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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古代言情] 珠寶匠(嚴家當鋪之三)作者:決明

珠寶匠(嚴家當鋪之三)作者: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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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屬網路轉載◎

【內容簡介】

他是嚴家當鋪最倚重的琢寶匠
第一回見到這個名喚「朱朱」的小女娃
他就看出這個女娃是塊未雕琢的璞玉
從小,她就把他的身份定位在「哥兒們」
但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絕對不是「哥兒們」
相反的,他希望自己能有那個福氣細細琢磨她
讓她在他手中散發出女人的華麗光芒……
曾經,她取笑著他的名字
說秦關、情關,聽起來就像是注定要難過受困
可他認定這個爽朗無心眼的女孩是他的情關
不必煩惱會在感情這條路上跌得滿身傷
因此他放心去愛、全心去愛、毫不保留去愛
相信著總有那麼一天,她同樣會愛他
然而,原來感情的關卡層層迭迭,不僅止單方面的一相情願
某一天,她說:「關哥,我覺得,我好像愛上謙哥了。」
這一句話,成為他與她最後交談的語句
教他震撼無比,更從此陷入感情的困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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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上聯: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下聯: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橫批:萬物皆可當。朱紅大門開敞敞,迎盡過路財神客,門旁艷紅色春聯沾著金墨,揮灑出上方三句話,將張貼春聯的店家營業項目表達得貼貼切切。

  這是一間當鋪,一間提供給急需銀兩周轉的客倌以值錢首飾、房地契、古董等等商品來質押的大當鋪,客倌可以選擇「取贖」或「死當」方式來進行交易,若選取贖,當鋪會視商品價值付予客倌金錢,三個月內,客倌只要付還本金及五分月息,當鋪便會雙手奉還商品。有些商品對客倌極具紀念價值,只是一時手頭緊,不得已才拿如此珍視的東西前來典當;若選死當,等同於直接將商品賣給當鋪,雙方銀貨兩訖,客倌不得再對商品要求取贖,當鋪擁有商品完全處置權。

  附帶一提,取贖的三個月時限一過,視同流當,當鋪一樣可以自行處理典當商品。

  嚴家當鋪已是三代經營的老鋪子,信用好,價錢合理,童叟無欺,才能在南城後街生存近百年。老鋪子傳呀傳,從爺字輩傳到爹字輩,再從爹字輩傳到兒字輩,嚴家第三代,人丁單薄,一根指頭剛剛好就能算完,一個,只有一個,還是個漂亮粉嫩的女娃兒。

  當初嚴老爹撒手人寰之前,心心唸唸便是掌上明珠頓失依靠,他沒替她多生幾位哥哥姊姊來照顧她,五十二歲時才得此愛女,自然寶貝再寶貝、寵愛再寵愛,捨不得她吃半點苦、流半滴淚。他若一走,年幼的她該依靠誰?誰能像他這個爹親一樣將她捧在手心?他實在無法放下心來,哽在喉間的最後一口氣,說什麼也嚥不下去。

  幸好,鋪子裡曾有人留下「流當品」幾件,當時覺得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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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你是啞巴嗎?」雙手托著粉軟腮幫子的女娃娃,盯著他瞧了好半晌,圓滾滾大眼黑白分明,眨巴眨巴著點點璀璨星光,紅嫩嫩的嘟唇老早就試圖蠕動好些回,滿肚子有許多話想說想問,她忍了沒一會兒,終於還是禁不住好奇心地問道。

