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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古龍系列~游俠錄(全)

[長篇]古龍系列~游俠錄(全)

第一章 恩怨分明  第二章 風云際會  
第三章 千蛇之會  第四章 八方風雨  
第五章 云龍入云  第六章 峰回路轉  
第七章 急轉直下  第八章 望穿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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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恩怨分明

夕陽西墜,古道蒼茫——
  黃土高原被這深秋的晚風吹得几乎變成了一片混飩,你眼力若不是特別的敏銳,你甚至很難看見對面走來的人影。
  風吹過時發出一陣陣呼嘯的聲音,這一切,卻帶給人們一种凄清和蕭索之意,尤其當夜色更濃的時候,這种凄清和蕭索的感覺,也隨著這夜色而越發濃厚了,使人禁不住要想盡快的逃离這种地方。
  然而四野寂然,根本連避風的地方都沒有。
  突然,你可以听到一种聲音,那究竟是什么聲音,是极難分辨得出的,因為你只能在一陣風過后,另一陣風尚未到來時那一刻時間里听到,是极為短暫和輕微的。
  接著,你可以看到地上有一條蠕蠕而動的影子,當然,在這种情況下,你根本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人影抑或是獸影。
  呻吟的聲音發出了,于是你知道那是個人影,但是人影為什么會在地上爬行呢?難道他受了傷?難道他生了病,
  而且,他究竟是誰呢?從何而來呢?
  這些問題,是很難得到解答的,只是此刻四野無人,根本沒有人看到他,自然也不會有人來思索這些難以回答的問題了。
  他极為困難的又掙扎著爬行了一會儿,呼吸重濁而短促,顯見得他無論是受傷抑或是病了,都是非常嚴重的,嚴重的程度,已使他將要永遠离開這人世了,雖然人世也并不是他值得留戀的。
  此時若有任何一個武林中人看到他此時的情況,都會惊异得叫出聲來,也會不顧一切的來幫助他,只是此刻又有誰會看到他呢?
  原來此人在武林中大大有名,江湖上提起游俠謝鏗來,誰不稱贊一聲:“好男儿!”近十年來,他四處游俠,江湖上沒有受到他恩惠的人,可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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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他也知道虯面盂嘗在武林中朋友大多,自己也不能在中原武林立足,于是他遠奔西北,在這凄冷之地,一耽就是二十多年。
  這些年來,他閉門自思,心里更難受,原來他本性不惡,只不過气量太狹,將恩怨看得太重。
  這可以有兩种說法,恩怨分明,本是大丈夫的本色,但睚眥必報,卻有些近于小人行徑了。
  此刻,這段二十多年的公案,似乎已到了獲得結果的時候,但是事情紛纏,卻竟讓這尋仇二十多年的孤子謝鏗,受了童瞳的救命之恩。
  于是殺父之仇,救命之恩,這兩种情感在謝鏗心中交相沖擊著,使得這光明磊落的漢子一時之間也完全怔住了。
  這种情景是极為微妙和奇特的,是任何人都無法形容得出的。
  “他此刻也許還不知道我是誰吧?”謝鏗微微冷笑,暗忖:“二十多年來的追尋,今日總算有了結果了。”
  他心中雖然怨毒已深,抬頭一望,看到童瞳蒼老的面容,再想到人家對自己的大恩,這么深這而久遠的怨仇,竟像是沖淡了不少。
  童瞳輕輕咳嗽一聲,倏然睜開眼睛來,這給他蒼老的面容添了不少生气。
  兩人四目相對,童瞳微微含笑問道:“你是姓謝吧?”雖然這笑容使人看起來,并不能絲毫感覺有笑意,但他總算是笑著的。
  謝鏗可大吃一惊,脫口道:“你怎會知道?”
