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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古龍系列~七種武器(全)

解不開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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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五月十三,天帝誕辰。
  他還有個朋友的生日,好象也是五月十三日,他好象在無意中听見過的。這朋友是誰?
  鄧定侯的瞳孔突然收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這時,拉車的馬忽然一聲惊嘶,往道旁直沖了過去。
  車馬忽然翻倒。
  鄧定侯雙臂一振,凌空拔起。
  道旁的草叢中,有一道寒光射出,打在已倒下的馬腹上。
  還有個人也從道旁的草叢中竄了出來,身法竟似比暗器還快。
  只听赶車的大呼:“是你,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聲音尖銳,果然是王大小姐的聲音。
  她沖過來拉車門,想拿車廂里的霸王槍,黑衣人卻已凌空向她扑下。
  鄧定侯本來可以乘這時候走的,這黑衣人的目標并不是他。
  他沒有走。
  他不能看著王大小姐死在這人的掌中,他一定要撕下這人的面具來。
  黑衣人凌空下擊,如鷹搏兔,王大小姐竟連閃避招架的机會都沒有。
  一擊致命,不留活口。
  這黑衣人雙手触及了她的頭發,突听“呼”的一聲,一服勁風從旁邊撞了過來。
  少林神拳!
  据說這种拳法練到爐火純青時,在百步外就可以致人于死。
  鄧定侯的神拳雖然還沒有這种威力,但一拳擊出,威力已十分惊人。
  黑衣人只有先避開這一拳,招式雖然撤回,余力卻未盡。
  王大小姐還是被他的掌風掃及,“砰”的一聲撞在馬車上,几乎暈了過去。
  幸好鄧定侯擋在她面前。
  黑衣人冷笑道:“好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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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定侯道:“你心里究竟隱藏些什么,為什么不肯說出來?”
  丁喜道,“你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再說。”
  鄧定侯道:“我怎么會知道?”
  丁喜冷笑道:“你既然不知道,憑什么斷定我心里有事?”
  鄧定侯怔了怔,苦笑道:“其實我心里也藏著件事,沒有說出來。”
  丁喜道:“哦。”
  鄧定侯道:“我知道有個人雖然是在關外成名的,但是他成長的地方,卻是閩南。”
  丁喜听著。
  鄧定侯道:“閩南是個很偏僻的地方,少年人想在那里出頭,很不容易,所以他們到外面來闖天下,有的人到了中原,有的人到關外。”
  王大小姐道:“他們?”
  鄧定侯道:“當年他們一起闖蕩江湖的,當然不止一個人。”
  王大小姐臉色又發了白,道:“你是說,我父親也是他們其中之—?”
  鄧定侯道:“我現在說的只是一個人,他在閩南闖過天下,卻在關外成名,所以他跟你父親是老朋友。”
  王大小姐臉色更蒼白,握緊他的手,道:“你說的是百里長青?”
  鄧定侯點點頭道:“一個人發跡之后,總不愿再提起以前那些不得意的往事,所以他和你父親在閩南那一段經歷,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
  王大小姐道:“你怎么知道的?”
  鄧定侯道:“因為我老婆的娘家,恰巧是閩南的武林世家,她的一個大伯,以前還跟百里長青有過來往。”
  提起她的妻子,他就在有意無意間,輕輕放開了王大小姐的手。
  王大小姐沒有注意。
  鄧定侯又道:“閩南的武林世家,大多數都很保守,因為他們的鄉土觀念很重,語言又和中原完全不同,所以他們的子弟,很少到中原來。”
  王大小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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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駕車的馬,本來不會是好馬,但歸東景的馬,卻沒有一匹不是好馬。
  丁喜剛才臨走的時候,已將這匹馬系在樹上,他看來雖然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其實做事一向很仔細,因為他從小就得自己照顧自己。
  他也不管別人是不是在后面跟著,一個人走回來,從車箱里找出半壇酒,一口气喝下去,就跳上車頂,舒舒服服地躺下,放松了四肢。
  能有這樣一個地方,他已經覺得很滿意。
  鄧定侯和王大小姐當然也只有跟著他來了。
  他們找了些枯枝,生了一堆火。
  一這里雖然不會有虎狼,蛇虫卻一定會有的,生個火總是安全些。
  鄧定侯也是個做事仔細的人,所以他們才活到現在。
  “你手臂的傷怎么樣了?”
