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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夢中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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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    
嗚呼!凡書之傳與不傳,人也。豈非天哉!是書之著,出自無棣子乾李先生手。先生以名進士出身,教授裏中,晚年胸有積憤,乃怨隨筆出,遂成是書。其拒惡剔奸,不免辭傷太烈,然藉奸慝以抒悲憤,有不極之此而不快者。故立作者不覺其激,而讀者亦謂必如是而後心乃平爾。至其寫才子,寫佳人,寫縉紳孤介,以及瑞生一世之離合悲歡,直覺優孟復出,亦不能妝點得如此生動也。況乎議論之奇闢,吟哦之清新,披讀一過,尤有餉遺無窮者乎!則是書之傳也必矣。乃以豐、治之間,流寇作亂,原本半傷殘缺。旁搜數家,乃成完璧。毋亦冥冥之中有為之呵護者,故曰天也。是為序。
光緒十一年秋月後學蓮溪氏書於種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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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莫道姻緣無定數,夢裡姻緣也是天成就。任教南北如飄絮,風流到底他消受。
才子名聲盈宇宙,一吐驚人誰不生欽慕。懷奇到處皆能售,投機豈在親合故。
《蝶戀花》
話說明朝正德年間,山東青州府益都縣有一人,姓吳名玨字雙玉,別號瑰庵。原是個拔貢出身,做了兩任教職就不愛做官,告了老,退家閒居。夫人劉氏生二子。長子叫做潘美。也是個在學諸生,娶妻宋氏。因上年趙風子作亂,潘美被賊傷害,宋氏亦擄去無蹤。次子叫做麟美,取字瑞生。這瑞生生的美如冠玉,才氣凌雲,真個胸羅二酉,學富五車,不論時文古文,長篇短篇,詩詞歌賦,一題到手,皆可倚馬立就。他父親因他有這等才情,十分鍾愛,要擇位才貌兼全的女子配他,所以瑞生年近二九,雖遊泮生香,未曾與他納室,這也不在話下。單說吳瑰庵,為人孤介清高,酷好靜雅,不樂與俗人交接,只有他鄰居一位高士,叫做山鶴野人,最稱莫逆。瑰庵就在自己宅後起了一所園林,十分清幽。作了一篇長短古風,單道他園林好處與他生平的志趣。
詩曰:
小小園,疏疏樹,近有竹陰,旁有花砌。幾有琴,架有史,琴以怡情,史以廣記。榻常懸,門常閉,悶則閒行,睏則盹睡。不較非,不爭是,榮不關心,辱不介意。俯不怍,仰不愧,睥睨乾坤,浮雲富貴。酒不辭,肉不忌,命則憑天,性則由自。也不衫,也不履,海外閒鶴,山中野雉。朝如是,夕如是,悠哉遊哉,別有天地。
他這園中正中,結一茅屋,屋前開一魚池。一日,瑰庵坐在池邊觀玩多時,不覺睏倦上來,朦朦朧朧見一位蒼顏白髮寬袍大袖的老者,一步一步走入園中,瑰庵一時想不出是哪個,祇得慌忙離座,迎入齋中。行了禮,分賓主坐定。瑰庵開言問道:「老夫不知何處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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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西子湖頭春過半,不料尋春惹起懷春怨。相逢無語腸空斷,那堪臨去頻頻盼。
好事從來難愜願,一樹嬌花幾被風吹散。多情何故眉顰揝,暗中恐有人偷算。
《蝶戀花》
