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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古龍系列~七種武器(全)

(三)

  晨霧迷离,連山風都吹不散。
  卜戰身上的棉袍子已被風吹了起來,他的人卻峙立如山岳。
  他一雙腳不丁不八,就這么樣隨隨便便往那里一站,气勢已非同小可。
  只有身經百戰、殺人無算的好手,才能顯得出這种气概。
  常無意也沒有動。
  他的敵手還沒有動,他絕不先動。
  卜戰又抓起旱煙管,深深吸了一口,煙袋里的煙絲又閃出了火光。
  他冷冷地看著常無意,道:“我看得出你是個好手。”
  常無意不否認。
  卜戰道:“所以你也應該看得出,我這煙斗里的煙絲,也是殺人的暗器。”
  常無意看得出。
  這种燃燒著的熱煙絲,實在比什么暗器都霸道可怕。
  卜戰道:“我出手絕不會留情,你也盡管把那些陰毒的劍招使出來。”
  常無意冷冷道:“我會使出來的。”
  卜戰道:“我若也死在你劍下,我那些徒子徒孫們絕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常無意道:“很好。”
  卜戰冷冷笑道:“你就算剝了我的皮,我也絕不怨你。”
  常無意道:“你的皮可以留著!”
  卜戰道:“哦?”
  常無意道:“因為你的皮并不厚。”
  他剝皮,可是他只剝一种人的皮。臉皮厚的人!
  卜戰又看了很久,道:“很好!”
  很好!
  這就是他們說的最后兩個字。
  就在這一瞬間,五尺一寸長、五十一斤重的旱煙袋已橫掃出去。
  旱煙袋通常只不過是點穴,打穴的兵器,用的招式跟判官筆點穴差不多。
  可是他這根旱煙袋施展起來,不但有長槍大戟的威力,其中居然還夾雜著鐵拐、金鐵鞭、巨石一類重兵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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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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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九月十三,晨。
  暗有霧。
  太平客棧飯廳里,看起來好象真的很太平。
  大家都太太平平地坐著,看起來都好象很客气的樣子。
  尤其是狼君子更客气。
  最不客气的是小馬,眼睛一直瞪著他,拳頭隨時都准備打出去。
  溫良玉好象根本沒看見,微笑著道:“這一夜各位辛苦了。”
  小馬:“哼!”
  藍蘭嫣然道:“辛苦雖然辛苦了一點,現在大家總算還都狠太平。”
  溫良玉道:“郝老板!”
  生意人立刻赶過來,陪著笑道:“小的在。”
  溫良玉道:“先去做些點心小菜來,再去溫几廳酒,賬算我的。”郝生意道:“是!”
  小馬忽然冷笑,道:“郝生意的生意雖然做成了,你的好生意卻還沒有做成,何必先請客?”
  溫玉良笑道:“生意歸生意,請客歸請客,怎么能混為一談?”小馬道:“就算生意做不成,客你也要請?”
  溫良玉道:“各位遠來,在下多少總得盡一點地主之誼。”小馬道:“好,拿大碗來!”
  藍蘭柔聲道:“你一夜沒有睡,肚子又是空的,最好少喝點。”小馬道:“不喝白不喝,喝死算了!”
  溫良玉撫掌笑道:“正該如此,現在若不多喝些,待到沒有了拳頭時,喝酒就不太方便了。”
  小馬道:“你真的想要我這雙拳頭?”溫良玉微笑。小馬道:“好,我給你!”
  一句話沒說完,他的拳頭已打了過去。他的拳頭不但准,而且快。
  快得要命。
  誰知溫良玉好象早就算准了這一著,身子一滾,連人帶凳子都到了八九尺外。
  他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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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道:“她不但是個女鬼,還是個狐狸精!”
  這次常無意對他說的話居然也表示很同意。
  小馬道:“你看她這么樣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常無意道:“我看不出。”
  小馬道:“我也看不出。”
  常無意道:“所以我們現在就應該回去睡覺,假裝根本不知道這回事。”鬼總要現形的。
  狐狸精遲早難免露出尾巴來。
  他們找來几條紙,封上了剛才被他們挑破的窗子,才悄悄地開門走出去。
  做這种事的時候,他們一向很小心,他們并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三)

  門外也靜悄悄的不見人影,小馬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房,剛推開門,又怔住。
  他房里居然有個人。
  木板床上的破草席不知何時已不見,已換上雪白干淨的被單。
  藍蘭就躺在這床薄被里,看著他,
  她的身子顯然是赤裸著的,因為她的衣服都擺在床頭的凳子上。
  她的眼波朦朧,仿佛已醉,更令人心醉。
  小馬好象沒看見屋里有她這么一個人,關上門就開始脫衣裳。
  藍蘭的眼波更醉,悄悄地問,“剛才你到哪里去了?”
