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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金庸系列~倚天屠龍記(全)

俞岱巖聽了,心下一驚:「二千兩黃金,要值好幾萬兩銀子,做鏢局
的值百抽十,這幾萬兩鏢金,不知要辛苦多少年才掙得起。」

俞岱巖項頸不能轉動,眼睜睜的只能望著那面插在瓶中的躍鯉鏢旗,
這時大廳中一片靜寂,唯見營營青蠅,掠面飛過。只聽得都大錦喘息
之聲甚是粗重,俞岱巖雖不能見他臉色,但猜想得到,他定是望著桌
上那金光燦爛的二千兩黃金,目瞪口呆,心搖神馳,料想他開設鏢
局,大批的金銀雖然時時見到,但看來看去,總是別人的財物,這時
突然見到有二千兩黃金送到面前,只消一點頭,這二千兩黃金就是他
的,又怎能不動心?

過了半晌,聽得都大錦道:「殷大爺,你要我保甚麼鏢?」那姓殷的
道:「我先問你。我定下的三個條款,你可能辦到?」

都大錦頓了一頓,伸手一拍大腿,道:「殷大爺既出了這等重酬,我
姓都的跟你賣命就是了。殷大爺的寶物幾時來?」那姓殷的道:「要
你保的鏢,便是躺在擔架中的這位爺台。」

此言一出,都大錦固然「咦」的一聲,大為驚訝,而俞岱巖更是驚奇
無比,忍不住叫道:「我……我……」不料他張大了口,卻不出聲
音,便似人在噩夢之中,不論如何使力,週身卻不聽使喚,此時全身
俱廢,僅餘下眼睛未盲,耳朵未聾。只聽都大錦問道:「是……是這
位爺台?」

那姓殷的道:「不錯。你親自護送,換車換馬不換人,日夜不停的趕
道,十天之內送到湖北襄陽府武當山上,交給武當派掌門祖師張三豐
真人。」俞岱巖聽到這句話,吁了一口長氣,心中一寬,聽都大錦
道:「武當派?我們少林弟子,雖和武當派沒甚麼梁子,但是……但
是,從來沒甚麼來往……這個……」

那姓殷的冷冷的道:「這位爺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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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邊三人中右首的是個高個兒,左頰上生著顆大黑痣,痣上留著三莖
長毛,冷冷的道:「都兄到武當山來干甚麼?」都大錦道:「敝局受
人之托,送一位傷者上貴山來。要面見貴派掌門張真人。」那人道:
「送一個傷者?那是誰啊?」

都大錦道:「我們受一個姓殷的客官所囑,將這位身受重傷的爺台護
送上武當山來。這位爺台是誰,如何受傷,中間過節,我們一概不知
。龍門鏢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於客人們的私事,我們向來不加
過問。」他闖蕩江湖數十年,幹的又是鏢行,行事自然圓滑,這番話
把干係推得乾乾淨淨,俞岱巖是武當派的朋友也好,仇人也好,都怪
不到他頭上。

那臉生黑痣之人向身旁兩個同伴瞧了一眼,問道:「姓殷的客人?是
怎生模樣的人物?」都大錦道:「那是一位俊雅秀美的年輕客官,發
射暗器的功夫大是了得。」那生黑痣之人問道:「你跟他動過手了?
」都大錦忙道:「不,不,是他自行……」一句話沒說完,攔在前面
的一個禿子搶著問道:「那屠龍刀呢?是在誰的手中?」

都大錦愕然道:「甚麼屠龍刀?便是歷來相傳那『武林至尊,寶刀屠
龍』麼?」那禿子似乎性子暴躁,不耐煩多講,突然翻身落馬,搶到
大車之前,挑開車簾,向內張望。都大錦見他身手矯捷,一縱一落,
姿式看來隱隱有些熟悉,心想:「武當創派祖師張三豐曾在我少林寺
住過,他武當派功夫果然未脫我少林派的範圍,說是獨創,卻也不見
得。」

