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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古龍系列~九月鷹飛(全)

這既不是刀寒,也不是劍气,但比刀鋒劍刃更冷,更逼人。
  戴高崗几乎已不愿再留在這院子里,可是他當然也舍不得走。
  無論誰都可以想象得到,這一戰必是近年來最惊心動魄的一戰,必將永垂武林。
  能親眼在旁看著這一戰,也是一個人一生中難得的机遇。
  無論誰都不愿錯過机會的。
  戴高崗只希望他們快些開始,快些結束。
  可是葉開并沒有出手。
  呂迪也沒有。
  連戴高崗這旁觀者,都已受不了這种無形的可怕的壓力,但他們卻像是根本無動于衷。
  是不是因為這壓力本就是他們自己發出來的,所以他們才感覺不到?
  或許是因為他們本身已變成了一塊鋼,一塊岩石,世上已沒有任何一种壓力能動搖他們?
  戴高崗看不出。
  他只能看得出,葉開的神態還是很鎮定,很冷靜,剛才因仇恨而生出的怒火,現在已完全平息。
  他當然知道,在這种時候,憤怒和激動并不能致胜,卻能致命。
  呂迪的傲气也已不見了,在這种絕不能有絲毫疏忽的生死決戰中,驕傲也同樣是种致命的錯誤。
  驕傲、憤怒、頹喪、憂慮、膽怯……都同樣可以令人作出致死的錯誤判斷。
  戴高崗也曾看見不少高手決戰,這些錯誤,正是任何人都無法完全避免的。
  可是現在,他忽然發現這兩個年輕人竟似連一點錯誤也沒有。
  他們的心情,他們的神態,他們站著的姿勢,都是絕對完美的。
  這一戰究竟是誰能胜?
  戴高崗也看不出。他只知道有很多人都認為葉開已是當今武林中,最可怕的一個敵手。
  他已知道有人說過,現在若是重作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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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虎穴嬌娃

車廂寬大,很舒服。
  這本是借給托運鏢貨的吝商們,走遠路時坐的。
  八方鏢局不但信用极好,為客人們想得也很周到。
  葉開想不到戴高崗居然是個很周到的人。
  他先在車廂里墊起了很厚的棉被,又自己扶著葉開坐上車。
  “你的傷不輕,一定要赶快去找個好大夫。”
  他的周到和關心,已使得葉開不能不感激。
  葉開歎了口气,苦笑道:“你本不該這么樣對我的,我對你的態度并不好。”
  戴高崗道:“無論誰在你當時那种心情下,態度都不會好的。”
  葉開歎道:“看來我不但低估了呂迪,也看錯了你。”
  戴高崗也歎了口气,道:“他的确是我生平未見的高手,但卻還是未必能比得上你。”
  葉開道:“我已敗了。”
  戴高崗道:“可是他若真的要殺你,現在已死在你手下。”
  葉開道:“你也相信這句話?”
  戴高崗點點頭。
  葉開凝視著他,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在牆外說這句話的人是誰?”
  戴高崗搖搖頭:“我正想問你,你一定知道他是誰的。”
  葉開道:“哦?”
  戴高崗道,“因為他不但說出了你不愿說的話,而且生怕呂迪再下毒手,所以故意將他引開。”
  葉開又歎了口气,道:“你想得的确很周到,卻想錯了。”
  戴高崗道:“這個人不是你的朋友?”
  葉開苦笑道:“我本來以為他是我的朋友。”
  戴高崗道:“現在呢?”
  葉開道:“現在只希望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以后也永遠不要見到他。”
  戴高崗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葉開沒有回答這句話,卻反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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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里,無論誰都會以為自己忽然又回到了長安城里。
  可是走過這條街,前面就又是一片荒山。
  現在馬車的速度已緩了下來,街上的行人,神情仿佛都很悠閒,好襝并沒有特別注意這輛大車。
  因為他們認得這輛車,也認得這個赶車的人。
  若是個陌生的人,赶著車走入這條街道,無論他是誰,不出一剎那,他就會死在街頭。
  這條街當然不會有猛虎,卻有個比猛虎更可怕的人。
  馬車已駛人了一家客棧的院子。
  這家客棧的字號是鴻賓,也正和葉開在城里投宿的那笠家,完全一模一樣。
  一個肩上搭著抹布、千里提著水壺的伙計,已迎了上來:“戴總鏢頭是一個人來的?”