  她沒聽過他開口說話,無論是同大伙圍坐用膳或是此時,她猜測他應該身懷宿疾,瘠啞之類。

  他沒瞄她,心力全盤落在手裡仔細打磨光滑的木釵,回應她疑問的,只有砂紙涮涮摩搓聲,以及偶爾,他輕輕吹氣,將木釵上細屑吹掉的吁息。

  「又聾又啞?」她又偏著腦袋瓜子問,這回,她多出比手畫腳的動作,指指耳朵又指指嘴。

  他放下木釵,改串起圓潤透白的珠貝,三條不等長的銀色絲線,各自穿入一顆珠貝,小鑷子鎖緊絲線末端,再把串起的珠貝繫於木釵上。

  一個年輕青稚的男孩,做起細緻工藝,毫不含糊,手裡東西是姑娘家最愛的首飾,雖然不若外頭鋪裡販賣來得華美貴氣,卻有其獨特雅致的味道,簡素釵身琢雕成梅枝形狀,渾然天成的伸展模樣,宛如它是方才才從梅樹上被人折下,釵身上,再以白色碎玉粗略點綴出梅瓣,他並不刻意將梅瓣做得精細,在梅枝似的木釵問若隱若現,最末端,便是搖晃顫動的三串珠貝銀絲,彷若天際飄落的雪花,隨著他右手一動,珠貝跟著動,可訂咚咚,聲音煞是好聽。

  就連還不懂得欣賞飾物的女娃娃都很肯定自己喜歡他手上的珠珠釵- 這名兒,是她方才自個兒替它取的。

  和她的名字一樣呢。
朱朱,珠珠
  

  「好好看的釵,可以送我嗎?」她操著一口奶味十足的童音,毫不懂哈叫客氣,大剌刺的態度好似她與他是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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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患難之中,建立出來的感情最是可貴。這句話,是從朱子夜口中說出來的歪理,她憑藉著這一點,大刺刺將兩人的關係定位在「好哥兒們」,畢竟她與他,有一塊兒遛馬和迷路的好交情,而鐵證就是他送給她的那支珠珠釵。

  交情?

  有這種玩意兒嗎?

  秦關懷疑,朱子夜確信不疑。

  於是,這對好哥兒們,在那一年的那一天,正式成軍。

  秦關並不想陪小女娃玩起友情家家酒的遊戲。

  一開始他擺出冷冰冰態度,希望她會識趣摸摸鼻子,自個兒離他遠些。但朱子夜太熱情,每年同她爹親上嚴家作客,頭一件事便是殺進他房裡,關哥長關哥短,熱絡向他報告她這一年怎麼過、做了哈些大事、剃過幾隻羊毛,再更熱絡問他這一年又是怎麼過、做了哈些小事、雕琢幾顆寶玉……雖然相隔兩地,她幾乎天天給他寫信,信件內容自然一樣廢話連篇。她字丑,被爹戲稱為蚯蚓字,她握馬鞭的時間比握毛筆長,字當然無法練美,然而秦關不同,他的字既工整又漂亮,一撇一勾一礫一策,蒼勁有力,流水行雲,而他最常回信的內文就是一行字!不要浪費紙墨。

  可她不管,照寫,樂此不疲,靠魚雁往返來聯繫哥兒們情感。

  明明有足足一整年未見,她卻像是不曾與他分離過,沒有生疏、沒有尷尬、沒有隔閡。每回來,都帶著笑容和愉悅聲調;每回來,都嘰嘰喳喳說個沒停;每回來,都在他身邊待滿六、七個時辰而不嫌悶;每回來,都讓他放下手邊工作,陪她聊著他曾經覺得是苦差事的家常閒話……

  她打扮不變,依然是英氣十足的騎馬褲裝,依然是嫌麻煩地將長髮扎辮,隨手甩在胸前,依然是漂亮的麥色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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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約好傍晚用膳前要一塊兒去騎馬的秦關,讓朱子夜在馬廄等了又等,還是沒見著人影。朱子夜耐不住性子,跑遍當鋪裡裡外外找他。

  「賬房伯伯,有沒有瞧見朱朱?」婢女小紗青春洋溢,頭綰兩團圓髻,只見她慌張四處找人,遇人便問朱子夜的下落。

  「朱朱小姐剛剛好像從前廳跑過去。」老賬房隱約有瞄到朱子夜來匆匆去匆匆地從面前閃過,連聲招呼也沒空打。

  「我方才才從前廳跑來的……」小紗歎口氣,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帳房伯伯,要是等會兒你瞧見朱朱,請轉告她,關哥說,抱歉今兒個沒法子和她去騎馬,小當家吵著要關哥幫她梳頭。記得哦,要跟朱朱講哦!」話說完,小紗又趕緊去找朱子夜。

