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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 火車怪客 作者:派翠西亞·海史密斯(已完成)

第10章

  在聖塔菲市拉芳達飯店內,愛希·布魯諾坐在梳妝台前,正用化妝棉擦去臉上乾性皮膚用護膚晚霜。偶爾,她傾身靠近鏡子,張大茫然的藍眼睛,審視自己眼瞼下方的網狀小細紋,以及從鼻根彎曲出去的笑紋。她的下巴雖然略微後四,但她的下半部臉外凸,豐滿的雙唇向前推出,和布魯諾臉上的凸出方式大不相同。聖塔菲,她心想,是她在梳妝台前坐得老遠,卻仍能在鏡中看見笑紋的惟一地方。
  「這裡的燈光啊——乾脆拿來當X光好了。」她向她兒子批評說。
  布魯諾穿著睡衣癱坐在生皮製椅子裡,腫脹的眼睛源向窗戶,他太疲累了,沒力氣走過去拉下百葉窗。
  「你看起來很好呀,媽。」他聲音嘶啞地說。
  他噘著嘴,低頭以口就著擺在他無毛的胸膛上的玻璃杯,然後皺著眉頭沉思。
  一個比他意料中更大、更清晰的想法已經在他腦中轉來轉去好幾天,讓他像只用無力的雙手捧著一顆巨大胡桃的松鼠般坐立難安。他母親出城去的時候,他打算圍繞這個想法,開始認真去思考。他的想法就是去殺了蜜芮恩。時機已成熟,就是此刻。蓋伊現在需要這個行動,再過幾天,甚至一個星期,棕櫚灘之事可能就太遲了,而他不會讓它發生的。
  在聖塔菲的這幾天,她的臉變得更胖了,愛希心想。和鼻子那緊繃的小三角形相比,兩頰的豐滿讓她看出來自己變胖了。她不露笑紋的對鏡中的自己偏了偏金色卷髮叢生的頭,又眨了眨眼。
  「查理,我今天早上該系那條銀皮帶嗎?」
  她隨口一問,彷彿自言自語。那條皮帶價值約二百五十多元,不過山姆會再送一千元到加州來的。那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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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布魯諾被一顆該死的鵝卵石絆了一下,隨即驕傲地站直身子,試著整平塞在長褲裡的襯衫。還好,他穿小巷而非走大街,否則警察可能會臨檢他,那他就趕不上火車了。他停下腳步,在身上摸找著皮夾,比先前更狂亂地摸索著,想確認皮夾是否還在。他雙手顫抖不已,讓他幾乎無法看清火車票上印的上午十點二十分的時間。依好幾座鐘的時間來看,現在是八點十分。如果今天是星期天,當然今天是星期天,因為所有的印第安人都穿著乾淨的襯衫。他密切注意著威爾森的行蹤,他昨天一整天都沒見到他,現在他好像也不會外出。他不想讓威爾森知道他將出城去。
  廣場突然在他面前拓展開來,觸目所見全是雞隻、小孩和拿松果當早餐吃的平凡老人們。他駐足靜立,數著總督官邸的廊柱,想看看他是否能正確數到十七,結果他能。既然如此,廊柱不再是測量自己酒醉與否的好量器。除了嚴重宿醉,此刻他還因為躺在該死的鵝卵石上睡了一覺而腰酸背痛。他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呢?他心裡納悶著,淚水幾乎盈眶。但他一向形單影隻,而且總在獨處時喝得更凶。果真如此嗎?到底有誰在乎?他記得昨晚在看實況轉播的推圓盤遊戲時,他腦中出現一個強而有力的念頭:「看世界的方法是要用醉眼去看它。」萬物本是造來讓人們用醉眼來看的。當然,此刻在他每轉動一次眼睛便頭痛欲裂的這個情況下,可不是看世界的方式。昨晚他本來想慶祝他待在聖塔菲的最後一夜,因為今天他將出現在梅特嘉夫,而且得十分機警。難不成有些宿醉是再幾杯黃湯下肚也搞不定的嗎?一場宿醉甚至可能有幫助,他心想:他習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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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差不多九點了。漫長的黃昏正陡然轉成夜幕,由多間看似不堅固的木造小屋組成的住宅區,除了幾戶坐在鞦韆和前院階梯上的人家亮著前廊的燈之外,大部分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在這裡下車好了。」
  布魯諾對計程車司機說。這是馬葛諾利亞街和學院大道交接處,門牌號碼一千多號的區段。他開始踏步前進。
  一個小女孩站在人行道上,正盯著他看。
  「嗨唷。」布魯諾像是緊張地命令她別擋路。
  「嗨。」小女孩說。