  戴高崗勉強笑了笑,道:“只有一個人。”
  伙計臉上全無表情:“房間早已替總鏢頭准備好了,請隨我來。”
  后面的跨院里,有七間很寬大的套房,也正和玉簫道人住的那個跨院一樣。
  前面的客廳里,桌上已擺好了一壺酒,一個很精致的七色拼盤,一個人正背對著門,在自斟自飲。
  一個發髻堆云、滿頭珠翠、穿得非常華麗的絕代佳人。
  戴高崗垂著頭走進來,垂著頭站在她身后,連大气都不敢出。
  她沒有出聲,慢慢地端起酒杯,淺淺地啜了口酒,才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戴高崗道:“是。”
  “還有個人呢?”
  “走了。”戴高崗的聲音已在發抖。
  這絕色麗人已緩緩地回過頭去,臉上帶著种仙子般的微笑。
  上官小仙!
  她當然就是上官小仙。
  戴高崗看見了這仙子般美麗的女人,卻遠比看見了惡魔還恐懼。
  上官小仙看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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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柔情蜜意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傷勢,若是留在長安城,很可能話不過今天。
  ——他正像是條被獵人們追逐的狐狸,長安城里卻已有群鷹飛起。
  上官小仙嫣然道:“你總算還有點良心,總算還知道只有我是真正對你好的。”
  葉開道:“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走,我一直都留在車里。”
  戴高崗道:“你沒走?”
  葉開笑了笑,道:“那車子很舒服,座位也很寬大,位子下又是空的,像我這种不太胖的人,正好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
  戴高崗咬著牙道:“我只有一件事還不明白。”
  葉開道:“什么事?”
  戴高崗恨恨道:“你既然是准備要來的,為什么要耍這一手花樣?”
  葉開淡淡道:“因為我不愿別人將我看成個笨蛋,我無論到什么地方去,都得先弄清楚去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上官小仙又歎了口气,道:“現在你總算已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了。”
  葉開笑道:“我說過,這實在是個好地方,連我都想不到。”
  上官小仙歎息著道:“幸好現在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葉開道:“哦?”
  上官小仙用眼角瞟著戴高崗,道:“我總算已知道真正的笨蛋是誰了。”
  戴高崗道:“我……”
  他只說出這一個字。
  這個字是開口音,他的嘴剛張開,突然發現銀光一閃,已射入他的嘴里。
  他只覺得嘴里甜甜的,涼涼的,就好像吃了塊冰糖一樣。
  上官小仙微笑道:“我知道你喜歡吃,天下殺人的暗器,絕沒有一樣比我這冰糖銀絲更甜、更好吃的了,你說是不是?”
  戴高崗沒有回答。、他的臉色突然變成死黑色,咽喉已突然被塞注,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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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點點頭。
  上官小仙點了頭,道:“只要我隨便吩咐一聲,無論什么事,他們都肯去為我做的。”
  葉開道:“等他們的事做完了之后,你還是一樣要殺了他們。”
  上官小仙淡淡道:“我本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些人的性命,在我看來,根本就一文不值。”
  她凝視著葉開,靈活的眼睛又露出种奇怪的表情,輕輕地接著道:“可是我對你…我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心里也該知道。”
  為了要讓葉開相信韓貞是死在呂迪劍下的,她不惜殺人。
  現在為了要讓葉開相信她沒有殺韓貞,她又不惜讓韓貞再活著出現。
  為了要讓葉開相信韓貞是朋友,她已不知費了多少心血,可是現在她的一切心血,顯然已白費了。
  現在葉開當然已知道,韓貞也是金錢幫中的人,他們做的一切,只不過要葉開答應她一件事。這件事究竟是什么樣的事,葉開連想都不敢想。
  他知道無論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上官小仙都能想得出來的。
  上官小仙還在凝視著他,慢慢道:“我只要你答應我,留在這里,等你的傷口給了疤之后再走。”
  葉開道:“就是這件事?”
  上官小仙道:“就是這件事。”
  葉開又怔住。
  她自己也承認自己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別人的性命,在她眼中看來,根本一文不值。
  她花了那么多的心血,犧牲了那么多代价,為的只不過要葉開答應她這么樣一件事。
  這件事非但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對葉開也只有好處。
  她算來算去,為的竟不是自己,而是葉開。
  葉開看著她,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他自己也無法了解的感情。
  ——我對別人雖然心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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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再問:“你說的那三人,究竟是誰?”
