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漫天眼中的嘲弄神色,突地一閃而隱,仰天出神了半晌,霍然長身而起,喃喃道:“樂事樂事……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天光已亮,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南宮夫人身下一顫,凄然道:“要走了么?”
風漫天道:“乘那些厭物還未回來,早早走了,免得麻煩。”
南宮夫人黯然望了南宮平一眼,道:“地窖里還有几壇好酒,風大俠何妨喝了再走。”
風漫天眼帘一闔,沉聲道:“酒終有喝完的時候,人終是要走的,夫人,你說是么?”
南宮夫人默然半晌,緩緩點了點頭,道:“終是要走的……”
緩緩伸出手來,為南宮平扣起一粒鈕扣,道:“平儿,好生保重自己,對風老前輩要有禮貌,不要乖性使气……”
她語聲极為緩慢,但話說完了,一粒鈕扣卻仍未扣好,要知天下慈母之心,俱是如此,在要离別愛子之時,能再拖一時半刻,也是好的,那慈母別子的名詩:“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便是形容這般情景,游子臨行之時,慈母多縫一針,便可多見愛子一刻。
南宮平雖早已熱淚盈眶,卻仍然強顏笑道:“孩儿又不是初次离家,一路上自會小心的。”
魯逸仙轉過頭去,不忍再看。
司馬中天垂首坐在椅上,此刻若有人見了他,誰也不信此人便是名滿中原的鐵戟紅旗。
南宮夫人手掌簌簌顫抖,一粒鈕扣,競仿佛永遠扣不好了。
南宮平突覺手背一涼,他不用看,便知道定是他母親面上流下的淚珠。
一剎時他只覺心頭熱血沖至咽喉,突地大聲道:“媽,你不用擔心,孩儿發誓要回來的。”
魯逸仙伸手一拍桌子,大聲道:“好,有志气,世上再牢的籠子,也關不住有志气男儿的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