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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獨步天下 作者︰李歆(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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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四章 汗位 (上)
天命十一年,天啟六年正月十四,努爾哈赤趁冬日河面冰結,親率諸位貝勒統領八旗,向明朝再次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十六日,大軍抵至東昌堡,次日開始橫渡遼河。

    當時駐守右屯衛、錦州、松山、大小凌河、杏山、連山、塔山這些城池的明軍,遵循遼東經略高第的保守指令,事先焚房燒谷,全數撤入山海關內。以致金兵所至,如入無人之境,輕易占據。

    唯有山海關督師袁崇煥緊急招集本部人馬全部撤入寧遠城內,寧遠城外堅壁清野,所剩屋舍與積蓄付之一炬,全都焚毀,致使金軍二十三日抵達時一無所得。

    “袁崇煥真是文官出身么?”皇太極興味正濃地看著紙上的墨字。

    “嗯。”我憂心忡忡地隨口應道,“聽說是萬歷四十七年的進士,還做過知縣……”

    他哈哈大笑,“詩倒是做得極好,你聽聽——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

    “咝……”一個沒留神,削蘋果的尖刀割到了手指,我痛得縮手,血滴子甩到了地上。

    “悠然!”皇太極從水貂褥椅上彈跳而起,心疼地拉過我的左手,“怎么也不小心些?”瞥眼瞅了瞅那刀子,“以后這種事不用你做……”

    我蹙著眉,心亂如麻。

    “怎么了?這一路上你都悶悶不樂,有心事?還是挂念蘭豁爾和敖漢?”

    我搖頭。

    總不能告訴他,袁崇煥此人雖是文官出身,卻比大明任何武將都要出色,因為……他將會在這次的寧遠之戰中,擊敗努爾哈赤,給予一輩子未曾嘗到敗績的大金國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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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臉色峻寒,僵硬的五指緩緩收攏,如鋼鐵般箍緊我的手腕。

    我抽手,沒能擺脫,再一下……

    “我決心已定!”我厲聲,用盡全力甩開他的束縛,以致使力過猛,磨破了腕骨上的一層皮。

    他抓了空,右手虛懸,呆呆地望著我。

    “我……要你成為大汗!皇太極——你會是大金的大汗!你會是大清的皇帝!”一扭身,我再不理會他是何表情,毅然沖出書房。

    八月十一,努爾哈赤一行乘船順太子河而下,轉入渾河。我騎著小白趕了一夜的路,終于在中午時分趕到叆雞堡那段渾河流域,迎面撞上金國大汗的船隊。

    旌旗飄揚,黃蓋儀仗,浩浩蕩蕩的船隊順水直下,最大的一艘龍船上,侍衛林立,守衛煞是森嚴。沿岸遍布兩黃旗的士兵,隨船騎馬跟行,井然有序。

    我琢磨著阿巴亥應該已經與努爾哈赤會合,說不定此刻就在那艘龍船上。努爾哈赤若是神志還算清醒,能支撐到沈陽也就罷了,若是不能,那阿巴亥作為大汗最后召見的妃子,只怕以后難免她矯旨亂語——她若是假借大汗遺詔,胡亂指個人出來繼承汗位,那可不亂了套?

    可她最有可能會抬舉誰?

    自己的兒子嗎?

    多爾袞和多鐸年幼,毫無軍功可言,不足以服眾,她舉了也是白舉;阿濟格雖然不錯,可是以他的手腕恐怕真壓不住其他和碩貝勒——努爾哈赤推行的八和碩貝勒共治制一日不曾垮台,這個汗位以阿濟格的能力只怕坐上了,將來也是不得善終。

    以阿巴亥的聰慧機敏,不可能看不清現在這個殘酷局面,汗位必定只能在四大貝勒中推出來!

    關鍵是……這四個人,她最有可能選誰?

    最會……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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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察覺這時的努爾哈赤不太一樣,他的唇色灰白,顴骨處透出一抹潮紅……

    阿巴亥終于掙扎著站直身,指著我叫道:“你究竟是何人?膽敢在大汗面前裝神弄鬼,大汗病得糊涂了,我卻還分得清黑白真假——你究竟是受何人指派……”

    我驚訝地看了眼努爾哈赤,果然見他神情有些頹敗恍惚。難道說……努爾哈赤當真是病了?而且,病勢不輕?!

    “我沒糊涂……”努爾哈赤扶住我的胳膊,將我從地板上拖了起來,語氣肯定而執著,“她是東哥!我不至于老糊涂得連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都認錯!她——是東哥沒錯!”

