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我(21歲學生)被仙人跳...詼諧感人
作者:雅瑪
坐滿人的教室裡,正聽著台上的老師說的口沫橫飛、不死不休。
有一個人低著頭釣著魚,更顯的和這節經濟理財課格格不入,當然老師也發現了他。
「黃劍凱 !」
「在這!」
我驚醒,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跟同學分享一下,你有打工嗎?月收入又是多少?」 我心裡默默感謝這位老師,用這種方法叫我起床,不讓我丟臉、又能確實叫醒我 …
「我…我沒有打工…」
「是靠家裡資助的嗎?」
「算是吧…」
「那家裡給你多少零用錢呢?」
「一個月…30萬左右吧…」
過了幾秒,全班哄堂大笑,教授以為給我台階下,還尋他開心 所以微微的怒道︰
「坐下!」
雖然沒有人相信,不過,這是真的!我月收入大約30萬左右,你一定很懷疑,這怎麼可能?
不過別急讓我慢慢的說… 在4年前,我高中剛畢業,在和家人快快樂樂的去墾丁度假的時候。
就在那條高速公路上面,一台大卡車,要了我全家的命,給了我一件血淋淋的禮物,讓我獨自的活了下來。
「劍凱啊~你要堅強起來,身為黃家最後的血脈,要好好活著呀~」
「你爸媽留下了兩棟房子,現在讓爺爺幫你管理,讓它出租,以後 咱們爺孫倆,就靠這個過活嚕。」
這個幫我管理兩棟房子的爺爺,也在三個月前走了… 肝癌帶走了他,我剩下唯一的親人…
別問我還有沒有舅舅、伯伯、阿姨、叔叔之類的問題,因為我爸媽都是獨子,原本很高興有個妹妹可以和我一起長大,不用像爸媽一樣從小沒有玩伴,不過她也離我而去了…
爸爸、媽媽、妹妹、爺爺,為我留下來約三千萬的現金 兩棟租金一個月可以收三十萬左右的六層公寓、一台喜美轎車、一條狗、和一顆破了又碎了的心。 那兩棟公寓,我把它們命名為母親樓和父親樓,算是紀念我的父母吧,所以我的收入確實是它們給我的零用錢一般,還有那三千多萬的保險金,我打算在存多一點,也幫妹妹買一棟妹妹樓來紀念她。
我撕了日曆。
初一。
每個月例行收租的日子。
翻了翻帳簿,母親樓151號5樓那間小套房已經欠租2個月了,以爺爺留下的管理手冊裡第三條就說︰
『欠租兩個月者,沒有同情,一律搬家滾蛋…』
「喂!小姐,妳別這樣啦,我會很為難耶。」
在我前面泫然欲泣的是151號5樓小套房的房客,她和她女兒,相依為命的住在這間學生用的套房裡。
「拜託,在給給我們母女倆多延一個月吧!我…我…剛搬來這,找工作要一點時間…」
看著她摟在一旁的小妹妹正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我也實在狠不下心啊!
但是爺爺千交代萬交代, 只要一個房客拖繳,那所有房客也都會拖繳,這樣我豈不是準備餓死了!
我咬緊牙說︰
「小姐,這真的不行,已經第二個月了,我沒有辦法在等。」
「拜託~別趕我們母女走就好,我…我可以打掃樓梯、當幫傭,只要別趕我們走,我甚麼都願意做。」
「我們這不是職業介紹所,真的沒有辦法…」
「那我們母女給你跪好了,求求你幫幫忙…」
說著說著,還真的要給我跪下去勒,我趕緊拉起她們母子,情況一片混亂。
只見住隔壁的學姊開門探頭出來說︰
「學弟!看人家那麼可憐,在多給人家一個月嘛。」
「這…」
我開始有點猶豫了
「一個月而已沒關係吧…」
學姊可憐兮兮的對著我說。
我又看了看那雙無辜的小眼睛,無奈的說︰
「好啦好啦~就一個月就一個月。」
嘆了口氣,維持好幾年的規則還是被打破了。
看見我終於答應的母子倆,高興的猛跟我和學姊道謝,我千交代萬交代的說︰千萬不能再把這件事跟別的房客說。就走回位於母親樓最高層──我住的地方。
走之前,我回頭看看那個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妹妹, 發現我妹妹小的時候跟她長的好像…
隔天上午在學校睡完必修的兩節課後,我回到家,吃著中餐,把一大塊豬排丟給花豬以後,忽然一陣孤單,從心裡竄出,塞著胸口,差點窒息…
我咳了兩聲,順了順,口中喃喃的說︰
「好久 好久沒人陪我吃過飯了…」
看著已經吃完豬排的一條老黃金獵犬,打著嗝,一臉欠扁的樣子…
(千萬別問我,為啥一條狗要叫花豬,這是我妹取的,要問去天堂問她…)
腦子正在胡思亂想,身體正在不受控制亂動,我被孤單牽著,來到了151號5樓門口…
我輕輕按了電鈴。 那個欠房租的母親,開了門,一臉慌張的看著我。
「別誤會,我不是來要房租的。」
「那你是…?」
「我…我喔…我…」
實在沒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我在這裡的原因…
看我支支嗚嗚不知道在說些甚麼,她就已經請我進來喝茶了。
「你是這的房東,進來坐坐哪需要甚麼理由~」她微微對我笑著說,便去倒茶。
我抓抓頭,走進了屋子裡,看見小妹妹躲在一旁不敢出來,越看她羞澀害怕的模樣,真的很像妹妹小時候,不由得心情大好,對她招招手,卻只見她更害怕,把身子縮的更緊。
「原來我嚇到她了,嘖~!怎麼辦 …」
正想要怎麼引她注意的時候,突然想到手上最強的秘密武器!
