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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古龍系列~大地飛鷹(全)

第二十章 殺机四伏

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方向的暗林中,忽然有一條人影飛出,橫空飛過十余丈,“砰”的一聲,落在這個已經不存在的木屋里,頭顱也同樣軟軟地挂在脖子上。
  “陽光”一骨碌翻身躍起,一把握緊小方的手。兩個人的心都跳得很快,眼睛里都發出了光。
  暗林中已傳出冷笑。
  “果然來了!”
  “閣下既然已經來了,為什么不出來跟大家見見面?”
  冷笑聲中,夾雜著衣袂帶風聲、木葉折斷聲,隱約還可以見到人影閃動。
  遠處又有人輕叱:“在這里!”
  叱聲剛響,暗林中就有三條人影沖天飛起,向那邊扑了過去。
  “陽光”和小方的心跳得更快,他們當然己猜出來的人是誰了。
  暗林中人影兔起鵑落,全部往那個方向扑過去,衣袂帶風聲中夾雜著一聲聲叱喝。
  “姓卜的,你還想往哪里走?”
  “你就留下命來吧!”
  來的無疑是卜鷹。
  他故意顯露身形,將暗林中的埋伏誘開,讓小方和“陽光”乘机脫走。
  “陽光”又在看著小方,不管什么事她都要小方做決定。
  小方只說了一句話:“他在哪里,我就到哪里去。”
  “陽光”連一句話都不再說,兩個人同時移動身形,也往那個方向扑了過去。
  他們也知道暗林中步步都有殺机,可是他們一點都不在乎。
  繁星滿天,星光都照不進,茂密的木葉,木葉雖然已枯黃,卻還沒有凋落。
  他們還是看不見人,連遠處的呼喝聲都已漸漸听不見了。
  這個樹林是在群山合抱的一個山谷盆地里,山勢到了這里突然低陷,地气极暖懊,連風都是暖的,所以現在雖然已經是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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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道:“所以你如果再笑一笑,我就……”
  “你就怎么樣?”“陽光”故意問小方,“是不是想打我的屁股?”
  小方又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自己也笑了。
  兩個人都笑了。
  剛才好像已經不能忍受的事,在笑聲中忽然就變得可以忍受了。
  班察巴那回來時,漫漫的長夜已過去,這濃密的樹林又恢复了原來的光明和平宁靜。
  “陽光”和小方的臉色也同樣明朗,因為他們沒有對不起別人,也沒有對不起自己。
  班察巴那看著他們,忽然又用力拍了拍小方的肩。
  “你果然是卜鷹的好朋友。”他說,“卜鷹果然沒有看錯你。”
  他忽然笑了笑,笑得樣子仿佛很神秘,說的話也很奇怪。
  他忽然對小方說:“只可惜你已經死了。”
  “我已經死了?”
  小方忍不住問:“什么時候死的?”
  “剛才。”
  “我怎么死的?”小方又問。
  “從一個危崖上摔了下去摔死的。”
  班察巴那道:“你的頭顱雖然已經像南瓜般摔碎,可是別人一定還能認得出你。”
  “為什么?”
  “因為你身上還穿著他們看見過你過去穿的衣服,手里還拿著你的劍。”
  班察巴那道:“如果你沒有死,當然絕不肯將那么樣一柄好劍交給別人。”
  小方終于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顯然已經替小方找了個替死的人。
  “陽光”卻還要問:“我呢?”
  “你當然也死了。”
  班察巴那道:“你們兩個人全都死了。”
  “我們為什么要死?”
  “也許你們是為了卜鷹,也許你們是失足落下去的。”
  班察巴那道:“每個人都有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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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又見金手

小方從未想到這一對平凡規矩的夫妻,竟是對他和“陽光”這一生影響最大的人,從某一方面說,甚至可以說是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花不拉顯得很不耐煩。
  對他來說,不管坐在什么地方,都遠不及坐在馬鞍上舒服。
  可是等到“大煙袋”替他間過小方和“陽光”几個簡單的問題之后,叫他們回房去的時候,花不拉卻要他們“等一等”。他忽然問小方:“你有沒有練過武?”
  “沒有。”小方立刻回答,“雖然練過几天庄稼把式,也不能算練武。”
  “你身上有沒有帶家伙?”花不拉又間。
  “沒有。”
  “連一把刀都沒有帶?”