  童瞳又一笑,目光遠落在土壁上,說道:“我想你大概也知道我是誰了。”
  他再一笑,笑聲中混合了更多的歎息,緩緩說道:“血債用血還,這我童某人知道得最清楚,你既是謝恒夫之后,二十多年前我欠你的,今天就還給你吧。”他雙目一張,豪气頓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朗聲道:“我可不是怕你,這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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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念頭尚未轉完,另一聲大震接著而來,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事。
  隨著這一聲巨震,這土窯的四壁也崩然而落,三人但覺一陣暈眩,眼前塵土迷亂,仿佛天地在這一剎那間,都毀滅了。
  黃土高原上的土崩,絕少發生,是以居民才敢鑿土而居,但每一發生,居住在黃土高原上的居民,逃生的机會,确乎是少之又少的。
  就在這土原崩落之際,童瞳的土窯外一條灰色人影沖天而起,身法之惊人,更不是任何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塵土迷漫,砂石飛揚,大地成了一片混飩,塵土崩落的聲音,將土窯里居民的慘呼完全掩沒了。
  大劫之后,風聲頓住,一切又恢复靜寂了。
  只是先前的那一片土原,此時已化為平地,人跡渺然,想是都埋在土堆之下了。
  良久——
  有一堆黃土突然動了起來,土堆下突然鑽出一個人頭,發髻蓬亂,滿臉塵土,接著露出全身,此刻有人在旁看到,怕不要惊奇得叫起來才怪。
  皆因這种土崩,聲勢最是惊人,被埋在黃土之下的人,居然還能留得性命,這簡直是奇跡了。
  那人鑽出土堆后,長長吐了一口气,但呼吸仍是急促的。
  一個人在砂土下屏住呼吸那么久,當他呼吸到第一口空气時,其歡喜的程度,真比沙漠中的行旅發現食水時還要強烈多倍。
  謝鏗此時的心情,就是如此的,有這种由死中回生的感覺,他雖不是第一次,但不可否認的,是以這次最為确切而明顯。
  當黃土下潰時,他已沒有時間來多作思索,在這生死一線之際,他需要极大的机智和勇气,來為保護自己的性命作一決定。
  這种土崩,和河水潰堤時毫無二致,就在這短暫的一剎那里,謝鏗聰明的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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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手神龍勞心勞力,未到天年便棄世了,按照天龍門的規矩;當然是要另推掌門,因此赤手神龍的夫人湘江女俠紫瑛便命獨子云龍白非出來闖蕩江湖,建立自己在江湖中的聲望。
  哪知云龍白非卻無意中遇到了跟隨游俠謝鏗伺机施毒的石慧,竟又一見傾心,著意痴纏,也跟著到這荒涼的黃土高原上來。
  他在土窯外咳嗽了兩聲,引得石慧出窯和他談了几句,自幼嬌寵、又受了母親無影人黛陶的少女,個性自然也難免奇特,對云龍白非雖然并非無意,但卻不肯稍微假以詞色。
  云龍白非腦海中,不斷浮動著她那似嗔非嗔的神情,仍痴立在土窯之外,等到土崩時,他憑著絕頂的輕功,沖天而起,雖然躲過此危,但意中人卻似已葬身在黃土之下,于是這一往情深的少年,就要將滿腔的悲憤,出在游俠謝鏗的身上。
  云龍白非今年雖已弱冠,但還是首次走動江湖,他往日在家里,父母雖然都是武林奇人。但他卻和那自幼驕生慣養的富家公子毫無二致。因此行事就大半憑著自己的喜惡,而不大去講是非了。
  此刻他和謝鏗面面相對,雖然彼此心中都對對方有些好感,但他一想到那……雙秋水盈盈的明眸,小巧而挺秀的鼻子和那嘴角微微上揚的小嘴,都將永遠离他而去,他心中又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了似的,連气都不大容易透得出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可是追憶,也彌補不了我此刻心情的哀傷了。”他痴然木立著,眼睛里甚至有淚水閃動,平生第一次,他真正領略到哀傷的意味,只是他卻將這份哀傷,深深隱藏在心里。
  他強笑了一下,忽然領略了一首詞中真正的意味,他低吟著:
  “少年未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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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云際會

那六個騎士在謝鏗及伍倫夫等人面前一丈之外就勒住了馬,金剛手伍倫夫此時也像看清了來人是誰,面上立刻現出惊异之容,在惊异中,還帶著五分戒備,腳步一變,身形又自拿樁站穩。
  那六騎緩緩一字排開,丁善程、郭樹倫等人,此刻更是惊然動容,就連游俠謝鏗的臉色,也是凝重之至,空气驟然凝結,只有那六匹馬緩緩在踢著步子時,才發出些聲音來。
  六匹馬上的人,年紀都差不多大,約莫四十左右,頷下卻都已留著很長的胡子,像是經過很小心的整理,是以顯得非常整齊,只是經過這一番長途奔馳,當然風塵也不會少了。
  馬上人的衣衫,質料非絲非帛,發出一种銅色的光澤,竟不是坊間可以買到的質料,在漫天風砂中,隔著好遠可以從許多人里分辯出這六人來,就是因為他們衣服的關系。
  而這种衣服的顏色,在江湖中已象征了某一种意義,那几乎是災難和麻煩的代表,難怪謝鏗、伍倫夫等人,此刻都有不安之意了。
  伍倫夫眉頭一皺,暗忖:“此六人足跡從來不离中原,此刻跑到這里來,難道是為著和我同一個原因嗎?”