  “還好。”
  “我帶著有金創藥,我替你看看。”王大小姐忽然顯露了她女性的溫柔。
  她輕輕撕開了鄧定侯的衣袖,用一點儿燒酒為他洗淨傷口,倒了一點儿藥在上面,再撕開自己一條內裙,替他包扎了起來。
  她的動作溫柔而体貼,只可惜丁喜完全沒有看見。
  他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卷起來作枕頭,睡得好舒服。
  王大小姐好象也沒有看見他,卻又偏偏忍不住道:“你看看這個人,在這种地方他居然也能睡得著。”
  鄧定侯笑了笑,道:“据說他從小就在江湖中流浪了。象他這种人,有時連站著都能睡覺的。”
  王大小姐咬著嘴唇,沉默了很久,又忍不住道:“他難道一直都沒有家?”
  鄧定侯道:“好象沒有。”
  王大小姐仿佛在歎息,卻還是板著臉,冷冷道:“据說沒有家的人,總是對朋友特別夠義气的,他卻好象是個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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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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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丁喜真的走了!”
  他是真的走了,不但帶走了那匹馬,還帶走了一壇酒,卻在車上留下兩個字:“再見!”
  再見的意思,有時候永遠不再見。
  “他為什么不辭而別?是不是我們逼他上餓虎崗?”王大小姐用力咬著嘴唇;“我怎樣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個這么怕死的懦夫。”
  “他絕不是。”鄧定侯說得肯定:“他不辭而別,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鄧定侯歎了气,苦笑道:“我本來認為我已經很了解他。”
  王大小姐道:“可是你想錯了。”
  鄧定侯歎道:“他實在是個很難了解的人,誰也猜不透他的心事。”
  王大小姐道:“我想他一定認得百里長青,說不定跟百里長青有什么關系。”
  鄧定侯道:“看來的确好象有一點,其實卻絕對的沒有。”
  王大小姐道:“你知道?”
  鄧定侯點點頭道:“他們的年紀相差太多,也絕不可能有交朋友的机會。”
  上大小姐道:“也許他們不是朋友,也許他真的就是百里長青的儿子。”
  鄧定侯笑了。
  王大小姐道:“你認為不可能?”
  鄧定侯道:“百里長青是個怪人,非但從來沒有妻子,我甚至從來也沒看見他跟女人說過一句話。”
  王大小姐道:“他討厭女人?”
  鄧定侯點點頭,苦笑道:“也許就因為這原因,所以他才能成功。”
  他也知道這句話說也有點語病,立刻又接著道:“說不定丁喜也是到餓虎崗的。”
  王大小姐道:“為什么不愿我們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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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五接過來,轉過身用拐杖點著地,“篤、篤、篤”,又一拐一拐地走了。他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大小姐不住問道:“這個人就是那拼命胡老五?”老山東道:“是的。”
  王大小姐道:“小馬就是要他傳訊的?”老山東道:“不錯。”
  王大小姐道:“可是你們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老山東道:“我們用不著說話。”
  鄧定侯道:“小馬看見那油紙包上繩子打的結,就知道我們來了,來的是兩個人。”
  老山東道:“原來你也不笨。”
  王大小姐道:“可是小馬在山上打听出什么事,也談想法子告訴我們呀。”
  老山東道:“他在山上暫時還不會出什么事,因為孫毅跟他的交情也不錯,等到他有消息時,胡老五也會帶來的。”
  王大小姐點點頭,忽又歎了口气,道:“我實在想不通,拼命胡老五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考山東喝下了最后一杯酒,慢慢地站起來,眼睛里忽然露出种說不出的悲傷,過了很久,才緩緩道:“就因為他是拼命胡老五,所以才會變為這樣子。”
(三)

  寂靜的街道,黯淡的上弦月。鄧定侯慢慢地往前走,王大小姐慢慢地在后面跟著,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很長。
  老山東已睡了,用兩張桌子一并,就是他的床。
  “轉過這條街,就是一個客棧,五分銀子就可以睡上一宿了。”這种小客棧當然很雜亂。
  “到餓虎崗上的人,常常到那里去找姑娘,你們最好留神些。”
  王大小姐并沒有帶著她的霸王槍,她并不想做箭靶子。
  鄧定侯忽然歎了口气,道:“做強盜的确也不容易,不拼命,就成不了名,拼了命又是什么下場呢?那一身的內傷,一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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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象一直都在避免著談論到丁喜。
  王大小姐又歎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不愿怀疑他,因為他是你的朋友,可是你自己剛才也說過,他用的飛索,手法也跟百里長青一樣。”
  鄧定侯不能否認。
  王大小姐道:“所以我們無論怎么樣看,都可以看出丁喜和百里長青之間,一定有某种很奇怪、很特別的關系存在的。”
  鄧定侯道:“只不過……”
  王大小姐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他絕不可能是百里長青的儿子,但是他有沒有可能是百里長青的徒弟呢?”
