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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懷舊古典] 《 紅 樓 夢 》 曹雪芹

第一百十回 史太君壽終歸地府 王鳳姐力詘失人心

  卻說賈母坐起說道:「我到你們家已經六十多年了,從年輕的時候到老來,福也享盡了。自你們老爺起,兒子、孫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寶玉呢,我疼了他一場。……」說到那裏,拿眼滿地下瞅著。王夫人便推寶玉走到床前。賈母從被窩裏伸出手來,拉著寶玉道:「我的兒,你要爭氣才好!」寶玉嘴裏答應,心裏一酸,那眼淚便要流下來,又不敢哭,只得站著。聽賈母說道:「我想再見一個重孫子,我就安心了。我的蘭兒在那裏呢﹖」李紈也推賈蘭上去。賈母放了寶玉,拉著賈蘭道:「你母親是要孝順的,將來你成了人,也叫你母親風光風光。鳳丫頭呢﹖」鳳姐本來站在賈母旁邊,趕忙走到眼前說:「在這裏呢。」賈母道:「我的兒,你是太聰明了,將來修修福罷!我也沒有修什麼,不過心實吃虧。那些吃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幹,就是舊年叫人寫了些《金剛經》送送人,不知送完了沒有﹖」鳳姐道:「沒有呢。」賈母道:「早該施捨完了才好。我們大老爺和珍兒是在外頭罷了;最可惡的是史丫頭沒良心,怎麼總不來瞧我﹖」鴛鴦等明知其故,都不言語。賈母又瞧了一瞧寶釵,嘆了口氣,只見臉上發紅。賈政知是迴光返照,即忙進上參湯。賈母的牙關已經緊了,合了一回眼,又睜著滿屋裏瞧了一瞧。王夫人、寶釵上去輕輕扶著,邢夫人、鳳姐等便忙穿衣。地下婆子們已將床安設停當,鋪了被褥,聽見賈母喉間略一響動,臉變笑容,竟是去了。享年八十三歲。眾婆子疾忙停床。

  於是賈政等在外一邊跪著,邢夫人等在內一邊跪著,一齊舉起哀來。外面家人各樣預備齊全,只聽裏頭信兒一傳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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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回 鴛鴦女殉主登太虛 狗彘奴欺天招夥盜

  話說鳳姐聽了小丫頭的話,又氣又急又傷心,不覺吐了一口血,便昏暈過去,坐在地下。平兒急來靠著,忙叫了人來攙扶著,慢慢的送到自己房中,將鳳姐輕輕的安放在炕上,立刻叫小紅斟上一杯開水送到鳳姐唇邊。鳳姐呷了一口,昏迷仍睡。秋桐過來略瞧了一瞧,卻便走開,平兒也不叫她。只見豐兒在旁站著,平兒叫她快快的去回明白了「二奶奶吐血發暈,不能照應」的話,告訴了邢、王二夫人。邢夫人打量鳳姐推病藏躲,因這時女親在內不少,也不好說別的,心裏卻不全信,只說:「叫她歇著去罷。」眾人也並無言語。只說這晚人客來往不絕,幸得幾個內親照應。家下人等見鳳姐不在,也有偷閑歇力的,亂亂吵吵,已鬧的七顛八倒,不成事體了。

  到二更多天,遠客去後,便預備辭靈。孝幕內的女眷,大家都哭了一陣。只見鴛鴦已哭的昏暈過去了,大家扶住捶鬧了一陣,才醒過來,便說「老太太疼我一場,我跟了去」的話。眾人都打量人到悲哭,俱有這些言語,也不理會。到了辭靈之時,上上下下也有百十餘人,只鴛鴦不在。眾人忙亂之時,誰去撿點。到了琥珀等一干的人哭奠之時,卻不見鴛鴦,想來是她哭乏了,暫在別處歇著,也不言語。辭靈以後,外頭賈政叫了賈璉問明送殯的事,便商量著派人看家。賈璉回說:「上人裏頭,派了芸兒在家照應,不必送殯,下人裏頭,派了林之孝的一家子照應拆棚等事。但不知裏頭派誰看家﹖」賈政道:「聽見你母親說是你媳婦病了,不能去,就叫她在家的。你珍大嫂子又說你媳婦病得利害,還叫四丫頭陪著,帶領了幾個丫頭婆子,照看上屋裏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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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回 活冤孽妙尼遭大劫 死讎仇趙妾赴冥曹