我趕緊跑到樓上,把正在睡懶覺的花豬抓了下來, 抱到了小女孩面前…
果然只見她喜牧牧的跑了出來摸著這隻笨狗。
「狗狗~媽媽~媽媽~有大狗狗耶!」
看著她喊著媽媽一起來看,我才發現原來這條只會浪費糧食的狗 也有這麼大的魅力…
聽見自己女兒在喊,女孩的母親也拿著剛燒好的水出來對著我說︰
「房東,這你養的狗啊!好可愛耶~」
「拜託~別叫我房東,聽的很奇怪,叫我阿凱好了。」
「咯咯~好的好的~」
女孩的母親遮著嘴笑,我才發現眼前的女人,很年輕,可能只大我幾歲而已,只是沒有打扮、不修邊幅,所以才讓風霜蓋住了可能很美麗的臉孔,雖然很好奇,但我哪敢問她幾歲 。
接著我腦筋飛快的想著眼前嚐盡心酸的女人叫甚麼名子。
對了!叫劉怡君!全台灣最多人用的菜市場名。
「那…劉大姊…我冒昧的跑來這,是不是打擾到妳們了啊?」
聽到我叫她劉大姊,眼前的女人臉瞬間黑了1.4秒,才又恢復原來的樣子,對著我說︰
「這也是你的地方嘛,只要不趕我們母女走,我哪敢說甚麼。」
聽起來好像生氣了……
難到我叫她劉大姊,這也要生氣?女兒都三、四歲了, 我今年才21,該不會要我叫妳妹妹吧…
我抓了抓頭,一臉不解,只見劉大姊拿了東西,開了門對著她女兒說︰
「寶兒~好好招待叔叔,等等叔叔走了,要把門關好喔~」
幹!我今年才21,竟然叫我叔叔,還說了兩次,很明顯這是報復… 對她女兒交代完後,才一臉笑笑的對我說︰
「黃先生,我女兒很乖不會搗亂的,如果你要走了,請自便, 我去應徵工作,等等回來。」
就這樣劉大姊去找工作了,而寶兒因為媽媽不在,更肆無忌憚的趴到 花豬的背上騎著,跑來跑去,害我嚇的半死,連忙把她給抱了下來。
「不行啦!寶兒~會跌倒,會受傷,痛痛喔!」
連說起話來,都有童音了,我應該去應徵當香蕉哥哥才對…
寶兒嘟起了嘴,從櫃子裡拿出兩個娃娃,一個塞給了我,要我陪她玩,我也一時興起,還真的跟她玩了起來,就這樣一條狗、一個小孩、一個大男孩玩在一塊,這個畫面,似乎有些詭異…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
(這個遊戲當真讓我如此著迷!?)
時才想起我今年已經21歲了… 我滿臉通紅,拉起花豬,就要回家去。
「等等,對不起,黃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劉大姊想正經的跟我道歉,但又忍不住笑,看她憋著一臉難過,眉頭緊緊的擠在一起,我也笑了出來。
「算了啦~要笑就笑啦~這也沒有甚麼,別忍了, 萬一憋死怎麼辦!」
「好…好…給我一分鐘…」 說完她又開始扶著肚子笑了,我發現在她經歷各種風霜的臉上,有一種存真和一種活力。
「咳咳~咳咳~好了~真的很對不起,因為你剛剛真的很可愛…」
「嗯嗯~那打擾,我回去了,寶兒掰掰~」
「黃先生,真的很多謝你,下次有空一定要再來, 我很久沒看見寶兒那麼開心了。」
「好!」 我很肯定的說。 當我隔天已經站在151號5樓門口,
果然證明我不是個說謊的男人。
我又輕輕按了電鈴。 大姊開了門,看到我,傻了一下,趕緊幫我開門。
「怎麼今天又來陪寶兒玩嗎?」
「咳咳…我今天是來問問,妳應徵工作有成功嗎?
「喔~還沒耶~家樂福說今天下午會打電話來通知,我也在等, 你有空的話,進來陪我等啊。」
「好 。」
我為我這個理由,感到驕傲,我總不能說︰ 我真的是找妳的女兒玩的吧…
那這個故事,不就變成幼幼文了嗎?!就這樣,我帶著花豬進了會給我有一種『溫馨的家』。
這種錯覺的小套房裡。
寶兒一看見花豬,就衝來撲在牠的背上。 於是我們就繼續,昨天魔狗星人侵略布娃娃王國後,戰敗的魔狗星人忍辱負重捲圖從來的故事。
就當魔狗星人以美狗計,色誘布娃娃王子的時候,電話終於響起, 在一旁看著我們玩,看得津津有味的大姊急忙去接, 看她點頭如搗蒜,唯唯諾諾的樣子,我知道應該沒問題。
「YA~家樂福叫我明天去上班,這樣就有錢繳房租,真的太好了!」
「嗯…」 忽然想起,我就是那個千方百計要把她們母女趕走了惡魔房東, 心裡有股很重的罪惡感,朝我的大腦襲來… 看見我臉色不是很好,大姊趕緊對我說︰
「唉唷~房客繳房租,是天經地義的啊,沒甚麼好在意的呀!黃先生,別這樣,嚇到寶兒了。」
看見寶兒,被我忽然正經的臉,嚇到的樣子,我趕緊恢復本性, 訕訕的說︰「寶兒,真對不起…」
寶兒使勁的對我搖頭,雖然我知道寶兒甚麼都不懂, 但還是讓我的心理充滿一種暖意。
「對了,黃先生,我怎麼都看你獨身一人在管理這棟公寓,你還有甚麼家人嗎?」
大姊為了化解尷尬趕緊轉移話題, 但她哪知道這句話剛好插進我心窩裡,原本結疤的傷口又滲出血。
「其實我爸爸、媽媽、妹妹都在車禍走了,只有我好運活了下來…」
我勉強打起笑容說。
「……阿凱,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姊滿臉歉意的跟我道歉。
我搖搖頭,讓她不要介意。
其實我父母雖然沒死,但在我心中…她們也跟死了差不了多少了…」
大姊苦笑著,開始說著她一個人的故事…
原本大姊家住在彰化,她們劉家在當地是個經營紡織的望族,但這幾十年來,那種夕陽產業逐漸退化,再加上後代子孫不爭氣,坐吃山空的垃圾一堆,王家只好死稱著華麗的外表,但裡子早就殘破不堪。
她當時跟著自己的男朋友,每天過著無憂無慮、兩小無猜的生活, 哪知道家裡,早就悄悄起了變化…
一天,她興高采烈的帶著自己的男朋友,介紹給家人認識,當她家人知道她男朋友只是個生長在窮到哭八的家庭後極力的反對,大姊當時正值叛逆,咬著牙帶著大小姐的倔強,就和自己男友翹家了。
但可悲的是,那男孩子家裡本來就已經窮到不行,更何況現在多了一張嘴,而還是完全沒有工作能力的一張嘴。
就這樣靠著大姊從家裡帶出來的錢,兩個人一路跑到了台北,以為可以擁有一輩子的幸福,不過少女情懷總是詩,當大姊的男朋友 一看見台北的五光十色,一個傻愣愣的鄉下人,哪能抵擋誘惑呢?
