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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春秋我為王 作者:七月新番(連載中)

第425章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2


所以他對沉『吟』不語的陽虎說道:「別急,我還未說完,齊國公子陽生在我手中,齊侯總不至於自己歸國而拋棄公子罷。當年宋文公贖回華元的贖金,且備好一模一樣的換算成粟米送至西魯,公子便能平安歸國,如若不然,就先在我的宅院裡多住上七八年。」

一百乘戰車、四百匹『毛』『色』漂亮的良馬,這相當於齊國一個大邑的兵車,齊侯苑囿裡大半的馬匹了。換成糧食都夠趙鞅和郵無正那七八千人吃上小半年,無恤就不用『操』心這個冬天該如何養活他們了……

東郭氣的暴跳如雷,果然如袍澤犁彌說的一樣,此行根本無法達成一個讓齊人滿意的協議,一如當年齊國大勝魯國曹沫後的柯之盟一般,自己莫不如……

陽虎面對趙無恤的「過分」要求,卻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那夷儀呢?小司寇對齊人佔領的夷儀,就沒什麼想說的?」

「陽子此言差異,我只是魯國小司寇,至多能代表西魯的意見reas;。而夷儀卻是晉卿中行氏領地。晉國封疆內的事情,得歸晉候和諸卿管,你一會自去詢問我父,休要來引我僭越職權。」

陽虎明白了,晃著沾滿雪和冰渣的大鬍子搖了搖頭道:「齊君絕不會同意這些條件,但此乃小司寇一人之言,我還是得面見過趙卿後再複述一遍。」

他看著周圍似乎應無止境的雪景和不時出現的趙氏行伍,抱怨道:「小司寇帶的路可對?為何這麼久了還沒到。」

「我趙氏大軍萬五千人,前後綿延數里,自然要走很久。」

一萬五?我看你們連一萬都不到!

陽虎對無恤說話不眨眼睛嗤之以鼻,從始至終,兩人都在試探和忽悠,從未坦誠相待,也許日後永遠也不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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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上陣父子兵(上)


    趙兵發動總攻的地點位於秦邑小丘陵和大野澤、濮水的平原間,周圍的土地大致平坦,從北往南,由西向東有些低緩的下坡,丘陵遍佈其間。丘陵裡還有些許林木點綴,不過此間樹木多半已被伐盡,闢作農田,再被大雪一蓋,恍如一面反射著陽光的鏡子。

    黎明時分,朝陽自地平線升起,一根根淡紅的手指從東方伸出。西邊的天空是一片深紫,綴著幾顆星星,將整個雪原變成了一片溫暖的粉紅色。

    「等打完仗,這裡就會被血染成深紅,幾天後就是臭烘烘的黑色,明年則是綠蔥蔥的莊稼,有了成千上萬具屍體肥田,這片田地一定會有好收成。」

    陽虎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裝,臨時給他尋來的皮甲有些不合身,但絲毫不影響這位新生者的情緒。站在車上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一旁騎行的無恤卻只覺得陽虎自從背齊投趙開始,話就變多了。

    昨日,陽虎在與趙無恤言語交鋒後冒險暗示了自己的來意,無恤瞭然,又是引誘又是賠罪又以他弟弟陽越的性命脅迫,這讓走投無路的陽虎下定了決心。

    於是在拜見趙鞅時,陽虎毅然出賣了同行的齊國勇士東郭書,指證齊侯派人來請平是假,窺探趙軍虛實和刺殺趙鞅是真。

    趙鞅大怒,這場雙方都沒什麼誠意的請平還沒開始就告吹了。在東郭書被拿下後,陽虎隨即藉機請求歸入趙鞅麾下,助他進攻齊侯大軍。

    「因為此戰。義在晉國,在趙氏!」當趙鞅詢問陽虎為何突然反水時,陽虎如此回答,說得大義凜然,連無恤都為他臉紅。

    「此人數度叛主,先架空季氏。如今又出賣齊人,乃無義無信之人,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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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上陣父子兵(下)