  話說鳳姐命捆起上夜眾女人,送營審問,女人跪地哀求。林之孝同賈芸道:「你們求也無益。老爺派我們看家,沒有事是造化;如今有了事,上下都擔不是,誰救得你﹖若說是周瑞的乾兒子,連太太起,裏裏外外的都不乾淨。」鳳姐喘吁吁的說道:「這都是命裏所招,和她們說什麼!帶了她們去就是了。這丟的東西,你告訴營裏去說:『實在是老太太的東西,問老爺們才知道。等我們報了去,請了老爺們回來,自然開了失單送來。』文官衙門裏我們也是這樣報。」賈芸、林之孝答應出去。

  惜春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哭道:「這些事我從來沒有聽見過,為什麼偏偏碰在咱們兩個人身上!明兒老爺、太太回來,叫我怎麼見人﹖說把家裏交給咱們,如今鬧到這個份兒,還想活著麼!」鳳姐道:「咱們願意嗎﹖現在有上夜的人在那裏。」惜春道:「你還能說,況且你又病著;我是沒有說的。這都是我大嫂子害了我的,她攛掇著太太派我看家的。如今我的臉擱在那裏呢﹖」說著,又痛哭起來。鳳姐道:「姑娘,你快別這麼想。若說沒臉,大家一樣的。你若這麼糊塗想頭,我更擱不住了。」

  二人正說著,只聽見外頭院子裏有人大嚷的說道:「我說那三姑六婆是再要不得的,我們甄府裏從來是一概不許上門的。不想這府裏倒不講究這個呢。昨兒老太太的殯才出去,那個什麼庵裏的尼姑死要到咱們這裏來。我吆喝著不准她們進來,腰門上的老婆子倒罵我,死央及叫放那姑子進去。那腰門子一會兒開著,一會兒關著,不知做什麼。我不放心沒敢睡,聽到四更,這裏就嚷起來。我來叫門倒不開了,我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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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回 懺宿冤鳳姐托村嫗 釋舊憾情婢感癡郎

  話說趙姨娘在寺內得了暴病,見人少了,更加混說起來,唬得眾人發怔。就有兩個女人攙著,趙姨娘雙膝跪在地下,說一回,哭一回。有時爬在地下叫饒,說:「打殺我了,紅鬍子的老爺,我再不敢了!」有一時雙手合著,也是叫疼。眼睛突出,嘴裏鮮血直流,頭髮披散。人人害怕,不敢近前。那時又將天晚,趙姨娘的聲音只管瘖啞起來了,居然鬼嚎一般。無人敢在她跟前,只得叫了幾個有膽量的男人進來坐著。趙姨娘一時死去,隔了些時,又回過來,整整的鬧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也不言語,只裝鬼臉,自己拿手撕開衣服,露出胸膛,好像有人剝她的樣子。可憐趙姨娘雖說不出來,其痛苦之狀,實在難堪。正在危急,大夫來了,也不敢診脈,只囑咐:「辦後事罷。」,說了,起身就走。那送大夫的家人再三央告,說:「請老爺看看脈,小的好回稟家主。」那大夫用手一摸,已無脈息。賈環聽了,然後大哭起來。眾人只顧賈環,誰料理趙姨娘。只有周姨娘心裏苦楚,想到:「做偏房側室的下場頭,不過如此。況她還有兒子的,我將來死起來,還不知怎樣呢!」於是反哭的悲切。

  且說那人趕回家去回稟了,賈政即派家人去照例料理,陪著環兒住了三天,一同回來。那人去了,這裏一人傳十,十人傳百,都知道趙姨娘使了毒心害人,被陰司裏拷打死了。又說是「璉二奶奶只怕也好不了,怎麼說璉二奶奶告的呢﹖」這些話傳到平兒耳內,甚是著急,看著鳳姐的樣子,實在是不能好的了。看著賈璉近日並不似先前的恩愛,本來事也多,竟像不與他相干的。平兒在鳳姐跟前只管勸慰。又想著邢、王二夫人回家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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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回 王熙鳳歷幻返金陵 甄應嘉蒙恩還玉闕