當下更無懷疑,問道:「各位便是名播江湖的武當七俠麼?哪一位是
宋大俠?小弟久聞英名,甚是仰慕。」那面生黑痣的人道:「區區虛
名,何足掛齒?都兄太謙了。」

那禿子回身上馬,說道:「他傷勢甚重,耽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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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錦聽他說得誠懇,後想:「武當七俠人品怎地如此大不相同?那
六人傲慢無禮,這位張五俠卻十分的謙和可親。」於是也躍下馬來,
笑道:「倘若令師兄也如張五俠這般愛朋友,我們這時早在武當山上
了。」張翠山道:「怎麼?總鏢頭見過我師兄了?是哪一個?」

都大錦心想:「你真會做戲,到這時還在假作癡呆。」說道:「在下
今日運氣不差,一日之間,武當七俠人人都會遍了。」張翠山「啊」
的一聲,呆了一呆,問道:「我俞三哥你也見到了麼?」都大錦道:
「俞岱巖俞三俠麼?我可不知哪一位是俞三俠。只是六個人一起見
了,俞三俠總也在內。」

張翠山道:「六個人?這可奇了?是哪六個啊?」都大錦怫然道:
「你這幾位師兄弟不肯通名道姓,我怎知道?閣下既是張五俠,那六
位自然是宋大俠以至莫七俠六位了。」他說到每個「俠」字,都頓了
一頓,聲音拖長,頗含譏諷之意。

但張翠山正自思索,並沒察覺,又問:「都總鏢頭當真見了?」都大
錦道:「不但是我見了,我這鏢行一行人數十對眼睛,齊都見了。」
張翠山搖頭道:「那決計不會,宋師哥他們今日一直在山上紫霄宮侍
奉師父,沒下山一步。師父和宋師哥見俞三哥過午還不上山,命小弟
下山等候,怎地都鏢頭會見到宋師哥他們?」都大錦道:「那位臉頰
上生了一顆大黑痣,痣上有三莖長毛的,是宋大俠呢?還是俞二俠
?」張翠山一楞,道:「我師兄弟之中,並無一人頰上有痣,痣上生
毛。」

都大錦聽了這幾句話,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說道:「那六人自
稱是武當六俠,既在武當山下現身,其中又有兩個是黃冠道人,我們
自然……」張翠山插口道:「我師父雖是道人,但他所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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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大驚之下,只見張翠山身子一晃,向後便倒。他這般足不停步的
長途奔馳,加之心中傷痛,終於支持不住,一見到師父和眾同門,竟
自暈去。

宋遠橋和俞蓮舟知張翠山之暈,只是心神激盪,再加疲累過甚,三師
弟俞岱巖卻是存亡未卜,兩人不約而同的伸手將俞岱巖抱起,只見他
呼吸微弱,只剩下游絲般一口氣。張三豐見愛徒傷成這般模樣,胸中
大震,當下不暇詢問。

奔進內堂取出一瓶「白虎奪命丹」。丹瓶口本用白蠟封住,這時也不
及除蠟開瓶,左手兩指一捏,瓷瓶碎裂,取出三粒白色丹藥,餵在俞
岱巖嘴�堙C但俞岱巖知覺已失,哪�媮棶|吞嚥?

張三豐雙手食指和拇指虛拿,成「鶴嘴勁」勢,以食指指尖點在俞岱
巖耳尖上三分處的「龍躍竅」,運起內功,微微擺動。以他此時功
力,這「鶴嘴勁點龍躍竅」使將出來,便是新斷氣之人也能還魂片
刻,但他手指直擺到二十下,俞岱巖仍是動也不動。

張三豐輕輕嘆了口氣,雙手捏成劍訣,掌心向下,兩手雙取俞岱巖
「頰車穴」。那「頰車穴」就在腮上牙關緊閉的結合之處,張三豐陰
手點過,立即掌心向上,翻成陽手,一陰一陽,交互變換,翻到第十
二次時,俞岱巖終於張開了口,緩緩將丹藥吞入喉中。