剛到台北的第一年,這一對小夫妻,努力的打工賺錢,要買好的東西可能沒辦法,但是至少不會餓死也就罷了,雖然辛苦,卻也幸福。
第二年,大姊和她男朋友,在一場不小心的意外,出了人命,有了寶兒,大姊的男友希望能夠墮掉,但大姊堅持不肯,還為此大吵了一架,最後靠著鄉下人的無知,寶兒活了下來…
到了第三年,寶兒的老爸跟著工作認識的酒肉朋友,開始享受 台北特殊的娛樂,除了吸毒以外,嫖、煙、賭、酒 該學會的惡習都學會了,在名為台北墮落學院裡,成功畢業。
平時工作賺來的錢,哪夠他享樂呢?
當他對大姊說︰
「妳明天,去阿龍的酒店上班吧,給人家摸幾下就有錢拿,妳做這些手工我的債啥時還的完…」
大姊的幸福夢碎,再一次帶著寶兒逃了出來,住在我這裡的學生套房。
別以為這種八點檔般的劇情俗又可笑, 但現實生活中發生,又有誰能承受,又有誰能逃脫…
就這樣兩個認識不到兩天的朋友,開始聊起了心中最深層的秘密。
「怎麼不逃回彰化去!在怎麼說,自己也是劉家的孩子, 家裡是最溫暖的避風港啊!」
「我回去的話,那寶兒呢?一輩子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說是野雜種嗎?」
大姊苦笑的說… 是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苦衷,哪是外人能了解的呢?
看著寶兒拉著媽媽的衣服,說肚子餓餓, 我和大姊才發現,現在已經七點多了。
大姊急忙跟寶兒道歉,還問著我說︰「阿凱,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啊?粗茶淡飯的,如果不介意,一起慶祝我找到工作。」
「好啊,那妳們等我一下。」
我一邊笑笑的回答,一邊開了門,去離家四五公里的夜市裡,買了幾道小菜和花豬最愛的豬排。
就這樣我們三個人外加一條狗,吃著我高中以來最像樣的一頓飯,濃濃的菜香裡,交織著大姊的笑聲、寶兒吃飯聲、花豬的叫聲,帶給我四年前早就已經消失,一種家的感覺…
「對了…阿凱啊…可以…可以…請你幫個忙嗎…?」吃完晚餐,我正拖著依依不捨的花豬回家去時,大姊問了我。
「說說看,我做得到一定幫。」
「明天…明天…我去工作,如果…我是說…如果啦…你有空的話,可不…可不可以…幫我照顧一下…寶兒啊?」
大姊滿臉通紅,支支嗚嗚慢慢的說了出來。
「好啊,我有空堂就來陪寶兒。」這對我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事,反正我在大學幾乎沒甚麼朋友,空堂?
還不是看著電視發呆!
「真的嗎~太好了!真的很謝謝你,寶兒來跟叔叔謝謝。」
咳咳…又叫我叔叔…?!
隔天,匆匆忙忙的上完早上的課,下午就趕緊跑回家,抓著花豬去找寶兒,拿了備份鑰匙開了門進去,只見寶兒手裡拿著麵包,小小口的啃著。
「寶兒,別吃麵包了,哥哥帶你去吃好康的好不好?」
寶兒聽見我要帶她出去,興奮的猛點頭,旁邊的花豬,也跟著一起點頭,就這樣五分鐘後,我們站在麥當勞門口…
寶兒看著長的有點噁心的的麥當勞叔叔和人來人往的人群不禁有點害怕,緊抓著我,我笑笑的看著她要她安心。
點了份兒童餐,寶兒右手拿著玩具、左手拿著薯條,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剛剛的恐懼感,早就被麥香雞的香味,給消除的一乾二淨了,果然麥當勞每年可以從每個小孩的爸媽口袋裡賺走鈔票,還是有一定的手段吶。
在我一旁的花豬,看著寶兒吃著漢堡,口水都快留下來了,直到寶兒吃完,打了一個幸福的飽隔後,便走出麥當勞,慢慢的走回家,在路上的寶兒對各種東西都充滿好奇。 直到路過了社區旁的一個小公園,寶兒定住腳步,拉拉我的手,希望我能帶她去玩,我看著她滿臉希冀, 我又怎麼能抵抗這種表情呢?!
就這樣,我們玩了公園裡所有設施(雖然幾乎都承受不了我的體重),也順便重溫舊夢一番,還跟著那裡的孩子們玩了好幾場抓迷藏,我已經嚴然成為這公園的孩子王,新一代香蕉哥哥的位子果然 非我莫屬…(很驕傲嗎…)
玩到一半,我看了看表,喔~喔~該死,已經三點多了,我拉著一條狗和一個玩瘋的小女孩,趕緊跑回151號5樓。
因為我並沒有跟大姊報備過我要帶寶兒出去,萬一她先到家,看到家裡沒人,以為我誘拐兒童勒!