    陽虎所在的前拒處,那些他眼中神秘的弩兵排成三到五列,分立丘陵東西,冷靜地調試機括和弓弦,箭筒在腰間晃動。成方陣隊形的長矛兵站在弩手身後,再後方則是一排接一排手劍盾的步兵,這些人穩健而沉著,不愧是當年將他擊敗了打趙無恤精兵。

    數里外,左翼則被趙鞅交給了趙廣德那一千溫地兵,還有集中使用的晉陽雪橇小隊,他們並非主要打攻擊手,只需要將向北逃離的齊軍擋回,讓前拒、中軍痛擊即可。

    接著,趙氏兩面炎日玄鳥旗開始分離,無恤朝趙鞅遙遙一拜告別,又對陽虎笑了笑後去了左翼。左翼幾乎全為輕騎兵,只有零星打擲矛兵追隨,共約六人,裝備精良。其餘的騎從則五人一隊,散到周邊控制道路和監視敵情,隨時往返報告。

    總之,趙兵主力構成的這張大網將從西南方展開,雖然因為兵力不足的緣故,這張網的網眼似乎顯得有些大,會讓獵物鑽空逃走不少,但無恤還有彌補措施。

    在西北方,遙遠的地平線上,駐紮在秦邑的甄邑、廩丘邑卒在羊舌戎帶領著,正在騎從指引下抵達指定位置,那一帶有幾處凸出地面的小丘陵,齊人奔逃經過時會接到不少驚喜。而十餘里外的東北部,得到消息後,穿著厚厚皮衣的大野澤獵人們也已經到位,不要指望他們太多,盜跖狡猾多疑,只有等齊軍徹底崩潰後才會出來撿撿便宜。

    「轟隆隆!」

    鼓聲傳來,那是趙鞅在中軍處親自敲打,這是進攻的信號,今日,父子二人將首次並肩作戰。

    「咚咚咚!」前拒的武卒們做出了回應,手鼓擊打,開始踩著步伐前行。

    趙無恤這邊也小旗揮動,騎從們紛紛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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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敢把諸侯拉下馬!


    看著在趙兵攻擊下開始退卻的齊國大軍,陽虎能理解他們的無奈。當腹中飢餓,連續幾夜沒能好好睡覺後,戰鬥力便會直線下降,齊人能拖這麼多天沒有垮掉已經是奇蹟了,尤其是那些和群盜落草前沒什麼區別的齊國邑民、輕俠。

    當初他也是在這種困境下,被迫接受趙無恤提出的和解。

    兩個月前,就在東南方幾十里處的鄆城湖畔,陽虎的三千餘人全軍覆沒,大半被俘,只剩下他自己泅水逃生,跑回了東山島。若是趙無恤就此不管他,他還是有信心據島撐到明年的,但那得付出條性命,甚至會發生易子而食的慘劇。

    但趙無恤的反應也超乎了他的想像,但從接到回信時起,盜跖就停止了與西魯的對抗,雖然他的本意是拖延時間。

    這位魯國小司寇沒有像以往那些前來招降的魯、齊士大夫一樣要他卑躬屈膝,將部眾全部交出,而是讓使者提出了一個合作的模式。

    募群盜擊衛?

    齊晉大戰在即,無恤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讓盜跖徹底降服,只能維持現狀。他提出盜跖可以繼續統領東山島的群盜,和其他已經歸附鄆城的島主、洞主一起,交出親人作為人質,然後由趙無恤出錢糧救濟他們度過冬天。群盜的義務則是出人出力,助他襲擊濮南地,以彌補兵力不足的困難。

    群盜為了過冬,只能在濮南幹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不少人被有意無意地遺棄,成了被衛國公孫驅吞下的誘餌,或者巨野邑下的填溝壑者。也有不少人被鄆城誘人的條件招攬了過去,悄悄帶著家眷登岸請降,心甘情願當趙無恤的編戶齊民。

    聰明的盜跖知道這是飲鴆止渴之舉,大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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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戰爭的尾聲