話說吳瑞生受了金御史西席之託,賓主之間相處甚得。一日吳瑞生方與金昉做完功課,琴僮忽報:鄭相公來訪。吳瑞生慌忙出門迎接入坐。說道:「弟自入學以後,兄臺絕不來顧盼小弟,獨不念悶殺讀書客乎?」鄭漢源道:「非是小弟不來奉訪,但今非昔比,如今兄有責任,弟乃閑人,怎好屢來攪亂。」吳瑞生道:「兄太滯了。吾輩相處,豈拘形跡。況同為讀書朋友,一言一動,皆足為益,何攪亂之有。以後還望吾兄不時常來為小弟開釋悶懷。」鄭漢源道:「難得兄不避攪亂,弟亦何惜腳步。」說著話,書僮捧茶至,鄭漢源飲了一杯茶,又說道:「弟今日一來是望兄,二來還有一事奉邀。」吳瑞生道:「有何事見教?」鄭漢源道:「明日三月初十日,是清明佳節。我杭州風俗,最興清明湖上遊春,士女車馬並集,是第一大觀。弟與趙兄已出分資,著人湖上安排盒酒,欲邀兄一遊,待著小價來請,又恐兄為東主西賓之分所拘,不肯出去。此趙兄特委弟親來口達,乞明晨早到舍下用飯就是。馬匹亦是小弟預備,望吾兄萬勿推卻。」吳瑞生道:「此乃極妙之事。自弟來到貴府,久欲觀西湖勝概,奈無人指引。今吾兄既肯攜帶,正深慰所願,弟焉敢違命。但遊春之費是大家公分,不然空手取擾,於心何安。」鄭漢源道:「我輩相與,何必計此區區。」說罷,又飲了一盃茶,方才起身告別。吳瑞生送至大門外還未歸舍,鄭漢源又轉回叫道:「吳兄留步,弟還有一句話要說,幾乎忘記了。明日遊春,有江南如白李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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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雨洗桃花,風飄柳絮,日日飛滿雕檐。懊恨一春心事,盡屬眉尖。愁聞雙飛新燕語,那堪幽恨又重添。柔情亂,獨步妝樓,輕風暗觸珠簾。多厭,晴晝永,瓊戶悄,香消玉減衣寬。自與蕭郎遇後,事事俱嫌。空留女史無心覽,縱有金針不愛拈。還惆悵,更怕妒花風雨,一朝摧殘。
《晝錦堂》
話說吳瑞生遊春回來,一身倒在床上,反反復復,打算到半夜,方才睡去。次早起來,無情無緒,勉強把金昉功課派完,用了早飯。一心念著金小姐,又一心系著燭堆瓊。此時還指望燭堆瓊在鄭漢源宅上未去,要去借他消遣悶懷。便領著書僮一直到了鄭漢源家。鄭漢源還睡覺未起。使人通報了,然後出來相見。見了吳瑞生說道:「夜來遊春,回家,身子睏乏,故起來的遲了。不知吳兄賁臨,有失迎候。」吳瑞生道:「夜來湖上取擾,已自難當。又攜美人相陪,更見吾兄厚意。弟雖登門致謝,猶覺感激之心,不能盡申。」鄭漢源道:「兄說那裏話,攜妓遊賞,不過少暢其情。興猶未盡,容日待弟另置東道,再接堆瓊來,那時流牽飛觴,狂歌噱飲,方極我輩活潑之樂。」吳瑞生道:「吾兄舉動豪曠,正所謂文人而兼俠士之風,誰能及之!」鄭漢源道:「辱承過獎,弟何敢。?我還問兄,夜來被人擠到哪邊去?使弟到處尋找,再尋不見。那時不得偕兄同歸,頓覺興致索然。」吳瑞生道:「弟亦尋眾兄不見,獨自回城,一路不勝岑寂。」二人說著話,又見趙肅齋到。肅齋進門揖未作完,便說道:「此時有一異事,二兄知也不知?」吳瑞生、鄭漢源問道:「甚麼異事?」趙肅齋道:「夜來遊春回家,弟送燭堆瓊歸院。他到了家,接了一個客人,到了天明,客人和堆瓊都不見了。你說此事奇也不奇?」二人聽了大驚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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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望湖樓中,才過了艷陽時節。舉目望,見荷香滿綠,景色華奢。舊恨須憑蝶使遞,新愁還仗蜂媒說。轉畫欄,悄向小樓東,同心結。瑤池會,可重接,陽臺夢,豈斷絕。懊妒花風雨,又增離別。笑臉翻成梅子眼,歡情化作杜鵑血。嘆樂昌一段好姻緣,菱花缺。
