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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庸系列~飛孤外傳(全)

他是乾隆的私生兒子,是以皇帝對他恩遇隆厚,群臣莫及。他曾被紅
花會群雄擒住,逼得乾隆重修少林寺,不敢與紅花會為難。此時事隔
數年,忽然又與趙半山相遇,他只道紅花會群雄從回疆大舉東來,只
嚇得魂飛魄散,哪敢再追查馬春花到了何處?與王劍英等會合後,片
刻不敢停留,急急回北京去了。

胡斐見福康安不會武藝,對他未加留意,沒再追問他的來歷。趙半山
伸出右手,握住他手,二人攜手同行,走了里許,來到路旁一所茶鋪
之前。趙半山道:「賢弟,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你我就此別過。」
胡斐雖是戀戀不捨,但他是豁達豪邁之人,說道:「好,三哥,過幾
年等我長得幾歲,到回疆來尋你相會。」趙半山點頭道:「我在回疆
等你便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朵紅絨紮成的大紅花來,說道:「賢
弟,天下江湖好漢,一見此花,便知是你三哥的信物。你若遇上急
需,要人要錢,憑著此花,向各處朋友儘管要便是。」

胡斐接過了放在懷內,好生羨慕,心想日後學到三哥的本領未必為
難,但要學到他朋友遍天下的交情,卻是大大的不易。趙半山到茶鋪
倒了兩大碗茶,將一碗遞給胡斐,說道:「以茶代酒,你我喝了這碗
別酒吧。」二人舉起碗來,仰頭飲乾。

趙半山擱下茶碗,一手牽住馬□,說道:「賢弟,臨別之際,做哥哥
的問你一句話。」胡斐道:「三哥請問便是。」趙半山道:「除了商
家堡之外,賢弟是否還有什麼厲害的仇人對頭?」胡斐一凜,心道:
「我爹爹不知是誰害的,此人既殺得我爹爹,自然武功非同小可。若
是三哥知我大仇未報,竟查到我仇人的姓名,他義氣為重,前去找他
拚鬥,一來我殺父大仇不能叫人代報,二來焉能讓三哥冒此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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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血印石

數年之間,他身材長高了,力氣長大了,見識武功,也是與日俱進。
四海為家,倒也悠然自得,到處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卻也說不盡這
許多。只是他出手豪闊,趙半山所贈的二百兩黃金,卻已使得蕩然無
存了。

一日想起,常聽人說,廣東富庶繁盛,頗有豪俠之士,左右無事,於
是騎了一匹劣馬,逕往嶺南而來。

這一日到了廣東的大鎮佛山鎮。那佛山自來與朱仙、景德、漢口並稱
天下四大鎮,端的是民豐物阜,市廛繁華。胡斐到得鎮上,已是巳末
午初,腹中飢餓,見路南有座三開間門面的大酒樓,招牌上寫著「英
雄樓」三個金漆大字,兩邊敞著窗戶,酒樓裡刀杓亂響,酒肉香氣陣
陣噴出。胡斐心道:「這酒樓的招牌起得倒怪。」一摸身邊,只剩下
百十來文錢,心想今日喝酒是不成的了,吃一大碗麵飽飽肚再說。當
下將馬拴在酒樓前的木樁上,逕行上樓。

酒樓中夥計見他衣衫敝舊,滿臉的不喜,伸手攔住,說道:「客官,
樓上是雅座,你不嫌價錢貴麼?」胡斐一聽,氣往上衝,心道:「你
這招牌叫做英雄樓,對待窮朋友卻是這般狗熊氣概。我不吃你一個人
仰馬翻,胡斐便枉稱英雄了。」哈哈一笑,道:「只要酒菜精美,卻
不怕價錢貴。」那夥計將信將疑,斜著眼由他上樓。

樓上桌椅潔淨。座中客人衣飾豪奢,十九是富商大賈。夥計瞧了他的
模樣,料得沒甚油水生發,竟是半天不過來招呼。胡斐暗暗尋思,要
生個什麼念頭,白吃他一頓。忽聽得街心一陣大亂,一個女人聲音哈
哈大笑,拍手而來。

胡斐正坐在窗邊,倚窗向街心望去,見一個婦人頭髮散亂,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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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一路聽下來,早已目□欲裂,聽到此處,不禁大叫一聲,霍地站
起,砰的一掌,打得桌上碗盞躍起,湯汁飛濺,叫道:「竟有此事
?」

