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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庸系列~倚天屠龍記(全)

殷素素拍掌大喜,叫道:「是你輸了,可不許賴。」

謝遜向張翠山道:「張五俠寓武學於書法之中,別開蹊徑,令人大開
眼界,佩服佩服。你有甚麼吩咐,請快說罷。」迫於諾言,不得不如
此說,心下大是沮喪。

張翠山道:「晚輩末學後進,僥倖差有薄技,得蒙前輩獎飾,怎敢說
得『吩咐』兩字?只是斗膽相求一事。」謝遜道:「求我甚麼事?」
張翠山道:「前輩持此屠龍刀去,卻請饒了島上一干人的性命,但可
勒令人人發下毒誓,不許洩露秘密。」謝遜道:「我才沒這麼傻,相
信人家發甚麼誓。」殷素素道:「原來你說過的話不算數。說道比試
輸了,便要聽人吩咐,怎地又反悔了?」

謝遜道:「我要反悔便反悔,你又奈得我何?」轉念一想,終覺無
理,說道:「你們兩個的性命我便饒了,旁人卻饒不得。」張翠山
道:「崑崙派的兩位劍士是名門弟子,生平素無惡行……」謝遜截住
他話頭,說道:「甚麼惡行善行,在我瞧來毫無分別。你們快撕下衣
襟,緊緊塞在耳中,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如要性命,不可自誤
。」他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極低,似乎生怕給旁人聽見了。

張翠山和殷素素對望一眼,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聽他說得鄭重,想來
其中必有緣故,於是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雙手按耳。

突見謝遜張開大口,似乎縱聲長嘯,兩人雖然聽不見聲音,但不約而
同的身子一震,只見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神拳門各人一個個張
口結舌,臉現錯愕之色﹔跟著臉色變成痛苦難當,宛似全身在遭受苦
刑﹔又過片刻,一個個先後倒地,不住扭曲滾動。

崑崙派高蔣二人大驚之下,當即盤膝閉目而坐,運內功和嘯聲相抗。
二人額頭上黃豆般的汗珠滾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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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遜嘆道:「假若當真如此,咱們三個就在荒島上住一輩子罷。」突
然臉色慘然,心情沮喪,覺得殷素素這幾句話只怕確是實情,那麼報
仇之舉看來終生無望了。張翠山見了他的神色,忍不住想說幾句安慰
的話。哪知謝遜噗的一聲,吹熄了蠟燭,說道:「睡罷!」跟著長長
的嘆了一口氣,嘆聲之中充滿著無窮無盡的痛苦、無邊無際的絕望,
竟然不似人聲,更像受了重傷的野獸臨死時悲嗥一般。這聲音混在船
外的波濤聲中,張殷二人聽來,都是暗暗心驚。

海風一陣陣從艙口中吹了進來,殷素素衣衫單薄,過了一會,漸漸抵
受不住,不禁微微顫抖。張翠山低聲道:「殷姑娘,你冷麼?」殷素
素道:「還好。」張翠山除下長袍,道:「你披在身上。」殷素素大
是感激,說道:「不用。你自己也冷。」張翠山道:「我不怕冷。」
將長袍遞在她手中。殷素素接了過來披在肩上,感到袍上還帶著張翠
山身上的溫暖,心頭甜絲絲的,忍不住在黑暗中嫣然微笑。

張翠山卻只是在盤算脫身之計,想來想去,只有一條路:「不殺謝
遜,不能脫身。」

他側耳細聽,在洶湧澎湃的浪濤聲中,聽得謝遜鼻息凝重,顯已入
睡,心想:「此人立下重誓,一生決不信人,但他和我同臥一船,竟
能安心睡去,難道他有恃無恐,不怕我下手加害?不管如何,只好冒
險一擊。否則稍有遲疑,我大好一生,便要陪著他葬送在這荒島之
上。」輕輕移身到殷素素身旁,想在她耳畔講一句話,哪知殷素素適
於此時轉過臉來。兩人兩下裡一湊,張翠山的嘴唇正好在她右頰上碰
了一下。張翠山大吃一驚,待要分辯此舉並非自己輕薄,卻又不知如
何說起。殷素素滿心喜歡,將頭斜靠在他的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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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尋常境遇之下,兩人正邪殊途,顧慮良多,縱有愛戀相悅之情,
也決不能霎時之間兩心如一。這時候兩人相擁相抱,周圍漆黑一團,
船身格格格的響個不停,隨時都能碎裂,心中卻感到說不出的甜蜜喜
樂。張翠山和謝遜一番對擊,原已累得精疲力竭,但得殷素素的柔情
一加激勵,立時精神大振,任那狂濤左右衝擊,始終將舵掌得穩穩
地,絕不搖晃。

