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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轉貼)案中冤案

第十章異夢示兆
話說那個長工,眼見達空各種舉動,幫也不能幫他,攔也不能攔他,除去著急以外,簡直是無所措手。此時見官役人等都走了,這才趕上前去救護。達空緩過這一口氣來,便放聲大哭道:「師父,我救不了你,還要這性命何用,不如跟著你老人家,一路走罷。」說著,便要撞頭尋死。長工一邊用著全副氣力,將他扯住,一邊說道:「那可使不得,你要一死,老師父身後的事,何人去辦?再者,昨天囑咐你的話,難道便都忘記了麼?你要打算對得住他,那可不是死的事情。」達空一聽,這才不撞頭了,卻又呼天搶地的痛哭不已。長工道:「不要哭了,快著趕到法場上去,或者還能見得老師父一眼。」可憐達空此際是週身亂抖,哪裡還能走得上路來,由長工架著他,向前掙扎,就好像拖著個死人一樣。後來長工架不動了,達空便倒在地下,弄得衣服跟臉上都是泥土,看見的人,全止不住的傷心歎息。幸虧遇上了一輛街車,這才僱了,趕到法場上去。
及至相臨已近。早見當差的人役大聲吆喝,正在彈壓那些看熱鬧的人。護決的兵丁,已是團團圍住。長工曉得正在行刑,回想老和尚平日待他的好處,心中也透著發慘,便悄悄地告訴車夫,叫他慢慢著向前趕。再回頭看達空時,竟自在車廂中昏過去了。但見工夫不大,縣官已經起轎,所有兵丁人役也都跟著走了,看熱鬧的人,差不多也都紛然四散,只剩下刑場上血濺屍橫,慘狀不堪寓目。可歎熙智跟蔡屠戶,無端橫禍,身被極刑,已是雙雙的作了枉死之鬼,從此人天永隔,抱恨無窮,一瞑不能復視的了。當時還有一件怪事,就是有幾個人,把門板繩槓等物,將一個在此得了急症的人,剛剛的抬走,原來那個得急症的,不是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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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破案前之草蛇灰線
自從花牌樓出了這件命案,光陰迅速,差不多有十年了。
經過這般長久的時間,一切自然都是新陳代謝,光景大不相同。此時沈公已經薨逝,現任的南洋大臣兩江總督,乃是劉坤一。洪琴西觀察,已得了本省的鹽道。這時保甲局的總辦,乃是一位祝賡廷觀察。張雲吉大令,現時署理著知府。尤其是那個傷天害理的胡得勝,官運亨通,已然升到了參將,好不威風。這便是官場裡的一番變遷。
再說達空,快要有三十歲了,他的性情純篤,依然不減從前,卻增長了許多見識。師父的仇恨,一日未曾去懷。但那對頭冤家,正在走著旺運,只好捺定心神,待時而動。他又遵守師父的遺囑,供給蔡屠戶妻子的用度。那小吉祥兒,倒很得了他父親的遺傳性,氣質有些粗鹵。到得十幾歲上,書也讀不好,事也作不成。達空怕他遊蕩壞了,便把他叫廟裡來,守在自己眼前,幫助做些活計,倒可省得終日無事,惹禍招災。他的舅舅李剛,這時已經當了保甲局裡一名站堂的差役。還有那開豆腐的王老,現在早已故去。他的兒子牛兒,卻還繼續父業,支撐著那個小小的店面。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就是那位王頌周王大人,他雖年齡已高,精神卻還康健,本來後來平反這件案子,很要仗著他,作個樞紐,自然不會有什麼山高水遠的事了。再說人世的一切,從來是五年一小變,十年一大變,何況說是一件案子,所以花牌樓當年出事時候,固然震動一時,但經過了這般悠久的歲月,似已化作雲煙,無人道及了。
誰料奇冤極枉,久鬱必伸,作惡的人,始終逃不出公道去,正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那番至理。並且從先這件冤案,是從保甲局中發軔,如今隔了許多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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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誘供引出奇供
話說何別駕自從買了那兩件俏貨以後,轉眼又過了許多日子。這一天,因為總辦祝觀察派他去勾當一件公事,等到辦完了回來,天色已經傍晚。當時他自己騎在馬上,有四名局勇跟隨。沿路走著,正打一座橋經過。剛一下橋,向旁轉彎的時候,只見對面遠遠地來了一個人,手中拿著包袱。那時暮色蒼茫,何別駕的目力又不大強,因此來人的面目,有些看不清。