好險回到家,一開門,大姊還不在,我鬆了一口氣, 坐在椅子上休息,寶兒也累的動不了了,開了電視,趴在花豬旁邊乖乖看著多啦a夢。
靠~又是著隻死藍貓,長的蠢不拉雞的,寶兒看這種卡通, 會被教壞的。
我走到電視前面,讓那隻死藍貓消失在電視螢幕上,接著在螢幕上出現的是超可愛的軍曹keroro…(幼稚…)
寶兒一臉委屈的看著我轉掉她最愛的多啦a夢…
「寶兒,別看那種沒志氣的卡通,妳看那隻死藍貓就整天幫闖禍的大雄擦屁股,一點志氣都沒有,反觀軍曹keroro人家的 目標是統治藍星,妳看這兩部卡通的層次根本不同吶!」 (洋洋得意狀…)
果然寶兒根本不接受我的解釋 (或許她根本聽不懂)正當我在對她,深層洗腦、改革再教育的時候… 「叮咚~」門鈴響了!
可能是大姊回來了吧,不過奇怪,怎麼不直接用鑰匙開門呢?
「誰?」
我把裡面的木門打開,對著鐵門外的陌生小姐說。 「忘了帶鑰匙幫我開門一下。」
昏暗的樓梯間裡。 站一個陌生的小姐,大約十八九歲上下,頭髮挑染,有離子燙過,身上穿著白色的襯衫和一件灰色的百折裙,反正整體上來說, 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不過在怎麼漂亮,我也不能隨便幫妳開門吧…
「小姐,妳搞錯了吧!」
「阿凱~快開門啊!」
靠!現在的推銷員已經打聽到現在房子內所有人的姓名了喔!好猛!
「小姐,我又不認識妳,我怎麼幫妳開門?」
「我…我是…怡君啊…」
噗~太扯了吧,這間房子的主人確實是劉怡君,妳要冒充她,也要裝的像一點吧…
還有大姊有那麼漂亮…那我早就…我早就…咳咳…咳咳…
「阿凱!快開門啦!我今天忘了帶鑰匙,我真的是宜君啊!」 門
外的正妹滿臉通紅,急的直跺腳。
「小姐~妳看劉怡君的孩子都那麼大了,妳的年紀有可能 是這孩子她娘嗎?」我抱起了在我腳旁,想看又看不到的寶兒。
「媽媽…媽媽…抱抱…」 …………… 幹!見鬼了,連寶兒都被收買了嗎?
「喂!寶兒,別亂叫,等等小心被妳媽媽打喔~」
「哈哈…哈哈哈…妳看…怡君,我就說吧, 這隻呆頭鵝,根本不可能認的出來…」
住隔壁的學姊,突然從那陌生女子後面冒了出來, 一手扶著肚子,笑的花枝亂顫的對著我說︰
「還不開門!你這個大白痴,還看不出來她就是怡君嗎, 嘻嘻~真的是笑死我了,真笨耶~哈哈哈~」
我聽到學姊的話,猛一回神,仔細的看著我眼前的女子,那個臉的輪廓還真的跟大姊很像,再揉揉眼睛,才發現基本上應該算是一模一樣了…
我簡直看傻了眼,雙眼緊盯著大姊,無神的把門打開…
「陳姊~妳看啦!這樣穿一點都不像我了啊, 我要去換衣服…」
大姊被我盯的滿臉通紅,頭低低的對著學姊嗔道。
「不要啦,妳穿這樣很好看啊,妳看那小子都變的色咪咪的…」
學姊此話一出,我才發現我的失態,訕訕道︰
「抱歉,我真的看傻眼了…怎麼差那麼多?」
「哼哼,那還不是要靠我…」
學姊炫燿的說著她把大姊完完全全改造的故事…
「今天啊,我去家樂福打工,超巧,剛好看見小君在報到,我趕緊放下手裡工作,跑去跟她聊天,但聊到一半,小君就被帶去訓練了,於是 我就偷偷的翻了一下小君的資料,發現小君今年才十九快二十歲而已耶…」
「十九歲!?」
我突然頭暈目眩…
「討厭耶~妳竟然偷看人家的資料,而且到處說…」 說著就跑去賞學姊幾個粉拳,兩女笑罵成一團…
「大姊…妳…妳到幾是幾歲生寶兒的?」 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像個白痴。
「陳姊~妳看,她還是叫我大姊,人家哪有那麼老… 而且穿這樣根本沒用…」
大姊氣股股對著我抱怨,雪白的小臉,紅咚咚的… 很…很可愛…
「喂喂喂~你很無恥耶,都二十好幾了,還叫我們小君大姊。」
「那我要叫甚麼?」 學姊突然滿臉曖昧,一臉奸笑小聲的對我說︰
「可以叫小君君啊或君兒啊或君君寶貝啊…」
「陳姊~~~~」 在一旁的大姊…咳咳…是怡君,聽見學姊亂說,連忙去搔學姊癢。
「那…小君,妳…妳到底幾歲生寶兒的啊…?」
「十七…」 難怪那麼年輕,真的太恐怖了…
「十七…歲…可以結婚嗎?…」
「我們沒結婚,同居而已…」
怡君的臉明顯暗了下來。
學姊趕緊轉移了話題︰
「好了好了,妳們要打情罵俏也得等我炫燿完吧!」
怡君聽見,又衝去作勢要搔學姊癢,學姊連忙互住身體週遭死穴說︰
「我啊~就幫小君在家樂福買了幾件換季的零碼衣,一件才199, 但是只要會打扮,還不是很漂亮…」
「嗯嗯…」 我滿臉佩服的點著頭。
「最後就是最困難的工程,就是小君的秀髮啦, 我把她帶去我家,用離子夾燙直,再買染髮劑挑染, 再經過拉拉八八一大堆步驟,美美的劉怡君就誕生嚕~」
「她的頭髮是妳用的?」
我滿臉不可思議的問,我看小君的頭髮已經算是職業級水準了…
「當然啊!我在鄉下的家,可是開理髮廳的耶…」
於是不可思議的劉怡君變身在此事件落幕…
我和小君寶兒三個人,就這樣一起過著超詭異的半同居生活,我原本在頂樓的家,除了睡覺以外基本上已經沒有其他功用了,連花豬的狗窩也搬到151號5樓…
半年後…
就這樣很幸福很幸福的過了半年, 半年後寶兒的4歲生日, 沒想到我們的關係,就那天告了一個段落…
這種幸福半年夠嗎?不夠。遠遠不夠… 「叮咚~叮咚~」 我左手拿著蛋糕、右手拿著軍曹keroro超大型娃娃用頭按了電鈴,怡君笑嘻嘻的幫我開門。