  卻說寶玉、寶釵聽說鳳姐病的危急,趕忙起來。丫頭秉燭伺候。正要出院,只見王夫人那邊打發人來說:「璉二奶奶不好了,還沒有嚥氣,二爺、二奶奶且慢些過去罷。璉二奶奶的病有些古怪,從三更天起,到四更時候,璉二奶奶沒有住嘴,說些胡話,要船要轎的,說到金陵歸入冊子去。眾人不懂,她只是哭哭喊喊的。璉二爺沒有法兒,只得去糊了船轎,還沒拿來,璉二奶奶喘著氣等呢。叫我們過來說,等璉二奶奶去了,再過去罷。」寶玉道:「這也奇,她到金陵做什麼﹖」襲人輕輕的和寶玉說道:「你不是那年做夢,我還記得說有多少冊子,不是璉二奶奶也到那裏去麼﹖」寶玉聽了點頭道:「是呀,可惜我都不記得那上頭的話了。這麼說起來,人都有個定數的了。但不知林妹妹又到那裏去了﹖我如今被你一說,我有些懂得了。若再做這個夢時,我得細細的瞧一瞧,便有未卜先知的份兒了。」襲人道:「你這樣的人,可是不可和你說話的,偶然提了一句,你便認起真來了嗎。就算你能先知了,你有什麼法兒!」寶玉道:「只怕不能先知,若是能了,我也犯不著為你們瞎操心了。」

  兩個正說著,寶釵走來問道:「你們說什麼﹖」寶玉恐她盤詰,只說:「我們談論鳳姐姐。」寶釵道:「人要死了,你們還只管議論人。舊年你還說我咒人,那個籤不是應了麼﹖」寶玉又想了一想,拍手道:「是的,是的。這麼說起來,你倒能先知了。我索性問問你,你知道我將來怎麼樣﹖」寶釵笑道:「這是又胡鬧起來了。我是就她求的籤上的話混解的,你就認了真了。你就和邢妹妹一樣的了,你失了玉,她去求妙玉扶乩,批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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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回 惑偏私惜春矢素志 證同類寶玉失相知

  話說寶玉為自己失言,被寶釵問住,想要掩飾過去,只見秋紋進來說:「外頭老爺叫二爺呢。」寶玉巴不得一聲,便走了。去到賈政那裏,賈政道:「我叫你來不為別的,現在你穿著孝,不便到學裏去,你在家裏,必要將你念過的文章溫習溫習。我這幾天倒也閑著,隔兩三日要做幾篇文章我瞧瞧,看你這些時進益了沒有。」寶玉只得答應著。賈政又道:「你環兄弟、蘭侄兒我也叫他們溫習去了。倘若你作的文章不好,反倒不及他們,那可就不成事了。」寶玉不敢言語,答應了個「是」,站著不動。賈政道:「去罷。」寶玉退了出來,正撞見賴大諸人拿著些冊子進來。

  寶玉一溜煙回到自己房中,寶釵問了,知道叫他作文章,倒也喜歡。惟有寶玉不願意,也不敢怠慢。正要坐下靜靜心,見有兩個姑子進來,寶玉看是地藏庵的,來和寶釵說:「請二奶奶安。」寶釵待理不理的說:「你們好﹖」因叫人來:「倒茶給師父們喝。」寶玉原要和那姑子說話,見寶釵似乎厭惡這些,也不好兜搭。那姑子知道寶釵是個冷人,也不久坐,辭了要去。寶釵道:「再坐坐去罷。」那姑子道:「我們因在鐵檻寺做了功德,好些時沒來請太太、奶奶們的安,今日來了,見過了奶奶、太太們,還要看四姑娘呢。」寶釵點頭,由她去了。

