在質上說是適當的,不過量 則太過了——就心理學所能瞭解的來說,亦可適用上述的句子。過多的部分仍是那些以前受壓抑而留在潛意識的感情所引起。這些感情藉著和一個真正的原因相聯繫,而使它的產生和 其他的源由——一個合法以及沒有瑕疵的感情——連在一起。因此,我們注意到被壓抑,以及壓抑機轉之間的關係,並不完全只是相互的抵消而已。有時二者亦會合作無間,互相加強 以達致一病態的效果(這也是同樣值得注意的)。 現在,讓我們利用這些精神機轉的提示來瞭解夢中感情的表達吧!一個在夢中展露的滿 足,即使能夠在夢思中找到其源由,也不一定可以完全用此關係來加以解釋。通常我們還要 在夢思中找尋另一來源——一個受到審查制度壓抑的,因為這壓力的關係,所以這源由平時 所產生的效果不是滿足而是其相反。但是因為第一種感情源由的存在,使得第二個源由的滿 足不受壓抑的影響,並且使得第一來源的滿足得以加強。因此夢中的感情是由幾個來源組合 成並且受到這些夢思的過度決定。即在夢的運作當中,那些能夠產生同樣感情的同類,擠在 一堆共同製造。 經由對那種以「沒有生活」做為主題的夢的分析來看,我們已能對這繁雜的問題有一點 瞭解。在這夢中,各種性質的感情在顯夢中卻歸組成兩部分。當我用兩個字把我的敵手和朋 友殲滅後,仇恨以及困擾的感覺就產生了——夢中的文字是「被一些奇怪的感情所克制 著」。另一部分則發生在夢快結束的時候,我非常高興,並且認為有一種「回來的人」可以 草草用意願就能將之加以殲除(而我知道在清醒時候,這是荒謬的)。
我還沒有提到這個夢的來由呢——這是很重要的,並且能使我們更深入地瞭解此夢。我由朋友處知道柏林的一位朋友,弗利斯(夢中我稱之為FL)將要被動手術。我想由他住在 維也納的親戚處探聽關於他更多的消息。開完刀後所得到的前幾個報告並不是很確定的,因此我感到很焦慮,而想親自到他那裡。不過那時本身卻生病,全身疼痛而寸步難移。所以,夢思是我擔心這要好朋友的生命。據我知道他唯一的姐(妹),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因一個短暫的毛病而逝世了(我並不認識她)。﹝在夢中弗氏(FL)提到他姐(妹),並說她在四十五分鐘內就死掉了。﹞我一定是這麼想,他的身體也強壯不了多少,所以不久我就要在聽到關於他的更壞消息後抱病踏上旅途,但是一定會到得太遲,而這又將使我永遠地責備自己﹝134﹞。因此「來的太遲所受到的責罵」成為此夢的中心,而這恰好可用年輕時代的良師布魯克在我遲到的時候以蔚藍色眼珠的恐怖瞪視來責罵我的情景表現出來。不過夢不能如完完全全的把它搬過來用,理由我會在後面提到。所以它把藍眼珠交給另外一個人,並且給我予殲滅的力量。這很明顯看出來,這是願望達成的結果。我對這朋友的生命的關心,我對自己不去探問他的自責,我對於此事的羞愧(他曾很客氣的來維也納看我),我覺得自己是假借此病不去看他——這種種即造成我那夢中展現的感情風暴,同時也是在夢思這部分中狂吹。
不過產生此夢的原因當中卻有一個是具有相反效果的。動完手術後的頭幾天,他的情況不太好。我曾被警告不要和任何人討論此事。這使我很傷心,因為這不必要的對我的謹慎表 示懷疑。當然我知道這話不是我朋友說的,而是傳達訊息者的笨拙及過度膽小造成的;不過這掩飾著的指責卻使我感到很不愉快,因為這亦非毫無理由。大家知道,只有那種含有實質 的指責才會有傷害的力量。許多年前,當我還很年輕的時候,我認識兩個人(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們以其友誼來表示對我的敬意;而我很不必要的在一次談話中把其中一位所說 的批評他朋友的話告訴了另一位。這件事當然和我的朋友弗氏毫無關係,不過我卻永遠忘不 了這件事。這兩個人之一是弗萊雪教授,另一位的教名是約瑟——這剛好是夢中我那朋友與 對手P的教名﹝135﹞。
在夢中此元素指責我不能保守秘密。弗利斯問我曾告訴過P君多少關於他的事亦是同樣 的指責。不過藉著這個記憶(我早期不能守秘密以及造成的後果)卻使我現在這個對自己將 太遲到達的自責轉換到在布魯克實驗室工作的時期。同時藉著把夢中被殲滅的人喚為約瑟, 不但指責自己將到達太遲,並且指責(我強烈壓抑著的)自己不能保守秘密。由這夢即可看 出凝縮作用和置換作用,以及其產生的動機。 而我現在這個微不足道的憤怒(關於警告我不得洩露關於弗氏的疾病)卻由心靈的深部 得到加強,形成一股仇恨的洪流,指向我在真實生活所喜愛的人身上。這個加強源於我的童 年。我已經提過(第六章 庚),我的友誼與敵意源於童年時和大我一歲佷兒的關係;他如何 凌駕於我之上,我如何學習防衛自己;我們一起生活,不可分離,互相親愛,不過有一段時 間(據我們長輩的回憶),我們兩人常打架,同時埋怨對方的不是。由某一觀點來說,我後 來的朋友都是這形體的重新肉體化,因此都是「revenants」。這位佷兒在我孩童時期又再 出現,那時我們一起扮演著凱撒與布魯特斯的角色。我感情的生活一直強調著自己應有一個 親密朋友以及一個仇敵;而我一直能夠使自己滿足這願望。同時我這孩童的概念常常會使我 的朋友與敵人發生在同一人身上;當然這不會是同時發生,也不是經常轉換的(和我童年的 情況不同)。
至於說一件新近發生的事件如何會引出孩童時所發生的事件,並且以之取代目前的因果 關係,我卻不願在這裡加以討論。這問題屬於潛意識思想心理學的範圍,或者是心理癥的一個心理學上的解釋。不過為了夢解析的緣故,我們可以這麼假設,我對孩童的回憶(或者由 幻想所產生)多少具有下列的內容︰「我們這兩個孩子因為某些事而打架——到底真正是什麼可以不管,雖然記憶或是其錯覺顯示出它是很確定的一件事——每一位都說他比另一位先 到達,因此有權利得到它。於是我們整夜都在打鬥著;力量就是權力;由夢中的證據看來,我自己已經覺察出自己的過錯(「我知道自己的錯誤」);不過這次我是強者,掌握著戰場 的勝利;於是失敗者跑到我父親(他祖父)跟前,誣告我,而我以由父親口中聽來的話替自己辯護︰「因為他打我,所以我才打回他。」這個記憶(更可能是幻想)在我分析的時候浮 現在腦海中——在沒有更多的證據前,我不能說為何會如此——並且成為夢思的中間元素,並屯積著它們的感情(就像井子收集流入來的水流一樣)。由這點看來,夢思是這樣的︰「活該,你要對我讓步;為什麼你要企圖把我推倒呢?我不需要你,不久我就可以找到別的 玩伴。」等等然後這些就進入到夢中表現的途徑。有一個時候,我指責過約瑟,因為他也有個相似的態度︰「ote—toiyquijemiymette!(讓開!)」他在我之後繼任布魯克研究所的助手,該研究所的陞遷不但慢而且囉嗦。而布魯克的兩個得力幫手又沒有離去的跡像,因此年輕人就沉不住氣了。我這位朋友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同時又因為與上級間沒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有時大聲公開地表示不滿。又因為他的上司弗萊雪病得很嚴重,而P想要把他趕走的意願也許地不只是為了自己的陞遷,其意圖可能更為惡毒。自然,在這幾年以前,我亦有同樣的想法︰因此,只要有提級及陞遷的可能,那麼就會有對妄想意願壓抑的機會,莎士比亞的哈王子即使在他病危父王的床邊,亦壓抑不住把皇冠戴上頭上試試的行動。不過和我們的推理相同的是︰夢中對我為朋友無情的想法加以處罰而放開了我自己﹝136﹞。「因為他野心勃勃,所以我殺他。」因為他不能等待別人的離去,所以他本身就被摒除了。這是在我參加大學紀念堂的揭幕典禮後立刻產生的感想——不是對他,而是對另外一個 人,因此,我夢中所感覺到的滿足,應當如此解釋︰「一個公正的處罰!你是罪有應得。」在P君的葬禮後,一位年輕人說了下面這些似乎不近情理的話︰「教士說的話使我們覺 得這個世界失去此人後,是無法存在的。」他不過表達其忠誠的反抗,其感傷因這誇張而得到困擾,但他這些話則是下述夢想的源起︰「真的,沒有人是無法予以取代的。我已經看到 多少人死去了呀!不過我還活著,因此我擁有這個領域啦。」在我害怕無法趕上見弗利斯(Fl)一面的時候,類似這樣的想法就湧現出來。我只能夠想到這樣解釋;因為自己又比別 人多活久些,因為他死去了(並非是我),因為我碩果僅存地擁有這個領域——而這童年以來即夢寐以求的。此源於童年的滿足(擁有這個領域)造成夢中感情的主要部分。我很高興 自己活著,因此就像下面這軼事所表達的天真的自我情緒一樣。丈夫對妻子說︰「如果我們 其中一人死去,那麼我會搬到巴黎去。」因此,很明顯的,我認為自己不是將死去的那個。 不容否認,解析與報告自己的夢是需要高度的自律。因為這將使報告者成為與他共同生 活的高貴生命中的壞蛋。因此,我覺得自然的,這些revenants在我要他活多久就活多久, 並且可以一個意願就將它加以抹殺。這就是為何我的朋友約瑟就會在夢中受到處罰。不過 revenants是我童年時期朋友的肉體重現,因此亦是我感到滿足的來源——我能一直為此角 色找到替代者;而我對這快要失去的朋友又將找到一個替代者——因為沒有人是不可置換的。
但,審查制度到底是攪什麼的?為何它對這狠毒的自私不予以強烈地對抗呢?為何它不 把連結在這思想串列的滿足改變為極度的不愉快呢?我想答案是這樣的,和此人相連的別種 無法反對的思想串列同時得到滿足,並且其感情恰好遮蓋了由這受抑制的童年妄想所帶來的 感情。在揭幕典禮的時候,我思想的另一層次是這樣的︰「我失去多少朋友了呀!有些死 去,有些是因為友誼的年代,我將要保持這友誼而不再失去它。」「我對能夠以一個新的朋 友來取代失去的友誼」是能準許進入夢而不會受干擾的,不過同時卻偷溜進了源自童年感情 的具有敵意的滿足。無疑的,童年的感情加強了現時這合理的感情,不過童年的仇恨亦成功 地得以表現出來。
除了這些以外,夢中亦明顯地暗示著,另一能導致滿足的思想串列。不久前,在好久的 期待之下,我朋友弗氏生下一位女兒。我知道他是如何的哀悼他早年夭折的妹妹,因此寫信告訴我說終於可以將他對妹妹的愛轉移到這個女兒身上,而她將失掉那不可補償的損失。 因此這個思想又再和前面提到的隱意的中間思想發生關聯(請見第六章)(而由這思想卻發射出許多相反的途徑)——「沒有人是無法予以取代的」「只有revenants︰我們那些 失去的都再度回來啦!」而夢思各種相衝突成份間的關係再度因為下面這偶合事件而連接的更密切;我朋友小女嬰的名字恰好和我小時的女伴具有相同的名字,她和我同年,並且是我 那最早的朋友與敵人的妹妹(按即ohn與pauline兄妹)。當我聽到此嬰孩子命名為為賽琳時心中大感滿足,對此巧合的暗示是,我在夢中以一約瑟代替另一個約瑟,並且發現無法壓 抑著「Fl」與「Fleischl」之間起頭的相似處。現在我的思想又再回到自己孩子的名字上,我一直堅持他們的名字不應追求時尚,而是應該紀念那些我喜愛的人。這些名字使他們成為 revenants。我想,孩子難道不是我們到達永恆之路嗎?