船上的聾啞舟子已盡數給衝入海中,這場狂風暴雨說來就來,事先竟
無絲毫朕兆,原來是海底突然地震,帶同海嘯,氣流激盪,便惹起了
一場大風暴。若非謝遜和張翠山均是身負罕有武功,如何抵擋得住?
幸好那船造得分外堅固,雖然船上的艙蓋、甲板均被打得破碎不堪,
船身卻仍無恙。

頭頂烏雲滿天,大雨如注,四下�堛i濤山立,這當兒怎還分得出東南
西北?其實便算分得出方向,桅檣盡折,船隻也已無法駕駛。

謝遜走到後梢,說道:「張兄弟,真有你的,讓我掌舵罷。你兩個到
艙�媟眺畦h。」張翠山站起身來,將舵交給了他,攜住殷素素的手,
剛要舉步,驀地�堣@個巨浪飛到,將他兩人衝出船舷之外。這個浪頭
來得極其突兀,兩人全然的猝不及防。

張翠山待得驚覺,已是身子凌空,這一落下去,腳底便是萬丈洪濤,
百忙中左手一勾,抓住了殷素素的手腕,當時心中唯有一念:「和她
一齊死在大海之中,不可分離。」他左手剛抓住殷素素的手腕,右臂
已被一根繩套住,只覺身子忽地向後飛躍,衝浪冒水,倒退回來。原
來謝遜及時發覺,拾起腳下的一根帆索,捲了他二人回船。砰砰兩
聲,兩人摔在甲板之上。這一下死�堸k生,張殷二人固大出意外,謝
遜也暗叫一聲:「僥倖!」若不是腳邊恰好有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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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遜用狼牙棒擊死幾頭海豹,三人剝下海豹皮披在身上,宛然是上佳
的皮裘,還有海豹肉可吃,三人都大為歡暢。這天晚上,三人聚在船
梢上聊天。殷素素笑問:「世上最好的禽獸是甚麼東西?」三人齊聲
笑道:「海豹!」便在此時,只聽得丁冬、丁冬數聲,極是清脆動
聽。三人一呆,謝遜臉色大變,說道:「浮冰!」伸狼牙棒到海中去
撩了幾下,果然碰到一些堅硬的碎冰。

這一來,三人的心情立時也如寒冰,都知道這船日夜不停的向北駛
去,越北越冷,此刻海中出現小小碎冰,日後勢必滿海是冰,座船一
給凍住,移動不得,那便是三人畢命之時了。

張翠山道:「《莊子﹒逍遙游》篇有句話說:『窮發之北有冥海者,
天池也。』咱們定是到了天池中啦。」謝遜道:「這不是天池,是冥
海。冥海者,死海也。」張翠山與殷素素相對苦笑。

這一晚三人只是聽著丁冬、丁冬,冰塊互相撞擊的聲音,一夜不寐。
次日上午,海上冰塊已有碗口大小,撞在船上,拍拍作響。謝遜苦笑
道:「我癡心妄想,要研究這屠龍寶刀中所藏的秘密,想不到來冰
海,作冰人,當真是名副其實,作了你倆位的冰人。」殷素素臉上一
紅,伸手去握住了張翠山的手。謝遜提起屠龍刀,恨恨的道:「還是
讓你到龍宮中去,屠你媽的龍去罷!」揚手便要將刀投入大海,但甫
要脫手之際,嘆了口長氣,終於又把寶刀放入船艙。

再向北行了四天,海面浮冰或如桌面,或如小屋,三人已知定然無
幸,索性不再想生死之事。當晚睡到半夜,忽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船
身劇烈震動。

謝遜叫道:「好得很,妙得很!撞上冰山啦!」張翠山和殷素素相視
苦笑,隨即張臂摟在一起,只覺腳底下冰冷的海水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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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誰送冰舸來仙鄉