  布魯諾瞥一眼站在點了燈的玄關上的人,一個在給自己肩涼的胖男子,兩個坐在鞦韆上的女人。若非他醉酒的程度比想像中還嚴重,那麼便是好運降臨了,因為他對一二三五號明確地有感應。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地區更可能是蜜芮恩的住處。如果他搞錯了,他只要再試其他的地方就好了,他口袋裡還擺著那張名單呢。玄關上的風扇提醒了他,除了自傍晚以來就困擾著他的如高燒般的體溫之外,天氣還真是熱。他駐足點起一根香煙,很高興自己的雙手絲毫沒有抖動。午餐後的那半瓶酒已解決了他的宿醉,而且使他沉浸在優哉的歡愉情緒中。蟋蟀的唧唧鳴叫聲在他四周響起。四下萬分寂靜,靜得他聽得見兩條街道之外的汽車換檔聲。幾個年輕人拐過街角走來,布魯諾的心狂跳著,以為其中有一人可能是蓋伊,但他們都不是。
  「你這個老混球!」一位年輕人說。
  「該死,我跟她說我沒有干涉她,她聽也不聽我解釋!」
  布魯諾輕蔑地目送他們遠去。他們說的話像是另一種語言,跟蓋伊的說話方式完全不同。
  有些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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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在蒙地卡羅飯店裡,蓋伊倚靠在床旁的牆上,看著安翻閱他從梅特嘉夫帶來的家庭相簿。他跟安相處的這最後兩天真是一段美妙的時光。明天他將前往梅特嘉夫,然後再去佛羅里達。布瑞哈特先生已在三天前拍了封電報過來,說那份委託案仍由他來負責。那是為期六個月的工作,而他們的屋子也將於十二月開工。現在他有錢蓋房子,也有錢辦離婚手續了。
  「你知道,」他平靜地說,「如果我沒接棕桐灘的工作,如果我明天必須回到紐約去工作,我會那麼做的,而且什麼工作都接。」
  但幾乎在說出這些話的同時,他瞭解到棕櫚灘案一事給了他勇氣、動力、意志,或任何他尚未言諭的事物;他瞭解若是接不成棕櫚灘案,那麼和安相處的這幾天,只會帶給他一股罪惡感。
  「但你不必這麼做呀。」
  安終於開口說。她的頭彎得更低地看相簿。
  他笑了笑。知道她幾乎沒聽他說話。而事實上,他剛才說的話並不重要,因為安明白一切。他和她一起低頭看相簿,說明她指問的人的身份,心情愉快地看著她檢視他的連頁照片,那是他嬰兒期到約二十歲時的照片,是他母親替他收集的。每一張照片中的他都笑容可掬,一頭黑色的亂髮襯托出一張比現在更頑強、更率性的臉孔。
  「相片裡的我看起來夠快樂嗎?」他問道。
  她對他眨眨眼。
  「而且非常英俊。沒有蜜芮恩的照片嗎?」
  她用拇指快速滑過相簿上其餘未翻過的頁數。
  「沒有。」蓋伊說。
  「很高興你帶來了這本相簿。」
  「如果我母親知道相簿跑到墨西哥來,她會要我的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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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是布魯諾殺的嗎?當然,不可能是他,但假定是他殺的呢?警方抓到他了嗎?布魯諾告訴警方這謀殺案是出自他倆的計劃了嗎?蓋伊可以輕易想像出布魯諾歇斯底里地說出一切的景象。像布魯諾這樣神經過敏的孩子,你永遠預料不到他們會說出什麼話。蓋伊追尋他們在火車上對談的模糊記憶,試著回想他是否在開玩笑、生氣或酒醉的狀況下,說了什麼可能會被視為同意布魯諾瘋狂主意的話。他沒說過類似的話。為了反駁這個否定的回答,他衡量了布魯諾的來信,這封信的內容他一字不差地都記得:
  我一直想著我們為幾樁謀殺案構想的點子。計劃可以執行,我敢很肯定的說。我無法向你表達出我對這點子最高度的信心——
  透過機窗,蓋伊俯視窗外一片全然的黑暗。他為什麼不比先前更焦慮呢?在昏暗的圓筒機身內部,有一道點燃香煙的火柴亮光,墨西哥煙草味道很淡、很苦,而且令人作嘔。他看看表:四點二十五分了。
  天快亮時,他睡著了,屈服於似乎要拆毀飛機,拆毀他的理智,繼而將碎片飄散於空中的馬達搖晃怒吼聲。他醒來時面對的是個灰陰的早晨,腦中有個新想法:蜜芮恩的情人殺死了她。事實顯而易見,大有可能。他在爭吵中動手殺死她。大家常在報上看到這一類的案例,受害者也常是像蜜芮恩這樣的女性。他在機場買的小報上的頭版新聞就有一則女子謀殺案件——雖然他差一點就為了找一份美國報紙而錯過班機,但仍無法找到美國報紙——而且有一張她的墨西哥情人手握著凶刀露齒而笑的照片,蓋伊開始看這一則新聞,才讀第二段就感到厭煩了。