對夢中的愛情,我只有另外一些話要補充——由另一個觀點看,睡眠者腦海中的某一統轄的元素造成我們所謂的「情緒」——或者是某種感情的傾向——而這對他的夢會有決定性的影響。這種情緒可能根源於他前一天的經驗或思想,或者是依據記憶,不管怎樣,它都是伴隨的適當的思想串列。不管夢思的理念是決定了感情,或者是感情決定夢思的理念,對夢的建架來說都是沒有分的。二者都預示夢的建架是受到願望達成的影響,並且都是由願望取得其心靈的動力。這實際存在的情緒和夢中產生的情感是得到同樣看等的(請看第五章 丙)。即有時會被忽視,有時會用來做為願望達成的新解析。睡眠中的不安情緒可以是個夢的原動力,因為它引起那活力勃勃的願望,這正是夢所欲滿足。情緒所附著的材料於是被加以運作直至能夠表達其願望達成為止。而這不安情緒在夢思中如果愈是強烈和佔優勢,那麼愈被強烈壓抑的願望衝動就會乘機潛入夢中︰因為既然不愉快已經存在(否則它們需要製造出來),所以困難的部分已經完成了——即使自己潛入夢中的工作。這是我們又再踫見焦慮的夢的問題;以後我就會知道這將是夢活動的邊緣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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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解析第六章 壬、再度校正﹝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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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我們現在能夠論及夢形成的第四因素了,如果我們以和開始一樣的方法來探討著夢 內容的意義——即以夢中顯著的內容和它夢思的來由相比較——那麼就會遇到一些必須以嶄 新的假設來加以解釋的元素,我腦海中還記得一些例子,夢者在夢中感到驚奇,憤怒,被拒 絕,而這僅僅是由於夢內容的一部分所引起。在前節的許多例子中,我們不難發現,這些夢 中的緊急的感覺和內容並不一致,反而是夢思的一部分,這我會在適當的例子中顯示出來, 但是有許多這類的材料卻不能如此解釋︰它和夢思的關係無法找到。譬如說,這句常常在夢 中發現的話︰「畢竟這只是個夢而已」具有何種意義呢?(請見第六章 )這是夢中一個真實 的評論,就像我在清醒時所做的一樣,而且這常是睡醒前的序曲;更常見的是它緊隨著一些 不安的感覺,但在發覺是夢境後又平靜下去了。當夢中產生「畢竟這只是個夢而已」時,它 和奧芬巴赫的笑劇中La beliehelene口中裡所說出的具有同樣意義﹝138﹞︰它不過是要減 少剛剛經驗到事件的重要性,以及使接下來即將產生的經驗更易於被接受。它的目的在向 「睡眠」催眠,因為這精神因素正要使它奮起,同時有將使夢不再繼續的可能——或者是該 劇的繼續發展——這麼一來,就可以更舒適地繼續睡下去,並且忍受夢中的一切,因「這畢 竟只是一個夢而已」。我認為這個輕蔑的評論(畢竟只是一個夢而已)是在下述的情況產生 的︰當那從未真正休眠的審查制度發現在不經意之下讓某個夢產生,要潛抑已經太晚,所以 審查制度只好用這些話來對付因之而產生的焦慮感。這不過是精神審查制度的 esb pritdescalier的一個例子。 這使我們得以證實夢中每一事物,並非都是源於夢思,有時其內容能由一種和清醒腦袋 不相上下的精神功能所製造出來。不過問題是,這種情況是例外,抑或除了審查以外,此種 精神活動亦恆常佔據夢的內容一部分呢?
我們毫不猶豫地認為後者正確,雖然知道審查機構只是刪除以及限制夢內容,不過它也 能夠增加或插入一些情節。這些插入的情節是很容易被辨認出來的。通常夢者述及此點時免不了會猶豫,同時前面冠以「就像」;它們本身並不太令人注目,不過卻是用來連接夢內容 的兩部分,或者將夢的兩部分連接起來。和真正源於夢思的材料比較後知道它是較不容易留存在腦海;如果我們把夢給忘了的話,這部分的記憶是最先失去的。我懷疑那些常聽到的怨 語︰「我有好多夢,不過卻忘了大部分,只記得一些瑣碎」(請看本章第一節凝縮作用),就是因為此種急速忘卻的思潮引起的,在完全的分析過程中有時我們發現,它和夢思的材料 毫無關聯。不過在仔細地研究後,我發現這並非常見;插入的部分通常能溯源到夢裡,不過卻無法以本身的力量或先決的方法來呈現於夢中,似乎只有在很特殊的情況下,這種精神活 動才會創造新的事物,大部分的情況,它卻是利用夢思中的材料。
這個夢運作的因素的特徵乃是其目的,這也是洩露其身份的部分﹝139﹞。這功能和詩 人惡意形容哲學家的字眼一樣︰「它以碎布縫補著夢架構的間隙。」﹝140﹞由於它的努力 使夢失去了荒謬與不連貫的表徵,並且接合於理智的經驗。但是它也不常是成功的。表面看來,夢常常是合乎邏輯與合理的;由一個可能的情況開始,然後經由一連串的發展而得到一個近理的結論(雖然並不太常見)。這一類的夢必定受過此種精神功能(和清醒時的腦袋沒有兩樣)大量的修正;它們看來似乎是有意義的,不過卻和真正的意思大大不同。如果將它們一一加以分析我們不難發現再度校正非常自由地玩弄著夢材料,並且把它們之間的關係減到最少。這些夢可以說還未呈現到清醒的腦袋以前就已經被解析一遍了﹝141﹞。在別的夢例中,此種具有偏向的校正只能說是部分的成功而已。夢的一部分似乎是很合理,不過接著又變為模糊,無意義;也許接下來又再變為合理了。還有一些夢例,校 正可說完全失敗了,因為那些夢只是一堆無意義的碎片組合而已。 我不願意否認這個屬於第四種夢產生因素的存在——不久我們即將對它感到熟悉。事實 上,它是四個因素中我們最熟悉的一個——我也不願意否認這個第四因素具有提供給夢的新貢獻,不過據我們知道它和其它因素一樣,也是利用夢思中現存的材料,依據其愛好來選 擇。有一個例子,它不需要辛勞地替夢架建起一座冠冕堂皇的正面——因為這已經存在於夢思中。我習慣於把這些夢思稱為幻想;而這和清醒時刻的「白日夢」是相似的——也許這麼 說就可以避免讀者的誤會。精神科醫師對它在精神生活上所扮演的角色還不太明了,雖然,朋納第在這方面有很好的開始﹝142﹞。不過白日夢所具的意義並不能逃過詩人毫無錯失的 眼光,譬如說都德曾在很有名的總督大人中描述一位小角色的白日夢(請看第七章 乙)。對 心理癥病患的研究使我們很驚奇地發現幻想(或者白日夢)乃是歇斯底里癥狀的直接前身, 如果不是全部至少也是大部分。歇斯底里癥狀並非和真實的記憶相關聯,而是建立在一些基 於記憶的幻想上。因為這些意識到的白天幻想常常發生,使我們對此構造得以瞭解。不過, 除了這些意識到的幻想外,還有更多的潛意識幻想——而其內容與受潛抑的來由造成它們變 為潛意識的理由,仔細研討這些白天幻想的特徵使我們覺得把它和晚間的思想產物——夢——相比是很恰當的。他們和晚間的夢具有許多共同的性質,因此對它們的研究也許是瞭解夢 的最短與最好的方法。
和夢一樣,它們都是願望達成;和夢一樣,它們大都是根源於幼童時經驗到的印像;和夢一樣,它們因為審查制度的鬆弛而得到某種程度的好處,如果仔細觀察其結構的話,我們不難發現「願望的目的」正把各種建架的材料重新組合以形成新的整體。它們和幼童時期記憶的關係,就像是羅馬宮廷和古代廢墟的關係一樣——其階級和柱子供給這些現代建築的材料。
由「再度校正」中——這個所謂夢產生的第四個因素——我們再度發現那個在創造白日夢時不受別的影響而得以呈現的同樣精神活動。可以簡單的這麼說,我們所談論的第四個因素把供給的材料模塑成一些像白日夢的東西。不過夢思中如果已經有現成的白日夢存在著,那麼夢運作的第四個因素就會利用這現有的材料,而將它納入夢的內容。因此有些夢只是在重複著白天的幻想——也許是潛意識的。譬如說,我的孩子夢見和Trojan戰後的英雄同馳戰場(請參閱第三章)。還有我那「Auto-didasker」的夢(請見第六章 第一節),其第二部分完全是我白天幻想和N教授談天的重現(此幻想本身是無邪的)。不過這些有趣的幻想只形成夢的一部分,或者只有一部分進入夢中的事實,只能如此解釋,即夢的產生需要滿足許許多多繁雜的條件。一般來說,幻想和其他的夢思部分都受到同樣看待的,不過在夢中,它通常被視為一個全體。在我的夢中常常有許多部分是獨特的,和其他部分雖然不同,它們似乎是更加通順,關係更為密切,並且比夢的其他部分來得更短暫。我知道這些都是進入夢中的潛意識的幻想,但是卻從未成功地記下這種幻想。除了此點以外,這些幻想和夢思的其他成分同樣會受到壓抑、凝縮,並且互相重疊等等。當然還有一些居中的例子,在兩個極端——一頭那些一成不變造成夢內容(至少亦是其正面)者,另一頭是極端相反,它們只是以其中一元素,或者很遙遠的比喻來呈現在夢內容中,夢思中幻想的最後下場當然也是和它能夠符合審查制度和凝縮作用的程度有關。