  “沒有。”
  花不拉看著小方,眼睛里忽然露出种暖昧而詭异的笑意,忽然從身上抽出把匕首。
  “你最好把這家伙帶在身上。”他將匕首交給小方:“你的老婆年紀還不算太大,我們這隊伍里什么樣的人都有,走在路上,能小心還是小心些好!”
  “那個人不是好人,”
  一回到房里,“陽光”就悄悄地對小方說:“絕對不是好人。”
  小方不能不承認,花不拉笑的時候的确有點不怀好意的樣子。
  幸好“陽光”已經不是本來那個明朗美麗的“藍色陽光”了,連趙胡氏看起來都比她順眼得多。
  那對夫妻就住在他們的隔壁。
  他們住的是一家最便宜的小客棧,房里除了一張土炕和一群臭虫外几乎什么都沒有。
  二十五兩銀子路費中還包括食宿,他們當然不能要求大多。
  何況炕總算還是熱的,在這种時候,能夠有熱炕可睡已經很不錯了。
  他們只希望能快點睡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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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那對夫婦就是呂三派來的人嗎?”
  “陽光”咬著嘴唇:“我早就對他們有點疑心了,一個正正經經的良家婦女,明明知道隔壁有人,晚上怎么會像她那么鬼叫?”
  她的臉好像已經有點紅了:“也許她根本就是故意要吵得我們睡不著,讓我們白天沒精神,她才有机會下手。”
  這雖然只不過是她的猜測,可是這种猜測并不是沒有道理。
  唯一不合理的是:“如果呂三真的已經查出我們的行動,為什么不索性殺了我們?”
  “因為他還想從我們的身上找出卜鷹的下落,所以只有派人暗中跟蹤,而且絕不能讓我們發現。”
  “如果那對夫妻真是呂三派來暗中跟蹤我們的,為什么又要把一只金手塞在我們的包袱里?”小方間,“他們這么做豈非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陽光”不說話了。
  這一點她也想不通,這件事其中的确有很多矛盾之處。
  隔壁那間屋子本來已經安靜了很久,現在忽然又有了聲音。
  ——男人咳嗽的聲音,女人歎气的聲音,有人起床的聲音,開門的聲音,拖著鞋子在地上走動的聲音。
  那對夫妻中無疑有個人起床開門走了出去。
  三更半夜,出去干什么?
  小方把聲音壓得比剛才更低:
  “我去看看。”
  “我也去。”“陽光”一下子就從床上跳起來:“這次你可不能再把我一個人留在屋里。”
  剛才的腳步聲好像是往廚房那邊去的,現在廚房里已經應該沒有人了。
  可是大灶里還留著火种,灶上還溫著一鍋水。
  小方和“陽光”悄悄地跟過去,果然看見有個人在廚房里。
  所有的燈光都已熄滅,這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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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儿須成名·酒須醉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陽光”說,“我本來還以為是你。”
  小方更吃惊。
  他自己當然知道這兩個人絕不是死在他的手里的。
  “陽光”又問:“不是你?”
  “不是。”
  “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究竟是誰呢?”
  這問題就不是他們所能答复的了。
  死人的臉色已發黑,看來好像是中了毒——誰下的毒?什么時候下的毒?為什么要毒死他們?是不是為了幫小方和“陽光”解除這一次危机?這隊伍里怎么會有他們的幫手?
  這些問題,當然也不是他們所能答复的。
  小方和“陽光”正在惊异,路旁的黑石后己出現了四五十個人。
  四五十個帶著箭的人。
  各式各樣的人,有漢人,有藏人,有苗人,帶著各式各樣的箭,有長弓大箭,有机簧硬彎,還有苗人獵獸用的吹箭。
  誰也沒法子一眼就能將這些箭的种類分辨出來,但是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每种箭都能制人死命!
  這里是山路最險的一環,如果有人一聲令下,亂箭齊發,縱然是卜鷹那樣的絕頂高手,也很難闖得過去。
  小方的心往下沉。
  他看得出這一點,這一次他和“陽光”的机會實在不大。
  四山沉寂,黑石無聲,箭無聲,人也無聲,他們好像也在等,等什么?