  鄧定侯歎息著,苦笑道:“我不清楚,也不能隨便下判斷,但我卻可以确定一件事。”
  王大小姐道:“什么事?”
  鄧定侯道:“不管丁喜跟百里長青有什么關系,我都可以确定,他絕不是百里長青的幫凶。”
  王大小姐凝視著他,美麗的眼睛里也充滿了贊許的仰慕。
  夠義气的男子漢,女人總是會欣賞的。
  黑暗的長空,朦朧的星光。她的眼波如此溫柔。
  鄧定侯忽然發覺自己的心又在跳,立刻大步走出去:“我們還是快找個地方睡一下,明天一早我們就起來等小馬的消息。”
  小馬是不是會有消息?
  現在他是不是還平安無恙?是不是已查出了“五月十三”的真象。
  “五月十三”是不是百里長青?
  這些問題,現在還沒有人能明确回答,幸好今天已快過去了,還有明天。
  明天總是充滿希望的。
  “我們不如回到老山東那里去,相信他那里還有桌子。”
  “可是前面就已經是客棧了。”
  “我看見,但客棧里太髒,太亂,耳目又多,我們還是謹慎些好。”
  王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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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小姐道:“你沒有去過?”
  老山東道:“就因為我沒有去過,所以我現在還活著。”
  他說得很認真,并不象是開玩笑。
  王大小姐看著鄧定侯。
  鄧定侯沉思著,道:“這么樣看來,大寶塔本身一定就有很多秘密,所以……”
  王大小姐道:“所以我們更非去不可。”
  鄧定侯也笑了笑,笑得也很勉強,他想得比王大小姐更多。
  一—說不定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圈套,要他們去自投羅网。
  但他們還是非去不可。
  鄧定侯道:“既然有大寶塔這么樣一個地方,我們總能找得到的。”
  王大小姐跳起來,道:“我們現在就找。”
  鄧定侯道:“現在不能去。”
  王大小姐不解道:“為什么?”
  鄧定侯道:“我們現在就去,若是被餓虎崗的人發現了,豈非打草惊蛇。”
  老山東立刻道:“說得有道理。”
  王大小姐道:“難道我們就這么干坐著,等天黑?”
  老山東笑道:“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干坐著的。”
  天已黑了。
  鄧定侯臂上的傷口,已被重新包扎了起來,他正默默地用一塊干布,在擦著一袋鐵蓮子。
  他擦得很慢,很仔細,每一顆鐵蓮子,都被他擦得發出了亮光。
  他成名的武器,就是他的雙拳,江湖中几乎已沒有人知道他還會暗器。
  這袋鐵蓮子,他的确已有很久很久都沒有動過了。
  有一次他的鐵蓮子擊出,非但沒有打倒他要打的人,卻從對方的刀鋒上反彈出去,誤傷了一個在旁邊觀戰的朋友。
  自從那次之后,他就不愿再用暗器。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用。
  ———一個人為什么總是被環境逼迫,做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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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個人的陰狠惡毒,王大小姐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實在也有點害怕;“但是我們若連看都不敢看,又何必來呢?”鄧定侯道:“我們當然要去看看的。”
  王大小姐道:“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鄧定侯搖搖頭,道:“我一個人過去看,你們兩個人在這里看。”
  王大小姐几乎要叫出來了,道:“這里有什么好看的?”
  鄧定侯解釋道:“你們可以在這里替我把風,假如我失了手,你們至少還可以做我的接應。”
  王大小姐道:“可是我……”
  鄧定侯打斷她的話,道:“三個人的目標是不是比一個人大?”
  王大小姐只有承認。
  鄧定侯道:“你總不至于希望我們三個人同時被發現,一起栽在這里吧?”
  王大小姐只有閉上了嘴,閉上嘴的時候,她當然又開始在咬唇。
  老山東道:“山神廟后面有棵銀杏樹,這樹离寶塔已不遠,我們可以躲在那里替你把風。”
  王大小姐這時忽然又開了口,道:“卻不知樹上有杏子沒有?”