  “我說的三個人,才真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因為他們几乎已沒有弱點。”
  上官小仙眼睛里忽然發出了光,接著說:“第一個人姓墨,叫墨五星。”
  葉開道:“墨五星?”
  上官小仙道:“你沒有听說過這個人?”
  葉開道:“他也是青城墨家的人?”
  上官小仙點點頭道:“他才真正是那些青城死士的主人,墨白也只不過是他的奴才而已。”
  墨白也可算是個很可怕的人,但卻不過是這個人的奴才。
  “你殺了我,我的主人一定會要你死得更慘的……”
  想到了墨白臨死前的詛咒,想起了他那种凄厲的表情,連葉開心里都不禁覺得有點發冷。
  “這墨五星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他的武功究竟怎么樣?”
  上官小仙道:“我說不出。”
  葉開道:“你也說不出?”
  上官小仙歎了口气,道:“就因為我也說不出,所以才可怕。”
  她接著又道:“別的姑且不說,他手下至少有五百人,隨時都可以為他去死,就憑這一點,你已可想象他是個多么可怕的人了。”
  想到那些死士們從容就死時的悲壯慘烈,葉開又不禁毛骨悚然。
  上官小仙道:“我說的第二個人,你已跟他交過手。”
  葉開道:“呂迪?”
  上官小仙道:“不錯,呂迪,你也許一直都低估了他。”
  葉開苦笑道:“至少我現在已不能再低估他,我已几乎死在他手下。”
  上官小仙道:“但你卻還是不會知道,他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葉開道:“哦?”
  上官小仙道:“他的武功你已見過,你覺得怎么樣?”
  葉開道:“他若守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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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相見恨晚

“葉開死了!”
  “葉開怎么會死?”
  “每個人都會死的,葉開也是人。”
  “但他卻是個很不容易死的人,据說他已可算是個天下第一高手。”
  “天下第一高手也一樣會死的,以前那些天下第一高手豈不是就全都死光了。”
  “高手中永遠還有高手,一個人若是做了天下第一高手,死得也許反而比別人快些。”
  “但我卻還是想不出有誰能殺他。”
  “是兩個人殺了他的。”
  “哪兩個人?”
  “一個呂迪。”
  “呂迪?是不是武當的‘白衣劍客’呂迪?”
  “就是他。”
  “他的武功比葉開高?”
  “那倒不見得,葉開若不是已先傷在另一個人手下,這次絕不會死。”
  “有誰能傷得了他?這個人又是誰?”
  “是個女人,据說她本來是葉開最喜歡的女人。”
  “為什么像葉開這么聰明的人,也會上女人的當?”
  “因為英雄最難過美人關的。”
  “這個女人是誰?”
  “她姓丁,叫丁靈琳!”
  丁靈琳睡在床上,屋子里很陰暗,被窩里卻是溫暖的,她已睡了很久,但卻一直連動都沒有動。
  她覺得很疲倦,就像是剛走完一段又遠又難走的路,又像是剛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惡夢。在夢中,她好像曾經用力刺了葉開一刀。
  那當然只不過是夢,她當然絕不會傷害葉開的,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會傷害葉開。
  屋子里有了腳步聲。
  “莫非是葉開?”
  丁靈琳真希望自己一張開眼,就能看到葉開,可惜她看見的卻是郭定。
  郭定的臉色看來也很疲倦,很憔悴,可是眼睛里卻帶著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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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陰森森的,就像是墳墓一樣。因為這個大廳現在已變成了墳墓。
  丁靈琳一走進去,就看見了兩口棺材。
  兩口嶄新的棺材,還沒有釘上蓋。
  棺村里有兩個人的尸体,沒有頭的尸体。
  杜同冷冷道:“他們是一起坐車出去的,也是一起坐車回來的,只不過,他們人雖然回來了,頭卻沒有回來。”
  丁靈琳根本沒有听清楚他說的話,她已認出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穿著的衣裳——生死之交!
  ——据說葉開和戴高崗是生死之交,他們一起出去的,現在又一起躺在棺材里。
  丁靈琳只覺得整個屋子都在旋轉,鴻賓客棧的伙計和八方鏢局的鏢頭們,也都在圍著她旋轉,每個臉上都帶著种殘酷的冷笑。
  “他們早已知道葉開死了?”
  “葉開難道真的死了?”
