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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轉貼)風月鑑

第十一回閨謔 齋別
話說喜事諸物俱以齊備,到了吉期,那親迎拜堂,一番熱熱鬧鬧是不須多贅。
卻說富春過了三朝,就著跟來的雁奴去喚了娉婷來。這時恰好嫣娘不在房裏,娉婷來了,富春問說:「我一來的時候,便看見你了,後來又看見你來這,嫣娘幾次在,我總不得空問你。」娉婷聽富春說到這裏,就眼圈一紅說:「我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實在疼我。總是我自己無福,竟惹老太太生氣,所以老太太打發了我,我也未得去給小姐磕頭,與雁奴妹子辭行。」說著就掉下幾點淚來。富春說:「你怎麼湊巧就到這裏來了,我與你雖非他鄉,卻也算遇故知了。但是我有一件不明白的事,你來的久自然是知道的,你不要瞞我。我問你,自家大爺往我家去親迎拜三,如何家裏老太太、老爺並下邊的家人,俱說像那年來投向的王貴一樣?」娉婷聽了,卻不好答應,又不敢不答應,祇說:「這像王貴或者是王貴也未可知,但大爺明明姓常名敏,又明明是解元,如何肯當做小廝的王貴?說這或者是人之面貌相同。」富春說:「你怎麼又剛剛賣到這像王貴的常敏家呢?」娉婷卻答應不上來,祇說:「這卻連我也不知道。」富春說:「這卻連我也未必不知道。」娉婷就連忙跪下說:「娉婷若有不遵小姐素日所訓‘貞節’二字,願世世不得人身。」富春笑了一笑,叫雁奴拉起來,說:「可以我為醋海中人乎?我若如此,子當聞酸風而堂餘光焉!你從實對我說罷。」娉婷含羞帶笑,把前事一一告於富春。富春聽完了,又笑了一笑說:「我以先正想我跟你與雁奴不能一生常聚,此正如吾之願。」雁奴說:「姐姐,你們花園裏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富春笑著,「噯喲」了一聲說:「你要早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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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寫春 來鳳
話說嫣娘問富春怎樣恭喜,富春總不說,嫣娘也祇得罷了。到了第二日,一早,丫頭來說:「老太太叫大爺。」嫣娘去了。到了上房,鄭氏說:「你好造化!」嫣娘說:「兒子沒甚造化。」鄭氏說:「你媳婦昨日沒向你說嗎?」嫣娘說:「沒有。」鄭氏笑了一笑說:「這孩子也算會做事的,這是要叫我開口的意思。」嫣娘說:「到底是甚麼事?」鄭氏說:「我昨日叫他來送你乾姐妹,你乾姐妹去了,他向我說園中自宜人以下有阿粲、娉婷、娟、姮、關、窈這些人,又添上我帶來的雁奴,個個俱是才貌雙全,我想一並求老太太恩典賞給他,收在房裏罷。一則他們都是相處甚久,如今若是打發了他們,他們必不肯去﹔再則我心裏也不忍,就是後來家務也可幫幫我了。他這樣說,我倒喜歡這孩子賢德,不知你可願意?」嫣娘不好應承的,說:「未免太多了些。」鄭氏說:「你想去那幾個?」嫣娘說:「也沒有可去的。」鄭氏說:「就是這樣好,依你媳婦的話不錯。」嫣娘說:「這是母親的大恩。」說著就跪下磕了兩個頭。鄭氏說:「你到園裏去,我過一時再叫你,去罷!」
嫣娘到了園裏,進了明月清風廬,又進了裏間,看富春在妝臺前坐著,正在曉妝,嫣娘笑著,恭恭敬敬作了兩個揖。富春說:「你瘋了。」嫣娘說:「我倒沒瘋,祇怕是你瘋了。」富春說:「怎麼是我瘋了?」嫣娘說:「你說你不瘋,你勸著母親叫我收他們。明日我收了他們,我就今日在此,明日在彼,不給你打個照面,那時候,祇怕解元夫人高居蓮幕,有名無實,悔之晚矣!」富春說:「雁奴過來,去叫娉婷也來。」雁奴不知作甚麼,就去叫娉婷來了。富春說:「你兩個把我們小廝推出去。」他兩個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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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香消 月圓