  前廳遇見掃地的芹兒,小紗問出相同疑問,也得到朱子夜又從前廳跑往側廊,小紗只好再度交代芹兒,見著朱子夜,別忘了轉達秦關的話。朱子夜嘟高唇,腳步越踩越光火,繞回馬廄好幾趟,以為會看見秦關到來,但每一趟都換來失望。他失約了。

  「臭關哥!有事忙不會跟我說一聲嗎?我又不會死纏著要你同我一塊兒去騎馬,我自個兒可以去呀,這樣感覺很不好耶。」朱子夜喃喃咕噥,漫無目的走到廚房,正巧與端著紅棗甜湯的春兒撞個正著。

  春兒是嚴盡歡的貼身女婢,自小便被安排在嚴盡歡身邊伺候。春兒年紀輕,比朱子夜虛長兩年,平時伶俐聽話,很得嚴盡歡信賴。

  「小心!」春兒急忙托穩甜湯,幸好沒打翻。她冷瞟朱子夜的莽撞,「妳怎麼心不在焉?」

  「春兒抱歉抱歉啦……」朱子夜陪笑臉,教人無法同她生氣。

  「沒關係啦。妳要甜湯嗎?灶上還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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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昨夜並沒有不歡而散。至少,朱子夜和公孫謙之後轉往涼亭賞月,聊得很開心,默默退開的秦關,如她所願地不與她吵嘴,不成為她印象中,總是凶巴巴罵她的傢伙。秦關過了五更仍無法成眠,決定起身燃燭,做些可以分心的事,卻一連做壞三條銀飾平安鎖,更錯把一隻名貴的流當金鐲給熔掉……心神不寧,多做多錯,不如不做不錯,秦關放棄再弄砸第五件飾品,乾脆坐定不動,睜著眼,平窗口外仍灰蒙的晨。

  肢體是空閒下來了,腦子仍是忙碌不堪,想著看見朱子夜與公孫謙連袂出現於眼前的怪異感受。

  老實說,就算朱子夜真的認為公孫謙很好,也不過是件小事,公孫謙確實值得那些讚揚,無論是相貌、人品、性格、能力,皆屬上上選的出色,他打從、心裡敬佩公孫謙,視他如兄。

  朱子夜算是公孫謙自小看大的小丫頭,兩人有好交情亦相當正常,他又何必庸人自擾,以為遲鈍的她會突然開竅去瞭解什麼叫「愛」?她仍是株含著花蕾的小花,尚未為誰艷紅了瓣色、尚未為誰掙脫了萼的束縛,她離愛情還嫌早了一些,再過幾年,等她足以明瞭情愛為何物時,他才決定送上他為她量身訂做的整套珠貝首飾!這些年來,一點一滴累積了耳飾、指環、手煉、頸飾、珠花,全以她最愛的白色珠貝為主,他甚至在鑽研製作出類似捕獸夾的飾物,當然不能像捕獸夾具有殺傷力,而是咬合力不差又點綴了雪白珠子的虎口夾,方便不會用釵子綰髮的她,可以輕鬆左右捉兩繒長髮再夾緊,便是漂亮的髮型- 親自上朱家牧場,向朱老爹提親。

  他想娶她,從幾年前,便開始產生的念頭。

  興許,她乍聽之下,會驚訝地合不上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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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難過?這兩個字絕對不適合用在眼前的情景。暗斥自己方才態度差勁的秦關,追上朱子夜的步伐,珠寶鋪不大,但週遭塞滿人潮,黑壓壓一片,他費了番功夫才找到她,而且,還是拜公孫謙所賜。