「說~!今天來,又有甚麼理由?」
這我早就習慣了,這半年來,要進這道門一定要想個理由,每次都讓我想的頭快破了,後來當我發現瞎掰,怡君也會開門後,我就開始亂扯說︰
『我是經紀公司找正妹入演藝圈啦~』、 『警察臨檢!我們懷疑這是人蛇集團。』之類亂七八糟的理由,不過今天不用亂掰就可以進去…
「寶兒生日!」 我雙手高舉著蛋糕和娃娃,當作我的通行證。
寶兒一見到我拿著娃娃,就像發現獵物的迅猛龍朝我狂奔而來。
「寶兒生日快樂~~ 我和怡君關上燈,幫寶兒唱了快十次的生日快樂歌後, 終於開始吃蛋糕了,看著滿臉奶油的寶兒,超滿足的笑容,
我突然發現為了這個笑容,再辛苦也沒關係,何況只是一個 大蛋糕,真的是太划算了…
「來~阿凱,給你喝~」 怡君從冰箱裡,拿出了幾瓶台啤,丟給我一罐。
「這只有大人能喝,寶兒只能喝果汁喔~」 怡君對著正想開來喝的寶兒說…
「阿凱喝啊!難得家樂福特價,我買了一打耶~陪我喝完吧~」
喝了酒的怡君,穿著寬大的零碼T恤,牛奶般的臉 透出微微的紅色,因為衣服不合身,裡面…若隱若現…咳咳…咳…
而且自從半年前怡君被學姊改造以後,真的是越來越漂亮了, 跟第一次見面老氣的怡君,簡直判若兩人…
「快喝啊~還有半打耶~」
喝了快四瓶台啤,平時滴酒不沾的我,早就有點暈頭轉向,而怡君更慘,簡直已經語無倫次了…
「喝喝喝喝喝啊~乾杯~」
怡君早忘了少女的矜持。
現在她只是一名醉漢…
「不行~我喝不了了~」
「快點喝!」
醉瘋的怡君右手扳開我的嘴,左手直接拿了一瓶,往我嘴裡猛灌, 我現在終於了解法國被作成鵝肝醬的那些鵝的痛苦。
「不行…我真的…真的…不能在喝了…」
「那…那…那要處罰…一個處罰才行…」
「甚麼處罰…我不怕…儘管…來,儘管來…」
我看著怡君濕濕的櫻桃小嘴,等著她慢慢說出我的處罰,只是那張小小的嘴,怎麼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好像越來越近…
最後近到和我的嘴唇貼在一起…
「沒甚麼嘛~小cass而已~我不怕,我不怕…再來…再來…」
「好…好…算你厲害,那要再處…再處…罰一次…」
怡君充滿誘惑的舔了舔舌頭,那被舌頭濕潤的唇重重的印在我的嘴上…
不安分的舌頭,挑起了每一根神經,接著瞬間攻破我的防線…
腦袋轟了一聲,我就失魂落魄般被突然爆發的慾望給控制,還來不及掙扎,就被怡君帶往21年來我從未探索的境界…
等我稍微回過神,我和怡君上半身的衣服早已不翼而飛,怡君正在床上壓著我,由上而下慢慢吻遍我的全身…
「寶兒…寶兒會看到…」
我吃力的說出這段可能會讓怡君冷靜的話…
「噓~別說話…會吵醒寶兒的,現在…現在是大人時間…」
怡君停下嘴邊工作,抬起頭,右手食指壓著我的嘴,雙眼迷濛的看著我,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說完話的怡君,繼續低著頭,在我身體每一吋肌膚 留下她吻過的證明…
只是她越吻越下面… 越來越下面…
越來越來越下面…
終於,一個21歲的處男被一個守著活寡!?的19歲少婦,勾起了像核子彈般的慾火,無法控制,瘋狂的爆發出來…
男孩反身將女人壓在下面,看遍那女人每一吋牛奶般的肌膚,狠狠的吻著,把低脂牛奶,變成了粉紅色的草莓牛奶…
男孩把女人的雙腳慢慢的打開,女人輕輕的「嚶 」了一聲,鼓勵著男孩,勇往直前,做接下來的該做的事…
女人咬著唇忍著。
男人沉沉的喘著。
整張單人床激烈的搖晃著。
女人咬著男人的肩膀,無神的呻吟著。
男人抱著女人的身體,瘋狂的擺動著。
趴趴趴的聲音,伴隨著。
女人全身通紅的顫抖著。
男人使盡全力的低吼著。
兩具達到快樂高峰的身體緊緊的抱著。
淫靡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著…
「不…不行…怡君…不能再來了…三次…第三次了…喔…喔…再來我會死…再來…會…會死掉…不~~!」
我突然從一個很詭異的惡(春?!)夢驚醒,坐了起來,發現我躺在怡君家的床上,滿身大汗… 花豬和寶兒,兩雙大大的眼睛一直看著我,充滿好奇,而怡君正在吃著早餐看著電視,卻滿臉羞答答的,不敢轉身過來看我,很顯然,我剛剛的說的夢話怡君聽的很清楚…
該死…
為甚麼這間套房那麼小,床鋪就在客廳呢。
「咳咳…抱歉…我…我剛剛作夢…」
「要吃甚麼,我幫你煮。」
怡君站了起來,背對著我說。
「都好…」
我揉揉眼睛,伸伸懶腰,掀開被子,打算去梳洗一下,一陣風吹來,身體打了個哆嗦…
「幹!!我的衣服勒~!」
我趕緊把被子往身上蓋好,寶兒和花豬兩個眼睛睜的大大的,好像很渴望看到甚麼…
我現在終於能了解被人視姦的感受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小女孩和一條狗…
我趕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褲,在棉被裡面穿了起來, 頭也不回的衝出151號5樓,連怡君叫我,我也沒聽清楚,滿腦子亂糟糟的,我根本忘記我昨晚酒醉後,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難道我真的和怡君做了?