在前面所選擇的夢例當中,我一直避免引用那些潛意識幻想佔據相當重要地位的夢,因為介紹這個特別的精神因素,需先花很長的篇幅來討論潛意識思考的心理學,不過我還是不 能完全不考慮幻想,因為它們常常完完全全地移入夢中;更常見的是,經由夢而讓我們意識到,因此,我下面要再引用一個夢例,裡面含有兩個互相抗拮的幻想——一個是明朗化的,而第二個則是前者的解析﹝143﹞。 這個我唯一沒有好好記下註釋的夢,內容大概是如此的︰夢者,一位年輕未婚的男人,正坐在他常去的餐館內(在夢中很真實地呈現)。然後幾個人出現,要把他帶走,其中一位 還要逮捕他。他對同桌的夥伴說︰「我以後再付帳,我還要回來的。」但他們以一種蔑視的嘲笑叫道︰「我們全都知道了。大家都這麼說的。」其中一位客人且在他背後這麼說︰「又 是一個!」他於是被帶到一個狹窄的房間,裡面有一位女人抱著一個小孩。護衛著他的某一個人說︰「這是米勒先生。」一個警探,或者是某種政府官員很快地翻閱著一堆入門卷或者紙張,並且重複著「米勒,米勒,米勒」。最後,他問夢者一個問題而他答道︰「我會這樣做的。」於是他再望著那婦人,發現她長著一臉大鬍子。
在這夢例,我們不把兩部分分開,表面的一個乃是被逮捕的幻想,而看來它似乎是新近由夢運作所製造。不過我們仍能夠看到它背後的材料,而這種受到夢運作用稍加改換外觀而已————即是結婚的幻想。這兩個幻想相通特點在夢中顯得很清晰——就像Galton的集錦照片一樣。那位單身漢應允要回到此廳館來,其同伴的懷疑(因為累積的經驗而變得聰明些),以及他們在他背叫的「又是一個(去結婚的)」——這些問答卻能很滿意地適合兩種幻想。那向政府官員宣誓的「我會這樣做的」也是一樣。翻閱一大堆紙同時重複著同樣的名字較為次要,不過卻是婚姻典禮的一個特殊特點——即是閱讀一堆祝賀的電報,它們的致電 都是具有同樣的名字。結婚的幻想實際上比表面的被逮捕的幻想來得更成功,因為新娘在夢中確實呈現。由得到的消息中我知道新娘最後為何會長著鬍子——不過並非經由分析而來。 在夢發生的前一天,夢者和一位朋友(和他一樣對婚姻感到畏羞)在街上散步,他要朋友注 意一位走向他們的黑髮美女,他朋友這麼說︰「確是不錯。只要這些女人在數年後,不像她 們父親那樣長著鬍子就好。」當然即使在這夢中,夢的改造仍然在運作。因此,「我以後再 付帳」指的是怕岳父對聘禮的意見。的確,各種疑慮都使夢者不能由這結婚的幻想中得到愉 快。其中之一乃是害怕結婚會使他付出自由的代價,因此在夢中變形為逮捕的景色。
如果我們暫時回到這個觀點上——即夢的運作喜歡利用夢思中現成的幻想而非利用夢思 來另外製造一個——那麼我們就能解決和夢有關的一個最有趣的謎。我曾經提到過,毛利在長夢之後醒來,發現自己的後頸被小塊木板敲擊著——而夢中他卻夢見法國大革命,自己被 斷頭台上的刀片切斷腦袋,既然此夢仍是連貫的,而且據他的解釋,乃是為瞭解釋那使他醒過來的刺激,而這刺激又是他所不能夠預測到的,因此只有一種情況是可能的,即夢恰好在 木板敲擊他的頭,以及他醒來之間形成的,在清醒的時刻,我們從來就不敢認為思想活動是如此的快速的,所以認為夢的運作具有加速我們思想程序的功用。
對這急速成為大家所熟知的決論,許多作者都加以激烈的反對。他們一方面就懷疑毛利的夢的正確性,一方面又想辯論清醒時刻的思潮並不比這夢來得慢——如果誇張的部分加以消除的話。這些辯論引出許多基本的問題,不過我卻不認為它們近於答案。但我必須承認,譬如說我不認為伊格對毛利斷頭台的夢的反對是能令心信服的。我自己認為這夢或許應該這樣解釋。毛利的夢很可能表示那多年以來一直儲存於他腦海的幻想,不過卻在他被那刺激弄 醒的那刻裡被喚起——或者是被暗示出來。果真如此,就不難瞭解為何這樣長而詳細的夢會在如此短的時刻內製造出來——因為這故事早就做好了,如果這塊木頭在清醒時刻擊中毛利 的頭,那麼也許他會這麼想︰「這就像被砍頭一樣。」但既然他在夢中被木板擊著,夢運作於是很快地利用這敲擊的刺激而獲得願望達成;就像它是這麼想(這完全是比喻的)︰「這 是個好機會來實現我那意願的幻想,而它是在我某個讀書時間中所形成的。」這是不容易受人置疑的,因為每一個年輕人在強有力的印像下都會造成完全像這樣的夢故事。誰不會被那 恐怖時代的描述所吸引住呢——尤其是一位法國人,而且又是研究人類文明歷史的學者—— 那時貴族男女,國家的精華,都顯示出他們能興趣高昂地面對死亡,並且在死亡剎那前仍能 維持其高貴風度與靈活的智慧。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這個想像是多麼的誘人呀!——想像自己正向一位高貴女士道別——吻著她的手,無畏地步向斷頭台。或者野心乃是這幻想的主要動 機時,把自己取代那些可怕的人物又是如何的誘人呀!(這些人單單利用其智力與流利的口才就統治了城市中那些痙攣似抽動的人心,並且以其判決把千千萬萬的人命送上斷頭台而鋪 下整個歐州大陸改組的道路,而同時他們的頭又是很不安全,終有一天會落在斷頭台的刀子下。)試想把自己看成Girb rondist(按即一八七一年法國國會之和平共和黨員,其領袖 皆來自rrokde州),或者偉大的英雄人物達坦,又是多麼令人興奮的呀!這是此夢的一個特徵,他被「帶到執行死刑的地方,四周圍繞著一大群暴民」,看來他的幻想就是此種「野 心」型的。 而且這長久以來即已準備的幻想並不必要在夢中一一展現,只要加以觸摸一下就行了。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如果彈幾道音符,而有人說是莫扎特的Figaro(就像在DonGiovanni 中所發生的一樣)許多印像就被勾引出來,但原先我一點都沒有想到,關鍵的詞句就像是個進口同時把所有的關係都激動起來。潛意識的思想程序也是一樣的,這弄醒他的刺激把精神 的進口給興奮起來,而讓整個斷頭台的幻想得以呈現。但這幻想並非在夢中全部一一浮現,那是在睡醒後回想時才出來。醒過來後,他記得這在夢中以整體的方式激起的幻想所具有的 所有細節,在這種夢例中,我們沒法證實自己確是記得一些夢見的事情,這種解釋——即這只是事先準備好的幻想,而被一個弄醒的刺激所激動起來——可以應用在別的被外在刺激弄 醒的夢,如拿破崙一世在戰場中被砲彈吵醒的夢(請見第五章 丙)。
土波窩士卡為了她那關於夢的長短所做的論文而收集的夢中,我認為最有價值的乃是馬卡里奧所報告的由劇作家波佐做的夢。某個傍晚,波佐想要去觀看他劇本的第一次演出,但是他是那樣的疲倦以致當戲幕拉起的時候,他就打瞌睡。在睡夢中他看完他全戲的五幕,以及各幕上演時觀眾們的情緒表現,在戲演完後他很高興聽到激烈的鼓掌並且高叫他的名字。突然他醒來了,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或眼楮,因為戲不過才上演第一幕的頭幾句話。他睡著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我們這麼想是不會太過草率的;夢者看完五幕戲,並且觀察觀眾對各段落反應態度的事,並不需要在睡夢中由任何新鮮的材料製造出來,而可為由已經存在的幻想重現出來。土波窩士卡和別的作者一樣,強調那些觀念急速傾盆而出的夢都具有共 同的特徵;它們是特別連貫的(這和別的夢不同),而對它們的回憶只是摘要而非細節,當然這是那些由夢運作觸發的現成幻想所具有的特徵,但是原作者卻沒有指出這結論,我當然 沒有斷言所有被弄醒的夢都適用的這種解釋,或者夢中快速呈現的觀念都是經由此種方式處 理的。
在這裡我們無法不去討論夢內容的「再度校正」和其他夢運作的因素之間的關係。難道製成夢的程序是像下面描述那樣嗎?即夢的形成元素——如凝縮作用的努力,逃避審查制度的需要,以及精神意念的表現力——首先由夢的材料中抽取出臨時的夢的內容,然後此臨時內容再經過重新鑄造直到完全滿足這續發的「再度校正」。不過,這是很不可能的,我們倒不如假定這因素從開始就和凝縮作用、審查制度和表現力一樣,夢思必須滿尼它的需求才能被誘導與選擇出來而形成夢內容的一部分,這些因素是同時進行的,不管在哪個夢例中,這個最後提到的夢因素其需求對夢是具有最小束縛力的。
下述的討論將使我們認為這個我們稱為再度校正的精神功能和清醒時刻的腦筋活動很可 能是完全相同的︰我們清醒(前意識)的思想對一切認知材料的態度,和此因素對待夢內容 的材料完全相同,對清醒的思潮來說,我們很自然地對此等材料創造出秩序,製造相互間的 關係,同時使它滿足理智的期望。事實上我們這樣做是太過分的,魔術師很容易利用這些理 智習慣來愚弄我們。我們努力使各種感覺印像綜合成合理的形式往往讓我們隱入最奇特的錯 誤,甚至把眼前材料的真實性否決掉。