話說富春身上發熱,到了第二日,果然就大病起來了。嫣娘忙著請了郎中來診了脈,卻是受了風寒。用了藥,服了數劑總未見效。嫣娘又請了一個郎中來看了脈說:「病轉少陰,頗覺沉重。」又服了幾劑亦未見效。鄭氏一日數次來看,嫣娘同宜人幾個時時守著,更是不必說了。一連病了半月,起先總是昏昏沉沉睡著不應,許老太太、許老爺、許太太都是天天來看,也無非忙著請醫問卜,總是不見少減。
到了二十日以外,一日,嫣娘同宜人幾個旁邊守著、望著他,忽見富春睜開眼向嫣娘點點頭,嫣娘在床沿坐著,又向前一挪,靠近問他說:「心裏如何?」又著手去摸摸他的頭,富春一手拉住嫣娘的手,微微嘆了兩聲,悲悲切切,有欲泣之狀,卻又無淚﹔又使著力氣慢慢地說:「是我誤了你了。」嫣娘聽著,慟不可言,柔腸寸斷,又不敢遽然放聲,恐病人添了傷心。富春又說:「我去後,宜人是不錯的,你當另加青盼,諸人亦非樗櫟,你惜花的工夫亦不可太省了。」說著覺氣不接,喘了一時,宜人幾個說:「奶奶靜養靜養罷,莫煩心了。」富春又把眼一睜,喘著氣說:「再想在荷花亭上看花,同你們吃酒。」說著,望著宜人、阿粲說:「聽你兩個彈琴。」又望著么鳳說:「聽你吹簫,再不能了。」說著又喘了幾口氣。嫣娘說:「莫說罷,太勞神了,歇歇罷。」富春喘著說:「我死。」說到這裏,那氣又接不上來,嫣娘、宜人幾個聽著真是心如芒刺,祇是噙著淚不敢下落,這無聲之泣更甚於有聲了。富春又喘了一時,說:「我死後,你家雖是有餘,但我乃幼喪,不可太費,有違於理,外人也是笑話你的。」說著又喘了幾口氣,又向著宜人說:「你們幾個好好服事爺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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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課藝 題圖
話說嫣娘一夜未睡,黎明在引香房裏纔隱几而臥,一時又醒了,見引香也在那裏坐著,嫣娘說:「姐姐如何不睡?」說著就起來到引香跟前,將引香的手拉著說:「姐姐這個赤金蝦鬚(原文下缺三字)、翡翠鐲子是姐姐家裏的舊物,是新制的?」引香也不答應,將手一捲,鐲子碰著玎璫一響,嫣娘說:「這聲音倒是有趣。」引香微微一笑也不答應,嫣娘站著向引香望了一時就慢慢的出來。到拾香這邊,見拾香和衣睡在床上,嫣娘自己說:「這暮春天氣,尚覺甚寒,如何不蓋上被就睡了,不怕寒著嗎?」說著到床前輕輕將被替他蓋上,就坐在床沿,看著那臉如銀杏,映著這桃紅湖縐被,更顯嬌艷。又慢慢的出來,到了院子裏,順著步走到聊寄齋,見宜人他們一個也不在屋裏,問丫頭他們那裏去了,丫頭說:「老太太叫去了。」嫣娘又回來,到了攜艷館,娟、姮幾個接著,進來坐下,么鳳說:「爺的尊冠給我看看。」嫣娘就去下來遞給么鳳,么鳳接過來戴在自己頭上,笑著向關關作個揖說:「妹妹,是我得罪你了!」引著大家都笑起來。關關說:「取下來罷!新郎莫裝新了。」么鳳笑著去下來還給嫣娘戴上,大家說起昨日聽房內話,又笑起來。正在笑著,娉婷、雁奴來了,雁奴問說:「你們笑甚麼?」大家將昨日作揖的話說了一遍,雁奴說:「這算甚麼,不過是個半禮。以前我姑奶奶來,爺還施個全禮咧!」嫣娘聽著嘆了口氣正要說話,關關、窈窈說:「先生來了。」
嫣娘說:「那個先生?」看著是宜人、阿粲進來了。嫣娘說:「他們如何稱你兩個是先生?」宜人說:「我雖不懂芙蓉典,就不能做先生不成?」又向娟、姮他們說:「上學罷。」他們都往裏間去了。雁奴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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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迎秋 染病
話說嫣娘想作迎秋會,站了一時,回來到引香房裏坐下,引香說:「我今日得罪你了。」嫣娘說:「大奶奶之言,誠為藥石,當銘心不忘的,怎麼說到得罪?不過是我一時心煩,未等說完我就走了,倒是我得罪你了。祇是法語之言能無從乎?卻要改之為貴,不知我可能改不能改,這卻連我自己也不能定,倒怕真負了你的心。」說著坐了一時,天已晚了,引香說:「我今日心裏不快,你到那邊歇歇去罷。」嫣娘說:「使得。」又坐了一時去了。