    “大汗你……”阿巴亥氣得臉色鐵青,“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她咬牙,忽而仰天大笑,“是啊!是啊!我陪了你一輩子,守了你一輩子,結果……你卻對我說,東哥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努爾哈赤冷冷地橫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阿巴亥劇顫,痛呼:“我就是那女人的替代品!我知道……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因為這個……我得你榮寵眷愛,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東哥!大汗——”她眼角滾落淚水,歲月在她臉上刻畫下的痕跡,讓我不禁替她感慨,心生憐憫,記憶中如花般的少女,轉眼已成三十六歲的婦人。

    “大汗……你待我果然不薄!只是……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吶——為什么我樣樣都不如她?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對她念念不忘,為什么……”

    我明白她這句話不單單指努爾哈赤,更是指代善而言,心下黯然,越發覺得她可憐可悲。正欲對她說上兩句,突然面前的努爾哈赤一陣抽搐,雙眼一翻,居然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大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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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四章 汗位 (中)

“唔唔!唔唔……”我用肩膀撞向皇太極,焦急地示意他解開我的束縛。

    皇太極本在凝目出神,這時才反應過來,三兩下便將我的手腳解開。我拔下嘴里的布團,大叫道:“大妃撒謊!大汗臨終根本沒有留下任何遺詔!”

    阿巴亥面如紙白,下垂的手指微微發顫,然而脊背挺直,神情傲然,卻是絲毫未見慌張,“你這賤人憑什么說我撒謊?”

    我尚未開口爭辯,皇太極已然笑道:“撒不撒謊的,這只有大妃自己心里最清楚,只不過……”他伸手往阿巴亥面前攤開,“我想看看詔書!”

    阿巴亥神色微變,阿敏和莽古爾泰等人一擁而上,齊道:“不錯!請大妃出示詔書!”

    “大汗是……口諭傳詔,并未有……”她低聲囁嚅,眼光求助地投向代善,然而代善充耳不聞。

    四五個人將阿巴亥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道:“沒有詔書,如何可信?”

    代善的袖手旁觀讓阿巴亥頓失先機,頃刻間落于被動,捉襟見肘的慌亂下,她瞥眼看到了我,不由得滿目怒火:“你們不信大汗遺詔我也沒辦法,只是這賤人是大汗親口宣旨下令陪葬的,當時守在艙門之外的一干侍衛可以作証!”

    我身子一顫,皇太極察覺到我的懼意,握住我的手微微晃了下,輕笑道:“父汗會讓我的妻子殉葬?大妃是在說笑吧?這合乎情理么?只怕是……”他聲音輕飄飄的,似乎毫不著力,可接下來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只怕是大妃在替自己推諉責任吧!”

    一句話輕描淡寫地說出,阿巴亥駭然色變。

    “不錯!”阿敏冷笑道,“大汗遺命殉葬之人,怎么都不可能扯上自己的兒媳!這不合乎情理!”

    “我明白了!”莽古爾泰大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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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個才三十六歲的鮮活生命,就要活生生地被政治和權力犧牲掉。

    不經意間,我把目光投向阿巴亥的三個親生兒子——阿濟格咬牙切齒,多爾袞面色陰郁,多鐸滿臉悲傷。

    這三個人大的二十一歲,小的年僅十二歲,而其中我最最關注的多爾袞,也不過才十四歲。面對即將年幼喪母的他們,族中那么多兄弟叔侄又有誰會好心替他們的將來多做打算?

    他們……將來……

    十二日寅時,以代善為首的八和碩貝勒宣布大妃殉葬,而后安排人手處理大汗身后喪禮。

    我不想留在宮里等到阿巴亥殉葬的那一刻,有意回避,可是一見皇太極忙得不可開交的模樣,又不忍心去給他添亂。

    我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就那么冷若寒霜地站在人群里,時不時人來送往還得裝出一副哀傷的表情。

    我知道其實他很累了,甚至比我更累,在我去清河的這段時間,他必然暗中做了一應安排。但我仍是不敢保証他已成竹在胸,因為有好几次,我都瞧見他在背人處偷偷蹙眉。

    每皺一次眉頭,我的心就跟著顫抖一次。

    雖然代善已經給予暗示說是會擁躉皇太極,但是汗位人選一刻未塵埃落定我便難以真正安下心來。

    靜靜地坐在正白旗亭內的角落里,看著他悄聲在岳托的耳邊細聲低語。我眼皮有些犯困,一直處于過度緊繃的神經一旦稍加松懈,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福晉吉祥!”有個小太監悄悄走到我跟前,小聲說,“大貝勒請福晉過去一趟!”

    我一震,頓時睡意全消。小太監低著頭不敢催促,我回頭朝皇太極張望了一眼,他仍在和岳托說著悄悄話,并未留意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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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孤冷的、無情的,終將站在最高權力點上的清太宗,我以后是否當真能坦然地接受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呢?