  那六個紫衫人端坐在馬上,動也不動一下,像是六尊石像,只有風吹著他們六人的須發時,才帶給人一些生意。
  這种情形,僵持了沒有多久,因為鐵霸王郭樹倫已在嘀咕著:“站在這里干什么,我們走吧。”他也認清了這六人,心里有點發毛,他雖是莽漢,但生平卻最不喜歡吃眼前虧,此刻光景,知道自己這邊占著劣勢,雖然這六人的來意還不知道,但以這六人以前行事來看,總不是好事。
  因此他緩緩回過頭,竟想一走了之。
  驀地,那六騎中一人發話道:“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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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兩人不約而同,各各發出一招,兩劍相擊,自然發出嗆然龍嘯,凌月劍客笑容未斂,道:“果然手底下有兩下子!”劍光一凜,身隨劍走,“唰唰”又緊接著几劍。
  原來方才對劍時,凌月劍客已經試出了丁善程劍底的功力,本來他對這年紀輕輕的六合名手所存的蔑視之心,此刻也全收起來了。
  丁善程劍光如雪,走的也是輕靈狠辣一路,須知六合劍法本自脫源于武當,因此金剛手伍倫夫才有“他是你們的小師弟”之說,此刻兩人一交上手,劍光如梨花錯落,遠遠望去,宛如在漫天風砂里涌起一座光幢,光景自然又和方才謝鏗動手時大不相同。
  天中六劍臉上也不禁都露出惊异之色,因為他們將對方的實力估計過低,謝鏗的掌力雖然雄厚,但游俠謝鏗在武林中已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角色,他們也還并不十分惊詫,此刻見這么年輕的人,在劍法上也有這么深湛的造詣,居然一時之間,能和凌月劍客戰了個平手,自然有些意外了。
  謝鏗靜立在旁邊,仿佛在想著什么心事,哪知他卻在暗中調息,做著內功,鐵霸王郭樹倫張大了嘴,用心的看著他們兩人動手,他天性好武,只是頭腦不甚發達,練武總無大成。
  金剛手伍倫夫皺著眉,暗怪自己多事,跑到這來找謝鏗,他暗忖:“真是好沒來由,無緣無故的又惹上這些事。”下意識的探手入怀,触手之物,使得他臉上更是憂形于色,暗地歎息著:“眼前凶吉尚不自知,善程這孩子卻要去找這些麻煩,若然他失手被傷,那我又折了個好幫手,唉!我本來想多拉個幫手,哪知偷雞不著,反倒蝕了把米!”
  他越想越煩,無聊的將怀中之物取在手上把弄,眼睛卻隨著丁善程的劍打轉,恨不得他一劍就能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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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語一傷及天龍門,白非可沉不住气了,厲喝道:“朋友們說話可得放明白些,有人要跟天龍門過不去,只管沖著我來好了。”
  那些武林豪客乘著三分酒興,又仗著自己這面人多,有的翻桌子,有的拋長衫,紛紛叱罵道:“大爺們今天要教訓你們這几個免崽子。”有的甚至將兵刃都抽出來了。
  這一場混戰,看來在所難免,那身材較長的少年連連冷笑,神色鎮靜,甚至還有些威嚴,并非方才言笑時那种樣子。
  云龍白非自恃身手,也沒有將這班角色放在心上,他卻不知道在這班人里也不乏硬手,真動起手來,胜負難料呢。
  忽然又是一聲厲喝,聲音仿佛深山鐘鳴,震得各人耳畔嗡嗡作響,這聲音甚至不像是人類口中所能夠發出的,眾人個個大惊,云龍白非也回過頭去一看,卻原來是那和詳的老者。
  舖內群豪也都被這聲厲叱震住了,大家心里都知道,這种厲叱聲肯定是發自一功力深湛的人口中的,而此人內功的深湛,足以惊世駭俗,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這安詳的老者。
  那老者目光中威凌四射,已見灰白色的長眉,根根倒豎,云龍白非也不免吃惊,暗忖:“這老者的气功竟已到了這种地步。”在心中飛快的將父親說給他听的武林中成名英雄有姓名者想了一遍,但卻也未想出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來。
  食舖里混亂的人聲,頓時因著這老者的一聲厲叱而靜寂了,每個人心目中都有著和云龍白非同樣的想法,都在思索著老者的名字。
  那老者其利如刀的目光,緩緩自每個人臉上掃過,沉聲道:“你們想干什么?”