殷梨亭和莫聲谷一直提心吊膽,這時「啊」的一聲,同時叫了出來。
但俞岱巖喉頭肌肉僵硬,丹藥雖入咽喉,卻不至腹。張松溪便伸手按
摩他喉頭肌肉。張三豐隨即伸指閉了俞岱巖肩頭「缺盆」、「俞府」
諸穴,尾脊的「陽關」、「命門」諸穴,讓他醒轉之後,不致因四肢
劇痛而重又昏迷。宋遠橋和俞蓮舟平素見師父無論遇到甚麼疑難驚險
大事,始終泰然自若,但這一次雙手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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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瞬之間,張三豐想起了自己幼時如何在少林寺藏經閣中侍奉覺
遠禪師,如何和崑崙三聖何足道對掌,如何被少林僧眾追捕而逃上武
當,數十年間的往事,猶似電閃般在心頭一掠而過。他臉上一陣迷
惘,從那金元寶上的指印看來,明明是少林派的金剛指法,張翠山說
得不錯,方今之世,確是再無別個門派會這一項功夫。自己武當的功
夫講究內力深厚,不練這類碎金裂石的硬功,而其餘外家門派,盡有
威猛凌厲的掌力、拳力、臂力、腿力,以至頭槌、肘槌、膝槌、足
槌,說到指力,卻均無這般造詣。聽得張翠山連問兩聲,若是說出真
相,門下眾弟子決不肯和少林派甘休,如此武林中領袖群倫的兩大門
派,相互間便要惹起極大風波了。

張翠山見師父沉吟不語,已知自己所料不錯,又問:「師父,武林中
是否有甚麼奇人異士,能自行練成這門金剛指力?」張三豐緩緩搖
頭,說道:「少林派累積千年,方得達成這等絕技,決非一蹴而至,
就算是絕頂聰明之人,也無法自創。」

他頓了一頓,又道:「我當年在少林寺中住過,只是未蒙傳授武功,
直到此時,也不明白尋常血肉之軀如何能練到這般指力。」

宋遠橋眼中突然放出異樣光芒,大聲說道:「三弟的手足筋骨,便是
給這金剛指力捏斷的。」殷梨亭「啊」的一聲,眼中淚光瑩瑩,忍不
住又要流下淚來。

都大錦聽說殘害俞岱巖的人竟是少林派弟子,更是驚惶,張大了口合
不攏來,過了一陣才道:「不……決計不會的,我在少林寺中學藝十
餘年,從未見過這個臉生黑痣之人。」

宋遠橋凝視他雙眼,不動聲色的道:「六弟,你送都總鏢頭他們到後
院休息,預備酒飯,囑咐老王好好招呼遠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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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字作喪亂意彷徨

張翠山滿懷傷痛惱怒,難以發洩,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時辰,悄悄起身
,決意去打都大錦一頓出口氣。他生怕大師兄、四師兄干預,不敢發
出聲息,將到大廳時,只見大廳上一人背負著雙手,不停步地走來走
去。

黑暗朦朧中見這人身長背厚,步履凝重,正是師父。張翠山藏身柱後
,不敢走動,心知即令立刻回房,也必為師父知覺,他查問起來,自
當實言相告,不免招一場訓斥。

只見張三豐走了一會,仰視庭除,忽然伸出右手,在空中一筆一劃的
寫起字來。張三豐文武兼資,吟詩寫字,弟子們司空見慣,也不以為
異。張翠山順著他手指的筆劃瞧去,原來寫的是「喪亂」兩字,連寫
了幾遍,跟著又寫「荼毒」兩字。張翠山心中一動:「師父是在空臨
『喪亂帖』。」他外號叫做「銀鉤鐵劃」,原是因他左手使爛銀虎頭
鉤、右手使鑌鐵判官筆而起,他自得了這外號後,深恐名不副實,為
文士所笑,於是潛心學書,真草隸篆,一一遍習。這時師父指書的筆
致無垂不收,無往不復,正是王羲之「喪亂帖」的筆意。

這「喪亂帖」張翠山兩年前也曾臨過,雖覺其用筆縱逸,清剛峭拔,
總覺不及「蘭亭詩序帖」、「十七帖」各帖的莊嚴肅穆,氣象萬千,
這時他在柱後見師父以手指臨空連書「羲之頓首:喪亂之極,先墓再
離荼毒,追惟酷甚」這十八個字,一筆一劃之中充滿了拂郁悲憤之氣
,登時領悟了王羲之當年書寫這「喪亂帖」時的心情。