    「功敗垂成啊。」

    戰場上一片狼藉,看著齊侯車輿在密密麻麻的齊卒護送下安然離去,無恤不由遺憾地用馬鞭抽打地面,連田賁遞上的齊侯」龍九「大旗也不想去細看了。

    他那一矛,只將這旗幟弄斷了而已,卻沒能傷及齊侯半分,在趙鞅的計畫裡,齊侯是要生擒活捉的。

    但……戰場上總有意外生。

    「可不是,若非那支齊人援軍偏偏此刻抵達,齊侯便要見擒於司寇了!」穆夏也揚天長嘆,方才的戰鬥裡至少有兩百武卒永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伴隨趙無恤動襲擊的五百騎從裡也有百人死傷,可以說是自成軍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了,誰知竟還不能得全功。

    「都是虞喜的罪過,還請司寇殺我以平士憤!」虞喜滾鞍下馬跪在血泥混雜的地上,頭深深埋在粉紅色的雪中。

    趙無恤感慨完了才讓他起身:「你有不能及時通報之罪,卻也有阻撓之功,歸根結底,還是吾等兵力不足,以及陳恆此人太過狡猾……」

    陳恆,這個名字,趙無恤這回算是永遠記在心裡了。

    ……

    就在半個時辰前,在趙兵的攻擊下,齊軍大敗。

    趙無恤接近車輿,一矛將代表齊侯的龍九大旗截斷,它掉落在地,被無數雙腳踩踏,直讓齊軍以為齊侯危矣。

    在主心骨的龍九大旗斷裂傾倒後,整個戰場上的齊人都崩潰或瀕臨崩潰了,輕俠們棄械逃亡,都邑兵,鄉鄙卒,衣衫襤褸的萊地夷人,全都撒腿開跑,還有人將一位齊國大夫的頭挑在長竿上揮舞。高張的隊伍也宣告敗退,他們的意志早被飢餓和寒冷消磨殆盡,無法持久。現在以為君上出了意外,更是如遭重創。

    然而就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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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治國之英才,亂國之桀雄


    第二日,秦邑外郭,在那場雪原大戰後,見齊國援軍有備而來,趙鞅便沒有進行追擊,而是收斂死傷,押解俘虜。趙兵的大營遷移到了秦邑,與他們一同到來的,還有五六千齊人俘虜,如今密密麻麻,被圈在簡陋的木柵欄裡,頂上僅有皮蓬遮擋風雪。

    魯國的秦邑大夫被趙氏的戰勝之威徹底嚇到了,他在雪地裡膝行迎接,口稱「大國卿士」,還親自打理,為趙鞅騰出了邑寺,極盡摧眉折腰。但趙鞅拒絕去住溫暖的廳堂,而選擇在外與士卒同甘共苦。

    此刻,初具規模的大帳內,趙鞅主持了一場犒勞各家臣和虎賁們的宴饗,虎會在大帳中央展示傷口,每數一塊新疤,則趙鞅賜酒一盞,是夜虎會大醉。之後趙氏父子聊起戰事,正為齊侯的脫逃而遺憾,坐在席間的陽虎卻突然說了一句話。

    草草梳洗後恢復了往日精神的陽虎晃著黝黑的大鬍子,抹去了上面的酒汁,他聲音洪亮:「陽虎以為,此戰讓齊侯走脫,要好過將其擒獲。」

    陽虎侃侃而談,言驚四座,本來豎著耳朵想聽聽這個魯、齊叛臣的傢伙究竟要如何矇蔽主君的趙氏家臣們不由愕然,隨即出言呵斥:「這是何道理?」

    不知為何傅叟剛開始便對陽虎大有敵意,此時見他說出了這番話,只覺得是譁眾取寵的醉後之言,於是便冷笑著諷刺道:」陽子真是心在趙營,身卻在齊。如今還在為齊侯慶幸?「

    此言誅心,連趙鞅也皺著眉虎目掃來。「咳……」在趙鞅左席的無恤輕咳一聲。制止了他們的責難。

    傅叟這話卻有些過了,陽虎今天的表現趙無恤都看在眼裡。這廝有帶路之功,又英勇殺敵。登趙鞅危車降服駟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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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營中有變