  朱子夜跟在公孫謙身邊,端著數種花色精巧別緻的糕點,一同招呼路客。秦關不曾見過她笑得如此之甜,似糖若蜜,彷彿一隻黏花的小蝶兒,捨不得離開公孫謙太遠。兩人有說有笑,公孫謙爾雅俊逸,一身白裳,鶴立雞群的醒目顯眼,輕易便能成為眾所矚目的標的,也讓秦關得以一眼發現他,以及偎在他身旁的朱子夜,她俏麗熱絡,笑臉迎人,雖非國色天香之姿,仍舊討喜可愛。公孫謙的沉穩,對照朱子夜的率真,一靜一動,並肩站著的景象,賞心悅目。

  公孫謙似乎說了什麼,朱子夜笑聲響亮,哈哈哈地傳入秦關耳裡,他方才為她而湧生的一股歉意顯得無比可笑。

  難過?她有嗎?! 難過之人,不會笑靨燦爛、不會眉飛色舞、不會嘻嘻哈哈。秦關給了自己一個難看的自嘲笑臉,丟下忙碌正事,不顧還有多少更要緊的事宜待他處置收尾,嚴盡歡沒梳妝打扮,妅意也素著一頭高髻,他卻追來看朱子夜和公孫謙卿卿我我,他到底在幹什麼」

  秦關拂袖,旋身步回鋪內。

  公孫謙遠遠便瞧得清楚,他本以為秦關會靠過來與他及朱子夜說上兩句,但秦關卻轉身走人,表情也不太對勁。公孫謙以扇柄敲敲朱子夜的肩,問她:「妳與秦關是怎麼回事?他怪,妳也怪,一個是臉繃緊緊不笑,一個是刻意用笑容來佯裝無事,說吵架不像、說鬥氣不像、說冷戰更不像,然而,仔細觀察,又會感覺以上三者都有。」公孫謙不駑鈍,沒忽視他所見的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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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未來,會怎樣,誰也不知道。正因未知,每遇見一件突發事情,都變得措手不及,或大或小,考驗著面對它的勇氣與處變不驚。朱子夜首次告白失敗,哭著返回牧場。本來還和她嘔氣的朱老爹看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哪狠得下心數落她半句?再聽見女兒說愛上嚴家當鋪最值錢,呀,不,是最品行優良的公孫謙,心裡暗暗高興女兒真會挑人,一方面又困惑著,女兒向來掛在嘴邊那個姓秦的小伙子怎麼輸給公孫謙?

  不過年輕人的感情事,做爹的還是少給意見,他逼婚歸逼婚,只是嘴上叨叨唸唸一番,實際上卻沒那麼希望女兒早嫁,再擺個兩三年或四五年都行,當時是被老魯給激出火氣,才會和女兒爭執對吠,拿女兒出氣。

  這下也好,對吠吠出了女兒的桃花,讓女兒明白了愛情,好!朱家兒女最勇敢,追求愛情別手軟,看上了姓公孫的,就去追回來,老爹全力支持啦!

  剛開始朱家父女倆,火力全開,一個三不五時就拖著女兒教導當年他追上她娘的十八招武藝,一個勤跑嚴家當鋪,有空就在嚴家住上三四五個月,放牧場工作給老爹自己扛。這是朱子夜十四歲邁向十五歲那一年的事兒。接著,朱老爹從女兒一回一回失望而歸的臉上,感覺到招婿無望,公孫謙根本無意於她,他開始勸說女兒放棄,笨女兒偏偏是那種越被反對,越充滿幹勁的魯莽傢伙,這性子,和他這個做爹的還真他奶奶的像……

  再來,女兒竟然和嚴盡歡達成買下流當品公孫謙的斕協定?!

  花錢買男人,這事兒,他舉雙手雙腳反對!

  一千兩耶!

  不是一文,不是一兩,是一兩的一千倍!

  他的女兒雖非天仙,好歹也是牧場一枝花,越長越漂亮,高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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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有人說,酒醒之後,還能記得當時醉態難看所說的話、做的事。全是胡調騙人的!至少,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的朱子夜全忘光光,一臉癡呆問他,桌上擺了支桂花條和帕子做什麼?