右調《滿江紅》
話說翠娟小姐將那半張詩箋收入袖中,正欲開言致意,忽見素梅上樓說夫人請他,也就不敢停留,遂下樓去見夫人。夫人說道:「你往那裏去來,著我尋你不見?」翠娟不敢隱瞞,說道:「孩兒無事,偶至後樓觀望湖色,故未敢稟母親知道。」夫人道:「我兒,你豈不聞,女子言不出聲,笑不露齒,手不離針指,足不越閨門。方是為女子的道理。這後樓緊靠先生書舍,你豈宜孤身在此眺望。萬一被他窺見,不僅不雅,亦且笑我家閨門不謹。你爹爹知道豈不嗔怒。以後你要謹守閨范,再不可如此。」翠娟承他母親教戒了一番,也覺正訓凜然。只是他既與吳瑞生有此一見,又是他心上愛重之人,便時時盤結於心,怎能一旦擺脫得開。究竟他母親的正訓勝不過他那一段私情,自家回到房中念道:「吳郎可謂真正情種。祇可惜,我下樓時未及回他一言。他若知道是我母親叫我,我即未及回言,尚可諒我之心。他若不知我下樓之故,極似不明不白,捨他去了,他未必不疑我得了詩,變了卦也。那時他認真又不是,不認真又不是。弄得他顛顛倒倒,疑神疑鬼。他雖是想我,又未必不恨我。況我那半副詩箋尚在他手中,倘或水落石出,那時教我立身何地。我欲修一書札,以表我心,奈我父母防范甚嚴,兄弟又在彼處伴讀,教我甚法兒傳得將去。我金翠娟這一種深心苦情,你那裏知道!」從此心煩意亂,思思想想,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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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驚散鴛鴦無宿處,隨風舞轉如飄絮。粉面何須紅淚傾,美瑕豈被青蠅污。但把芳心緊束住,急流自有人拯救。燕壘堪容孤鳳棲,他鄉且把流年度。
《木蘭花令》
話說金翠娟被鄭一恒投在井中,只說淹死,誰知身子落地,卻是一眼無水枯井。祇是這眼枯井在荒山漫野之中,又不著村又不著店,那得個人來打救?雖是不曾淹死,少不得還要餓死。金翠娟在井中坐了半日,總不聽的有人行走,見的眼下便為泉下之人,心中忽念起他的父母不得見面,又念起與吳瑞生約為婚姻而不得遂,不覺慟由心起,淚從眼落,在井中不住的嗚嗚啼哭。正哭到傷心,忽見井一個人伸頭一看,翠娟看見井上有人,忙叫道:「井邊不知是哪個,還不救人!」這人聽說,即將手中所拿麻繩墜於井中,令翠娟將腰拴住,用力一提,遂將翠娟救出來了。這人把翠娟上下一看,見他還是一個處女,問道:「小娘子,你是誰人之女?家居何處?為甚事投於井中?」翠娟道:「我是杭州金御史之女,被賊人劫在船中,因官兵追急,賊人將我投於此井。今逢恩人救了,還望恩人施恩到底,將我送回城中,家父自有厚報。」這人聽了,遂說道:「這等說來,你竟是我的姪女,我就是你的叔叔金紫垣。幸得今日遇著我來救你,倘遇著外人,就是救了你,你這等青年美貌,未免被人盤算。此處離我家祇有二百餘里,我且帶你先到我家,和你嬸嬸見一面,也是骨肉團聚一番。然後捎信去,著你爹爹來接你。」翠娟道:「我被賊劫去,父母望我之念甚切,我見父母之念亦切。想此處還離城不遠,何不先將我送回,又帶我往叔家去?」這人道:「姪女你說的太容易了。此處離杭州城已有九百餘里,一時怎能便送你回去?況我在外經商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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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清江漠漠回歸棹,傷心愁把漁燈照。若說不提防,如何譏慢藏?天涯身作客,飄泊欲何依?莫患路途窮,萍蹤自有逢。
《菩薩蠻》