張翠山左手銀鉤揮出,鉤住了冰山,借勢躍回,心想殷素素勢必又落
入謝遜掌中,不料冷冷的月光之下,但見謝遜雙手按住眼睛,發出痛
苦之聲,殷素素卻躺在冰上。

張翠山急忙縱上扶起。殷素素低聲道:「我……我打中了他眼睛…
…」一句話沒說完,謝遜虎吼一聲,撲了過來。張翠山抱住殷素素打
了幾個滾,迅即避開,但聽得砰□、砰□幾聲響亮,謝遜揮舞狼牙棒
猛力打擊冰山。他隨即拋下狼牙棒,雙手捧起一大塊百餘斤重的冰
塊,側頭聽了聽聲音,向張殷二人擲來。

殷素素待要躍起躲閃,張翠山一按她背心,兩人都藏身在冰山的凹
處,大氣也不敢透一聲。但見謝遜擲出冰塊後,一動也不動,顯是在
找尋二人藏身之所。張翠山見他雙目中各流出一縷鮮血,知道殷素素
在危急之中終於射出了銀針,而謝遜在神智昏迷下竟爾沒有提防,雙
目中針,成了盲人。但他聽覺自仍十分靈敏,只要稍有聲息,給他撲
了過來,後果難以設想,幸好海上既有浪濤,海風又響,再夾著冰塊
相互撞擊的叮叮噹噹之聲,將兩人的呼吸都淹沒了,否則決計逃不脫
他的毒手。謝遜聽了半晌,在風濤冰撞的巨聲中始終查不到兩人所
在,但覺雙目劇痛,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狂怒之中又加上驚
懼,驀地大叫一聲,在冰山上一陣亂拍亂擊,抓起冰塊四下亂擲,只
聽得砰砰之聲,響不絕耳。張翠山和殷素素相互摟住,都已嚇得面無
人色,無數大冰塊在頭頂呼呼飛過,只須碰到一塊,便即喪命。

謝遜這一陣亂跳亂擲,約莫有小半個時辰,張翠山二人卻如是挨了幾
年一般。

謝遜擲冰無效,忽然住手停擲,說道:「張相公,殷姑娘,適才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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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冰山飄到島旁,被暖水一沖,又向外飄浮。殷素素急叫:「糟糕,
糟糕!仙人島又去不了啦!」張翠山眼見情勢不妙,倘若不上此島,
這冰山再向別處飄流,不知何時方休?情急中鉤掌齊施,吧吧吧一陣
響,打下一大塊冰來。兩人張手抱住,撲通一聲,跳入了海中,手腳
划動,終於爬上了陸地。那群梅花鹿見有人來,睜著圓圓的眼珠相
望,顯得十分好奇,卻殊無驚怕之意。殷素素慢慢走近,伸手在一頭
梅花鹿的背上撫摸了幾下,說道:「要是再有幾隻仙鶴,我說這便是
南極仙境了。」突然間足下一晃,倒在地上。張翠山驚叫:「素素
!」搶過去欲扶時,腳下也是一個踉蹌,站立不穩。只聽得隆隆聲
響,地面搖動,卻是火山又在噴火。兩人在大海中飄浮了數十日,波
浪起伏,晝夜不休,這時到了陸地,腳下反而虛浮,突然地面一動,
竟致同時摔倒。兩人一驚之下,見別無異狀,這才嘻嘻哈哈的站了起
來。

當日疲累已極,兩人便在這平原之上,大睡了四個多時辰。

醒來時太陽仍未下山,張翠山道:「咱們四下裡瞧瞧,且看有無人
居,有無毒蟲猛獸。」殷素素道:「你只須瞧這群梅花鹿如此馴善,
這仙人島上定是太平得緊。」張翠山笑道:「但願如此。可是咱們也
得去拜謁一下仙人啊。」殷素素當身在冰山之時,仍是盡量保持容顏
修飾,衣衫整齊,這時到了島上,更細心的整理一下衣衫,又替張翠
山理了理頭髮,這才出發尋幽探勝。她手提長劍。張翠山失了鐵筆,
折了一根堅硬的樹枝代替。兩人展開輕身功夫,自南至北的快跑了十
來裡路,此時竟有大片土地可供奔馳,實是說不出的快活。沿途所
見,除了低丘高樹之外,儘是青草奇花。草叢之中,偶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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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遜「嗯」了一聲,霎時之間,心中興起了數不盡的念頭,呆了半
晌,說道:「如此說來,咱們是回不去了!」張翠山道:「那得瞧老
天爺的意旨了。」謝遜破口罵道:「甚麼老天爺,狗天、賊天、強盜
老天!」摸索著坐在一塊石上,又咬起熊肉來,問道:「你們要拿我
怎樣?」張翠山望著殷素素,等她說話。殷素素卻打個手勢,意思說
一切聽憑你的主意。