胖瘦二商人見他神威凜凜,一齊顫聲道:「此事千真萬確!」胡斐右
足踏在長凳之上,從包袱中抽出單刀,插在桌上,叫道:「快說下
去!」胖商人道:「這……這不關我事。」酒樓上的酒客夥計見胡斐
凶神惡煞一般,個個膽戰心驚。膽小的酒客不等吃完,一個個便溜下
樓去。眾夥計遠遠站著,誰都不敢過來。

胡斐叫道:「快說,小三子肚中可有鵝肉?」那胖商人道:「沒有鵝
肉,沒有鵝肉。他肚腹之中,全是一顆顆螺肉。原來鍾家家中貧寒,
沒什麼東西裹腹,小二小三哥兒倆就到田里摸田螺吃。螺肉很硬,小
三子咬不爛,一顆顆都囫圇的吞了下去,因此隔了大半天還沒化。他
說:『吃我,吃我!』卻是說的『吃螺!』唉,好好一個孩子,便這
麼死在祖廟之中。鍾四嫂也就此瘋了。」(按:吃螺誤為吃鵝,祖廟
破兒腹明冤,乃確有其事,佛山鎮老人無一不知。今日佛山祖廟之
中,北帝神像之前有血印石一方,尚有隱隱血跡,即為此千古奇冤之
見証。作者曾親眼見到。讀者如赴佛山,可往參觀。唯此事之年代及
人物姓名,年久失傳。作者當時向佛山鎮上文化界人士詳加打聽,無
人知悉,因此文中人名及其他故事均屬虛構。)

胡斐拔起單刀,叫道:「這姓鳳的住在哪裡?」那胖商人還未回答,
忽聽得遠處隱隱傳來一陣犬吠之聲,瘦商人嘆道:「作孽,作孽!」
胡斐道:「還有什麼事?」瘦商人道:「那是鳳老爺的家丁帶了惡
狗,正在追拿鍾家的小二子。」胡斐怒道:「冤枉已然辨明,還拿人
干什麼?」瘦商人道:「鳳老爺言道: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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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斐叫道:「今日我請客,朋友們的酒飯錢,都算在我帳上,你不許
收一文錢,快抬酒罈子出來,做最好的菜餚敬客,把街上九隻惡狗宰
了,燒狗肉請大家吃。」他吩咐一句,鳳七答應一句。眾夥計行動稍
遲,胡斐便揚起菜刀,問那肥廚子:「紅燒大腸用什麼作料?炒腰花
用什麼作料?」那廚子據實回答,用的是大腸一副,腰子兩枚。只把
鳳七驚得臉無人色,不住口的催促。

那六名家丁見胡斐如此凶狠,不知他要如何對付自己,心中都如十五
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偷瞧胡斐的臉色一眼,又互相對望一眼,心
中只是焦急:「鳳老爺怎地還不過來救人?再遲片刻,這凶神便要來
對付我們了。」胡斐見眾夥計已照自己吩咐,一一辦理不誤,大步走
到樓下,倒了一大碗酒,說道:「今日小弟請客,各位放量飲酒,想
吃什麼,便叫什麼,酒樓上若有絲毫怠慢,回頭我一把火將它燒了
。」眾酒客歡然吃喝,只是在鳳家積威之下,誰也不敢接口。

胡斐回到樓上,解開了三名家丁的穴道,將鐵鏈分別套在各人頸裡,
連著另外三名家丁,將六個人一齊拉下樓來,問道:「鳳天南開的當
鋪在哪裡?我要當六隻惡狗。」便有酒客指點途徑,說道:「向東再
過三條橫街,那一堵高牆便是。」胡斐說聲:「多謝!」牽了六人便
走。一群瞧熱鬧的人遠遠跟著,要瞧活人如何當法。