  小馬道:“我喝得太多,總得放點出來。”
  藍蘭嫣然道:“現在還可以再放一點出來。”
  小馬故意裝不懂:“你不睡在自己房里,到我這里來干什么?”
  藍蘭道:“我一個人睡不著。”
  小馬道:“我睡得著!”
  藍蘭道:“你是不是在生气,生誰的气?”
  小馬不開口。
  藍蘭道:“難道你也怕常剝皮剝你的皮?”
  小馬不否認。
  藍蘭道:“可是他只說過不許男人碰女人,并沒有說不許女人碰男人,所以……”
  她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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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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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九月十三,正午:晴,有時多云。
  陽光還從山外照過來,照進窗戶,照在常無意蒼白冷酷的臉上。
  張聾子站在窗口發呆,小馬和藍蘭坐在屋子里發呆。
  他們都在等,等老皮和珍珠姐妹的消息,這三個人卻連一點儿消息都沒有,
  常無意冷冷道:“我早就說過他根本不是人。”
  小馬苦笑道:“但我卻保證,珍珠姐妹絕不是被他拐走的。”
  常無意冷笑道:“不是?”
  小馬道:“他還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他站起來,又坐下,忽然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有雙漂亮大腿的女孩子?”
  常無意當然記得。
  那么美的腿并不是時常都能看見的,只要是男人,想不看都很難,
  小馬道:“你還記不記得她說的話?只要我們去找她,她隨時都歡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腿正好是完全裸露著的,仿佛也在對他們表示歡迎。
  藍蘭歎了口气,道:“那女人實在是個魔女,我若是男人,說不定也會忍不住要去找她。”
  他們還記得老皮看著那雙腿時眼睛里的表情,也記得另外—個女孩子對珍珠姐妹做的事。
  她們不喜歡用暴力,可是這种原始而邪惡的誘惑卻還比暴力更可怕。
  小馬也在歎息,道:“其實我早應該知道他們受不了這种誘惑的。”
  常無意道:“我只知道一件事。”
  小馬道:“什么事?”
  常無意道:“多了他們三個人并不算多,少了他們三個人也不算少。”
  小馬道:“難道你准備就這樣把他們拋下?”
  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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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笑了,大笑。
  郝生意正端著茶走過來,滿滿一大壺滾滾的濃茶,壺嘴里冒著熱气。
  小馬忽然問他:“這地方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人打過架?”
  郝生意立刻點頭,道:“從來沒有。”
  小馬道:“很好。”
  兩個字說出口,他已一腳踢飛了桌子,揮拳痛擊法師的鼻子。
  法師冷笑,枯瘦的手掌輕揮,本來就是象紙帶般卷著的指甲,忽然刀鋒般彈起,急刺小馬的脈門。
  想不到小馬的另一拳已打在他的肚子上。
  這并不是什么奇妙的招式,只不過小馬的拳頭實在太快。
  “卜”的一聲響,拳頭打在肚子上,就好像打鼓一樣。
  接著又是“卜”的一聲響,法師坐著的凳子忽然碎裂。
  他的人卻還是凌空坐著,居然連動都沒有動,小馬的拳頭竟好像并不是打在他肚子上,而是打在凳子上一樣。
  常無意皺了皺眉。
  他看得出這正是借力打力、以力化力的絕頂內功,能將功夫練到這一步的人并不多。
  小馬卻好像完全不懂,對著法師道:“現在你的肚子疼不疼?”