王羲之是東晉時人,其時中原板蕩,淪於異族,王謝高門,南下避寇
,於喪亂之餘,先人墳墓慘遭毒手,自是說不出滿腔傷痛,這股深沉
的心情,盡數隱藏在「喪亂帖」中。張翠山翩翩年少,無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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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錦一張臉脹成了紫醬色,說道:「俞三俠不是已經到了武當山?
當他交在我們手中之時,他早便身受重傷,這時候可也沒死。」張翠
山大怒,喝道:「你還強辯,我俞三哥從臨安出來時,可是手足折斷
麼?」都大錦默然。史鏢頭插口道:「張五俠,你到底要怎樣,劃下
道兒來罷。」

張翠山道:「我要將你們的手骨腳骨折得寸寸斷絕。」這句話一出口
,倏地躍起,飛身而前。史鏢頭舉棍欲擊,張翠山左手一揮一掠,使
出新學的那套武功,卻是「天」字訣的一撇。史鏢頭棍棒脫手,倒撞
下馬。祝鏢頭待要退縮,卻哪�堥荓o及?張翠山順手使出「天」字的
一捺,手指掃中他腰肋,砰的一聲,將他連人帶鞍,摔出丈餘。原來
祝鏢頭雙足牢牢鉤在鞍鐙之中,但張翠山這一捺勁道凌厲之極,馬鞍
下的肚帶給他一掃迸斷,祝鏢頭足不離鐙,卻跌得爬不起來。

都大錦見他出手如此矯捷,一驚之下,提□催馬向前急衝。張翠山轉
身吐氣,左拳送出,卻是「下」字訣的一直,拍的一聲,已擊中他的
後心。都大錦身子一晃,他武功可比祝史二鏢頭高得多了,並不摔下
馬來,惱怒之下,正欲下馬放對,突然間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
一口鮮血。他腳下一個踉蹌,吸一口氣,只覺胸口又有熱血湧上,雖
是要強,卻也支持不住,雙膝一軟,坐倒在地。

鏢行中其餘三名青年鏢師和眾趟子手只驚得目瞪口呆,哪敢上前相扶


張翠山初時怒氣勃勃,原想把都大錦等一干人個個手足折斷,出一口
胸中惡氣,待見自己隨手一掌一拳,竟將三個鏢師打得如此狼狽,都
大錦更身受重傷,不禁暗暗驚異,自己事先絲毫沒想到,這套新學的
二十四字「倚天屠龍功」竟有如此巨大威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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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心中大奇,左手從腰間拔出虎頭鉤,右手高舉燭台,一步步的
四下察看,但見東一個、西一個,�悹堨~外,一共死了數十人,當真
是屍橫遍地。恁大一座龍門鏢局,竟沒留下一個活口。張翠山行走江
湖,生平慘酷的事也見了不少,但驀地�堥ㄗ麭o等殺滅滿門的情景,
禁不住心下怦怦亂跳,只見自己映在牆上的影子不住抖動,原來手臂
發戰,燭火搖晃,映照得影子也顫慄起來。

他橫鉤悄立,心中猛地想起了兩句話:「路上若有半分差池,我殺得
你龍門鏢局滿門雞犬不留。」眼前龍門鏢局人人皆死,顯是因都大錦
護送俞岱巖不力之故,尋思:「那人下此毒手,皆因三哥而起,由此
推想,他該當是三哥極要好的朋友。此人本領既高出都大錦甚多,又
知此行途中可能會遇上凶險,然則他何不親自送來武當?三哥仁俠正
直,嫉惡如仇,又怎能和這等心如蛇蠍之人交上朋友?」越想疑團越
多,舉步從西廳走出。燭光下只見兩個黃衣僧人,背靠牆壁,瞪視著
自己露齒而笑。

張翠山急退兩步,按鉤喝道:「兩位在此何事?」只見兩個僧人一動
也不動,這才醒悟,原來兩人也早死了,突然心下一涼,叫道:「啊
喲,不好,血海深仇,血海深仇……」適才那四名僧人說甚麼「你如
此狠毒,下這等辣手,是男兒漢大丈夫便留下姓名。」又說:「這血
海深仇,非今日能報。」看來龍門鏢局這筆數十口的血債,都要寫在
自己頭上了。當時自己不明就�堙A不但親報姓名,還露出仗以成名的
銀鉤鐵劃兵刃。那四名黃衣僧人卻是甚麼來歷?