  這問題的答案小方很快就知道了。
  ——他們是在等花不拉。
  小方已經看見了花不拉。
  花不拉高踞在最高的一塊岩石上,用那雙充滿譏消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們——就像是一只貓看著爪下的鼠。
  他也知道這次他們是絕對逃不了的。
  小方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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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群肯不顧一切冒險帶她私奔,理由也同樣充分,小方相信有很多男人都會為她這么做的。
  何況他們本來就比較相配,至少比她跟呂三相配得多。
  這一點小方可以原諒他們。
  趙群看著他,眼中卻有歉意:“我本來并不想連累你們的。”
  他說得很誠懇:“但是我知道呂三已經買通花不拉,已經怀疑我們很可能混在這個商隊里。”
  “所以你就故意將那只金手塞進我們的包袱里,讓花不拉怀疑我們。”
  趙群道:“可是我并不是想害你。”
  “不是。”
  “我這么做,只不過想轉移他們的目標,讓他們集中力量對付你們。”
  趙群道:“這樣我才有比較好的机會出手。”
  這一點小方也不能不承認,趙群這种做法的确很聰明。
  趙群又解釋:“從一開始我就不想你們受害,所以我們才會替你殺了錢通和錢明。”
  “錢通?錢明?”
  小方問:“他們就是今天下午跟我們同車的那對父子?”
  “是的。”
  趙群又道:“他們都是三寶堂屬下的人,父子兩人都精通于暗器,而且是毒藥暗器,所以,我們也用同樣的方法對付他們。”
  “同樣方法?”
  小方問,“下毒?”
  “以牙還牙,以毒攻毒。”
  趙群說道:“就因為他們是這种人,所以蘇蘇才出手。”
  “蘇蘇”當然就是趙胡氏,小方從未想到下毒的竟是她。
  能夠讓兩個精于毒藥暗器的老江湖,在不知不覺間中毒而死,那絕不是件容易事。”
  “她是什么時候下的毒?”
  小方又問:“用的是什么法子?”
  “就是在中午我們跟他們換車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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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找的不是你

歌聲忽然停頓。
  火堆旁的歌者忽然用与歌聲同樣悲槍的聲音說:“不是他,是我。”
  歌者已回過頭,閃動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尖削的臉,尖削的眼,臉上布滿歲月風霜和痛苦經驗留下的痕跡,眼中也充滿痛苦:
  “你們要找的是他,不是我。”
  小方的心沉了下去。
  同樣悲槍的歌聲,卻不是同樣的人,不是卜鷹,不是。
  “你知道我們要找的是他不是你?”
  “陽光”大聲問,“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
  “你也知道他是誰?”
  歌者慢慢地點了點頭,喝干了羊皮袋的酒。
  “我知道。”他說,“我當然知道他是誰,我到這里來,就是他要我來的。”
  “陽光”眼中又有了光,心里又有了希望:“他要你來干什么?”
  歌者沒有回答這問題,卻從貼身的衣袋里取出個小小的錦囊。
  錦囊上繡的是一只鷹,用金色的絲繡在藍色的緞子上。
  錦囊里裝的是一粒明珠。
  歌者反間“陽光”:“你還記不記得這是什么?”
  “陽光”當然記得。
  縱然滄海已枯、大地已沉、日月無光,她也絕不會忘記。
  這錦囊就是她親手縫成的,就是她和卜鷹訂親時的文定之禮,現在怎么會到了別人手里?”
  歌者告訴“陽光”
  “這是他交給我的。”他說:“親手交給我的。”
  “他為什么要交給你?”
  “因為他要我替他把這樣東西還給你。”
  歌者的聲音中也帶著痛苦,“他說他本來應該親手還給你的,但是他已不愿再見你。”
  “陽光”慢慢地伸出手,接過錦囊和明珠。
  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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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這五個人是什么樣的人都已不重要,因為他們已經走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陽光,是不是被他們帶走的?”
  蘇蘇點頭,流著淚點頭。
  “他們是往哪里走的?”
  蘇蘇搖頭,流著淚搖頭,她也不知道他們是往哪里走的。
  趙群低叱:“追!”
  當然要追,不管怎么樣都要去追,就算要追下地獄、追上刀山迫入油鍋,也一樣要去追。
  可是往哪里去追呢?