  法師冷冷道:“我的肚子從來不疼。”
  小馬道:“很好。”
  兩個字說出口,他的拳頭又飛了出去,打的還是鼻子。
  這次法師出的手也不慢,刀鋒般的指甲急刺他的咽喉。
  這一著以攻為守,攻的正是對方的必救之處——必救之處的意思,就是不救便死。
  小馬卻偏偏不救。
  他根本連理都不理,拳頭還是照樣打出去——還是另一只拳頭,還是打在肚子上。
  法師的指甲跟看已將洞穿他的咽喉,只可借慢了一點儿。
  只慢了一點點儿。
  小馬的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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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恢复了清澈,水中的血絲已消失在波浪里,絕沒有任何污垢血腥能留在泉水里,因為它永遠奔流不息。
  他們沿著泉水柱山深處走。
  “泉水的源頭,是個湖泊,”女孩說,“我們都叫它做太陽湖。”
  “那就是你們祭把太陽的地方?”
  女孩點點頭。
  “每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第一道陽光總是照在湖水上。”
  她眼睛里帶著种夢幻般的憚憬:“那時候湖水看起來就好象比太陽還亮,我們赤裸著躍入湖水,就好象被太陽擁抱著一樣!”
  她的聲音中也充滿了美麗的幻想,絕沒有一點邪惡淫猥之意。
  “然后我們就開始在初升的太陽下祭祀,祈禱它永遠存在,永遠不要將我們遺棄。”
  “你們用什么祭祀?”小馬問。
  “在平常的日子里,我們通常都用花束,”女孩輕輕的說,“從遠山上采來的鮮花。”
  “什么時候是不平常的日子?”
  “每個月的十五。”
  “那一天你們用什么作祭祀?”
  “用我們自己。”
  她又解釋:“那一天我們每個人都要將自己完全奉獻給太陽。”
  小馬還是不懂。
  “你們怎么奉獻?”
  “我們選一個最強壯的男孩,他就象征著太陽神,每個女孩子都要好自己奉獻給他,直到太陽下山時為止。”
  她慢慢的接著道:“然后我們就會讓他死在夕陽下。”
  她說得很平淡,就好象在敘說著家常。
  小馬地覺得自己的胃又在收縮。
  “那個男孩自己愿意死?”他問。
  “當然愿意!”女孩道:“世上絕沒有任何一种死法有那么光榮,那么美麗。”
  她的聲音中忽然充滿悲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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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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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每天黃昏太陽下山時,最后一道陽光也總是照在湖水上。”“那時你們也有祭祀?”
  “嗯。”
  “主持祭禮的也是那位太陽神的使者?”
  “通常都是。”
  小馬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喃喃道:“我只希望今天不要例外!”
  夕陽滿天,夕陽滿湖。
  在夕陽下看來,這一片宁靜的湖水仿仍也有火焰在燃燒著。湖上飄浮著一條船。
  小小的船上,堆滿了鮮花,各式各樣的鮮花,從遠山采來的鮮花。湖釁只有一個人。
  一個就好像黃金鑄成的人,金色的袍,金色的高冠,臉上還帶著黃金的面具。
  他獨立在滿天夕陽下,滿湖夕陽邊,看來真是說不出的庄嚴,輝煌而高貴。
  小馬看見厂這個人。
  小馬已來了,帶著他緊握的拳頭來了,但他卻看不見這個人的庄嚴和高貴。
  他只看見了這個人邪惡和無恥。
  ——世上有多少邪惡無恥的事,都披著美麗高貴的外衣?
  小馬握緊拳頭沖過去:“你就是太陽神的使者?”
  使者點點頭。
  小馬指著自己的鼻子:“你知道我是誰?”
  使者又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正在等著你。”
  他的聲音絕對沒有一點儿太陽的熱情,卻帶著种奇异的魅力。
  他慢慢接著道:“你若是誠心販依,我就收容你,引導你到极樂和永生。”
  小馬道:“死就是永生?”
  使者道:“有時是的。”
  小馬誼;“那么你為什么不去死?”
  他的人沖了上去,他的拳頭己擊出,迎面痛擊這個人的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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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道:“我相信。”
  小馬的心跳得更快,道:“你認為我是個隨時都會出賣朋友的人?”
  使者道:“我知道你不是,但他們并不是你的朋友,老皮卻是的,還有小琳。”
  小馬的心又在往下沉。
  使者道:“所以只要你答應我,我立刻放你走,在十五日出之前,你若不帶他們來,那么你的小琳就……”
  他沒有說下去,也不必說下去。
  小馬更不愿意再听,忽然問道:“我只一有點儿想不通。”
  使者道:“你可以問。”
  小馬道:“你們最恨的本來是我。”
  使者也不否認。
  小馬道:“轎子里那個人,卻只不過是個陌生的過路客,而且還有重病。”
  使者道:“嗯。”
  小馬道:“現在你們宁可為了他而放過我,他對你為什么如此重要?”