難道怡君真的和我做了?
難道怡君和我真的做了?
難道真的做了?
我和怡君… 怡君和我難道真的做了!
滿腦子混亂、滿腦子都是聲音,抓著頭,坐在頂樓房間的床上,想著怡君帶著寶兒相依為命卻幸福的臉,竟然被我這樣蹧蹋、被我這樣毀滅了…
酒後亂性不能當做藉口, 雖然我依稀記得當時…好像…似乎…不是我主動的…
不過這種無恥的說辭,不光是別人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切都是我的錯…
以後我要用甚麼臉,去見寶兒母女… 就當我雙手猛扯著,原本就雜亂不堪的頭髮時…
口袋裡的周杰倫緩緩唱著最新專輯裡的髮如雪。
「妳髮如雪,淒美了離別。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愛在月光下完美。 妳髮如雪,紛飛了眼淚。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妳的碑…」
「喂~賤凱喔,怎麼還沒來學校,今天早上劉大刀的課耶,你不會想翹課吧?喂喂~怎麼不說話,~在打槍喔!」
電話那頭正在發出那淫賤的聲音,是我大學唯一的朋友叫淫龍 顧名思義,這種人不會高尚到哪裡去,沒辦法,我現在心情實在 沒心情介紹他,浪蕩的故事,改天在好好跟你們介紹…
「…我今天不去了…」
「怎麼啦?生病了嗎?花柳?AIDS?」
「…我…我…」
「到底是怎麼啦!該不會已經破了你珍貴的萬年處男身?」
「………」 一語道破,命中靶心。
「幹!不會是真的吧,可喜可賀,普天同慶啊~ 怎麼好的事情,你是在不爽殺小?」
「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
「喔?一夜情喔?」
「不算吧…」
「幹!那到底是啥啦,你先清楚的說你破處的過程好了…」
在淫龍的強烈逼供下,我敷衍的隨便說了昨晚發生的事…
但沒想道,他卻給我一個讓我震撼的推論…
「喂…你說那個女的長的很正?」
「是啊…」
「你跟那個女很熟嗎?」
「一點點吧…」
「那個女的知道你很有錢嗎?」
「知道…」
「那個女的家境怎樣?」
「蠻差的…」
「昨晚你是被她灌醉的嗎?」
「應該算吧…」
「昨天晚上,都是那個女的主動的嗎?」
「應…應該是吧…」
「嗯,我也覺得你沒那個種主動…」
「你覺得你的條件有可能讓一個正妹主動跟你上嗎?」
「不太可能…」
「那恭喜你,你可能被仙人跳了…」
「…………仙人跳!?!?」
「是啊…」
淫龍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不可能!怡君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我再問你一次,你覺得你的條件有可能讓一個正妹主動跟你上嗎?」
「………不太可能…」
我心虛的說。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們看上的是你的錢不是你吶~ 你自己應該也有這種認知,只是不敢面對吧?」
「……那…那我該怎麼辦。」
「仙人跳,不外乎要錢,我看你自己拿去給她吧,看能不能打個折,不然明天你就準備在學校BBS上,看見你破處影片到處被宣傳吧。」
「我…我該準備多少?」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被人家跳過。」
「十…萬…夠嗎?」
「你先去拿十萬去問問她吧,不夠再補嚕, 我先去上課了,等等再打電話給你。」 就這樣淫龍掛上電話。
我拿著存摺,到陽信銀行裡領了十萬。
拖著沉重的腳步,心裡糾纏在一起,很痛很傷。
我實在無法相信怡君會如此對我,但淫龍說的話完全讓我沒有爭辯的餘地…
「你覺得你的條件有可能讓一個正妹主動跟你上嗎?」
「你覺得你的條件有可能讓一個正妹主動跟你上嗎?」
「你覺得你的條件有可能讓一個正妹主動跟你上嗎?」
整個腦袋重複出現這個問題,雖然不想承認,
但誰又能給我一個反駁它的理由…
走到了151號5樓門前,按下了我根本無法面對的電鈴…
「叮咚~叮咚~」
「咦?不是去上課了嗎?怎麼還在這?」
怡君開了門,天使般的笑著說。
她究竟是純潔淨白的天使還是帶著天使面具的惡魔?
讓人無法分辨…
昨天晚上,真的很抱歉,原諒我…
我伸出拿著錢的手,頭低低的根本無法面對怡君的眼神。
「這是甚麼?」
接過錢的怡君,疑惑的打開紙袋,拿出一百張一千元,傻傻的問著我。
「這些夠嗎?不夠…不夠我再補…」
我小小聲的說,企圖掩蓋我的心虛。
「你…這是…甚麼意思…」
怡君的語氣開始有點顫抖。
「這算補償妳的…」
「補償…甚麼…你說甚麼…」
「昨天…昨天晚上…」
我心中開始疑惑,為甚麼怡君的語氣如此傷心,
正當我一邊懷疑,一邊解釋,說到一半…
「出去!你給我出去…把你的臭錢拿走… 你不接受我沒關係,但也別把我當妓女蹧蹋我!!滾~~!…嗚…嗚…嗚嗚…」
『碰!』
突然怡君對著我哭喊,把我推了出去,狠狠關上了門,剩下跌坐在樓梯間裡的我,似乎…似乎錯了…
坐在門內哭喊著的怡君。
坐在門外聽著哭聲的我。
突然有了一種領悟。
到底為甚麼我幾乎每天都來到這裡?
我抬起頭,看著151號5樓的門牌。
因為寶兒在我死去的妹妹嗎?
是。但不全然…還少了甚麼… 是為了一種缺了很久的幸福嗎?
是。但那種幸福…不是家… 那是愛情嗎… 是。似乎是… 心痛嗎?
痛。一輩子最痛的時候…
我站了起來,靜靜的聽著門內正流淚的怡君,聽著她眼淚落地的聲音混雜著我心裡滴血的聲音,充滿悲哀…
只因為一個天大的誤會…
慢慢爬上頂樓的家,坐在床上 關上手機 一個人對著牆 靜靜的發呆...