  那姑子便到惜春那裏,見了彩屏,說:「姑娘在那裏呢﹖」彩屏道:「不用提了。姑娘這幾天飯都沒吃,只是歪著。」那姑子道:「為什麼﹖」彩屏道:「說也話長。你見了姑娘,只怕她便和你說了。」惜春早已聽見,急忙坐起來,說:「你們兩個人好啊!見我們家事差了,便不來了。」那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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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回 得通靈幻境悟仙緣 送慈柩故鄉全孝道

  話說寶玉一聽麝月的話,身往後仰,復又死去,急得王夫人等哭叫不止。麝月自知失言致禍,此時王夫人等也不及說她。那麝月一面哭著,一面打定主意,心想:「若是寶玉一死,我便自盡,跟了他去。」不言麝月心裏的事,且言王夫人等見叫不回來,趕著叫人出來找和尚救治。豈知賈政進內出去時,那和尚已不見了。賈政正在詫異,聽見裏頭又鬧,急忙進來,見寶玉又是先前的樣子,口關緊閉,脈息全無。用手在心窩中一摸,尚是溫熱。賈政只得急忙請醫灌藥救治。

  那知那寶玉的魂魄早已出了竅了。你道死了不成﹖卻原來恍恍惚惚趕到前廳,見那送玉的和尚坐著,便施了禮。那知和尚站起身來,拉著寶玉就走。寶玉跟了和尚,覺得身輕如葉,飄飄搖搖,也沒出大門,不知從那裏走了出來。行了一程,到了個荒野地方,遠遠的望見一座牌樓,好像曾到過的。正要問那和尚時,只見恍恍惚惚來了一個女人。寶玉心裏想道:「這樣曠野地方,那得有如此的麗人,必是神仙下界了。」寶玉想著,走近前來,細細一看,竟有些認得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見那女人和和尚打了一個照面,就不見了。寶玉一想,竟是尤三姐的樣子,越發納悶:「怎麼她也在這裏﹖」又要問時,那和尚拉著寶玉過了那牌樓,只見牌上寫著「真如福地」四個大字,兩邊一副對聯,乃是:

  假去真來真勝假,無原有是有非無。

  轉過牌坊,便是一座宮門。門上橫書四個大字道:「福善禍淫」。又有一副對子,大書云:過去未來,莫謂智賢能打破;前因後果,須知親近不相逢。

  寶玉看了,心下想道:「原來如此!我倒要問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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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回 阻超凡佳人雙護玉 欣聚黨惡子獨承家

  話說王夫人打發人來叫寶釵過去商量,寶玉聽見說是和尚在外頭,趕忙的獨自一人走到前頭,嘴裏亂嚷道:「我的師父在那裏﹖」叫了半天,並不見有和尚,只得走到外面。見李貴將和尚攔住,不放他進來。寶玉便說道:「太太叫我請師父進去。」李貴聽了,鬆了手,那和尚便搖搖擺擺的進去。寶玉看見那僧的形狀與他死去時所見的一般,心裏早有些明白了,便上前施禮,連叫:「師父,弟子迎候來遲。」那僧說:「我不要你們接待,只要銀子,拿了來,我就走。」寶玉聽來,又不像有道行的話,看他滿頭癩瘡,渾身腌臢破爛,心裏想道:「自古說『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也不可當面錯過。我且應了他謝銀,並探探他的口氣。」便說道:「師父不必性急。現在家母料理,請師父坐下,略等片刻。弟子請問師父,可是從『太虛幻境』而來﹖」那和尚道:「什麼『幻境』,不過是來處來,去處去罷了!我是送還你的玉來的。我且問你,那玉是從那裏來的﹖」寶玉一時對答不來。那僧笑道:「你自己的來路還不知,便來問我!」寶玉本來穎悟,又經點化,早把紅塵看破。只是自己的底裏未知,一聞那僧問起玉來,好像當頭一棒,便說道:「你也不用銀子了,我把那玉還你罷。」那僧笑道:「也該還我了。」

  寶玉也不答言,往裏就跑。走到自己院內,見寶釵、襲人等都到王夫人那裏去了,忙向自己床邊取了那玉,便走出來。迎面碰見了襲人,撞了一個滿懷,把襲人唬了一跳,說道:「太太說,你陪著和尚坐著很好,太太在那裏打算送他些銀兩。你又回來做什麼﹖」寶玉道:「你快去回太太說,不用張羅銀兩了,我把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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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回 記微嫌舅兄欺弱女 驚謎語妻妾諫癡人