    我不知道……

    “我送你回去歇息!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累……”他拖起我的手,溫柔地攏在掌心里,“悠然,謝謝你。”

    “謝我?”我懵懂茫然。

    “嗯,謝謝你!謝謝你愿意留在我身邊,也謝謝你為了我付出那么多……”

    “我?我可什么忙也沒幫上。”我低頭跟在他身后,腳步遲緩僵硬。原本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去見努爾哈赤,是想借機奪詔書,只可惜他連一份傳位口諭都沒留下,根本無需我多費心思。

    然而……面對此時越來越有君王氣質的皇太極,那個問題終于哽住了我的咽喉,令我不吐不快。

    “假如……那時我去了清河,大汗根本沒病,或者說他背上的毒疽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你會怎么做?”

    厲芒在他眼眸深處一閃而過,“他不會沒病!我說他病了,他自然是病了!”他將我的手使勁攥緊,“我不可能再把你讓給任何人!沒有人能再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翌日,汗位繼承人的問題再次在八角殿被抬了出來,莽古爾泰滿以為在其同母胞弟十阿哥德格類等人的擁躉下,憑借自身的實力大可放手與代善、皇太極一爭汗位,孰料代善突然轉變態度,放棄自身角逐的權力不說,還轉而一力保舉皇太極。

    勢均力敵的平衡感頃刻間被打破,勝利女神的天平徹底倒向皇太極。于是公議最終結果,一干人等達成一致意見,共同推選四貝勒皇太極為大金國汗。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皇太極并沒有當場應允,甚至還婉言謝絕了眾人的一番盛情好意。

    之后連續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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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四章 汗位 (下
等我再次留意大典時,皇太極已經離開座位,正挺直腰背,神情嚴肅地指天盟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佑我先汗創立大業!今先汗已逝,諸位兄弟子侄以國家為重,推我為君,我惟有秉承先汗功績,恪守先汗遺愿……我若不敬兄長,不愛弟侄,不行正道,明知非義之事而故意為之,或因弟侄微有過錯便削奪先汗賜予的戶口,天地無情,必加譴責!反之,則天地神靈當佑我大金,國祚昌盛!”

    話音放落,諸位貝勒或多或少的都為之動容變色。底下巴克什達海迅速謄寫好方才的誓詞,將紙卷呈交到皇太極手中,皇太極禱告上天后鄭重地將紙卷焚為灰燼。

    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站到人前,齊聲說:“我等兄弟子侄,當合謀一致,奉大汗嗣登大位,大汗乃為宗社與臣民所倚賴……如有心懷嫉妒,將損害汗位者,一定不得好死。我代善(阿敏、莽古爾泰)如不教養子弟或加誣害,必自罹災難。如我三人善待子弟,而子弟不聽父兄之訓,有違善道的,天地譴責。如能守盟誓,盡忠良,天地愛護!”

    三大貝勒說完后,阿巴泰、德格類、濟爾哈朗、阿濟格、多爾袞、多鐸、杜度、岳托、碩托、薩哈廉、豪格等小貝勒緊接著說道:“我等如背父兄之訓而不盡忠于上,擾亂國事,或懷邪惡,挑撥是非,天地譴責,奪削壽命。若一心為國,不懷偏邪,恪盡忠誠,天地庇佑!”

    盟誓自此告一段落,我仔細打量著這批形形色色、滿當當站了一地的人,揣測估算著這里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地為皇太極登位而感到高興的?

    驀然心里就生出一種滑稽的蒼涼和悲哀,今天這個登位大典,說穿了其實不過就是例行公事,大家彼此配合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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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一年十月十七,寧遠巡撫袁崇煥突然派遣都司傅有爵、田成及李喇嘛等三十四人來到沈陽城,說是一為努爾哈赤吊唁,二為祝賀新君即位。

    袁崇煥此舉出人意料,皇太極明知對方吊唁慶祝是假,探聽虛實是真,卻還是對來人盛情款待,這一行人足足在沈陽逗留了一個月才離去。十一月十六,皇太極命方吉納、溫塔石等十二人,隨李喇嘛、傅有爵同往寧遠。獻上貂皮、人參、銀兩等禮物的同時,也帶去了他給袁崇煥的一封書信,信中言道:

    “爾停息干戈,遣李喇嘛等來吊喪,并賀新君即位。爾循聘問之常,我豈有他意,既以禮來,當以禮往,故遣官致謝。至兩國和好之事,昔日先汗往寧遠時,曾致璽書之。兩國通好,誠信為先,爾須實吐衷情,勿事支飾……”