胡斐一手拉住六根鐵鏈,來到「英雄典當」之前,大聲喝道:「英雄
當狗來啦!」牽了六名家丁,走到高高的櫃檯之前,說道:「朝奉,
當六條惡狗,每條一千兩銀子。」

坐櫃的朝奉大吃一驚,佛山鎮上人人知道,這「英雄典當」是鳳老爺
所開,十多年來誰也不敢前來胡混,怎麼今日竟有個失心瘋的漢子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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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寶官雖在賭場中混了數十年,但骰子到底開大開小,也是要到揭盅
才知,見他一押便是一千兩,不由得一怔,揭開盅來,只見三枚骰子
兩枚六點,一枚四點,不由得臉都白了,當下由下手賠了一千兩。接
下去搖骰時聲音錯落,胡斐聽不明白,袖手不下,開出來是個八點
小。跟著他押了二千兩「小」,盅子揭起,果然是四點「小」。

如此只押得五六次,場中已賠了一萬一千兩。那寶官滿手是汗,舉起
骰盅猛搖。胡斐聽得明白。盅中正是十四點,說道:「蛇皮張,把二
萬兩都給押上『大』!」兩名武師將門板上的銀子一封封的盡往桌上
送。寶官掀起骰盅一邊,眼角一張,已看到骰子共是十四點。他手腳
也真利落,小指在盅邊輕輕一推,盅邊在骰子上一碰,一枚六點的骰
子翻了一轉,十四點變成九點,那是「小」了。這一記手法,若不是
數十年苦功,也真不能練成,比之於武功,可算得是厲害之極的絕
招。

那寶官見他渾然不覺,心想這次勝定你了,得意洋洋的道:「大家下
定注了?」胡斐左手將一大堆銀子往桌子中心一推,說道:「這裡是
二萬兩銀子,是『小』你便盡數吃去。」寶官叫道:「好!好!吃
了!」揭開寶盅,不禁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只見三枚骰子共是十二
點。

眾賭客早已罷手不賭,望著桌上這數十封銀兩,無不驚心動魄,突見
開出來的是「大」,不約而同的齊聲驚呼:「啊!」這聲音中又是驚
奇,又是艷羨。要知他們一生之中,從未見過如此的大賭。胡斐哈哈
大笑,一隻腳提起來踏在凳上,叫道:「二萬兩銀子,快賠來!」

原來那寶官作弊之時,手腳雖快,卻哪裡瞞得過胡斐的眼光?他雖瞧
不出那寶官如何搗鬼,但料定三枚骰子定是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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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一鳴家學淵源,武功竟自不弱,只覺自己右掌宛似落入了一雙鐵鉗
之中,筋骨都欲碎裂,急忙飛起右足,向胡斐小腹上踢去。胡斐提起
腳來,從空一足踏落,正好踏住他的足背。鳳一鳴腳上又如被鐵錘一
擊,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胡斐左手反手一掌,鳳一鳴右頰
早著,雙頰就如豬肝般又紅又腫。

胡斐大聲叫道:「各位好朋友聽著,我千里迢迢地從北方來到佛山,
向這裡的鍾阿四鍾老兄買到一塊鳳凰肉,卻讓這□一口偷吃了。你們
說該打不該打?」賭場中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心中都知他是在
為被逼死的鍾小三出氣伸冤。鳳一鳴給他踏住一足,握住一手,已是
全身無法動彈。

只見人叢中轉出一個老者,手中拿著一根短煙袋,正是英雄當鋪的大
掌櫃。他給胡斐逼去了九千兩銀子,哪裡便肯罷休?一面命人急報鳳
天南,一面悄悄跟到英雄會館來瞧他的動靜,這時見小主人被擒,忙
上前陪笑道:「好漢爺,這是我們鳳老爺的獨生愛子,鳳老爺當他猶
如性命一般。好漢爺要銀子使用,儘管吩咐,可請快放了我們少主
人。」胡斐道:「誰叫他偷吃了我的鳳凰肉?是鳳老爺的獨生愛子,
便能偷吃人家東西麼?」大掌櫃笑道:「好漢取笑了。天下哪有什麼
鳳凰肉?便算有,我們小主人也決不會偷吃。」胡斐喝道:「這鳳凰
肉乃大補之劑,真是無價之寶,一吃下肚,立時滿面通紅,肥胖起
來。你們大家看,他的臉是否比平時紅了胖了?還說沒偷吃我的鳳凰
肉麼?」大掌櫃陪笑道:「這是好漢爺下手打腫的,不與鳳凰肉相
干。」胡斐道:「大家來評個理,這小子可偷吃了我的鳳凰肉麼?」