  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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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多不過七碼,少不過五碼。」坐在椅子上,一臉嚴正、很有自信的年輕人回答。「沒有,我沒有看到任何人。」
  「我想大概有十五英尺遠。」叫凱瑟琳·史密斯的大眼女子說,她看起來很害怕,彷彿兇殺案才剛發生。「或許再遠一點。」她輕聲細語地補充說。
  「大概有三十英尺。我是小船上第一個下船的人。」
  說話的人是蜜芮恩的弟弟洛夫·喬艾斯,他的紅髮跟蜜芮恩的一樣,而且他也有著相同的灰綠色眼眸,但他那十分方正的下顎減低了兩人相像的程度。
  「我不認為她有任何仇敵,不至於有人會對她下此毒手。」他說。
  「我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凱瑟琳·史密斯搖著頭,急切地說。
  洛夫·喬艾斯說他沒有聽到聲音,而理察·舒勒斬釘截鐵的供詞結束了這一段談話:
  「根本沒有聲音。」
  對蓋伊而言,一再反覆陳述的事實失去了恐怖性,甚至戲劇性效果。它們像鐵槌的單調重擊般,將故事永遠釘死在他心中。其他三人所說的距離最不足採信,因為只有瘋子才膽敢靠那麼近,蓋伊心想,這點是肯定的。
  「漢茲太太流掉的孩子,是你的嗎?」
  「是的。」
  歐文·馬克曼身體前屈,十指交握於身前,微慍而卑躬屈膝的態度,破壞了蓋伊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副意氣風發的俊俏樣。他穿的是灰色鹿皮鞋,彷彿才剛從休士頓下了班趕過來似的。蜜芮恩今天不會以他為榮的,蓋伊心想。
  「你知道可能有誰會想要漢茲太太死?」
  「有,」馬克曼指著蓋伊,「他。」
  大家轉頭看他。蓋伊坐立不安,直朝馬克曼皺眉,心中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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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蓋伊努力地要在布魯諾身上找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他殺人了,還是沒殺?——隨後便放棄了這項努力。布魯諾殺人的可能性有大多令人難以置信之處。梅特嘉夫計程車行的名片會有什麼重要性呢?在聖塔菲找到像這樣的名片,又把它寄給他,這正像是布魯諾的舉動。如果這並非驗屍官和眾人所想的瘋子所為,那這不更有可能是歐文·馬克曼一手設計的嗎?
  他暫時不去想梅特嘉夫、蜜芮恩和布魯諾,而集中精神在棕櫚灘的工作上,他從第一天就看出來,這工作將需要運用他一切的外交手腕、專業知識和全部的體力。除了安之外,他不去想過去的一切,雖然他有理想的目標,也全心努力達成目標,還有他所知道的小小成就,但這一切跟宏偉的鄉村俱樂部主樓比起來,似乎是既悲慘又艱辛。而且他越是埋首於新的努力嘗試,他也越是以一種不同而更完美的方式感到重生。
  報紙和新聞雜誌刊登了主樓、游泳池、更衣室和尚在初期工程階段的平台建築照片。也有些照片是俱樂部會員正在檢視地面的情景,蓋伊也知道在每張照片下方都會印上他們捐給這高級娛樂場所的金額。有時他心中納悶著,他部分的熱忱是否可能是歸因於這計劃背後之金錢誘惑,還有工作上必須盡情揮霍空間與材料的快感,以及那些常常邀他到其家中的富豪的奉承。蓋伊從未接受他們的邀請,他知道他可能因此失去許多明年冬天所需的小委託案,但他也知道他絕不會強迫自己去負大部分建築師視為理所當然的社交責任。在他不想獨處的晚間時刻,他便搭公車到幾哩外的克雷倫斯·布瑞哈特家中,和他共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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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查理,這些剪報是什麼啊?」
  「是我的一個朋友,媽!」布魯諾隔著浴室房間高喊著。
  他把水龍頭開得更大,倚靠在水槽上,目光集中在閃亮的鍍鎳流水孔塞子上。過了一會兒,他拿出藏在置衣籃內的毛巾下的威士忌酒瓶。手中有一杯摻水威士忌在握,他覺得比較不那麼搖搖欲墜,又花了幾秒的時間,檢視著室內用新外套衣袖上的銀色花邊。他非常喜歡這件外套,也把它當作浴袍來穿。鏡子裡,橢圓翻領在鏡中塑造出一個悠閒、從事魯莽神秘冒險的青年,一個風趣、有深度、有權有勢又風度翩翩的青年(瞧瞧他用拇指和食指拿著酒杯的姿勢多麼優雅,舉杯敬酒的神情多麼尊貴)——一個有兩種生活方式的青年。他為自己幹了一杯。