  使者回答得很干脆:“他值錢。”
  小馬問;“值多少錢?”
  使者道:“多得你連做夢都想不到。”
  小馬沒有再開口。
  他想吐。
  他看見老皮又爬過來,正想吻使者的腳。
  他想不通一個人為什么會在一日間就變得如此可怕。
  使者道:“你應該感激我,我沒有讓你吃草,可是我已經給你吃了另一种藥!”
  小馬的指尖冰冷,忍不住問:“什么藥?”
  使者道:“當然是毒藥。”
  小馬道:“毒藥也有很多种。”
  使者淡淡道:“十五的日出之前,你若還沒有把人帶來,你就會知道那是种什么樣的毒藥了。”
(四)

  九月十三,夜。
  夜已深,有霧。
  太平客棧的窗內仍有燈,從霧中看過去,燈光朦朧如月色。
  屋子里沒有別的人,他的算盤打得“得得”晌,這正是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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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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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三,四更后。
  霧濃。
  小馬和郝生意并肩走在濃霧中,寸步不离。
  他實在不敢离開這個人半步,這個很會做生意的生意人實在太詭秘難測、太難以捉摸。
  先開口的是郝生意;“你知道我平生最倒霉的事是什么?”
  小道:“是認得那個老太婆?”
  郝生意歎了口气,道:“只不過我平生最走運的事,也是認得了她。”
  小馬道:“哦?”
  郝生意道:“若不是她,現在我已經只能到十八層地獄里去做生意。”
  小馬道:“所以你一定要報她的恩?”
  郝生意道:“所以你現在還活著。”
  如果真的做了柳金蓮那种女人的老公,除了一頭撞死外,還能怎么辦?
  小馬心里雖然感激得要命,嘴里卻絕對連一個“謝”字都不肯說出來。
  他只問:“現在我們走的是什么路?”
  郝生意道:“那就得看你了。”小馬道:“看我?”
  郝生意道:“你若走得對,這就是狼山上唯一的一條活路。”小馬道:“我若走得不對?”
  郝生意道:“那么你跟我就要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万劫不复。”
  小馬當然已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要問:“除了閻王之外,還有誰能把我們打下十八層地獄?”郝生意道:“還有一個王。”
  他說得已經很明顯,小馬卻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還有一個什么王?”
  “狼王之王。”郝生意聲音里充滿尊敬;“在狼山上,他的權力還比閻王還大得多。”
(二)

  每條路都有盡頭。
  這條路的盡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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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沒有再打第二拳。
  他在向后退,退出好几步,找了張椅子坐下。
  掃花的老人道:“怎么樣?”小馬道:“很好。”
  掃花的老人道:“誰很好?”
  小馬道:“你很好,我不好。”
  掃花的老人道:“你那點不好?”
  小馬道:“我那么樣出手很不好,比起在背后出手已差不了多少。”
  掃花老人道:“可是你出手了。”
  小馬道:“因為想試試你。”
  掃花的老人道:“你試出了什么?”
  小馬道:“我的拳頭—向很少打空,今天卻已打空了三次。”
  掃花老人道:“哦?”
  小馬道:“第一次是溫良玉,第二次是個見鬼的太陽神使者。”
  掃花老人道:“那兩個人就是狼山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小馬道:“但是他們比你還差得多。”
  掃花的老人道:“哦?”
  小馬道:“自從我上了狼山,你是我遇見的第一高手。”
  掃花的老人道:“哦。”
  小馬道:“可是我的拳頭也不錯。”
  掃花的老人承認:“很不錯。”
  小馬道:“而且我會拼命。”
  掃花的老人道:“我看得出。”
  小馬道:“所以你若肯收下我這雙拳頭,對你還是很有用。”
  掃花的老人道:“當然很有用。”
  小馬道:“你肯收?”
  掃花的老人道:“我也很想收下來,只可惜你這雙拳并不是送給我的。”
  小馬道:“我是送給朱五太爺的。”
  掃花的老人道:“不錯。”
  小馬道:“你就是朱五太爺,朱五太爺就是你。”
  掃花的老人笑了。
  就在這時,后面忽然響起了一聲金鑼。
  掃花的老人微笑道:“這一次你雖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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