  許久,沒有一個人發出聲來,這么多武林豪客,竟都被這老者的一聲厲叱震住了,那少年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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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前面有人席地而坐,因為是背向著她,是以看不清面貌,只看到那人頭發很長,似乎是個女子,最怪的是這人衣服穿得极為破爛,在那人面前,就是煙發出來的地方,燒肉的香味,也是從此發出的。
  此情此地,再加上這么樣一個怪异角色,石慧膽子再大,也不免吃了一惊,她躊躇著,不敢再往前走,而簡直想溜開了。
  這是石慧前所未有的,她正想轉身,哪知前面那人卻驀然道:“后面是什么人,”聲音沙啞而粗,又不像是個女子。
  石慧更是一惊,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輕功深淺,而且极為自負,她暗忖:“我敢說我根本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這人卻知道了,這真有點儿奇怪,難道這人——”她不敢再往下想。
  “走到這里來,你想走可不成!”那人又冷冷說道,像是背后有著眼睛似的。石慧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害怕,但腳步卻一步一步往那人走了過去,心跳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了。
  那人极為難听的一笑,道:“你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石慧渾身机怜伶打了個寒噤,暗忖:“難道她燒的是人肉?”她雖有一身武功,但遇著此事,竟像一點儿也施展不出了。
  那人咯咯笑著,一轉臉,石慧這一惊卻比方才為甚。
  照石慧的思忖,這人必定難看丑惡已极,因為她背影如此,聲音又這么難听,哪知這人一轉臉,卻是張奇美無比的面孔。
  這美,簡直美得不似人類,那是一張瓜子臉,眼睛大而明亮,鼻子挺直,嘴巴是一個小巧而曼妙的輪廓,但是皮膚卻白得可怕,在白的里面,還帶著些青的味道。
  這使人無法推測她的年齡,石慧的心中,更起了恐怖之意;因為這張臉是和這人全身的其他部分都絕不相稱的。、那女人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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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那女子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石慧突然道:“現在這黑蛇令怎么又重現了呢?”
  那女子沉思著,像是根本沒有听見她的話,她等了一下,又問了一句,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那廝又在玩什么花樣,我本來以為他只請了中原武林的人物——”她目光掃了那四具尸体一眼,又道:“卻想不到他連關東的馬賊都給請來了。”
  石慧又“哦”了一聲,道:“這一下這里可有熱鬧好看了吧?”
  那女子苦歎了口气,道:“只怕這熱鬧還不會大小呢。”低下頭:又陷入回憶里去,像是回憶雖然使她難受,但也有令她覺得甜蜜的地方。
  這兩個女于年齡不同,身世也迥异,但性情上卻有著許多相同的地方,那女子抬起頭來,一笑道:“今天恐怕是我話說得最多的一天了。”石慧望著她美麗的面孔,心里又加了几分好感,那女子又歎道:“多少年來,我都沒有和人說過話哩。”
  四野雖然仍极陰凄,然而這堆柴火的旁邊,卻像充滿著暖意。
  雖然,那四具顯得极為猙獰可怖的尸身仍然倒臥在那里,然而人們只要心中溫暖,其他的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你要不要跟我看看熱鬧。”那女于緩緩站了起來,問著說,石慧心里何嘗不在這樣想,立刻道:“好极了,你帶我去吧,”將回家的事,忘得干干淨淨,也站了起來,此刻,已經是傍晚了。
  白非望著那老者拿給他看的兩件東西呆呆的出了會儿神,這兩件東西他以前雖然都沒有看見過,可是已經听過很多次了。
  然后他惊异的抬起頭來,望著那老者道:“你老人家就是白羽雙劍?”白羽雙劍的名聲,天下皆知,豈只白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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