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湛無拘相處多日,竟不曾發現他都是以打坐姿勢入睡的。要不是她今夜又被血腥的惡夢所困擾驚醒而下榻走動,就不會看到他如斯怪異的睡態了。
這樣子……比較好睡嗎?還是他根本沒有入睡,只是在練功而已?以前偶爾看表哥練功,也是這麼盤坐著的。
表哥……
這曾經令她痛徹心肺的男子,不知是痛過頭,麻木了,還是出門在外,要操心的事多不勝數,心思無法老是兜轉到那上頭,進而淡化掉了。總之,她現下想來,並不再那麼揪心難受。
也許她已不再是那麼堅貞的女子了吧。這是婦德所不容許的罪過,但是她沒有辦法去貫徹那些教條,在心被傷得如此慘重的情況下。
她會認命嫁給表哥,但再也不放真心了。因為真心在他而言,只是一種理所當然的呈貢;但在她而言,卻是被傷害,便再也愈合不了的疼痛。看著他納妾、看著他左擁右抱,甚至逢場作戲……一顆心能被傷幾次?
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女誡第五篇講的是專心。說丈夫娶妾天經地義,然而妻子若再嫁,則是違禮不義的放蕩行為。誰不想專心一意地愛自己夫婿呢?然而愛情的領域里,沒人修得了寬容、忍受得了丈夫多心多妻……至少她做下到。
所以,她不要再愛人了,再也不了,再也不要因為男人的一句甜言、一聲蜜語,而牽牽念念、死心塌地。
也許是心中再也不以表哥為念,所以竟與這人共食共處上近一個月而不感愧疚,不驚懼于自己敗德的行止。
不明白為何對他沒有防心,以前連對自己父母及貼身婢女都謹言慎行,怕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更別說和男性,必定遙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