話說吳瑞生與金翠娟樓下既約之後,回到書房打點了半夜,思量著要央鄭漢源、趙肅齋向金御史作伐。到了天明,忽聽說翠娟被賊劫去,就如一盆涼水澆在身上一般,捶一捶胸,跌一跌足,嘆道:「我吳瑞生怎麼這般緣淺?前與堆瓊有約,平空裏被奸人拐去。今與小姐有約,又平空裏被賊人劫去。天既不使俺二人得就姻緣,何如當初不使俺二人相遇?既使俺二人相遇,為甚麼又拆散俺的連理?老天你心太狠了!我吳瑞生那世燒了斷頭香,到處裏再不能得個結果?」此時瑞生雖是著急,還是痴心指望擒著賊人,得了翠娟,誰知到了第二日,賊雖擒獲,翠娟卻無蹤跡。心中愈覺難受,聽了他一家啼哭之聲,益增悲傷,背地裏罵一聲賊,怨一聲天,待要哭,又不好哭出聲來,待要說,又不好說出口來。因此郁結於心,竟害了一場大病,整整睡了三個月,方纔起身。以後還指望翠娟有了音信續此姻緣,因在金御史館中坐了三年。孰知空等了三年,翠娟的音信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從此也就不敢指望。心中說道:「小姐既無音信,我就在此戀著也是無用,罷,罷!不如我辭了金公,回家見我父母一面,尋個自盡,與小姐結來世之緣罷了。」定了主意,一日金公與吳瑞生偶在齋中閑敘,吳瑞生便言及歸家之事,金公道:「小兒自承先生教誨,學業頗有進益,老夫正欲先生多在舍下屈尊幾年,今日何為遽出此言?」吳瑞生道:「晚生學問空疏,實西席之託,今令郎文章將已升堂入室,自當更求名師指引。且晚生離鄉三年,二親在家難免倚門之望。晚生今日此辭,實出於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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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殿堂深,輕舒纖手把香焚。把香焚,雖云為母,一半思君。閑託蝶使覓知音,果然詩向會家吟。會家吟,因風寄去,試問同心。
右調《憶秦娥》
卻說悟圓與瑞生在靜悟軒中敘了幾句話,纔待出門,忽見一位老嫗走入軒中,要與悟圓說話。悟圓讓他坐下,說道:「王奶奶,你夜晚至此,有甚要緊話說?」王老嫗道:「昨日奶奶有病,小姐許了一個香願,如今奶奶好了,到七月初四日,小姐要同奶奶來還香願,因日間沒有暇工,小姐著我夜間對你說聲,到那還願之日,你好安排。」說著話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兒道:「這一兩銀子是小姐的一個布施,你好收下使用。」悟圓道:「自我來到這裏,屢蒙奶奶小姐看顧,這兩銀子怎好收他的?」王老嫗道:「這個布施是小姐送來與你供佛前香火之資,又不是當人情送你,你怎的不好收?」悟圓道:「既這等說,我收下便是。」王老嫗又問道:「這位郎君是你甚麼人?」悟圓道:「這是我家小叔,他遊學江南,途中遇了賊船,行李盡行失去,因流落於此,不能回家。適纔在山門下被我認了,祇得留他權住幾時,然後湊幾兩盤費,好安排他回去。」王老嫗聽了這話,又將吳瑞生看了幾眼,方纔出去了。悟圓送了王老嫗回家,又使張媽媽送了一壺茶來與吳瑞生吃。瑞生問張媽媽道:「適纔這位老嫗是甚麼人家的?」張媽媽道:「他是水宅上的個乳母。」吳瑞生又問道:「是哪個水宅?」張媽媽道:「相公又不是這裏人家,你那裏知道這個水宅?水老爺當日是個進士出身,累任為官,曾做到四品黃堂。他因著沒有子嗣,就不愛做官,告了職事回鄉,一心好善,窮人不知周濟了多少,廟宇不知修蓋了多少,就是這個法華庵也是他當初修蓋的,誰知他空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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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滿懷愁恨難消抹,常把眉峰鎖。問卿何事損嬌容,祇為當初一見兩留情。禪房深處歡無耐,偷解香羅帶,此情廝守到何年,便到海枯石爛猶綿綿。
