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個兒坐在圖書室很久很久,聳聳肩。老實說,我真的很有誠意留他吃飯,我真
的很高興看到他。畢竟這是我初次正式學習如何討一個男人的歡心,瞻望他的眼睛鼻子
做人,難免出錯,馬屁拍在馬腳上。
當然我心中怨憤。然而又怎樣呢?我可以站起來拍拍屁股走,沒有人會留我。
我微笑,但是其中的利害關係太重大,我跟錢又沒有仇,只要目的可以達到,受種
種折辱又何妨,何必做茅廁磚頭。
只是,我從窗口看出,雪已經停了。只是我也是母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人,跟勖聰
慧一般並無異樣,我是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呢?竟靠出售自尊為生。究竟是勖存姿的
錢多,抑或是我的自尊多?在未來的日子裡,這個問題可以得到揭露。
我並沒有破口大罵,摔東西發脾氣。我甚至沒有哭。不,我不恨勖存姿。他已付出
代價,他有權教訓我,OK!從現在開始我知道,儘管他自己提一百個「老」字,我甚至
不能暗示一下「老」的影子,禁例。好,我現在知道了。
我披上大衣散步到屋外去。繞十五分鐘小路有間酒館。我坐下喝了一品脫基尼斯,
酒館照例設有點唱機,年輕的戀人旁若無人地親熱著。
我又叫一品脫基尼斯。
我低著頭想,我可以找韓國泰。但又沒這個興致。天下像他那樣的男人倒也還多,
犯不著吃回頭草,往前面走一定會碰到新的。
碰男人太容易了。在未來的二十五年內尚不用愁。怎樣叫他們娶我才是難事。無論
如何,一個男人對女人最大的尊敬還是求婚,不管那是個怎樣的男人,也還是真誠的。
有人在我身後問:「獨自來的?」
我笑笑。「是。」轉頭看搭訕者。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