但是那人一見了這四名局勇一位老爺,不知是怎麼一種緣故,陡然露出倉皇失措的樣子來,放著正路不走,腳步匆匆的,便奔了橋底下,那種神氣,分明是有心迴避。何別駕看在眼內,不由得心中一動,便認為那人一定是作姦犯科之流,所以誠中形外,如此情虛,既然看出破綻,怎能當面將他放過,立時便吩咐局勇,把他抓獲,帶回局子裡審問。有兩名局勇應了一聲,放開腳步,如蒼鷹展翅的一般,撲奔那人而去。說也奇怪,那人見局勇向他趕來,便撒腿就跑。這一來,恰是把犯罪更坐實了。前面跑的似弩箭離弦,後面追的如流星趕月。何別駕騎在馬上,扭項回頭看了一看,更覺得自己是洞察人情,所見不謬。不過他卻沒有等著,帶著那兩名局勇,先回局子裡去了。當下先休息了一會,派人去問時,知道把那個人已經拿到。隨後這才上去,見了總辦,把委派的公事一一回明。然後方說在路上見了一個形跡可疑之人,已然捕獲候審。祝觀察說他遇過事留心,很獎勵了幾句,就委他得便審訊,不拘早晚。
何別駕唯唯稱是,這才起身辭去。
及至吃過了晚,閒著無事,因為總辦誇獎他,心裡也覺得高興,便坐了夜堂,審問那個人。當時帶將上來,朝上跪下,但視燈燭輝煌,不亞如白晝一樣。誰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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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花牌樓命案之真相
本書已經寫過十二章去了,花牌樓那件凶殺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始終還在黑暗之中,不得明瞭。如今要從金宏口內,大放光明,沉翳盡掃,想情也是閱者急於所要知道的。
原來那個被殺的馬標,跟那兇手李成,以及吐露真情的金宏,還有不曾出面的陳禹,這四個人,當清廷跟太平天國鏖戰的時代,都是招募來的湘勇,他們不但同營,而且同棚,平日飲食起居,戰時衝鋒陷陣,彼此全在一處。更兼他們天生桀驁,性情相近,格外覺得投契,便在龐大的團體之中,聯成一個小黨,內中那個馬標,尤其兇悍異常,作出事來,往往使人難堪,因此那三個伙伴,於帶著幾分畏懼之外,還不免有些嫌惡,不過既經結合,一時也拋撇不開,這也是冤家聚頭,所以才有後來那般結果。好在過著軍營中的生活,除去小小磨擦之外,暫時還沒有絕大的衝突。及至太平天國覆滅,從先招募來的,以次遣散,這四個人,也就受了淘汰了。他們當慣了兵,而且又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一旦要再叫他們另謀規矩的職業,好去餬口,不但有些乾不來,簡直的就是不樂意去乾。於是便由軍營生活,一變而為盜賊的生活。這種事情,可以說是遣散軍人的結果,也不僅區區他們四個人。所以那時候,盜風是很熾的。曾記得某大帥愛女之墓被盜,及至拿著了犯人,卻是他的舊部。某大帥念其袍澤之情,竟然從寬釋放,這也可想見一魔了。再說那四個當時被遣散在淮安地方,自從改業以後,事情總算得手,連著作了几案,很撈摸了一些油水。後來由李成提議,要到安慶地方去,因為他本來是個竹工,手藝很不錯,未曾入伍之先,即在那裡作過生意的。三個人聽了,全都贊成。
他們原是一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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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案情大白後之梗阻
話說金宏中了誘供之計,站在公堂以上,把以往從前之事,該詳的詳,該簡的簡,直言不諱的,全都盡情的傾吐出來。當時何別駕以及一般差役聽得眼都直了,就中尤其是李剛,因為有骨肉親的關係,不由得又是感慨,又是悲傷,心中暗自想道:今天洗刷了這番冤屈,這也總算是皇天有眼了。不過應該怎麼辦,我是沒有力量的,只好等著一得了工夫,便到大慈寺去找達空,告訴這件事,他老想著給他師父報仇,自然沒有個不盡心竭力的。兩條人命,本來是一案,只要他辦好了,那還不是雙管齊下嗎。