  丁靈琳想放聲大哭,卻不知道自己叫出來沒有。
  陰森森的大廳,陰森森的燈光。
  丁靈琳醒來時、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剛才倒下去的地方。
  沒有人來扶她一把,也沒有人來安慰她一句。
  杜同還是背負著雙手,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她,臉上帶著种說不出的憎惡之意。
  丁靈琳勉強著站起來,咬著牙道:“他……他是死在誰手上的?”
  杜同冷冷道:“你不知道?”
  丁靈琳道:“我怎么會知道。”
  杜同道:“你應該知道的。”
  丁靈琳大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誰殺了他。”
  杜同也在咬著牙,從牙縫里吐出兩個字:“是你!”
  這兩個字就像是把鐵錘,打得了靈琳連站都站不住了:“是我?杜同冷冷道:“若不是你先一刀刺傷了他,他怎么能敗在呂迪手下?戴總鏢頭若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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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點頭外,他連動都不敢動。
  丁靈琳忽然又輕輕地歎了口气,喃哺道:“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跟別的男人在一張床上睡過、我本來以為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跟別的男人睡在一張床上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過了半晌,竟似已真的睡著。
  夜很靜。她的呼吸很輕,輕得就像是春風。
  郭定也倦了,也想睡一會儿、可他怎么能睡得著?
  他的心從來也沒有像這樣亂過,他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他應該想的事,也有很多他不該想的事。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跟丁靈琳睡在一張床上,也做夢都沒有想到,他跟一個女孩子睡在床上時,會像現在這种情況。
  他是個男人,血气方剛的男人。他也有過女人,在這方面,他并不像外表看來那么嚴肅。
  現在睡在他身旁的,正是他一生中總是夢想能得到的那個女人,自從第一眼看見她,他就對這個女人有了种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感情。
  可是現在他卻完全沒有那种心情,他心里只有恐懼和悲傷。
  他已知道丁靈琳下定決心要去做的,是什么事了。
  只有一個已決心要死的女人,才會有這么可怕的改變。他也已下了決心,他絕不能讓丁靈琳死,只要能讓這個女人活著,他不惜去做任何事。
  夜更靜,冷風在窗外呼嘯,他忽然發覺丁靈琳身子已開始顫抖。
  不停地顫抖,不停地呻吟,不停地輕位。
  星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她臉上,她臉上已流滿了淚。
  他的心也像是在被刀割著,几乎已忍不住要翻過身去,緊緊地擁抱住她,告訴她生命中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無論什么深痛的傷痕,都會慢慢的平复。
  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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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甘為情死

“只可惜我們相見太晚了。”
  這就是丁靈琳對郭定說的最后一句話,也是她唯一能說的一句話,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人說過這句話,也不知有多少人听過。可是除非你真的說過,真的听過,你絕對無法想象說這句話時有多少辛酸,多少痛苦。
  看著丁靈琳頭也不回地走出去;郭定只覺得整個人都似已變成空的,空蕩蕩的,飄入冷而潮濕的陰霾中,又空蕩蕩的,沉入万劫不复的深淵里。
  嚴冬中難得一見的陽光、剛從東方升起,照入了陰暗的斗室。
  可是對郭定來說,這屋子里已只剩下一片無際的寒冷和黑暗。
  他知道自己一生中,已永遠不會再有陽光和溫暖,因為她這一去,是必定永遠再也不會回來的了。他知道自己永遠再也見不到她。
  女人要對付男人,顯然有很多法子,但是她要去對付的人,卻實在太危險,太可怕。
  何況,就算她真的能對付他們,她自己也絕不會再活著回來。
  因為她本就決心去求死的。
  她刺了葉開一刀,她的痛苦和悔恨,已只有“死”才能解脫。
  她早已決心以“死”來贖罪。
  現在玉簫和呂迪是不是已經在鴻賓客棧里等著她,等著將她宰割?
  像他們那樣的男人,要對付一個女人,也有很多法子的。
  他們會用出什么樣的法子來?
  想到玉簫的丑惡,呂迪的冷酷,郭定已不敢再想下去。
  寒冬中的陽光,永遠是輕柔溫暖的,就像是情人的撫摸。
  陽光恰巧貼在他臉上,他的淚已流下來。
  正午,鴻賓客棧。
  丁靈琳走進去的時候,陽光已照在外面那綠色的金字招牌上。
  她身上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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