關於這點的證據是人所共知的,我不想在這裡花費太多的筆墨。在閱讀的時候,我們常 把錯印(而把原意破壞)的部分誤認為正確。法國一本暢銷雜誌的編者有次和人打賭他能叫 排字工人在一段長文章的每個句子後面加上一「前面」,「後面」的字眼,而沒有一個讀者 會覺察出來,結果他贏了,很多年前我在報紙看一則有關這種虛假聯想的滑稽例子。無政府 主義者有一次擲入一個炸彈在法國國會會議上爆炸開來,杜培以這勇敢的話 「LaSeanceContinue(會議將繼續進行下去)」來緩和恐怖的氣氛。看台上的來賓被問及他 們對此暴行的印像。其中兩位是由鄉下來的,一個說他確曾在某人發表言論後,聽到爆炸 聲,不過他以為國會在每個發言人說完後都要鳴炮一聲。第二個人也許聽過幾次會議,也有 同樣的結論,除了他認為鳴炮是對一些特別成功的演說致敬。
因此精神機構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夢內容,要求它們合理能解而加以第一眼的解釋,不過 卻常因此產生完全的誤解(請見第六章)。為瞭解析的目的,我們的原則是,不管任何夢 例,我們都不考慮夢表面的連貫性,而懷疑各部分具有不同的來源。所以不管夢本身是清晰 抑或含糊,我們都要遵循著各元素原先的路途回溯到夢思的材料去。
現在我們就能知道前面所論有關夢的清晰抑或含糊都不是獨立的,再度校正能夠產生效 用的那部分是清晰的而不能發生效用的則是含糊,又因為夢中含糊的部分常常又是不夠鮮明的,所以我們能這樣斷言,這個續發的夢運作亦能夠貢獻各個夢元素的強度。
如果我要找尋一個物像來和這個夢的最後形式(經過正常思考的協助後)相較量,那麼沒有任何比飄頁中那些很久以來就吸引住其讀者謎樣的銘言來得更恰當了。書中的句子給讀者的印象是像拉丁銘言——而其實是一些極其粗鄙的土話(為了對比的緣故)。為了這目的,所以把土話句子中的文字字母排列弄亂,而加以重新排列。因此不時出現一些真正的拉丁文字,有些地方又像拉丁字的縮寫,而別的部分我們又看到一些好像掉了一些字母,或涂刪的文字,因此忽視了每個獨立文字的無意義。為了不被愚弄,我們必須放棄找尋銘言的企求,注視每個文字,不管其外表排列如何而把它重新組成自己的母語,這樣才能瞭解。 再度校正是夢運作四個元素中最能被大多數作者觀察到而且瞭解其意義,艾裡斯曾有趣地描述過其功能︰「事實上我們可以想像睡眠中的意識如此對自己說︰『我們的主人(清醒 時刻的意識)來了,它是具有強而有力的理智和邏輯等等。趕快!把材料收集好,將它們排好——任何秩序都行——在它又再掌握實權之前。』」 其運作的方法和清醒時刻思想的雷同,曾被笛拉谷露斯描述︰「這個解析的功能並非夢所特有,我們清醒時刻對感覺作用所作的邏輯協調亦是一樣。」甦利和土波窩士卡亦有同樣的意見︰「精神對這些不連貫的幻覺所做的努力,就和白天它對感覺所做的協調一樣,它把所有分離影像以想像的環節連起來,並且使它們之間的巨大 間隙填補著。
根據其他作者的說法,這種重組以及解釋的程序在夢中開始發生,並且連續到清醒為止,因此包漢說︰「不過,我常常這麼想,夢也許會有某種程度的變形或重新造形,在記憶中……而那要產生系統化的想像在睡夢中開始作用,不過卻要在睡醒時才會完成。因此思考的速度在清醒時刻的想像力作用後會很明顯地增加。」
李羅和土波窩士卡說︰「反過來說,我們對夢的解析與協調不但需借助於夢中的資料, 而且也需要用到清醒時刻的……」
因此,這個大家所認知的因素無可避免地被過分高估,——他們認為夢之所以創造出來完全是因為它的成就。哥洛認為此種創造性工作是 在睡醒那剎那間所產生的,而浮卡更進一步地認為清醒時刻的思想將睡眠時浮現的思潮製造成夢。對這觀點,李羅和土波窩士卡有下述評論,「有人認為可以在清醒的時刻發現夢的進行,所以(這些作者)主張夢是由清醒時刻的思想將睡眠時所產生的影像製造成的。」 依據這對再度校正的討論,我將更進一步地討論夢運作的另一個因素,而這是最近由塞伯拉的細心觀察研究所發現的。我前面曾經提過(請看第六章 丁),塞氏在極度疲倦與昏困 的狀態下強迫自己從事理智活動卻發現自己把思想轉變為圖像。在那時刻中,他所處理的思想不見了,卻以一些圖像來替代此類抽像思想。不過這時刻產生的影像(可以和夢的元素相 比較)有時並非是所從事的理智活動——即是說和疲倦,以及工作的困難和不愉快有關。也就是說和從事這工作者的主觀情況與功能有關,而與他所從事的活動物像沒有關聯。塞氏把 這種常發生的事件叫做官能性現像,而非他所期待的「物質現像」。
譬如說︰「一天下午,我很困地躺臥在沙發上,但是卻強迫自己思考一個哲學上的問 題。我想比較康德和叔本華對時間的看法。不過因為太過疲乏,我無法立刻把他們兩人的爭 論同時浮現在腦海中,而這是把他們相互比較的必要條件。經過幾次徒勞的嘗試後,我又再 度用全部意志把康德的推論浮現在腦海中以便能和叔本華的相比較。但當我注意力轉移到後 者,然後又返回康德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論證逃開了,我無法再把它挖掘出來。對於要把匿藏 在腦袋中的康德理論找出來的徒勞嘗試突然使它在我眼前以一種實在的,造形的影像呈現, 就像是夢的影像一樣︰我向一位脾氣暴躁的秘書詢問某件事情,那時他正在彎著腰伏在辦公 桌上辦事,惱怒我那緊急問題的干擾,因此半伸直著身體,給我一個憤怒而拒絕的臉色。(取自塞伯拉) 下面則是別的關於往返清醒和睡眠之間的例子(皆取自塞氏)。
發生時的情況︰早晨,在清醒的時候,當我在某種程度的睡眠狀態(半睡半醒)下,並 且回想剛才所做的夢,想要重複以及繼續下去,卻發現自己愈來愈接近清醒,不過心理卻要 留在這矇矓時刻。 夢見的情境︰我把一腳跨到溪流的另一邊,不過卻立刻把腳收回來,因為我想要停留在 這一邊。 例六︰發生的情況和例四相同(他想要多躺在床上一會而不睡過時間),「我想要多睡 一會。
夢見的情境︰「我和某人道別,不過卻安排不久和他(她)再見的時間。」 塞氏觀察到的官能性現像(代表一種精神狀態而非物體)主要是發生在入睡與清醒兩種 情況下。明顯的是,夢之解析上和後者有關,塞氏的例子強有力地批出,在許多夢中,顯夢 的最後部分(接下來就是醒過來),往往只是表現清醒過程,或者是清醒的慾望,這種表現 可能是跨過門檻(門檻象徵),從一房間走到另一房間,離開,回家,和朋友再見,潛入水 中等等,但是由自己的夢或分析別人的夢中,我卻無法找到很多和門檻象徵有關的夢元素, 而塞氏的著述卻使我們期待能夠找到更多的象徵。 不過這種門檻象徵也許可能解釋夢的中間部分——譬如說,往返於深睡以及睡醒的時 候。然而,有關這方面的確實證據還未找到(請看下面第七章 丙弗氏關於這點的評論)。而 較為常見的是過度決定的例子,在這些例子當中和夢思相聯繫的夢內容只是更用來表現某種 精神活動的狀態。
這個塞氏表現的有趣的官能性現像(雖然錯不在該作者),卻導致許多濫用︰因為它被 認為是支持那些古老的以象徵和抽像來解析夢的證據。許多喜愛此「官能性類型」的人甚至 在夢思具有一些理智活動或情緒程序,就說它是官能性現像,雖然這些前天遺留下來的殘 物,並不比其他的材料有更多或更少的權利入夢。
我們認為塞氏現像乃是清醒時刻的思想對夢形成的第二個貢獻。(第一個貢獻我們已經 以再度較正的名義下予以討論過了。)我們已經顯示白天運作的注意力繼續在睡眠狀態下指 導著夢,侷限著它,批評它,並且保留著中斷它們的權利。看這個留存的精神機構喚醒了審查官,而這對夢的形式具有強勁的限制性,塞氏的觀察所能追加的是,在某種狀況下自我觀 察亦扮演著某種的角色,並且形成一部分的夢內容。這自我觀察機構(也許在哲學家的心靈中特別發達)和別的如精神內省,觀察的錯覺,良心,夢的審查官等的關係,也許在別處討 論較為適當。
下面我將把這長篇有關夢運作的討論加以摘錄,我們曾被指問,精神是否以它全部力量或者僅以剩餘的受限制部分來創造夢,研究的結果發現這問題是不合適的,但如果我們被迫一定要回答的話,那麼我們要說二者都是對的,雖然看來這兩個答案是互相排斥的,在製造夢的時候,我們能夠分辨出兩種精神活動︰夢思的產生,以及把它們轉變成夢內容,夢思是理性的,它是我們所能具有的所有精神精力所製造出來的,它們屬於那些不在意識層面的思想程序——經過某些變異,這程序亦產生我們意識的思想。無疑的,夢思有許多值得探討,有許多神秘處,不過卻和夢沒有特別關係,所以不忘在夢的前提下予以討論﹝144﹞。但是形成夢的第二種精神活動(把潛意識思想轉變為夢的內容)卻是夢所獨有,而且是其特徵。