    趙無恤一直覺得,陽虎,是治理邦國的賢才,也是禍亂國家的桀雄,他從一個小小家臣凌駕了魯侯和三桓,孔子也得仰其鼻息,入齊後又鬧了個大新聞,騙了齊侯的愛將東郭書作為投名狀降了趙。

    之前無恤之所以陰了陽虎一把,是順勢而動,兩人並無仇怨。但陽虎因為無恤這一推手在魯國倒了台,雖然在五父之衢受無恤不殺之義,但他可不一定領情。然後在那日重逢,無恤向陽虎敬酒賠罪後,陽虎卻極其識時務地將那份怨念藏了起來,這幾日除了極盡其能地想在趙鞅面前表現才幹外,還將趙無恤也當成主君般示好。

    「魯國北鄙有俗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兩豆塞耳,不聞雷霆,說的便是虎這樣的人。當初還想凌駕小君子之上,終究自食其果,見逐於魯,見疑於齊。虎如今除了趙氏,已經無處可去,還望小君子看在當年初入魯國時,虎曾幫襯過一二的份上,能收留我,虎必世代為趙氏隸臣!」

    單單一個趙氏,其實力已經不下魯國,若是能給陽虎一份比魯國更大的舞台和功業的話,兩人的恩怨倒還是有可能淡化的。

    何況不能徹底消除那又如何,無恤要做,便做叫陽虎又懼又怕的主君,讓他心存忌憚反倒是件好事。

    冤家宜解不宜結,所以對於陽虎,無恤倒是想推他一把。讓他入趙鞅麾下,發揮點餘熱也好。

    所以說完這句話後,無恤又加了一句:」小子也是愛其才而憂其德,然豈不聞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臣下的賢與不肖,不全在其本人。更重要的是在於為主上者如何駕御。在魯侯、季氏、齊侯處他或許是亂國之賊,但若是父親能任而用之,或許能成為強邦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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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傷寒(上)


    齊人俘虜集中在兩處,一個是關押連長、裡有司等軍吏的的營帳,在外郭區內,另一處則是普通兵卒的俘虜營,在秦邑牆垣百步之外。

    當趙無恤這幾日裡第三次來到這片俘虜營時,卻見三三兩兩面黃肌瘦,衣褐骯髒的齊卒步履蹣跚地從窩棚裡出來,驅趕他們的趙兵都蒙上了厚厚的葛麻口罩:這是趙無恤讓秦邑婦人連夜縫製的。

    趙兵全副武裝,卻仍然離這手無寸兵打幾人遠遠的,如避猛虎,趙無恤和身旁的眾人也停下了腳步,掩著口鼻,面露厭惡地看著他們。

    究其原因,是因為這些人都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就在前夜,對趙兵和俘虜一視同仁的扁鵲巡視時發現,俘虜營中有不少人生病了,他們或體熱、或體寒,並大多伴有體痛、嘔逆之症。

    其他的疾醫還未將這些情況聯繫到一起,只有經驗豐富的醫扁鵲當面容凝重了起來,因為這四個都是某種惡疾的病症!

    在認真的診斷後,這個壞消息得到了證實。「是傷寒!」

    當聽到這句話時,趙無恤感覺自己渾身一陣寒意,就算是騎著駿馬,冒著大雪朝密密麻麻的齊軍衝鋒時,他也沒有這種感覺。

    對於古代的傳染病,趙無恤在前世有所耳聞,到了春秋時代就變成感同身受了,對於沒打過任何預防針的身體來說,這些疾病可謂是對他生命威脅最大的東西。所幸他生而為卿族子弟,從未缺衣少食,身體基礎很是不錯,後來還多了位出身扁鵲女弟子的未婚妻,平日四季醫藥從未斷絕,即便有小恙也很快就能好。

    但面對傷寒。他,乃至於趙鞅的生命也沒有任何保障可言!