我不怪任何人,包括淫龍,雖然他竟然誤導了剛成為男人,正不知所措的我…
不過會被這種謊言所誤導,也代表我真是蠢的可以。
還有我終於知道,怡君真的喜歡我… 酸甜苦辣交織,對著牆壁的我,一會傻傻的笑、一會偷偷的哭。
至於要怎麼解釋這個誤會,讓怡君原諒, 這種問題,我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這已經變成一種奢望…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叮咚~叮咚~』 『叩叩叩…叩叩叩…』
「阿凱~開門啊,你在裡面嗎?快開門!」
急促的敲門聲,讓我從夢中緩緩的醒來。
習慣性的伸個懶腰 看看手中的表。
原來在家裡整整坐了一天…
從地板爬了起來,緩緩去開了門,看見學姊一臉緊張。
「阿凱,怡君跑去哪了?我按了電鈴怎麼都沒人,會不會出事了啊?」
「嗯…我知道。」
「甚麼??!! 你知道?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
「嗯,我做了一件很可惡的事…」
「走,跟我去看看,順便道個歉就沒事了。」
「算了,這不是道歉可以解決的,而且我…我現在不敢見她。」
「沒用的男人!那備份鑰匙拿來,我自己去看。」
摸摸口袋,拿出鑰匙,學姊氣呼呼的從我手中搶走,頭也不回的去了。
緩緩的蹲回床上,依然看著那片牆,從牆上繼續撥放著,曾經幸福的回憶…
從半年前開始…
「黃劍凱,你和怡君到底怎麼了?我剛剛去她們家,東西全拿走,怡君和寶兒也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字條和一疊錢。」
學姊右手拿著紙條、左手拿著一疊錢緊張的說。
很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們母女的照顧,我知道這段恩情,不是用這些錢就能還清的,但我們也沒甚麼能夠報答,只有這些錢能夠給你。
正如你所說,感情這種東西也只能用錢來衡量…
當然這些錢,遠遠不夠,不過這是我們母女僅剩的了。
不夠的下輩子在還吧…
因為這輩子,我不希望再見到你…
手裡的字條,慢慢的飄落在地上,我突然不知所措望著牆,還是發呆吧,繼續發呆好了。
「黃劍凱,你還傻在這幹嘛~快去找宜君啊。」
「找怡君?」 雙眼呆滯,喉嚨沙啞著說。
「對啊!你也不想想她們母女倆孤兒寡母,身上又沒錢,是能跑去哪?萬一出了甚麼意外,你不會難過嗎?」
「你想想寶兒才幾歲,在外頭淋雨吹風,萬一生病怎麼辦?」
「有些事錯了就錯了,後悔沒有用,快找她們回來後, 才有解釋的機會啊!」
學姊連續的問題,狠狠的敲醒我,讓我整的腦袋 似乎發現了一點希望,可以挽回怡君的希望…
「解釋…對!解釋…我還欠怡君一個解釋…」
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起身,隨手抓了機車鑰匙,衝了出去,開始了一段懺悔之路…
六月底,課堂上的學生為了期末大考,關係到當不當的問題,每個都使出吃奶的力,絞搾腦子裡原本就不多的知識,振筆急書。
坐最後面的一個男人,抹抹汗、深深呼出一口氣,放下筆,走出去交卷跑出教室,騎上機車又開始他毫無目標的亂飆。
而考試時間還不到一半…
這種無頭蒼蠅般的找人,已經是最後無可奈何的辦法。
這男人試過貼傳單、打廣告、借宣傳車、上網po文請大家留意,但怡君和寶兒就像是在這世界蒸發、散失了…
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暑假就在阿凱每日狂飆揚起的塵霧下慢慢的到來… 坐在7-11的騎樓裡,
手拿著肉包當中餐啃了起來,直啃到了塑膠袋,都還沒發現包子早就吃完了。
神不守舍、一臉痴呆用來形容現在的阿凱,最為恰當…
一陣大風,吹起地上的廢紙,撲上阿凱的臉,驚醒的阿凱,終於放過塑膠袋,將被風吹在臉上的紙,拿了起來…
細細的看起扭轉他命運的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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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張連白痴都知道在虎爛的算命館傳單。
可是剛好看的人,現在的狀態比白痴還白痴…
「好一個遇虎亦攔的大師…光聽名子就隱隱感到他所傳達的氣勢。」
當這個白痴正為虎攔此名讚嘆時,突然眼光一閃、腦中一晃…
「咦?等等,尋人!可以尋人!! 幹!我想到了,終於有辦法了~」
阿凱高興得大聲叫嚷。 連7-11打工的小妹妹都探出頭來嘆息的說︰
「原本還看他憂鬱憂鬱蠻帥的,原來是個白痴…」
7-11妹還沒感嘆完,一陣風,伴隨阿凱狂飆而去,陪他去找最後的希望…
10分鐘後通天虎攔館新莊總店門前多了一個白痴。
「歡迎光臨。」
一進門便看見兩名十八、十九歲身穿中國旗袍開岔開到大腿的活潑妹妹,對著阿凱大喊走了過來。
站左邊的眼鏡旗袍妹拉起阿凱的手就往櫃檯走去, 而原本站右邊的辮子旗袍妹就坐在櫃檯內拿起一張表給阿凱填,上面問了一些基本資料和勾選一些要請大師處理項目。
阿凱拿起筆填完後,交給辮子妹。
「嗯…尋人問事,收您三千喔。」
辮子妹靦腆的對著阿凱笑著說,突然阿凱覺得這三千塊怎麼那麼便宜…
「好…」
阿凱乖乖的掏出三張小藍。
「請您跟著我來。」
眼鏡妹又拉著阿凱的手,往裡面走去,直走到一扇雕功精巧的木門前,然後打開了門,門內煙霧瀰漫、宛如仙境…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管是視覺上還是嗅覺上都給阿凱極大的震撼,嗆鼻的煙,衝進肺,讓阿凱狂咳不已。