在賭場中胡混之人,一小半是鳳天南的手下,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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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惡鬥正酣,廟門中又闖進三個人來。當先一個婦人亂髮披身,滿
身血污,正是鍾四嫂。她一路磕頭,一路爬著進來,身後跟著二人,
一個是她丈夫鍾阿四,一個是她兒子鍾小二。

鍾四嫂跪在地下,不住向鳳天南磕頭,哈哈大笑,叫道:「鳳老爺你
大仁大義,北帝爺爺保佑你多福多壽,保佑你金玉滿堂,四季發財。
我小三子在閻王爺面前告了你一狀,閻王爺說你大富大貴,後福無窮
哪。」她瘋瘋癲癲地又跪又拜,又哭又笑。鍾阿四卻鐵青著臉,一聲
不作。

鳳天南與胡斐拆了十餘招,早已全然落在下風。金棍揮成的圈子越來
越小,見鍾四嫂似瘋非瘋地向著自己跪拜,更是心神不寧,知道再鬥
下去定要一敗不可收拾,當下勁貫雙臂,使一招「揚眉吐氣」,往胡
斐下顎挑去。

這一棍勢夾勁風,金光耀眼,胡斐卻不閃不縮,伸手竟然硬奪他的金
棍。鳳天南又驚又喜,心想:「你這隻手爪子就算是鐵鑄的,也打折
了你。」當下力透手腕,急挑之力更大。胡斐手掌與棍頭一搭著,輕
輕向後一縮,已將他挑力卸去,手指彎過,抓住了棍頭。總算鳳天南
在這條棍上已下了三十餘年苦功,忙使一招「上滑下劫」,跟著一招
「翻天徹地」,以極剛猛的外勁硬奪回去。胡斐叫道:「拔臭雞毛
了!」雙手自外向內圈轉,卻來捏他咽喉,也不知他如何移動身形,
竟在這一抓一奪之際,順勢攻進了門戶。鳳天南的金棍反在外檔,已
然打他不著。

鳳天南大駭之下,急忙低頭,同時伸出手護頸。胡斐左手在他天靈蓋
上輕輕一拍,除下他的帽子,右手已抓住他的辮子尾端,叫道:「這
一掌暫不殺你!」左手已然抓住辮根,雙手向外一分,蹦的一聲,一
條辮子斷成了兩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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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見三乘馬向西沿著河岸急奔,瞧那三人坐在馬背上的姿式,手
腳笨拙,騎朮更劣,不知是否有意做作,但胯下所乘卻是良馬,胡斐
趕出里許,始終沒能追上。聽那三人不時高聲叫罵,肆無忌憚,對自
己毫不畏懼,實似背後有極厲害之人撐腰,他焦躁起來,俯身在地下
抓起幾塊石子,手腕抖處,五六塊石子飛了出去,只聽得「啊喲」
「媽呀」之聲不絕,三個漢子同時打中,一齊摔下馬來。

兩個人一跌下來,趴在地上大叫,第三人卻左足套在馬鐙之中,被馬
拖著直奔,霎時之間已轉入柳蔭深處。

胡斐跳下馬來,只見那二人按住腰臀,哼哼唧唧的叫痛。胡斐在一人
身上踢了一腳,喝道:「你說要和我斗三百回合,怎不起身來鬥?」
那人爬起身來,說道:「欠了賭債不還,還這麼橫!總有一日鳳老爺
親自收拾你。」胡斐一怔,問道:「誰欠了賭債不還?」

另一人猛地裡跳將起來,迎面一拳往胡斐擊去。這一拳雖有幾斤蠻
力,但出拳不成章法,顯是全無武功。胡斐微微一笑,揮手輕帶。那
人一拳打偏,砰的一聲,正好打中同伴的鼻子,登時鼻血長流。出拳
之人嚇了一跳,不明白怎地這一拳去勢全然不對,只撫著拳頭發呆。
被擊之人大怒,喝道:「狗娘養的,打起老子來啦!」飛起一腿,踢
在他的腰裡。那人回手相毆,砰砰□□,登時打得十分熱鬧,不再理
會胡斐。胡斐見這二人確實不會武功,居然敢向自己叫陣,其中大有
蹊蹺,雙手分別抓住兩人頭頸,往後一扯,將兩人分了開來。但兩人
打得眼紅了,不住口的污言穢語互相辱罵,一個罵對方專偷人家蘿
卜,另一個說對方是佛山的偷雞好手,看來兩人都是市井無賴,心中
越加起疑,大聲喝道:「誰叫你們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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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街上腳步聲響,數十人齊聲吶喊:「捉拿殺人放火的兇手!」
「莫走了無法無天的江洋大盜!」「那小強盜便在這裡。」