張翠山微一沉吟,朗聲道:「謝前輩,我夫妻倆……」謝遜點頭道:
「嗯,成了夫妻啦。」殷素素臉上一紅,卻頗有得意之色,說道:
「那也可說是你做的媒人,須得多謝你撮成。」謝遜哼了一聲,道:
「你夫妻倆怎麼樣?」張翠山道:「我們射瞎了你的眼睛,自是萬分
過意不去,不過事已如此,千言萬語的致歉也是無用。既是天意要讓
咱們共處孤島,說不定這一輩子再也難回中土,我二人便好好的奉養
你一輩子。」謝遜點了點頭,嘆道:「那也只得如此。」張翠山道:
「我夫妻倆情深意重,同生共死,前輩倘若狂病再發,害了我夫妻任
誰一人,另一人決然不能獨活。」謝遜道:「你要跟我說,你兩人倘
若死了,我瞎了眼睛,在這荒島上也就活不成?」張翠山道:「正
是!」謝遜道:「既然如此,你們左耳之中何必再塞著布片?」張翠
山和殷素素相視而笑,將左耳中的布條也都取了出來,心下卻均駭
然:「此人眼睛雖瞎,耳音之靈,幾乎到了能以耳代目的地步,再加
上聰明機智,料事如神。倘若不是在此事事希奇古怪的極北島上,他
未必須靠我二人供養。」

張翠山請謝遜為這荒島取個名字。謝遜道:「這島上既有萬載玄冰,
又有終古不滅的火窟,便稱之為冰火島罷。」

自此三人便在冰火島上住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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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抓住劍柄,暗想:「此人武功高我太多,他再竄上來時,我出
劍劈刺,仍是非給他奪去不可。」情急之下,突然想起:「他雙目已
盲,所以能奪我兵刃,全仗我兵刃劈風之聲,才知我的招勢去向。」

他剛想到此節,謝遜哈哈一笑,又縱躍而上。張翠山看準他竄上的來
路,以劍尖對住他腦門,緊握不動。謝遜這一縱躍,勢道極猛,正是
以自己腦袋碰到劍尖上去,長劍既然紋絲不動,絕無聲息,他武功再
好,如何能夠知曉?只聽得擦的一聲響,謝遜一聲大吼,長劍已刺入
額頭,深入寸許。總算他應變奇速,劍尖一碰到頂門,立即將頭向後
一仰,同時急使「千斤墜」的功夫,落入坑底。只要他變招遲得一霎
之間,劍尖從腦門直刺進去,立時便即斃命。饒是如此,頭上也已重
傷,血流披面,長劍插在他額頭,不住顫動。

謝遜拔出長劍,撕下衣襟裹住傷口,腦中一陣暈眩,自知受傷不輕,
他狂性已發,從腰間拔出屠龍刀急速舞動,護住了頂門,第三度躍
上。張翠山舉起大石,對準他不住投去,卻均被屠龍刀砸開,但見刀
花如雪,寒光閃閃,謝遜躍出深坑,直欺過來,張翠山一步步退避,
心中一酸,想起今日和殷素素同時畢命,竟不能見一眼那未出世的孩
兒。

謝遜防他和殷素素從自己身旁逸出,一出了熊洞,那便追趕不上,當
下右手寶刀,左手長劍,使動大開大闔的招數,將兩丈方圓之內盡數
封住,料想張殷二人再也無法逃走。驀地裡「哇」的一聲,內洞中傳
出一響嬰兒的哭聲。謝遜大吃一驚,立時停步,只聽那嬰兒不住啼
哭。