這特殊的夢運作和清醒時刻思想型式的分野遠比我們想像得還大,即使是夢形成的精神功能之最低級者亦然,夢運作不單只是更不小心,更無理性,更健忘,或者更不安全;它和清醒時刻的思想完全不同(就質來說),所以是無法加以比較的,它並不思想,計算或者判斷;它把自己侷限在給予事物新的變形,我們前面已經不厭其煩地描述種種它在產生結果前所必須滿足的情況。那個結果,最主要的是要能夠通過審查制度,為了滿足此目的,夢的運作就置換各種精神的強度,甚至把所有的精神價值都改變了。思想必須完全或主要的以由視覺或聽覺的記憶痕跡來表現,而這又使夢運作在進行的置換時做表現力的考慮。也許要由晚上夢思所能給予的製造出更大的強度,因此就有凝縮作用。我們不用去注意思想之間的邏輯關系;它們只是特殊的夢外形的一個偽裝,不過夢思的感情不會受到太大的改變,這些感情通常是受壓抑的常存在夢中時,它們和原來附隨著的思想是分離的,而且同樣性質的感情連在一塊。只有夢運作的一部分——所謂的校正(因夢例而有量多少的不同)則受到部分清醒的意識所影響——才和其他作者苦心讚譽的思想(他們想用來包括形成的全部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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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譯註︰沙孚為紀元前六○○年左右之希臘女詩人。
﹝2﹞有關這段文字的意義,我們將在「象徵代表」的那一章 再詳論爬樓梯的夢。
﹝3﹞德文「下榻」、「停留」所用的字,如按字源分析,其意為「步下」。
﹝4﹞有關夢者的奶媽所影射的荒唐意義是依其情況而定,譬如,在這情形下,那奶媽 其實便是影射著他的母親。還有,我曾在前面提過這位年輕人曾後悔他當年未曾好好利用機 會吃他奶媽的豆腐,也可能就成了這夢的來源。
﹝5﹞譯註︰此字意為希臘,羅馬建築物之入口、通廊,尤指雅典街城Acropolis 之入口。
﹝6﹞由於原稿德文無法譯出,故此為英譯者自創之。
﹝7﹞音節上的分析拼湊,的確可稱之為真實的「音節化學」,事實上日常生活中倒不 乏趣例,找「銀子」最合算的辦法是什麼,你只要跑到「銀莓」生長的地方,采些銀莓,再 把「莓籽」去掉,不就有了「銀子」嗎?(此為英譯例子)。
﹝8﹞Lasker死於」進行性癱瘓」,這是由接觸女人引起的疾病(梅毒)。而 Lasalle,也是一個梅毒病人,為了一個他所愛的女人而與人決鬥被殺死。
﹝9﹞最近我發現一個例外的病例,他是一個被「強迫觀念」所困擾的年輕男性,但其 智能均仍有高度的發展。他在夢中所發生的話語並非來自他自己所曾說過聽過的話,卻是他 自己內心深處那強迫觀念不經化裝的表達,然而這些在醒覺意識狀態下卻只能以另一種改裝 後的面目出現。
﹝10﹞由於我視「夢改裝」與「審查制度」為夢理論的核心問題,所以我擬在此舉出林 克斯的故事「夢幻猶醒」的結尾數節以饗讀者,在這兒也許可以看到我的說法的梗要︰ 「這是敘述一個人天賦有一種能力,永遠不會夢見無稽的內容……」 「你所以能夢中猶如醒覺,全都是由於你的美德,你的善心,你的公正,你對真理的 愛,由於你天性中道德的清晰概念使發生在你身上所有的事均能為我所理解。」 但回答卻是︰「然而,如果我再好好想一想的話,我幾乎相信所有人均與我一樣,不可 能夢見過無稽的內容,一個夢者事後仍能清楚地追述出來的,決不是一種譫妄的夢,它必定 有某種意義的。而不可能是另有其他說法的,因為與其本身相矛盾的內容決不可能被合成一 體的。夢中的時間、地點往往混淆,而與夢的真正內容有所出入,但這卻不影響夢的基本內 容,其實在醒覺狀態下,我們也常作出這一類的事,如冥想神仙故事,一大堆幻想中的英雄 人物……而這些卻只有白痴才會不解風情地批評︰「這不可能的,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一位朋友說︰「但願每個夢均能像你對我的夢所作的解釋那般精確!」 「這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用心一點,對夢者而言,是有可能做到的。你問說 為什麼這總是不可能?就你來說,似乎夢裡隱藏著某些以特別的,得意的形式所表現的齷齪 事情,某種很難窺透的你本性上的秘密,而這就是為什麼你的夢常顯得了無意義或荒謬絕 倫。其實,更深一層的研究,當可發現決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畢竟一個人不管醒覺或做夢 狀態下總還是他本人的。」
﹝11﹞在寫完以上這些文字後,我已經發表了兩個完整的夢的分析和合成——在「一個 歇斯底里病例的部分分析」(弗洛伊德,一九○五版,sectionⅡ和Ⅲ)。和弗洛伊德, sectionⅣ中對「狼人夢的合成——。巒克的分析(一個自我解釋的夢,一九一○年)值得 一提,因為這是所發表過較長的夢中分析最詳細的。
﹝12﹞最後這四句(由另外的材料……)是一九一九年才加上的。在早些的版本中,此 段是如此寫的︰「另外的材料則被稱為支徑。整個來說,它們構成了夢思的真實願望變為夢 的希望所必須經過的途徑。這些「支徑」第一類便是由夢思本身衍化而來,由本質的置換成 非本質的。第二類便是一些把所有非本質的元素連接起來(而這些元素是由於置換,所以變 得重要),並伸展到夢的內容。第三類則是一些聯想和思想串列,藉著它們,我們仍能在分 析過程中將夢的內容和第二類附帶元素連起來。我們不需要假設這第三類必須和夢的形成有 所關聯。弗洛伊德在一九二五年說他把這collaterals的名詞刪除,但這名詞在第七章 卻又 出現了。
﹝13﹞這些話的詳細闡述請參第六章 注﹝123﹞。
﹝14﹞譯註︰Parnassus,山名,在希臘,為Apollo及Muses諸神之聖地。
﹝15﹞這是弗洛伊德愛好的比喻。可能源於歌德的抒情詩。
﹝16﹞這夢在弗氏寫給弗利斯——夢裡的那位朋友——的信中有(一八九七年四月二十 八日)詳盡的描述。「請看弗洛伊德,第60封信。」
﹝17﹞弗洛伊德在一八九六年十一月二日寄給弗利斯的信中報告這個夢(請看弗洛伊 德,第50封信。)那時,他說這夢是在出殯後一天發生的。
﹝18﹞關於這話的描述請見第六章 丙節、丁節。
﹝19﹞看過了K.Abel的「原始語言對偶詞句的意義」——他的觀點亦為其他的語言學 說所證實——,我感到很驚奇,因為最原始的語言和夢的行為竟然是完全相像。起先,它們 只有一個名詞來形容完全相反的兩年事(譬如︰「強——弱」、「衰老——年輕」、「遠— —近」、「緊——松」);然後,用一種續發步驟把這共同的名詞稍加改變就造成相反的兩 個意念。Abel特別指出古埃及的文字,不過他顯示出閃族和印度與德國語系亦有同樣的發 展過程。
﹝20﹞Annunciation︰相傳天使Gabriel向聖母瑪麗亞宣告耶穌降生之消息。三月廿五 日即是紀念此事之節日。
﹝21﹞這夢在第六章 丁節有很詳盡的描述。
﹝22﹞請見亞里斯多德對於釋夢者的看法,見第二章 注﹝2﹞。
﹝23﹞關於集錦人物的題目請參閱第六章 甲節二。
﹝24﹞第五章 注﹝66﹞。
﹝25﹞當我不知道要在那個人物中尋找本人的自我時,我根據下述原則去判斷︰那個夢 中人具有我睡著時所經驗到的情感,那麼他身上就隱藏著本人的自我。
﹝26﹞請看第五章 乙節革命的夢。
﹝27﹞見弗洛伊德有關夢的短篇的短篇論文,標準本第五冊六五一頁(ondream)的最 後部分有一些有趣的例子。
﹝28﹞歇斯底里發作常常利用時間秩序的顛倒來混淆視聽以達到掩飾其意義的目的。譬 如說︰一個歇斯底里的女孩在一次發作中想表現一種帶羅曼蒂克的味道——這是她在地下火 車遇到某人後,潛意識所幻想的羅曼蒂克。她想像那個男人被她美麗的雙腳所吸引,上前和 她搭訕,而那時她正在看書;然後他們就一起去玩,享受了一段美麗的愛情。她的發作便是 以身體的痙攣來表現這段愛,同時用嘴唇的動作代表接吻,兩臂的緊握表示擁抱。然後她急 促地跑到隔壁房間,坐在椅子上,拉起裙角以露出雙足,假裝看書,同時和我說話(即是, 回答我)。另外請看Artemidorus說的︰「在分析夢境的時候,有時要由頭開始,有時卻要 倒過來從後面開始……」
﹝29﹞﹝一九三○年加注﹞這到底是否正確,我現在不敢確定。(弗洛伊德在他那篇討 論夢與第六感的末段曾為這個分類的存在爭辯)。
﹝30﹞這題目在第六章 庚節中討論得更詳細。
﹝31﹞她伴隨的歇斯底里癥狀是月經不調,及憂鬱(這是病人的傾訴)。
﹝32﹞這在第六章 丙節已經提到。