  她喝著濃茶,解酒意兼醒腦,有些人酒退後會頭痛,她很幸運沒有這項後遺症,只是嘴很干很澀,需要大量灌水才能解渴。

  已經過了用餐時刻,酒樓廚房熄火,秦關好不容易才商請夥計替他取來一籠冷掉的小籠包,讓朱子夜先填肚子。

  一口茶,一口包子,她倒是不挑嘴、不難養,隱約察覺到自己昨夜又惹出麻煩給秦關收尾,於是,她現在特別乖巧,他說什麼她都點頭,只除了!

  「等會兒去酒樓後堂的共享澡室沖個身體,會比較舒服些。」秦關也是一直等到她醒來,才到澡室淨身,他不敢放她一個人在房裡獨處,怕沒隨時盯著她,她突然又惺忪爬起,會出什麼意外。

  「共享澡室哦……」那一大池的水,不知道多少人泡過,她不喜歡。「我們回去的途中,不是會碰見天然溫泉嗎?去那裡泡澡好不好?」

  「不好。那處露天溫泉,前無遮蔽,後無密叢,姑娘家在那裡泡澡,全身上下都被看光光。」

  「那裡又沒有人!」溫泉可是被她欽點為「秘密場所」之一。

  「妳怎麼知道那裡沒有?」

  「以前泡這麼多回,都沒有遇見人呀。」雖然都只是泡泡腳,就算遇見人也沒哈好尷尬。

  「萬一有呢?」他反問她。

  「不會有萬一啦。」她擺擺手,樂觀無比。

  「萬一有萬一呢?」

  「……」她擺出一臉無奈,沒頂嘴了,嚥下最後一口小籠包,配茶灌下,再去翻包袱,拎出乾淨衣褲,乖乖去共享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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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好。原來自己仍能平平穩穩響應著她的拒絕,或許,他擁有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極強忍耐力,秦關自嘲想著。他撥弄木碗裡百來顆水滴形狀的白玉,它們每一顆皆是他親手琢磨而成,玉面溫潤細膩,串在銀絲上,便是漂亮的首飾,是誰曾經說過,它們像極了眼淚……

  干、嘛把它磨成眼淚形狀?我比較喜歡圓的,像荷葉上的露珠。

  為她這句話,他替她串了一條清澄無瑕的圓形水玉珠煉,但,沒能送出去,因為她那時忙著追在公孫謙身後跑。

  誰說只有水滴形狀的白玉像眼淚?

  澄澈的圓形水玉,也是淚水,凝在掌心裡,冰冷無比。

  他取出一隻木匣,挑開銅扣,打開。

  柔軟紅綢上,躺著數項首飾,每一項,都專屬於她,以螺栓取代耳勾的金絲包玉耳墜、素雅小巧的花紋香皮囊、銀線鈴鐺毛球手環、珠貝簪、珠貝耳墜、珠貝煉、將她姓名巧妙融入鑒金圖紋的富貴鎖……我不可能愛上你,我只當你是哥兒們,一輩子的哥兒們……我們……說當哥兒們,不好嗎?他沒有歎息,掩上匣盒,扣回銅扣,默默將它放回桌邊屜裡。而在屜內深處,壓著許多年前她寫給他的幾封信,這裡並不是她所有寫來的信,只有近幾年的-

  從她開始不寫信給他的前半年,更早之前的信件,收於床下數只大木箱中。

  它們塵封太久,紙面泛著微黃,這些年來,他一直不敢重新讀它們,現在,興許是最壞的情況已面對過,再糟也不會糟過她親口告訴他的那幾句話,他開始取出它們,一封一封讀起,一點一滴的回憶席捲而來。

  他總是覺得她歪歪斜斜的字,每一個都像在笑一樣,無法安安靜靜定下來的過度活潑,雖然他沒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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