適才自己出手太快,只使了「不」字訣的四筆,便將四僧一一擊倒,
沒來得及察看對方武功家數,但四僧撲擊時勁力剛猛,顯是少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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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風道:「天黑之後沒多久,便聽得慧通師兄呼叱喝罵,與人在後廳
動手,接著他長聲慘呼,似乎身受重傷。我忙奔過去,只見他……他
……已然圓寂,這姓張的惡賊……」他說到這�堙A霍地站起,伸著手
指,直點到張翠山的鼻尖上,跟著道:「我親眼見你一掌把慧光師兄
推到牆上,將他撞死。我自知不是你這惡賊的敵手,便伏在窗上,只
見你直奔後院殺人,接著鏢局子的八個人從後院逃了出來,你跟蹤追
到,伸指一一點斃,直至鏢局中滿門老少給你殺得精光,你才躍牆出
去。」

張翠山一動也不動的站住,慧風講得口沫橫飛,許多水珠都濺到他臉
上。他既不閃避,也不出手,只冷冷的道:「後來怎樣?」慧風憤然
道:「後來麼?後來我回至東牆,和三位師弟商量,都覺你武功太
強,我們四人敵你不過,只有瞧瞧情形再說。哪知等不了多久,你居
然又破門而入,這次卻是指名道姓的找都總鏢頭來著。我們四人明知
是送死,卻也要跟你一拚。我問你姓名,你不是自報名號,叫做『銀
鉤鐵劃張翠山』麼?我初時還不能相信,只道你名列『武當七俠』,
不該做出這等殺人不眨眼的邪惡勾當來,但你自露兵刃,那難道是假
的麼?」

張翠山道:「我自報姓名,露出兵刃,此事半點不假,你們四位確也
是我出手打倒。但你再說一遍:這鏢局中數十口的命案,確是你親眼
瞧見我姓張的所幹!」便在此時,圓音衣袖一揮,將慧風身子帶起,
推出數尺,森然道:「他便再說一遍,要教這位名震天下的張五俠無
可抵賴。」他揮袖將慧風推開,是使他身離險地,免得張翠山惱怒之
下,突然間殺人滅口,那可是死無對証了。

慧風道:「好,我便再說一遍,我親眼目睹,見到你出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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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搖了搖頭,見祝史兩鏢頭雙足浸在湖水之中,已死去多時。瞧
著三具屍體,不禁憮然,他和都大錦並無交情,而龍門鏢局護送俞岱
巖出了差池,更一直惱恨在心,但眼見他忽而不明不白的死去,不免
頓有傷逝之感,在湖畔悄立片刻,忽想:「都大錦說道:『惡賊,我
不過留下三百兩黃金,你便下這毒手!』我叫他將二千兩黃金都救濟
災民,想是他捨不得,暗中留下了三百兩。別說我並不知情,便是知
道,也只一笑了之,豈有因此而跟你為難之理?」

一提都大錦的背囊,果然重甸甸地,撕開包袱,囊中跌出幾隻金元
寶,滾在都大錦的臉旁。便在這霎時之間,心中忽感人生無常,這總
鏢頭一生勞累,千里奔波,在刀尖子上拚命,只不過為了一些黃金,
眼前黃金好端端的便在他身旁,可是他卻再也無法享用了。再想自己
此刻力戰少林三僧,大獲全勝,固英雄一時,但百年之後,和都大錦
也無所分別,想到此處,不由得嘆了口長氣。

忽聽得琴韻冷冷,出自湖中,張翠山抬起頭來,只見先前在鏢局外湖
中所見的那個少年文士正在舟中撫琴。張翠山眼見腳下是三具屍體,
遊船若是搖近,給那人瞧見了聲張起來,驚動蒙古巡兵,不免多惹麻
煩。正要行開,忽聽那文士在琴弦上輕撥三下,抬起頭來,說道:「
兄台既有雅興子夜遊湖,何不便上舟來?」說著將手一揮。後梢伏著
的一個舟子坐起身來,蕩起雙槳,將小舟划近岸邊。

張翠山心道:「此人一直便在湖中,或曾見到甚麼,倒可向他打聽打
聽。」於是走到水邊,待小舟划近,輕輕躍上了船頭。

舟中書生站起身來,微微一笑,拱手為禮,左手向著上首的座位一
伸,請客人坐下。碧紗燈籠照映下,這書生手白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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