  「查理?」
  「馬上好了,媽!」
  他警覺地掃視浴室。沒有窗戶。最近,他起床大約半小時後,便感到彷彿有人正跪在他胸膛上要悶死他似的,這種情形大約每星期發生兩次。他閉上眼睛,盡可能地快速吸吐空氣,然後酒液就發揮了作用。它像手撫過他的身體般,使他跳動的神經入睡。他站直身子,打開浴室門。
  「我在刮鬍子。」他說。
  他母親身穿網球短褲和露背衫,正伏身在未加以整理而散放著那些剪報的床上。
  「她是誰?」
  「我在從紐約開出的火車上遇到的人的老婆。那個人叫蓋伊·漢茲。」布魯諾笑著說。他喜歡說出蓋伊的名字。「很有趣,不是嗎?警方還沒捉到兇手呢。」
  「大概是瘋子干的吧。」她歎了一口氣。
  布魯諾板起了臉孔。
  「噢,我懷疑這說法,情況太複雜了。」
  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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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蓋伊回到紐約之後的這個月裡,他的慌張不安,他對自己、對工作、對安的不滿,已逐漸地彙集到布魯諾的身上,都是布魯諾,是他害自己現在討厭看帕米拉的照片,他是使自己焦慮的真正原因,焦慮害得他自棕櫚灘回來後,至今沒有委託案上門。都是布魯諾害他前天晚上,為了不換一間更好的辦公室以及不換新傢具和地毯的事,而跟安吵了那麼無聊的一架。是布魯諾害他告訴安說,他不認為自己成功,帕米拉案並不代表什麼。是布魯諾害安那天晚上靜靜地轉身走出大門離他而去,也害他一直等到聽見電梯關門聲,才快步跑下八樓去求她原諒。
  而且誰知道呢?也許就是布魯諾使他現在都接不到工作。大樓的創建是一項耗費精神的行動,只要他隱藏知道布魯諾罪行一事,在某種意義上他就使自己墮落了。他感覺到,他內心能覺察出來這種感覺。他有意地打定主意讓警方設下圈套去抓布魯諾。但幾個星期過了,他們還沒有抓到人,他深受一種他該自己行動之感的折磨。他遲遲不肯行動的原因有二,一來他討厭指控他人犯下謀殺罪,二來他沒來由地懷疑布魯諾可能無罪。有時他想,布魯諾犯下罪行之事是這麼地精彩,他先前加請其上的罪名便消去片刻;有時候,他覺得即使布魯諾曾寄給他一份書面自白書,他也會懷疑其真實性。然而,他必須向自己承認,他「確信」布魯諾殺了人。數星期過去,警方卻未獲取任何有力線索,似乎加強了他這個信念。正如布魯諾說過,警方查不到動機,怎麼會有線索呢?他九月份寄給布魯諾的信使他沉寂了一整個秋天,但就在他離開佛羅里達之前,布魯諾寄來一封嚴正短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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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布魯諾並不想去海地,但海地可讓他避避風頭。紐約、佛羅里達或美國本土的任何地方,只要是蓋伊也在那裡、又不願見他的地方都是個傷心地。為了抹去他的痛苦和鬱悶,他在大內克區的家中已灌下了很多酒,而且為了讓自己有事做,已用步幅測出屋子和庭院的大小,用裁縫師的捲尺測出他父親房間的大小,他頑強的彎身移步,測了又再測,像是有時只微微晃離既定軌道而不知疲倦為何物的自動操作裝置般,顯露出這是酒醉而非混亂。因此他在見過蓋伊後,花了十天的時間等待他母親及其友人愛莉絲·蕾芬威爾做好前往海地的準備。
  有好些時候,他感到自己處於某種至今仍不可解的變態階段。他在屋內、房間中獨處時,覺得他已做出的事像頂皇冠般棲置在他頭上,但卻是一頂其他的人看不到的皇冠。他的淚水能很輕易快速地便決堤奔流。這時候他想要有份魚子醬三明治當午餐,因為他有資格吃些又大又黑的最上等魚子醬,而當家裡只有紅色魚子醬時,他便叫赫伯特出門去買些黑色魚子醬回來。他吃了四分之一個烤過的三明治,喝了一口摻水威士忌,然後凝視著烤過的三角形三明治,差點兒就睡著了,終於他一手抓起三明治。他一直瞪著它,直到它不再是個三明治,也瞪著裝了酒的杯子,直到它不再是個杯子,而只有杯中的金黃色液體是他自己的一部分,於是他一口乾了它。空杯子和捲曲的三明治是嘲弄並責問他是否有權使用它們的生命體。就在這時,一輛屠夫的卡車駛離車道而去,布魯諾還皺起眉頭看它離去,因為一切突然都鮮活了起來,而且正飛快地要逃離他——卡車、三明治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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