張翠山和殷素素知道大難臨頭,竟一眼也不再去瞧謝遜,兩對眼睛都
凝視著這初生的嬰兒,那是個男孩,手足不住扭動,大聲哭喊。張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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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遜道:「好極,好極……」聽得孩兒哭得極響,道:「孩子餓了,
你餵他吃奶罷!我到外邊去。」實則他雙目已盲,殷素素便當著他哺
乳也沒甚麼,但他發狂時粗暴已極,這時卻文質彬彬,竟成了個儒雅
君子。

張翠山道:「謝前輩……」謝遜道:「不,咱們已成一家人,再這樣
前輩後輩的,豈不生分?我這麼說,咱三人索性結義為金蘭兄弟,日
後於孩子也好啊。」張翠山道:「你是前輩高人,我夫婦跟你身份相
差太遠,如何高攀得上?」謝遜道:「呸,你是學武之人,卻也這般
迂腐起來?五弟、五妹,你們叫我大哥不叫?」殷素素笑道:「我先
叫你大哥,咱們是拜把子的兄妹。他若再叫你前輩,我也成了他的前
輩啦!」張翠山道:「既是如此,小弟惟大哥之命是從。」殷素素
道:「咱們先就這麼說定,過幾天等我起得身了,再來祭告天地,行
拜義父、拜義兄之禮。」

謝遜哈哈大笑,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終身不渝,又何必祭天拜
地?這賊老天自己管不了自己的事,我謝遜最是恨他不過。」說著揚
長出洞,只聽得他在曠野上縱聲大笑,顯是開心之極。張殷兩人自從
識得他以來,從未見過他如此歡喜。自此三人全心全意的撫育孩子。
謝遜少年時原是獵戶,他號稱「金毛獅王」,馴獸捕生之技,天下無
雙,張翠山詳述島上多處地形,謝遜在他指引下走了一遍,便即記
住。自此捕鹿殺熊,便由謝遜一力承擔。

數年彈指即過,三個人在島上相安無事。那孩子百病不生,長得甚是
壯健。三人中倒似謝遜對他最是疼愛,有時孩子太過頑皮,張翠山和
殷素素要加責打,每次都是謝遜從中攔住。如此數次,孩子便恃他作
為靠山,逢到父母發怒,總是奔到義父處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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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歲那一年,因意外機緣,拜在一個武功極高之人的門下學
藝。我師父見我資質不差,對我青眼有加,將他的絕藝傾囊以授。我
師徒情若父子,五弟,當時我對我師父的敬愛仰慕,大概跟你對尊師
沒差分毫。我在二十三歲那年離開師門,遠赴西域,結交了一群大有
來歷的朋友,蒙他們瞧得起我,當我兄弟相待。五妹,令尊白眉鷹王
,就在那時跟我結交的。後來我娶妻生子,一家人融融洩洩,過得極
是快活。

「在我二十八歲那年上,我師父到我家來盤桓數日,我自是高興得了
不得,全家竭誠款待,我師父空閑下來,又指點我的功夫。哪知這位
武林中的成名高手,竟是人面獸心,在七月十五日那日酒後,忽對我
妻施行強暴……」張翠山和殷素素同時「啊」的一聲,師奸徒妻之事
,武林之中從所未聞,那可是天人共憤的大惡事。謝遜續道:「我妻
子大聲呼救,我父親聞聲闖進房中,我師父見事情敗露,一拳將我父
親打死了,跟著又打死了我母親,將我甫滿週歲的兒子謝無忌……」

無忌聽他提到自己名字,奇道:「謝無忌?」張翠山斥道:「別多
口!聽義父說話。」謝遜道:「是啊,我那親生孩兒跟你名字一樣,
也叫謝無忌,我師父抓起了他,將他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無忌忍
不住又問:「義父,他……他還能活麼?」謝遜淒然搖頭,說道:
「不能活了,不能活了!」殷素素向兒子搖了搖手,叫他不可再問。

謝遜出神半晌,才道:「那時我瞧見這等情景,嚇得呆了,心中一片
迷惘,不知如何對付我這位生平最敬愛的恩師,突然間他一拳打向我
的胸口,我糊里糊塗的也沒想到抵擋,就此暈死過去,待得醒轉時,
我師父早已不知去向,但見滿屋都是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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