  “我們分頭去追。”
  趙群道:“你往東追,我往西。”
  他交給小方一支旗花火炮:“誰找到了,就可以此為訊。”
  這不能算是一個好法子,卻是唯一的法子。
  沒有痕跡,沒有線索,沒有目擊者。
  天色又漸漸暗了,暗淡的天空中,沒有出現過閃亮的旗花,甚至連趙群都沒有消息了。
  小方沒有找到“陽光”,也沒有找到那五個人。
  他已經找了一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
  他的嘴唇已干裂,鞋底已被尖石刺穿,小腿肚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刺痛。
  可是他還在找。
  就好像月宮中的吳剛在砍那棵永遠砍不倒的桂樹一樣,雖然明知找不到,也要找下去,直到倒下去為止。
  砍不倒的樹,找不到的人,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
  山村中已亮起了燈火。
  從小方現在站著的地方看下去,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們昨夜留宿的那樵夫的石屋,在他看得見的兩扇窗戶里,現在也已有燈光透出。
  ——趙群是不是已經回去了,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小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距离石屋還有凡十丈時,就听見了石屋里傳出的聲音。
  一种無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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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有了你的孩子

小方的手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一件永遠無法挽回的錯誤,兩個沒有臉見人的人。
  如果你是小方,你會怎么做?
  過了很久小方才開口,無疑已下定決心才開口。
  “我們再等一天。”
  他說,“不管我們要怎么做,都要再等一天。”
  “等什么?”
  “等趙群。”
  小方道:“我一定要讓他知道,雖然我也沒有臉見他,卻還是要等他回來。”
  蘇蘇看著他,眼中已露出了她從未向別的男人表示過的愛慕与尊敬。
  又過了很久她才問:“如果他沒有回來呢?”
  小方回答道:“如果他不回來,我就走。”
  這次蘇蘇問他:“你打算要到哪里去?”
  “去找呂三,去死!”
  小方道:“到那時不管你要怎么樣,我都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你不能陪我到別的地方去?”
  “我不能。”小方的回答表現得堅決干脆。
  “為什么?”
  “因為我忘不了這些人這些事。”
  小方道:“不管我們躲到哪里去,就算能躲開別人,卻還是有一個人是我永遠躲不了的。”“誰?”
  “我自己。”
  每個人都有逃避別人的時候,可是永遠都沒有一個人能逃避自己。
  他們等了一天。
  趙群沒有回來~一非但沒有回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天色又漸漸暗了,又到了快吃晚飯的時候,蘇蘇已經有很久沒有開口,小方也沒有。他們已經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去看過對方,仿佛生怕對方眼中的表情會刺傷自己。
  因為他們都無法忘記昨夜的事情。那种激情、那种纏綿,本來就是很難忘得了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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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更不懂,她不懂小方為什么在此時此刻,要在她面前提起這种事。
  這种事本來是一個男子漢宁死也不愿在別人面前提起的。小方接說出來的一句話,更讓她吃惊。
  “但是我的父親并沒有死。”
  小方說:“三年之后他又回來了。”
  蘇蘇的手也抓緊,連指甲都已刺入肉里。
  “你父親又回去了?”
  她緊張痛苦得連聲音都在顫抖:“他知不知道你母親在干什么?”
  “他知道。”
  “他……他……”
  蘇蘇用力咬嘴唇,“他怎么樣對你的母親?”
  小方沒開鹵,蘇蘇又搶著問:“如果我是他,定會對你母親更尊敬更感激。”
  “你不是他。”
  小方聲音冰冷,“你不是男人。”
  “難道……難道他不要你母親了?”蘇蘇又問。
  她問出來之后,知道這問題是不該問的,看到小方眼中的痛苦,她已經應該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個女人,一個孩子,一种人生,人生中有多少這种悲劇?
  ——有多少人能了解這种悲劇中所包含的那种無可奈何的人生?
  小方又站起來,走到窗口,推開窗戶。窗外夜色已濃。
  面對著星月仍未升起的黑暗蒼穹,又過了很久小方才開口。
  “我告訴你這件事,只因為我要你知道,我有個這么樣的母親。”
  “她在哪里?”
  蘇蘇問:“她是不是還活著?”
  “她還活著。”
  小方輕輕他說道:“那時我還小,她不能死。”
  他的聲音輕如淚:“那時我雖然還小,可是已經知道她為我犧牲了什么,所以我告訴她,如果她死,我也死。”
  “現在你已經長大了。”
  蘇蘇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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