    以現如今大金國的狀況而言,實在不宜在此時與明朝大動干戈,袁崇煥有心講和,遂了皇太極的心愿,于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休養生息,以待來年。

    天聰元年正月初八,皇太極命阿敏、濟爾哈朗等人,率領三萬大軍攻打朝鮮。

    為了防止明軍援救朝鮮,由遼西進攻沈陽,不使大金陷入腹背受敵,就在大金鐵騎出征的同一天,皇太極又派方吉納、溫塔石等人,再次出使寧遠,致書袁崇煥請求議和,以避開兩線作戰。

    皇太極的經韜偉略在登上汗位后漸漸得以展開。

    而我卻因為在現代時曾讀過金庸的《碧血劍》,對袁崇煥深具好感,同時亦知曉此人忠肝義膽,精通戰略,可是最后卻是慘死在崇禎皇帝的手里——據說,導致袁崇煥慘死的最終原因,是因為生性多疑的崇禎中了皇太極的離間之計。

    這其中經過,我不得而知。

    現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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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臉色稍和,“這才乖,去吧!”揚手在小白脖子上輕輕抽了一鞭,小白跑了起來。

    雪粒子堅硬地打在我的臉上,我呼吸微窒,耳后厮殺聲漸漸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凜冽北風的呼嘯聲。

    疾馳了約莫一刻鐘,我心里空空的,似乎遺落了什么……茫然勒缰回首,卻見雪花漫天飛舞,來時的路上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小白的蹄印很快便被大雪蓋沒,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

    我喘著粗氣,熱氣在我的鼻端唇外形成一股白氣!

    心咚咚地跳著。

    就這么撇下他?撇下他……

    真的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我在風雪里呆立許久,肩上的積雪已壓到半寸,小白搖頭晃腦地甩落積雪,響亮地打了個響鼻。

    我猛然驚醒——在皇太極的策動下蒙古部落紛紛來歸,他最近甚至還想策動蒙古喀喇沁部……新仇舊恨,林丹汗只怕早已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

    皇太極!你騙我!

    林丹汗有心殺人,又豈會派一丁點人過來打草驚蛇?如此精心布局,必然是……全力一搏!

    “嗬!”我駕馬回奔。

    寒氣凍僵了手指,我捏緊刀柄,指節白中泛青。

    一地的殷紅,紅白相映,愈發襯得觸目驚心!正黃旗的侍衛橫尸遍野,皇太極卻早已不在原來的土丘后。

    我的心仿佛陡然間被人挖空了,冷風呼呼地往里頭倒灌。

    “皇……皇太極!”

    他不會有事的!他是清太宗!他是皇太極!他是……不可能會死的!

    盡管心里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理智,可是望著滿地狼藉的血腥,我几欲發狂。

    “小白!小白……你若真有靈性!求你找到他!求你……求求你,帶我去他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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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第十五章 歸來 一 (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牆體表面的牆粉有些斑駁脫落,空氣里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

    我眨了下眼,確認頭頂上吊著的,果然是一台貨真價實、蒙塵生鏽的大鐵吊扇。

    “醒了呢,這下子可以趕得上飛機了。”

    我詫異地扭頭,一旁穿白色羽絨服的男人正笑嘻嘻地盯著我——那是……有宏!

    “我……”我略略抬頭,卻感覺身子很沉,腦袋暈暈的,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怎么回事?

    我回來了?又回到現代了嗎?這么說,我沒有死?

    門口快步進來一名穿白大褂的男醫師,身后跟了一名護士小姐。

    護士徑直過來給我量體溫,醫師則是直接伸手按在我額頭上,大拇指一抬,將我眼皮很粗魯地給掀了起來。我疼得齜牙,緊接著聽到他沖護士嘰里咕嚕地說了一長串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好容易等這一男一女出去了,我奇怪地問有宏:“到底怎么回事啊?這是在哪?他們剛才說什么?”

    “在醫院啊!”他將床邊的凳子拖近些,“渴不渴?”

    我搖頭,急問:“你小子講話能不能一口氣講完啊,白痴都知道這是醫院了!我是問你……”

    “才醒過來就有力氣罵人了!嘖嘖……真不愧是阿步啊!”

    我氣惱地抬起右手,卻發現手背上正打著點滴,不由得愣了下。有宏趁我發怔的間隙,早跑到門口去了,臉上仍是笑嘻嘻的,“我去找Sam!不是我不給你翻譯啊……只是剛才那蒙古大夫說的是啥鳥語,我也聽不懂……哈哈!”

    蒙古大夫?

    迷茫地扭過頭,我開始仔細打量四周——很簡單的一間病房,擺了三張床位,除了我這張床位外,另外兩張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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