右調《虞美人》
話說王老嫗別了吳瑞生,將詩藏於袖中,回來獻於小姐。小姐接來,展開一看,那詩道:
柔質凝羞嬌異常,冶容翻到冷時芳。
欲從閬苑爭奇艷,先向荒階逞淡妝。
秀骨不隨群卉老,清姿祇共孤梅香。
名花豈忍甘零落,寄語啼鵑萬斷腸。
小姐將詩看完,說道:「此詩取致遙深,寄情曠遠,詠的是秋海棠,而冷韻幽香,句句竟似說的我。詩情如此,真不愧才人之目。若使為女子的嫁著這般丈夫,或月下聯詩,燈前論古,豈不曲盡家室之樂?但齊眉之案偏找不著這佳人才子,往往美男守丑女,好女配拙夫,顛顛倒倒令人不解其故。此天地間之一大缺陷也。」王老嫗道:「這也是小姐過慮,若說是齊眉之案找不著這才子佳人,古來何以有畫眉之張敞,舉案之孟光?彼以才子佳人而享夫婦之樂,豈小姐與吳郎獨不能成為夫婦乎?」小姐道:「如此之事,萬中無一,從來天道忌盈,而忌才忌色尤甚。女子負幾分才色,便為才色之累。他不俱論,即如淑真、小青二人,皆具絕代之姿,曠世之才,然雖有才色,卻不得才色之報。以淑真之有色有才,卻嫁個蠢丈夫﹔以小青之有才有色,竟遇個女平章。所以淑真有斷腸之集,小青有薄命之嘆。一則抑郁終身,一則抱怨而死。千載之下,令人悼嘆。那姻緣簿如何作的準?」王老嫗道:「淑真、小青誠可悼嘆,然當日之墜落苦趣,亦由二人之知經而不知權,守常而不達變。先王禮法之設,所以束庸流而不可以束佳人才子,如崔鶯之荐枕於張生,文君之私奔於司馬,正所謂知權達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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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不為離亂人,寧作太平犬。離亂最傷心,骨肉相拋閃。何處是家鄉?望斷山河遠。萍梗在天涯,幸遇知音攬。
右調《生查子》
話說水蘭英在庵中會了吳瑞生,剛到家中,忽見夫人慌慌張張從外走來,對小姐說有禍事到了。小姐慌問所以,夫人道:「適纔與你妗母祝壽,聽的你舅舅說去年宸濠作反,宸濠雖被王守仁擒獲,還走脫了吳十三,閔念四。他據住了一座大山,一年之間又養成氣勢,逢州殘州,逢縣破縣,勢不可當。他如今又要來南康劫糧,我這裏正當南康之要路,怎能免他殘害?我兒,這卻如何是好?」蘭英聽了大驚道:「孩兒自幼未經離亂,母親年老,家下又無男人,孤孀幼女,知道往何處躲避?我一家兒多應是死也。」說罷,兩淚交流。王老嫗道:「事到其間,雖是避不的死,也要少不的死中求生。豈有閉門待斃之理?凡庫中細軟,該安排的也須及時安排,拿不得的藏在家中,拿得的帶在身邊,到那危急之時,也好買條路走,一味啼哭,當的甚麼?」夫人見王老嫗說的合理,遂與小姐把家事安排到半夜,方纔收拾睡覺。
小姐回到房中,自嘆道:「我水蘭英好命薄也,好事方纔有成,又忽然生此風波,我與吳郎生死尚未可保,姻緣怎能保的穩?這是我生前不曾帶得風光來,故今世裏多此魔障。」小姐有事關心,一夜也未曾安寢,到了次日,又見悟圓來說道:「今賊兵已過九江,離此祇有百十里路,我這裏必不能免。奶奶宅上有該收藏的東西,宜早些收藏,待信息急了,貧僧好來同去避難。」夫人道:「如今性命尚未可知,還有甚麼心情顧惜家當?老身年過花甲,就是死了也不為早,祇苦了我蘭英女兒,他年紀又小,姿容又美,祇恐脫不的賊人之手。我思到此處,不由肝腸俱裂,可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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