到了拾香房裏,拾香說:「你怎麼不在那邊,莫是我姐姐怪你,把你趕出來了?」嫣娘說:「不是怪我。」說著就嘆了口氣。拾香說:「姐姐之言也非無理。」嫣娘說:「我豈如此糊塗,不知話之好歹?你想想他們幾個,如宜人、阿粲、娉婷,這幾個的來路你是知道的,他們也可謂心如金石,當初我一見他們就兩下裏如此纏綿,竟到了不能解的地位,這就可信他們是能共安樂即能共患難的了。」拾香說:「他三個且無論你花許多銀子,就是你的心也是費盡了。」嫣娘說:「我有個識英雄於風塵的眼光,這幾兩銀子算甚麼?世上薄情的人未必無情,多是因這幾兩銀子慳慳吝吝,所以‘情’之一字就不知為何物了。即如你家姐妹兩個,我以先在芙蓉花下任你兩個奚落,豈真我是個呆子!祇是這惜花之情太重,所以就叫我是狗是馬,再等而下之,是魚是鱉我都願意。」說著拾香笑起來說:「你方纔說你不呆,這呆話又出來了。」嫣娘說:「且莫講這些事了。我跟你商議明日作了迎秋會,你自然是去的,不知大奶奶可去不去?你可能替我代請一請?」拾香說:「你怎麼拿的穩我必去,我明日偏不去。你自己不敢去請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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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夢覺 情釋
話說嫣娘之病仍是未好,過幾日輕些,過幾日重些。引香、拾香同娉婷、阿粲幾個天天守著,宜人常在上房照料,得空即來看嫣娘,鄭氏也常常來看。
一日,宜人上房的事完了,來看嫣娘,回到聊寄齋,這時天已晚了,就在屋裏坐了一時,看月明如畫,就慢慢的走到那送春迎秋的亭子上,對著明月長嘆了幾聲,想到爺的病總是這天公害了他了,就望空拜了幾拜說:「老天你何必害人太甚!若是你愛嫣娘,叫他有這樣聰明,有這樣性情,你就不該從聰明、性情上叫他生出這樣病來。你既叫他有這樣聰明、有這樣性情,又叫他從這聰明、性情上生出這樣病來,這不是你愛他反害了他嗎?倒不若你以先不叫他有這樣聰明,有這樣性情,他倒不得這樣病了。你想他這個人害了這個病,若是死了,他如何是死得的?上頭有老太太是年近古稀,豈可白髮喪明?下邊有這兩個奶奶,是青年雛鳳,豈可叫他做個泣孤舟之嫠婦?就是我們這幾個婢子,也是痴心太重,想得個花叢柳岸的主人,又豈可叫我們作了個九月荷花、落一陣雨打的殘聲了!」說著就哭起來了,又說:「老天你若是真愛嫣娘,愛人到要愛到底,纔見你愛嫣娘的意思不是假的。他如今得了這個病,你不救救他,誰個能救救他?」又哭了一時,覺冷露濕衣,夜氣逼人,就慢慢的回來了。
卻說嫣娘日日病著,這一夜睡下,到交四更方纔朦朧睡去,忽見一和尚推門而入,直至床前,向頂上拍了一下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就忘了不成?」那和尚鑽進被來就不見了。嫣娘猛然驚醒,卻是一夢。看殘燈灺灺,聽引香翻身,他也沒有言語,就想道他小時候作了一夢,夢見了許多的美人,有一美人作的詞尚全記得,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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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先生中州弋陽舊族也,姓吳氏,諱貽棠,字蔭南,愛存其號也。與先君為莫逆交。鈺當總角,先君即命鈺依先生側,曰:「子其事之如吾可也。」鈺欣然應之唯唯。
先生視鈺如己子,令來入家塾讀,凡衣食之類無不過厚焉。後先君見背,先生更厚視之。及先生仕長蘆,鈺以家事故未得隨往。先生歸田越數載,先生之嫡配任母捐世次年,先生續弦於周。周母來歸,其間繁冗多故,皆命鈺為之。又次年,先生抱手足恙,不獲出入自隨,每日寂坐小齋,先生不能時舍鈺,鈺亦不忍一時違先生也。
然先生為人,好脫略,性豪邁,常對令窗矩榻,咄咄不自得,因編《可是夢》、《風月鑒》二種以為消遣。書成,親友索觀之,俱喚為靜者心多妙也。鈺思先生生平,其卓卓者若是,固今之不可多見,而以病廢,惜哉!悲哉!但其人不可不使,不借書以何之,烏知先生期頤,後人盡得識先生為何如人耶?鈺堂弟存智為先生理家計,時居其家,鈺與商之,付諸剞劂,庶存先生一時之無聊寄慨雲爾。
寄男方鈺謹識
《 風月鑑》【本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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