﹝33﹞歇爾奈爾認為肉體的刺激只不過提供給心靈一些可以激發想像的材料。
﹝34﹞在完成分析後發現這和我童年的一件事有關,這是用下面的聯想而得的結論, dermohrhatseineschul-digkeitgetan,dermohrkanngehen﹝摩爾人(moor摩洛哥或附近 非洲北部之土人)完成了他的義務,所以他可以走了﹞。schuldigkeit(duty)其實是 arbeit(work)的字誤,然後就是這樣一個滑稽的啞謎︰「摩爾人是幾歲完成他的義務 呢?」——「一歲,因為他那時就能走了。」﹝gehen︰離開(go)或走路(walk)﹞(似 乎因為我生下來就具有捲曲的黑髮,所以年輕的母親把我叫做小摩爾人)——不能找到帽子 是生活中發生的一件事(清醒時)。我們那位具有藏東西天才的女傭人把它給藏起來了。— —夢的末尾,亦陷藏了對死之是憂鬱地反抗︰「因為沒有完成任務,所以我還不能走。」— —這夢牽涉到生與死,就像我不久前夢到的歌德以及癱瘓病人的夢。
﹝35﹞由後來的知識看來,這句話不再能夠成立,請見 InhibitionSymptoms andAnxiety1926,可以知道作者後來對焦慮與原欲關係的看法。
﹝36﹞請看我關於玩笑的著作——尤其是第六章 的末尾——以及應用文字橋樑於解決心 理癥癥狀(譬如說,杜拉第一個夢的形成),——在《弗洛伊德集》,第二部,以及《捕鼠 人對鼠的強迫性思想》——弗洛伊德著《關於一個強迫癥病患的分析》。
﹝37﹞此人之名為HuugoWolf。
﹝38﹞字面的意思「愚笨者之塔」——這是瘋人院的老名字。
﹝39﹞此夢的荒謬將在第六章 辛節予以評論。
﹝40﹞前面兩種是凝縮作用和置換作用。
﹝41﹞「夢的象徵」這題目將在下節有詳細的討論。
﹝42﹞對於這起始的夢的解析——當作一種具因果關係的附屬子句來說明。
﹝43﹞描述她生命過程。
﹝44﹞她高貴的出身︰與「起始的夢」相對的意願。
﹝45﹞一個集錦的圖像,聯合了兩個地點︰她家裡所謂的閣樓,她曾在那裡和她兄弟嬉 戲——而他成為後來她幻想的對像。另外一個則是農場——為一個壞叔叔所擁有,他常逗弄 她。
﹝46﹞一個對她叔叔農場回憶的相對意願,在那裡睡覺的時候,她常常把衣服除掉。
﹝47﹞就像是在Annunciation的圖畫中的一位女天使,手持著一株百合花。
﹝48﹞為瞭解釋這集錦圖像,請看第六章 丙節︰天真無邪,月經, Ladaneaux camelias。
﹝49﹞這指出她的幻想涉及許多人。
﹝50﹞這是指她是否可以拉下一個,即指自慰(或譯手淫) ﹝sicheinenherunterb reissen——字面意思,「topullonedown」or「out」——這是含糊 的德語,相當於英文的把自己扔掉(totossoneselfoff),弗洛伊德在他的論文末段也曾經 喚起對此種象徵的注意﹞。
﹝51﹞枝條很久以來就用來代表男性的生殖器;在這裡恰好亦暗示了她的姓。
﹝52﹞這句話,以及下面緊接的,皆指婚姻所要注意的事。
﹝53﹞一個相似的自傳式的夢將在第六章 戊3夢例三中報告——它是我夢的象徵的第三 個例子,另外一個則由巒克詳盡的報告。還有一個需要倒過來說明的夢例則由史特喀爾記 錄。——﹝對於自傳式夢的文獻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運動的歷史》的末尾可以找到﹞。
﹝54﹞(在一九○○、一九○九與一九一一的版本中,前面還有一段,不過於一九一四 年刪除。其內容是︰我需要再提出另一些在夢或心理癥病患用以偽裝性材料的意念︰即關於 搬家的意念。「搬家」很容易以「Auszichen」來置換(此字指「搬家」或「脫衣」)因此 與「穿衣服」這題目相關聯。如果夢裡出現上樓,那麼就提醒了此英文字「tolift」,即把 衣服提高起來。
﹝55﹞弗洛伊德在別處提到,就像早發性痴呆的存在使象徵的分析變容易,強迫性心理 癥卻使它變得困難。
﹝56﹞請看布羅拉和他甦黎支的弟子,梅德、亞伯拉罕等關於象徵的著作,以及他們所 引述的非醫學的作者(如小保羅等)。和這題目最有關的則要看巒克及沙克斯鐘士的論述。
﹝57﹞此觀點為史伯柏提出的理論所強力支持。他認為所有原始的字都是涉及有關性的 事情,但後來經由用在一些相似於性的事件與活動上而失去了性的意義。
﹝58﹞譬如說,費連奇指出,一艘在水上航行的船發生於匈牙利夢者的「小便的夢」, 雖然這個字「Schiffen」﹝意即裝載;相似英文中字意含糊的「topump ship——把船上的 水抽出來」,並不存在於匈牙利語中。(並請看下述第六章 戊節小便的象徵)。在說法語以 及其他羅馬語系的國家,房子是用來象徵婦人,雖然在這些文字裡並沒有一個字和德語的 「Franuenzimmer」少女、少婦(譯者注︰德文Frau為女人,複數即Frauen而zimmer為房 間,但兩字合成一字Frauenzimmer 時,亦指少女、或少婦之意而已。)相似,請看第五章  注﹝20﹞。
﹝59﹞在美國,夢中的爸爸是以總統來表示,不過最常見的還是州長——這常在日常生 活中用來稱呼父親。
﹝60﹞我一位住在宿舍的病人夢見他遇見一位女傭人,問她的號碼是多少。他很驚詫, 因為她回答道︰十四。事實上,他和這位女傭私通,並且已經到過她的房間數次,她自然害 怕女房東會起疑心,因在他做夢的前一天提議他們應該在一間無人住的房間內會面。這房間 的號碼是十四號,而在夢中這女人卻是十四號,我們很難再想一個關於女人和房子仿同的更 好證據(鐘士,Intern.Zertschr.f.Psyb choanal-yse,ii1914)。另外亦請看 Artemidorus的TheSymboolismsofDreams …「因此,如果某人是在屋裡的時候,睡房即表 示他妻子」。
﹝61﹞請看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中的第二部,關於「誕生的理論」。
﹝62﹞這裡我將重複在別處說過的話︰「前一些時候,我聽見一位和我們意見不同的心 理學家與我們其中一人說,不管怎樣,我們無疑地誇張了夢中所潛隱著的性意義。他最常有 的夢是上樓,而非常確定的是,這裡面一點性的意義都沒有。因為這反對,所以我們非常警 惕,而且注意夢中的階梯、梯子、樓梯的意義,不久我們知道樓梯(以及類似的東西)毫無 疑問的代表著性交。只要比較一下,我們即不難發現︰在一連串的韻律動作,以及愈來愈厲 害的喘不過氣來後,我們爬到了頂端,然後在幾個快步之後,我們又回到了底下,因此,性 交的韻律性動作在上樓的動作中重演了。另外,我們亦不應該忘記語言上的證據︰攀登就相 當於性行為。我們常說某男人是個「steiger」(mounter)及NnachsteigenN(即追求,字 面意思是climbafter)。在法文裡樓梯的每一梯級被稱為marches而unvieux marcheur和 我們所謂的einaltersteiger(老不羞——anoldrake)具有相同的意思。
﹝63﹞請和Zbl.Psychoanal2,675上所刊登的關於一位十九歲的躁鬱病病患的圖畫相 比較。一位男人掛著一隻蛇的領帶,而這蛇正彎向一位小姐。另外在Anb thro- pophyteia6,334頁中的「害羞的男人」︰一位女士進入浴室,撞見一位來不及穿上衣的男 人。他很尷尬趕快用褂衫的前面部分蓋住自己的咽喉,並說︰「對不起,我還沒有結上領 帶。」
﹝64﹞這點在弗洛伊德的著作《奇妙的》的第二部分有詳細的說明。並請看他的關於女 妖之頭的著作。
﹝65﹞而明顯的,小弟弟也包括在內。
﹝66﹞雖然歇爾奈的夢象徵和這數頁的觀點不同,我必須強調歇爾奈爾是第一個真正發 現夢的象徵者,而精神分析的研究使他那本很早出版,而且是一度被認為幻想的書被世人重 視。
﹝67﹞請看Kirchgrapher的一個相似的例子。史德喀爾亦記錄了一個夢,裡面有一頂 帽子,中央插著一根彎曲的羽毛——這象徵著「陽萎」的男人。
﹝68﹞Prater維也納郊區有名的遊覽勝地。
﹝69﹞性交的象徵。
﹝70﹞或Chapel,指陰道。
﹝71﹞陰阜。
﹝72﹞陰毛。
﹝73﹞根據專家的意見,蒙在頭布與斗篷內的魔鬼是具有男性器官的特徵。
﹝74﹞陰囊的兩半。
﹝75﹞字面的意義是「PicturesofWomen」,德文用來代表女人或裙子的俗語。
﹝76﹞這點——即醒來時對夢的真實性以及潛匿的夢思所有的強烈感覺——弗洛伊德對 嚴森「懷孕」的研究中,曾在第二章 的末了強調過。並且在「狼人的夢」中也提過。
﹝77﹞沙克斯對此名詞的用意是指更多的投注而非弗氏的用法。
﹝78﹞——ing,也許是維也納近郊,Schottentor則近市中心。