  說話邢、王二夫人聽尤氏一段話,明知也難挽回。王夫人只得說道:「姑娘要行善,這也是前生的夙根,我們也實在攔不住。只是咱們這樣人家的姑娘出了家,不成了事體。如今你嫂子說了,准你修行,也是好處。卻有一句話要說,那頭髮可以不剃的,只要自己的心真,那在頭髮上頭呢﹖你想妙玉也是帶髮修行的,不知她怎樣凡心一動,才鬧到那個份兒。姑娘執意如此,我們就把姑娘住的房子便算了姑娘的靜室。所有服侍姑娘的人,也得叫她們來問,她若願意跟的,就講不得說親配人;若不願意跟的,另打主意。」惜春聽了,收了淚,拜謝了邢、王二夫人、李紈、尤氏等。王夫人說了,便問彩屏等:「誰願跟姑娘修行﹖」彩屏等回道:「太太們派誰就是誰。」王夫人知道不願意,正在想人。襲人立在寶玉身後,想來寶玉必要大哭,防著他的舊病。豈知寶玉嘆道:「真真難得!」襲人心裏更自傷悲。寶釵雖不言語,遇事試探,見是執迷不醒,只得暗中落淚。

  王夫人才要叫了眾丫頭來問,忽見紫鵑走上前去,在王夫人面前跪下,回道:「剛才太太問跟四姑娘的姐姐,太太看著怎麼樣﹖」王夫人道:「這個如何強派得人的,誰願意,她自然就說出來了。」紫鵑道:「姑娘修行,自然姑娘願意,並不是別的姐姐們的意思。我有句話回太太,我也並不是拆開姐姐們,各人有各人的心。我服侍林姑娘一場,林姑娘待我,也是太太們知道的,實在恩重如山,無以可報。她死了,我恨不得跟了她去。但是她不是這裏的人,我又受主子家的恩典,難以從死。如今四姑娘既要修行,我就求太太們將我派了跟著姑娘,服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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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回 中鄉魁寶玉卻塵緣 沐皇恩賈家延世澤

  話說鶯兒見寶玉說話摸不著頭腦,正自要走,只聽寶玉又說道:「傻丫頭,我告訴你罷。你姑娘既是有造化的,你跟著她,自然也是有造化的了。你襲人姐姐是靠不住的。只要往後你盡心服侍她就是了。日後或有好處,也不枉你跟著她熬了一場。」鶯兒聽了前頭像話,後頭說的又有些不像了,便道:「我知道了。姑娘還等我呢。二爺要吃果子時,打發小丫頭叫我就是了。」寶玉點頭,鶯兒才去了。一時,寶釵、襲人回來,各自房中去了。不提。

  且說過了幾天,便是場期。別人只知盼望他爺兒兩個作了好文章,便可以高中的了,只有寶釵見寶玉的功課雖好,只是那有意無意之間,卻別有一種冷靜的光景。知他要進場了,頭一件,叔侄兩個都是初次赴考,恐人馬擁擠,有什麼失閃;第二件,寶玉自和尚去後,總不出門,雖然見他用功喜歡,只是改的太速太好了,反倒有些信不及,只怕又有什麼變故。所以進場的頭一天,一面派了襲人帶了小丫頭們同著素雲等給他爺兒兩個收拾妥當,自己又都過了目,好好的擱起,預備著;一面過來同李紈回了王夫人,揀家裏的老成管事的多派了幾個,只說怕人馬擁擠碰了。

  次日,寶玉、賈蘭換了半新不舊的衣服,欣然過來見了王夫人。王夫人囑咐道:「你們爺兒兩個都是初次下場,但是你們活了這麼大,並不曾離開我一天。就是不在我眼前,也是丫鬟媳婦們圍著,何曾自己孤身睡過一夜。今日各自進去,孤孤淒淒,舉目無親,須要自己保重。早些作完了文章出來,找著家人早些回來,也叫你母親、媳婦們放心。」王夫人說著,不免傷心起來。賈蘭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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