坐在椅子上的大師翹著二郎腿,手裡正叼著一根長壽,見到有客人來,急忙站起來,拍拍阿凱的肩,說了聲抱歉,請阿凱坐下。
眼鏡妹遮著鼻子打開窗戶,此時濃煙散去,阿凱才能細細打量眼前的大師。
穿著傳統馬褂的大師,臉和藹的笑著,眼睛咪成一條線,大大的耳朵,使他原本就福胖福胖的身材顯的更有福氣。
「有甚麼疑難需要本上師指點你呢?」大師一開口氣勢果然不同。
「我想找人。」
「找一個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
大師緩緩的說…
好厲害,我還沒說他就知道,怡君對我很重要,這次…這次…說不定真的有辦法…
內心充滿敬佩的阿凱狂喜不已… (不重要你算幹嘛…)
「對…對…上師幫我…」
阿凱急著說,一臉渴望。
「找一個女人?」
「嗯…」
「待本上師細細算來。」
說完後大師輕閉雙眼,右手長壽依舊、左手蓮指點算,大約一刻鍾後, 忽然睜眼大喝︰
「你妻子兩個月內定會在板橋新浦站五號出口出現…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師大喝時,被自己口水嗆到,咳了咳、順順喉繼續說︰
「你本命星東方跟著的星宿紫微,紫微便代表你所要尋的重要之人,所以你的妻子應該在你家東方,而且此時紫微星正在四大星宮交互運行之地,所以你妻子會在某個大眾運輸站裡。再來紫微星屬金,金屬五,所以要在五號出口,這樣你了解了嗎?」
阿凱低下頭細細思考, 新浦站果然是在他家正東方…心理一陣激動,說不出話來… 抬起頭,滿眼淚光,向大師哽咽的說︰
「真的很感謝您…我終於有機會找到了…終於有機會了…」
大師顯的不知所措,急忙的補充︰
「如果再兩個月內,你的妻子沒有出現,那便是天煞星打亂了,紫微星運行軌道,你只要再來找我,我定使七星運轉大法,將紫微星調回原處,而且老客戶只收你兩萬五就好,知道了嗎?好了,問完就速速去新浦站等吧…」
此時的虎攔上師,在阿凱眼中,便如天神下凡。
上師交代完後,阿凱點點頭、擦擦眼淚,說幾句感謝的話,還想再問清楚一點,只見大師擺擺手,阿凱閉上嘴後,便回家收拾,去新浦站第五號出口,開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等待之旅…
阿凱走後,大師原本道貌岸然的臉一變,對著站在窗前的眼鏡妹,招招手拍拍自己的大腿,要眼鏡妹坐在自己一雙肥腿之上。
只見眼鏡妹原本一身書券氣質,搖身一變,變的媚眼如絲,像蟒蛇般纏盤在大師身上嗲嗲的說︰
「大師好厲害,隨便說說,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哈哈~這世上蠢人何其多,我不騙他們,他們還不是被別人騙,下面放個PDA,他剛剛在外面輸入的資料,還不是一清二楚, 真是蠢到無奈呀~哈…哈哈…」
說著說著,大師的肥手明顯不安分起來。
「嚶…不行…還有…還有客人…要等…要等下班嘛…」 眼鏡妹嗔著推開大師的肥手。
「嘻嘻…好好~我的小乖乖,等下班去吃飯,我們再去…嘿嘿嘿…」大師一臉猥褻摸起眼鏡妹的手說。
「討厭~除非你幫人家買衣服,不然人家不去…」
「好好好…那先香一個。」
就這樣,一室春情、淫樂融融,阿凱可能到死都不曉得他的三千塊,都成了大師包養女人的衣服了…
新浦捷運站五號出口。
二十分鐘前被虎爛的阿凱蹲在階梯旁,眼睛死死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生怕一眨眼漏看了任何人 任何一絲希望。
等了不知道多久,肚子餓的咕嚕咕嚕叫,但阿凱不敢走,因為他知道去買便當的時間,最少會漏看幾十人以上,萬一怡君就在裡面…
那真的太可怕了…
時間伴隨著肚子的怒吼聲,相對無聲的悄悄走過,來往的人漸漸少了,但等待的人一個沒少,依然在那…
晚上十一點整,板南線最後一班車,通過新浦站,宣判今天的希望破滅…
阿凱動了動麻掉的腳,自我安慰的說︰
「沒關係,還有59天嘛…」
隔天風和日麗的新浦站,早上六點,首班車剛剛啟動…
阿凱拿著兩張貼有怡君寶兒的基本資料和照片的牌子, 就擺在階梯中間,手裡拿著一疊昨天晚上趕工印出來的傳單,見人就發,忙了一整天...
果然今天也沒有出現…
就這樣早上六點開始等,晚上十一點休息,同樣的日子,像個鐵輪般,一直輪迴轉動…
狠狠的輾過阿凱…
好險現在暑假剛好開始,不然阿凱百分百只有二一的命。
五六天後的新浦捷運站一樣早上六點。
「阿凱啊,今天依然準時喔。」
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便服,小跑步的進入五號出口,對著阿凱打招呼。
「哈哈~站長,你才準時勒,每天上班還要晨跑喔,難怪體格那麼漢草。」
站長對阿凱微微笑,便馬不停蹄跑進五號出口上班去了。
把牌子擺好,阿凱狼吞虎嚥掉兩個肉包子,拿起從高中後就沒玩的吉他,開始調音綁弦,慢慢從基本的指法、按法彈了起來。
漸漸找回高中熱音社,當家吉他手的身手,找了幾首五月天的歌,唱了起來…
這不用說也知道這次阿凱想到更引人注目的辦法。
整天不是發傳單,就是拿著吉他彈彈唱唱,阿凱身邊還漸漸多了很多個銅板勒…
所以隔天,牌子又多了一張…
『只要幫我留意這對母女,免費聽歌不用錢啦!!』
日子雖然無聊,但阿凱有信心,等到怡君出現的那天…
十天後的新浦站五號出口。
一個二七、二八歲,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短裙套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