﹝79﹞「Schlemihl和那些字尾是「-Yl」的同音,是一個源於希伯來文的德語,常用 來表示運氣不好,無能力的人。
﹝80﹞KorsakoffrPsychosis︰一種長期酒精中毒引起的精神病,常常具有定向力的阻 礙,易受外界刺激或暗示的影響,錯誤記憶,及幻覺,而且常有多發性神經炎癥。
﹝81﹞「他贏取了偉大的投擲,成為朋友的朋友,他贏取了一位可愛的女人……」這是 席勒的快樂頌第二段的起句,由貝多芬配樂,用於他的交響樂「合唱」中,但是第三行(即 弗洛伊德前面第一個所引用的)事實上也是貝多芬的歌劇費得里奧終場的合唱中最後一段的 起句——他的歌劇事實上是抄寫自席勒的。
﹝82﹞夢中牙齒被某人拔掉,通常是解釋成閹割(史德喀爾說這就像是理髮師剪髮), 但我們必須分辨具有牙齒刺激的夢和牙科醫師的夢不同點。
﹝83﹞在杜拉的個案報告中會有這種例子,下面所提到的相比,可在弗洛伊德一八九九 年一月十六日寫給弗利斯的信中找到。
﹝84﹞和楊格的通訊中得知有一個發生在婦女的牙齒刺激的夢具有「生產的夢」的意 義。鐘士很清楚地確定此點。這個分析和上面分析的共同點是閹割與生產中,都是把身體的 一部分由整體中分開。
﹝85﹞請看第六章 注﹝50﹞。
﹝86﹞金幣﹝Crown(Krone)﹞那時是奧地利的錢幣。
﹝87﹞﹝Zahnziehen拔掉一根牙齒;zug(和ziehen同一字源)=「火車」或 「拔」。zahn—reissen=掉掉一根牙齒;reisen(和reissen的發音相似)=旅行﹞。
﹝88﹞因為內容的需要,所以重複了此段文字。
﹝89﹞這「兩」個觀察的「兩」,其實是一九○九及一九一一年版本所遺留下來的,那 時對典型的夢的討論完全放在第五章 中,他所謂的第一個觀察到的結果就由下段開始直到本 節結束為止,而第二個觀察結果則自(第六章 戊節)的「當對夢中代表『性』。……」開始 到(第六章 戊節12)的「另一個Schlemichles的例子」結束。
﹝90﹞巒克曾在ZentralbattfurPsychoanalyseNo︰4中發表過一個典型的偽裝的俄狄 浦斯的夢。另外一些利用眼楮象徵的偽裝的夢則散見於巒克、愛德、裴廉克齊及賴德勒的著 作,就像在別處一樣,俄狄浦斯傳說中被弄瞎眼楮的說法代表閹割的意思。而古羅馬時代經 以偽裝的俄狄浦斯夢的象徵並非不為人所知——巒克這麼寫著︰「因此我們知道凱撒大帝夢 見和其母親性交,而當時夢的解釋者說這是他擁有大地的預兆。而對達氏(譯者按︰ Tarquins︰羅馬史乘中,屬於第五王及第七王一族之人)的神論亦是同樣有名的——此預言 是這樣的,即那位第一位吻其母親的人將會攻克羅馬而布魯特斯把這解釋成大地(「他吻著 大地,並說這是所有生物的母親」)。請和希維托斯報告的希比亞的夢相比較︰「波斯人被 Pisisb tratus的兒子、布比亞帶領到馬拉鬆去,即在前一天晚上,布氏夢見和母親睡覺; 他的解釋是,他必須回到雅典去重建其勢力。因此,此老人即死在其故鄉中。這些神話與其 解釋指向一個正確的心理認識。我發現那些認為媽媽疼愛他們的人,在真實世界中往往顯得 自信,而那個看來似乎是英雄式的樂觀常常帶給他們確實的成功。 以下是我記錄的一個典型但經過偽裝的伊底帕斯夢︰一位男人夢見︰他和與另一位男人 將要結合的女人發生曖昧的關係,他很擔心那人會發現這私通,因而不和此女人結婚。所以 他對此男人表現得非常具有感情;擁抱而且吻著他。——此夢和夢者的生活只有一點相連 的,他和一位有夫之婦私通;而她丈夫(他的朋友)一句語意含糊的話使他懷疑他朋友是否 注意到一些蛛絲馬跡。事實上還有別的問題——在夢中絲毫沒有提到,不過也隱含著瞭解它 們的關鍵。此丈夫想有嚴重的病,而其太太對他可能猝然去世已有了心理上的準備,夢者意 識的想在他朋友死後和此年輕寡婦結婚。這些外在的影響,使夢者置身於伊底帕斯夢的領域 裡去;其願望是把此人殺掉,然後和其妻子結婚,不過他的夢卻偽善地加以改裝——他不但 不表示她已結婚,反而說另一位男人想和她結合(這實際上和他秘密的意願相對應),而他 對此男人的仇恨感則隱藏在感情的外衣下——而這正是他兒時對待父親的回憶。
﹝91﹞關於dejavn的一般討論,請看弗氏的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二章。按即林克明醫師譯本(新潮文庫﹝39﹞)之第二—三頁最末一行起。
﹝92﹞離開維也納約七十英里的隧道,連結到西南部的支線。
﹝93﹞我經過好久才知道關於胎兒期生活的幻想與潛意識思想的重要性,它們解釋了大多數人對被活埋的極度恐懼;並且提供了死後復生的極度深層的深意識基礎。這無非是表現 了此種未出生前對茫茫人生的一種投射。尤其生產行為是第一次經驗到的焦慮,因此即有焦 慮情感的原型。
﹝94﹞那些在孩童式的膀胱的夢中所利用的象徵在大人的意義則純粹是性的︰水=尿=精液=羊水;船=抽出船上的水即(小便)=子宮﹝箱子(木箱)﹞;弄濕=尿床=性交= 懷孕;游泳=膨脹的膀胱=胎兒的居所;下雨=小便=受精的象徵;旅行(出發或到達)=離開房鋪=性交完畢(蜜月旅行);小便=射精;(巒克)。
﹝95﹞Pfister曾報告過一個這樣的夢。至於「拯救」的意義,請看弗氏、巒克和賴克的其他著作。
﹝96﹞這和德國一個成語有關「EinenKussinEhrenKannniemand verwehren」(沒有人能拒絕一個榮耀的吻)。事實上,夢者在走過田畝時就得到第一個吻——谷穗間所給予的吻。
﹝97﹞這純粹是文字的,因為在德語中「拉出來」(hervorziehen)和「具有好感」(vorziehen)是相似的。
﹝98﹞請看弗氏之「圖騰與禁忌」,第四章 第三節。
﹝99﹞此例首先在一篇論文中報告,插入本節時,弗氏刪去了「他利用脫離女性姿態……」後面的一段文字。此段文字提到有關塞伯拉的「官能性現像」——這將在第七章 甲節起予以討論。刪除那段是這樣的︰「我們不能反對對病人的這種解釋;但是我不願意單單 因與這構思和病人治療的態度有關就說它是官能的。這種思潮和別的事件一樣,都是夢的材料,我們很難想像為何接受分析的病人思想不和他接受治療時期的行為有關。而塞氏所謂︰「物質的」與「官能的」的分野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有意義(請看塞氏著名的墜入睡鄉的自我觀察——即只有當夢者的意志指向他腦海中的夢思,或者是他確實的精神狀態而不是那些 形成他夢思的部分。弗氏並且在括弧中說,不管在哪種情況下,「木條不在中間斷裂,反而不可置信地沿著長軸縱分為二」都不可能是官能的。
﹝100﹞請看第七章 注﹝135﹞。
﹝101﹞銀紙(silverPaper)=錫箔;stanniol是錫的衍化物。
﹝102﹞弗氏「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二章 中會加以討論。
﹝103﹞佛羅林及克魯斯是奧地利古代的錢幣,在本書第一版印出來時還未改換。在那時候一佛羅林(一百克魯斯)約等於一先令十便士,或者是美金四角。因此,本夢以及下一個夢中所提到的三佛羅林六十五克魯斯約等於六先令(或美金一元二角五分);二十一克魯斯約值四便士(七角半);一佛羅林五十克魯斯約值二先令六便士(六角半);一五○佛羅林則值十二鎊十先令(六十二元半)。
﹝104﹞心理癥患者也是一樣,我知道一位病人,她不能自主地,不能如願地一直聽到(幻覺)一段段的歌曲,並且不知道這對她精神生活有何意義(她不是妄想病患)。分析結果顯示她給予自己某些自由,而把歌曲的意義予以改變。譬如說︰「溫柔的,溫柔的,虔敬的旋律(Leise,leise,frommeweise!)。她潛意識地把最後一個字看成「Waise」(因而使整個句子變成溫柔的,溫柔的,孝敬的孤兒)。這孤兒即是她本人。另外,在一聖誕歌曲的起首,「呀,被祝福以及快樂的……」;她省去了聖誕節日(christmastide),因而把它變成一首婚禮的歌曲,這種改造的機轉單單在聯想的時候就能發生(不需要經過幻覺)。
﹝105﹞有一句男人常常用來開玩笑並且具有性意味的話和這有關,即以「notzuchtigen。(強姦)」用來代替「notigen」(強迫)。
﹝106﹞請看(第七章 )的注﹝135﹞。 ﹝107﹞在第七章 甲節有更詳盡的分析。
﹝108﹞「對他國家的富強來說,他活得不長,但卻是全心全力的」。正確的字應當是Salutipublicaevixitnondiusedtotus。 對於我把「Publicae」誤為「patriae」,Wittels有很好的解釋。
