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定期去看的醫生,板著一張俊臉,嚴正的對我發出最後警告……
「你能不能多睡點?要你睡滿六小時有那麽困難嗎?」
我默默在心底暗忖,「我也很想啊,老兄。」問題是,因為工作關係,我長年來就是睡不多,我有啥辦法?你以為我很喜歡養著兩隻國寶在臉上嗎?
「再不多睡一點,你就不要怪我給你開睡滿八小時的藥!」他邊說邊用力敲他手中的筆。
我繼續默默暗忖,「我求之不得啊,大德。」讓我睡吧、讓我睡吧!不要懷疑,這位大哥,用力把藥開下去就是了。
「你是不是不夠累,所以睡不著?」在我一逕沉默時,醫生老大兩眼不善地再次瞪向我。
我不夠累?一天四班製,早午晚三班寫稿,夜班還要潤稿,就算收工了,也還要再三看稿子校稿,檢討這本哪裏寫得不好、哪裏寫得不夠,接著就得趕快忙著再準備下一本書的大綱,到處找資料、看書、看電影……這些年來,連放假生得是啥德行我都已不太認得了,這樣算不算是夠累?
可偏偏呢,就有人還可以在與我談完公事後,以平穩無比的語氣,裝作「這麽」不經意的告訴我……
「記得喔,月底交稿。」某編的聲音甜美依舊,也讓我想掐她依舊。
「我交不出來。」壓根就不想接電話、已經呈現半死狀態的我很僵硬地應著。
「那記得喔,下個月月初交稿。」與我對戰九年有餘,經驗已然老道的某編,永遠都有著對付我的另一套。
「……」月底和月初有什麽差別?
哪,現下是怎樣?我到底要聽哪一個的?
兩個都扛著一麵包含著種種理由的大旗,一個要我這樣做,一個要我那樣做,我到底是要扛哪麵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