不提李剛心上打算,且說何別駕聽完這套供辭以後,便向金宏問道:「你所說的可都當真麼?」金宏道:「怎麼不真,其中並無一字虛假。」何別駕道:「既然如此,你是否敢跟李成對質?」金宏道:「怎麼不敢,管保他就無的可說。」何別駕點頭道:「這樣甚好,你且先照舊跪下罷。」金宏聽了,只得再行跪下。何別駕便吩咐下去,再把李成帶上堂來。少時帶到,朝上跪下。金宏是憋著一肚子的惱恨,此時見了李成,早已氣往上撞,所以沒有容堂上問話,便先說道:「姓李的,你告我偷你的東西,我也把你殺人的事情,全都供出來了,誰的罪輕?誰的罪重?」李成聽了,不由得一愣,但是他的心眼兒,比著金宏竟自聰明得多,略一遲頓,早已悟出這個道理來。當下便把眼直望著何別駕,微笑說道:「老爺,你總算能夠問案就結了。」隨又向著金宏,歎了一口氣道:「兄弟,你是上了當了,我並不曾告你偷我的東西。你想,不用說我的短處,我在你的手內,就憑咱們兩個人的交情,能夠因為這一點小事,彼此反目麼?」金宏此時也就醒過味兒來,悔恨無地的說道:「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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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遞訴呈枉費心機
話說前任兩江總督沈葆楨,與現任兩江總督劉坤一,當清綱解組,喋血中原;與太平天國作戰之際,他們兩個人,都僅僅的是個知府。到後來嶄露頭角,以次升遷,先後都坐到封疆大吏的地位,也好算是為時勢所造,比較偉大的人物了。此兩人遭際相同,當然是在聲應氣求之列。如今花牌樓一案,劉公緬懷舊誼,動了個芝焚蕙歎、兔死狐悲的念頭,深恐此案一經上聞,朝廷震怒不測,沈公就許得了身後之罰,豈非對不住死友。所以打算把這重公案,無形消滅了,以期掩其小眚,全其大德。我們若平心論起來,劉公此舉,雖非大公至正,亦屬情有可原。因為沈公已經故去,不但無恩可市,亦復無怨可買,乃能願念交情,生死不變,像這樣的存心,不僅義氣,而且忠厚,在晚近的世風薄?友道凌夷中,哪裡能夠數見呢。不過有一樣,折獄貴平,偏則有弊,要照劉公這麼處置,便宜了那傷天害理的胡得勝,先不必說,而且熙智和尚跟蔡屠戶二人,慘死多年,沉冤莫白,如今好容易得了這個機會,要連昭雪都不能夠,在天理人情上,講得下去嗎?話說到這裡,請諸位不要心焦,自然是曲折迂迴,另有一番道理。古人說得好,不過盤根錯節之秋,不足以見利器。倘非梗阻橫生,波瀾陡起,怎見得達空能夠善報師警,不忘遺囑呢。
閒言放下,且談止文。再說胡得勝行賄未成,劉制台囑令擱置,這僅是破案當天夜裡跟第二天白晝之事。同時還有別的事情,應該敘述。無奈一枝筆,寫不了兩件事,只能說過一邊,再說那一邊。原來那李剛在公堂上聽了李成、金宏的供辭,心中真有說不出來的滋味,就是於悲感之外,還另外覺著快活。本來數載沉冤一朝得白,以骨肉親情的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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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報師父仇買摺彈參
話說那長工提起從先托夢之事,勸他去想辦法,不要灰心。達空聽了,不由得心中一動,立時便想起一個人來,打算前去請教,或者能夠打破難關,有了出路,也不可知。你道他想起來的是誰,原來便是王頌周王大人,因為從先師父托夢,倚重的就是此人;如今機會已到,卻又生了阻礙,自然應該向他請教為是。想到這裡,便對李剛跟長工說了,兩人全都贊成,說人家作過大官的,一定能夠設法。
達空是心急似火,既然尋思這條門逕,哪裡還肯耽擱,便立刻匆匆前往,到王宅去求見。門房替他回過了,引到裡邊,見著王頌周,行過了禮,剛才就座。達空還沒有開口,王頌周便先說道:「我看你今日的神氣有些不同,莫非有很要緊的事麼?」達空道:「大人所見不差。小僧今日專程到府,實有非常重要之事,務請大人不棄,分心賜教才好。」王頌周道:「你就說罷,可是甚事呢?」達空道:「大人可曾聽見,花牌樓一案的正凶,已被保甲局拿獲,並且在公堂上業經吐露真供了麼?」王頌周聽到這裡,也不禁為之動色,便道:「果然會有此事,那麼你師父的冤屈,豈不就昭然大白於世了嗎!」達空說道:「當初一聞這意外的消息,小僧也是這樣想。不料情勢中變,竟有些不然起來。」王頌周搖頭道:「這話很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達空道:「請大人莫要嫌煩,容小僧慢慢細稟。」王頌周道:「很好,你就把事情的結末,對我說一說罷。」當下達空這才把何別駕怎樣破案,金宏、李成怎樣招認,自己在保甲局遞的訴呈如何不見批示,後來由李剛偵探消息,方才知道原委的話,一一說了出來。