﹝109﹞這也許是一 個過度決定的說法︰我遲到上班的理由,晚上做的太晚,而且早上又要走過KaiserJosef大 道和WaEhringer大道那麼長的路途。
﹝110﹞這在第六章 壬節有更詳細的討論。
﹝111﹞Caesar和Kaiser之間還有更進一層的關聯。
﹝112﹞此即一八九八——一八九九年匈牙利的一次政治危機,後來由協爾組聯合政府而解決。
﹝113﹞即「我們誓死效忠國王!」乃是一七四○年奧地利王位繼承之戰後,瑪麗亞登上王位,貴族們對她呼籲所做的反應。另外我記不起來在那裡看到有關一則夢的記載。該夢中的人物都是異常細小的,其源由是夢者白天看到的銅版畫,這些卡樂的畫像都是具有好多好多微細的人物。有一套是描繪三十年代戰爭的恐怖。
﹝114﹞這來自歌德在其朋友席拉死後數月為其遺作LiedVonderGlocke(鐘之歌)所作之跋上,他說席拉的靈魂正向真實、完善與美麗之永恆前進,但「在他背後卻籠罩著一個枷鎖著全人類的陰影——共同的命運」。
﹝115﹞此夢在「第六章 庚節」有更進一步的討論。
﹝116﹞德文的fahren,在夢以及分析中不斷地被提到。不過翻譯成英文時卻要根據含義翻成駕駛(汽車),或(坐在火車中)旅行。
﹝117﹞在這裡,夢的運作模仿著那被認為 是荒謬的思潮——藉著製造一些和思想相關聯的荒謬來呈現。在批評巴威略(Bavaria)國 王的爛詩時,海涅引用了他所欲評判的句子,造出一些更爛的句子來。如︰ HerrLrdwigisteingrosserPoet, Undsingter,sost rztApollo Vorihmaufdieknieeundbitterundfleht,「Haltein!ichwerdesonsttoll.O!」 (路威伯爵是個偉大的詩人,當他開始朗誦的時候,阿波羅向他跪下,哀求道︰「停止吧!否則我就要發瘋了呀!」)
﹝118﹞梅爾涅(1833——1892)曾任維也納大學精神科教授。
﹝119﹞無疑的,這是弗利斯週期性定律的一個例子,51=28+23,恰好各是男性和女性的時期。51重複出現的事實將在第七章 甲節提到。
﹝120﹞上面的夢是這個規則的一個好例證︰即是同一個晚上所做的夢雖然回想起來是分離的,但是卻是一定源於同樣的夢的材料。同樣的,我這個要把孩子安全的移出羅馬城的夢亦受到小時的一件事情所扭曲︰那時我很羨慕那些親戚,他們就能把自己的孩子移送到另外的土地上。
﹝121﹞「NichtaufmeinemeigenenMistgewachsen」——意即「這不是我的責任」或「這不是我的孩子」。德語的「Mist」本來是指肥料,通俗的用途中則指廢物,而在奧地利話中剛是指垃圾箱「Mistruger」。
﹝122﹞如果在精神分析的過程中,病人在做夢的當兒和自己說︰「我一定要告訴醫師關於這事。」那麼這恆常暗示著病人受到很大的阻力而不易坦白此夢——而且常常接著就忘了。
﹝123﹞某些方面來說,這是對我前面所說關於夢中邏輯關係的修正。前面只不過描述夢運作的一般行為,但卻沒有論及更精確,更細微的細節。
﹝124﹞Stanniol,錫的衍化物,這裡暗示著Stannirus所著關於魚的神經系統的書。
﹝125﹞這是我住那棟公寓的底層,那些租戶在這裡存放著他們的搖籃車;但在其他方面,卻是種過分決定。
﹝126﹞請見第四章 前言。
﹝127﹞這不是任何一個真實地方的名字。
﹝128﹞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我依循著報告夢例的基本規則、把腦海呈現的東西都寫下來,所用的字眼本身就是夢裡所表現的一部分。請看第七章 甲節。
﹝129﹞席勒並非出生於馬伯格,而是在馬巴哈,一個德國學生都曉得的事實,我也不例外,這又再是那種為了取代意欲的偽造而犯的錯誤。詳見「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十章 。
﹝130﹞如果沒有錯得太離譜,那麼由我孫兒(二十個月大)的第一個夢可以獲得這事實,即夢運作成功的把其材料轉變成願望達成,不過對伴隨著的感情卻無法改變。在他父親離家重登沙場的前一個晚上,孩子在夢中大聲狂叫︰「爸爸!爸爸!——孩子!」這只能這樣解釋。「爸爸和孩子在一起吧!」不過其眼淚卻表示他對這即將來臨的分離感到傷心。在這時候,這孩子已經很能夠表達出分離的概念了。「Fort」即「離別(gone)」——在夢中一個拉長而且特別強調的O——O——O——來置換——是他學到的第一個字,而在做這夢的幾個月前他早就能用他的玩具,扮演著離別的遊戲。這遊戲又再顯示著他早年生活一種成功的自律,因為他能允許媽媽離開他「即相當於離別」。——(Freud,BeyondthePleasurePrinciple第二章 )
﹝131﹞這夢在弗氏和弗利斯的通信(一八九八年四月十四日)上有很詳盡的說明。 Aquileia,離水數里,以一條小運河和鹹水湖相通,湖中的一個島嶼上即坐落了Grado,這些地方都是位在Adriatic的北部,一九一八年前是奧國的一部分。
﹝132﹞譯註︰Augean乃Elis之王,其牛廄養牛三千經三十年而不洗Hercules,希臘 神話之英雄,乃Jupiter與Alemene之子,以其力大並成就十二件難事而著名。
﹝133﹞我們很容易看出這些處罰的夢滿足了超我的願望。
﹝134﹞就是這個潛意識夢思中的幻想一直堅持著以「NonVivit」取代「Non Vxit」︰ 意即「你來得太晚,他已經不再活著了。」
﹝135﹞下面這些Bernfeld所發表的事實將使接著的夢變得更易解。弗氏一八七六年至 一八八二年在維也納生理學研究所(布魯克實驗實)工作,布魯克(1819—1892)是弗氏的上司,那時候的兩個助手是愛斯能(1846—1925),以及弗萊雪(1846—1891),他們都比 弗氏大十歲左右,弗萊雪在晚年的時候患上很嚴重的身體疾病。弗氏就是在這裡遇見布勞爾(1842—1925)——這位和他一起合作研究歇斯底里癥的偉大前輩並且又是此夢中的另一個約瑟。第一個約瑟——弗氏早夭的朋友與敵手P君則是Josefpaneth(1857—1890),他繼承著弗氏在此研究所的職位(另外請見鐘士所著《弗氏傳》第一卷)。
﹝136﹞很容易看出,約瑟在我夢中佔一個很重要的角色(請看前述有關我叔叔的夢— —第四章)。我的自我很容易把自己藏在具有此名字者的背後,因為約瑟夫是聖經上的名人,一位夢的解析者。
﹝137﹞「sekundirebearbeitung」以前翻譯為再度修潤,我認為不太對應是sec - ondaryrevision(strachcy)。
﹝138﹞第二幕中,巴利斯和海侖談愛的情景,後來被menelaus闖入。
﹝139﹞弗洛伊德在別處這麼說嚴格說來,再度校正不是夢運作的一部分,請參閱他那 關於「marcus shandwoErterbuch的精神分析」的文章。
﹝140﹞暗示著海涅的「返鄉」弗氏會在其新導論最後一篇的講演中,會在前面引用全文。
﹝141﹞譬如說在第六章 壬節刊載的夢。
﹝142﹞弗氏後來有兩篇文章論及白日夢。一九二一年J.Varendonck發表《白日夢心 理觀》,弗氏會為之作序。
﹝143﹞在我那本關於《一個歇斯底里之癥患的部分分析》的書中,我曾經分析過一個此種夢的好例子——裡面具有許多幻想的重疊。本來在分析自己的夢時,我低估了幻想對夢形成的重要性,因為我的夢常常根源於心理的衝突以及討論。對其他人來說我們更容易證明夢和白日夢之間是完全類似的,對歇斯底里癥患者來說,夢可以替代歇斯底里癥狀的發作,因此很容易就此瞭解白日夢的幻想乃是此兩種精神狀態的前身。
﹝144﹞從前,我很難使讀者區別夢顯意識和隱藏著的夢思間的不同,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由一些未經過解析的夢中提出質問與反對,而忘了要需要對它先加以解析,不過現在當分析使他們瞭解其含義時,許多人又同樣頑固地隱入另一個過失中,他們想要由夢隱意中探究其夢精要,不過在追究的過程中卻忘了隱匿的夢思和夢運作之間的不同,基本來說,夢只不過是一種特殊的思想,只有在睡眠狀態下才能存在。夢運作造成此種形式的思想,而它本身即是夢的主要部分,這說明了它那種特殊的性質。我這麼說是為了要澄清讀者所熟知的「夢具有預測力」的錯誤,夢只不過想要解決我們精神生活所面臨的問題,這和我們意識那清醒時刻的精神活動一樣的;除了這點以外,它不過告訴我們這種活動亦能在前意識中進行——關於這點,我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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