胡斐繞到一株大樹之後,向外一張,只見二三十名衙役兵丁,手執弓
箭刀槍、鐵尺鐵鏈,在鳳宅外虛張聲勢地叫喊。他凝神一看,人群中
並無鳳家父子在內,心道:「這鳳天南驚動官府,明知拿我不住,卻
是要擋我一陣。」當下縱身上馬,向荒僻處疾馳而去。

出得鎮來,回頭望時,只見鳳宅的火焰越竄越高,同時當鋪、酒樓、
賭場各處也均冒上火頭。看來鳳天南決意將佛山鎮上的基業盡數毀
卻,那是水遠不再回頭的了。胡斐心中惱恨,卻也不禁佩服這人陰鷙
狠辣,勇斷明決,竟然不惜將十來年的經營付之一炬,心想:「此人
這般工於心計,定有藏身避禍的妙策,該當到何處找他才是?」一時
立馬佛山鎮外,跋徨不定。

遠遠聽得人聲嘈雜,救火水龍在石板路上隆隆奔馳。胡斐心想:「適
才追那三個無賴,來去不到半個時辰。這鳳天南家大業大,豈能在片
刻之間料理清楚?他今晚若不親自回來分斷,定有心腹親信去他藏身
的所在請示。我只守住路口便了。」

料想白日定然無人露面,於是在僻靜處找了株大樹,爬上樹去閉目養
神,想到鍾家四口被害的慘狀,悲憤難平,心中翻來覆去地起誓:
「若不殺那鳳賊全家,我胡斐枉自生於天地之間。」

等到暮色蒼茫,他走到大路之旁,伏在長草中守候,睜大了眼四處觀
望,幾個時辰過去,竟是沒點動靜,直到天色大明,除了賣菜挑糞的
鄉農之外,無人進出佛山。

正感氣沮,忽聽馬蹄聲響,兩乘快馬從鎮上奔了出來,馬上乘客穿著
武官服色,卻是京中侍衛的打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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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紫衣女郎

胡斐回到大樹底下牽過馬匹,縱騎向北,一路上留心鳳天南和五虎門
的蹤跡,卻是半點影子也無。這一日過了五嶺,已入湖南省境,只見
沿路都是紅土,較之嶺南風物,大異其趣。

胡斐縱馬疾馳,過馬家鋪後,將至棲風渡口,猛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迅
捷異常的馬蹄聲響,回頭一望,只見一匹白馬奮鬣揚蹄,風馳而來,
當即勒馬讓在道旁。剛站定,耳畔呼的一響,那白馬已從身旁一竄而
過,四蹄竟似不著地一般。馬背上乘著一個紫衣女子,只因那馬實在
跑得太快,女子的面貌沒瞧清楚,但見她背影苗條,穩穩地端坐馬
背。

胡斐吃了一驚:「這白馬似是趙三哥的坐騎,怎麼又來到中原?」他
心中記掛趙半山,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剛張口叫了聲:「喂!」那
白馬已奔得遠了,垂柳影下,依稀見那紫衣女子回頭望了一眼,白馬
腳步不停,片刻之間,已奔得無影無蹤。胡斐好生奇怪,催馬趕路,
但白馬腳程如此迅速,縱然自己的坐騎再快一倍,就算日夜不停奔
馳,也決計趕她不上,催馬追趕,也只是聊盡人事而已。第三日到了
衡陽。那衡陽是湘南重鎮,離南□衡山已不在遠。一路上古松夾道,
白雲繞山,令人胸襟為之一爽。

胡斐剛入衡陽南門,突見一家飯鋪廊下繫著一匹白馬,身長腿高,貌
相神駿,正是途中所遇的那匹快馬。胡斐少年時與趙半山締交,對他
的白馬瞧得極是仔細,此時一見,儼是故物,不禁大喜,忙走到飯鋪
中,想找那紫衣女子,卻是不見人影。

胡斐要待向店伙詢問,轉念一想。公然打探一個不相識女子的行蹤,
大是不便,於是坐在門口,要了酒飯。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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