    樂靈子老早就對他說過:「四時皆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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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傷寒(中)


    「殷之法,刑棄灰於道者,斷其手。」

    趙無恤站在邑寺大堂之上,身穿玄色朝服,背著手威儀十足,看著受自己召喚,聚集起來的邑吏們如是說。

    灰即垃圾,古代城市,尤其是西方城市一直是污水橫流,垃圾滿街,無論是羅馬希臘,還是近代前的巴黎倫敦,隨手就扔是常態。但中國情況卻有所不同,為了避免疫病傳播,古人對公共衛生是非常注意的。早在殷商統治朝歌時,為了維護都城的衛生環境,隨便堆積垃圾到路上的要處以砍手的刑罰。

    如今趙無恤又將那條古法搬了出來,掌控戰時刑法本就是小司寇的職責之一,無恤在秦邑發生大疫時臨時頒布條例完全符合禮法。

    更何況他身份還不止於此:一方面他是此次西魯互保的盟主,連秦邑大夫在戰時也得聽其調遣;另一方面,他還是趙卿之子,駐紮在此地的數千趙兵的副統帥。在有心宣傳下,雪原一戰,趙無恤輕騎逐齊侯,奪得「龍九」大旗的威名已經傳遍四周城邑,這對他在戰後壓制西魯各邑,凌駕於他們之上有利。

    所以邑吏們對無恤是又尊敬又懼怕,但他一張口便殺氣十足,卻讓眾人臉色慘白。

    尤其是孔子門徒秦商和秦非兩人,暗道這樣照搬殷商苛法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們正要提出一點微弱的抗議,但趙無恤卻話音一轉:「余也不是桀紂,斷其手太過嚴重,但醫扁鵲也說過,此事關系到疫病的傳播。不能不加以重視,棄灰於道上者,處以髡刑!」

    作為後世人,趙無恤不喜歡肉刑,秦朝的「棄灰於道上者,黥」還是太重了。反而覺得刮掉頭髮這種春秋時華夏人極為羞恥,卻不會傷害身體的刑罰倒很適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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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傷寒(下)


    當言偃帶著趙無恤進入臨時分隔開的居室後,他便發現蓋著厚厚被縟的床榻之上,專鯽臉上又多了新的痛苦痕跡。眼下,他臉色紅暈,嘴唇乾涸,竟連話也不說了,趙無恤遠遠地呼喚「伯魚?」得到的也只是一聲咕噥,過了一會,連咕噥都沒了。

    前來診治的扁鵲之徒子豹一臉凝重,在趙無恤詢問病情時大搖其頭:「從霜降以後,至春分以前,凡有觸冒霜露,體中寒即病者,謂之傷寒也。九月十月寒氣尚微,為病則輕。十一月十二月寒冽已嚴,為病則重。專大夫的病症來得突然,發作極其猛烈,一日之內居然衰弱到如此程度,是最難診治的那種。」

    吳國行人屈無忌喃喃地說道:「這麼說,是沒救了?」

    子豹垂首道:「只能盡人事,安天命。」

    趙無恤發現他戴著厚厚的口罩和葛麻布衣,診脈時只以絲線纏繞專鯽手腕,這傢伙是扁鵲之徒裡最怕死的,而不怕死的子越也染了疫病,如今只剩下子陽在陪著扁鵲,還有一批勇敢的疾醫出入隔離區,無恤縱然厭惡子豹的怯懦,在這邊卻不得不依靠他。

    危難見人心,板蕩識忠良,誠哉斯言。

    屈無忌知道若是讓吳國太子的親信,乃至於吳王視若義子的專鯽死於外國,他回國後恐怕要受責難,但此事保自己的小命要緊。

    於是他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那還是將他快快送到隔離的裡閭中去罷。」

    他這意思,是想讓專鯽自生自滅了。

    言偃也對疫病十分畏懼,十年前吳國都城爆發瘧疾,被吳王親手放棄,沉入沼澤的生命不在少數,言偃的父母便是在那時候殞命的,孰料此番北上又遇上了這種情況。

    其實並不奇怪,傷寒傳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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