王頌周沉心靜氣的聽了半天,等到達空說完,又沉吟了一會,方才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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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訪同年欽差偵案情
話說達空在那一天晚上,從周御史的宅裡回到店中,一夜的工夫,他簡直的就是合不上眼,這是因為神經興奮極了,所以就鬧得夜不成寐。其實卻也難怪,試想抱恨多年,今日方能作這最後的一擊,成敗所關,非同小可,怎麼能夠不動心呢。
到了第二天,他還是茶飯無心,坐立不安,恨不得再到周御史宅裡,去打探消息。但是他也明白,這事是辦不得的。不但在位之人不應煩瀆,並且此事幹係甚大,自己更該避些形跡。無奈要是不去,摺子到低遞沒遞,可從哪裡知曉呢?幸而他是個有計算的人,對於一切事情,皆能相機應付。當日他便從報房裡訂閱了一份京報,照例是隨著有宮門鈔的那宮門鈔上所載,除去上諭以外,某日召見何人,某官呈遞封奏,全都載得明白。這麼一來,不就把當前的困難問題解決了麼。達空眼巴巴地看了三天,真比舉子望榜還要心切。果然在第三天看見了御史周乃蕃,呈遞了封奏一件。隔了兩天,又於召見軍機之下,看見了御史周乃蕃的名字。他知道摺子已經御覽,又復當面垂詢,事情怎樣,大概是已經定規了。到得此時,哪裡還能夠忍耐得住,他曉得要知道詳細的情形,是非見周御史不可,再等著看宮鈔,是無益的了。於是就在當天夜裡,悄悄地前往。那宅裡的門房已使過他的錢,不好意思留難,並且主人曾經吩咐過,說和尚來時,立刻就給回上去,因此毫不費事,便又得與周御史會面。
達空一見之下,他那懸懸的心先已放下一半,這因為從周御史的神氣上,已經有所表現了。果然就座之後,還沒有容他開口,周御史便先說道:「我算計著,你應該來的了。這件事總算順利,昨天皇太后召見(此時正當慈禧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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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天網難逃
話說欽差自從訪晤王頌周以後,胸中越發有了把握。本來這件案子,御史奏參以前,制軍托付於後,其間誰是誰非,差不多已成定讞了。但於審訊以前,還要虛心採訪,這本是欽差格外慎重之意。不料見著這位老同年,竟會得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證據,真乃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且這種證據,確乎是遠在多年以前,直至目前,方才應驗,其中決沒有一些弊病。況且王頌周為人從來就不干預地方公事,是制軍親口說過的,連自己是他的同年都已忘懷了,錯非親身造訪,他也決計不來。
像這樣淡泊的人,當然不能把作偽二字,疑到他的身上。就種種方面去看,顯見得南山可移,此案不改了。只須經過審訊,便不怕問不出實供來。所以欽差心中,很覺得是攸然無慮。
及至下了公事,把舊日卷宗以及一干人犯,全都提到行轅,便委隨員,先行審問。隨員把卷宗看過了,又將達空跟小吉樣兒傳到,過了一堂,那李成、金宏二人,總算光明磊落,先前是怎麼樣說的,此進又照舊供了一遍。達空跟小吉樣兒,也把往昔的情形,據實陳訴。惟獨那胡得勝,以前把他撒差看管,本等於迅雷不及掩耳,一些兒也作不得手腳。當時他心裡很是犯疑,不曉得是否還為花牌樓一案。倘說不是呢,事情何以來得這麼嚴重。要說是呢,制軍以前說過,是不願追究此案的了,何以一旦之間,卻又反覆起來。這個問題,實在有些難於解答。直到最近的一兩天內,他方才得著消息,知是花牌樓這件案子,已經御史奏參,欽差查辦,變成了一件欽案了。那時他的驚恐,自不必說,知道這場官司,只怕有些性命難保。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惟有向死中求活,決不能輕於招認的。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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