  老山東道:“你現在想吃杏子?”
  王大小姐道:“我不想吃,我只不過想用它來塞住你的嘴。”
(五)

  寶塔雖然已只剩下六層,卻還是很高,走得越近,越覺得它高。
  有很多人也是這樣子的,你一定要接近他,才能知道他的偉大。
  他若是站在寶塔往下面看,是什么都看不見的,甚至連一點儿燈光都看不見了。
  巨大的山巒陰影,正投落在這里,除了這一點燈光外,四面一片黑暗。風聲更低沉。
  除了這低沉如歎息的風聲外,四面也完全沒有別的聲音了。
  鄧定侯的動作很輕,他相信就算是一只狸貓,行動時也未必能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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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塔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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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盞黃油紙燈籠,用竹竿斜斜挑起,竹竿插在斷牆里,燈籠不停地搖晃。
  燈下有一個人,一個衰老佝僂的殘廢人,陰暗丑陋的臉上、滿是刀疤。
  胡老五,“拼命”胡老五,此刻他當然不是在拼命,他正在倒酒。
  酒杯在桌上,桌子在燈下,他正在替一個很高大的人倒酒。桌子兩旁,面對面擺著兩張椅子,一張椅子上已有個人坐著,一個很高大的黑衣人,他是背對著樓梯口的。
  鄧定侯從樓梯走上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雖然坐著,還是顯得很高大,他當然听見了鄧定侯走上來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只不過伸手往對面椅子上指了指,道:“坐。”
  鄧定侯就走過去坐下,坐下去之后他才抬起頭,面對著這個人,凝視著這個人的眼睛。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就好象是刀与刀相擊,劍与劍交鋒。兩個人的臉都同樣凝重嚴肅。
  鄧定侯當然見過這個人的臉,見過很多次,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臉是在關外………在那神秘富饒的大平原,雄偉巍峨的長白山,威名遠播的長青鏢局里。
  從那次之后,他每次見過這個人,心里都會充滿了敬重和歡愉。因為他敬重這個人,也喜歡這個人。可是這一次,他見到他面前的這張臉時,心里卻只有痛苦和憤怒。
  ——百里長青,果然是你,你……你為什么竟然要做這种事?
  他雖然在心里大聲吶喊,嘴里卻只淡談地說了句:“你好。”
  百里長青沉著臉,冷冷道:“我不好,很不好。”
  鄧定侯道:“你想不到我會來?”百里長青道:“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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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千錘百煉、顛扑不滅的金石良言,也仿佛響在他耳邊。
  只可惜他已將這些話忘記了很久,現在再想起,已太遲了。
  他忽然發現自己全身都已被一种柔和卻斷不絕的力量縛束著,就象是虎豹沉入了深水,蠅蛾投入了蛛网。…
  然后百里長青的手掌,就象是那山巒的巨大陰影一樣,向他壓了下來。他已躲不開。
  ——死是什么滋味7
  他閉上眼。
  溫柔綺麗的洞房花燭夜,他妻子丰滿圓潤的雙腿。
  在這一瞬間,他為什么還會想到這點?
  ——我的妻子衣食必可無缺,我很放心。
  他真的能放心?
  ——邪不胜正,正義終必得胜!
  他為什么會敗?
  他雖然敗了,正義卻沒有敗。
  因為就在這最后的一剎那間,忽然又有股力量從旁邊擊來,化解了百里長青這一掌,就象是陽光驅走了山的陰影。
  這般力量也正象是陽光,雖然溫和,卻絕不可抵御。
  百里長青退出三步,吃惊地看著這個人。
  鄧定侯睜開眼看到這個人,更吃惊。
  出手救他的這一掌,竟是那個老佝僂的殘廢胡老五。
  只不過現在他看來已不再衰老,身予也挺直了,甚至連眼睛都已變得年輕。
  “你不是胡老五。”
  “我不是”。
  “那么你是誰?”
  花白的亂發和臉上的面具同時被掀起,露出了一張討人喜歡的臉。
  丁喜!
  鄧定侯終于忍不住叫了出來!
  “丁喜?”百里長青盯著他:“你就是那個聰明的丁喜?”
  丁喜點點頭,眼睛里的表情很奇怪。
  百里長青道:“你剛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丁喜道:“功夫就是功夫,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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