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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朱門風流 作者:府天 (連載中)

朱門風流 作者:府天 (連載中)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重生在大明名門,張越卻只是個不受重視的半大娃娃。
  靖難的動亂已經過去,鄭和的艦隊已經在海上航行,家族中已經有高官顯貴……難道他能做的只是混吃等死?
  盛世朱門覓風流,富貴也需穩中求。了卻家國天下事,偕妻帶子泛扁舟。

[ 本帖最後由 于子晴 於 2010-11-16 23: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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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每個人的童年都有遺憾。當張越重生在大明盛世朱門,是該立刻鋒芒畢露不可一世,還是該團結一切可團結的人,踩下一切該踩下的人,努力讓自己在家族中更可愛?


第一章 第二次的人生


  「不知道眼下外頭鬧成什麼樣子呢!」

  「太太頭一回發那麼大脾氣,你沒看老爺剛剛攔都攔不住麼?這會兒,太太十有八九是在老太太面前哭訴。」

  「哭訴了又有什麼用?誰不知道老太太最寵愛二房那兩位少爺,幾乎不拿正眼瞧咱家少爺。再說了,太太是個老實人,怎麼鬥得過二太太?」

  「說得也是,大老爺二老爺好歹都是個官,只有咱家老爺不怎麼入老太太的眼。少爺固然是好人,待我們又和氣,可又不會討老太太歡喜。這一次被大少爺和二少爺攛掇去爬樹,跌下來去掉了半條命,都三天了還沒醒過來,太太怎麼會不急?」

  「只希望少爺能夠平安無事地醒過來……唉,畢竟太太就這麼一個……」

  迷迷糊糊聽見兩個女子閒侃的聲音,方捷不自覺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那兩個背對著他的少女,還有那高高的髮髻以及上頭的簪子,他陡然想到了剛剛半夢半醒中聽到的這幾句對話,於是大腦立刻陷入了當機狀態。

  他輕輕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又扭了扭脖子,總算是看清了室內的幾樣擺設。無論是頭頂的青綃帳還是身下的拔絲床,或者是靠窗的桌案花瓶,以及屏風和其他東西,都向他傳達著某種暗示。當他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時,他更是本能地發出了一聲慘呼,上下牙關竟是難以抑制地咯吱咯吱打起了架。

  老天爺,這隻手分明是未成年人的手!

  「少爺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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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二章 世家子


  改頭換面的張越斜倚在床上,很有些不情願地看著那碗端到面前的藥汁。他倒並不是怕那奇苦無比的味道,而是著實擔心裡頭是不是添加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材料。然而,在看到母親孫氏那關切的目光時,他只好硬著頭皮一口氣把整碗藥全都喝了下去。

  瞧見兒子喝完了藥,孫氏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從旁邊的小碟子中取了一塊蜜餞塞進兒子口中,繼而硬是把人按著躺下,又拉上了那層錦被。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見張越好似是睡著了,她這才站起身來,對侍立在旁的一個丫頭吩咐道:「秋痕,好生看著越兒,有什麼事立刻報我。」

  然而,床上的張越並沒有入睡。驟然間經歷了這樣的大變,他的心裡滿滿當當塞著各式各樣的疑問,此時一絲一毫的睡意也沒有。閉著眼睛思量了許久,他只覺得腦殼隱隱作痛,又知道母親不在,索性就睜開了眼睛。

  有道是不知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從昨天到今天在床上這麼躺著,他竟是逐漸恢復了對這個時代的所有記憶。現如今,方捷和張越這兩個原本截然不同的人已經在他的身上完全合為了一體。只是,某些細節問題卻不能指望小孩子的記憶,他還得好好向別人打探一下才行。

  四下裡一掃,他就看見了那個坐在床邊小杌子上的丫頭,那張面孔正是他最初醒來的時候曾經見過的。她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雖說不上十分絕色,卻勝在清秀可人。此時此刻,她正在專心致志地做著一件繡活,手指靈巧地上下挪動著繡針,卻是沒看到他醒了。

  「秋痕。」

  秋痕這才回過神來,朝床上一看立刻就慌了,隨手把手中的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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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三章 難糊弄的老太太


  春日的天氣總是帶著幾分不可捉摸,早上還是陽光燦爛,中午卻有可能春雷陣陣大雨傾盆。就好比眼下樹葉上還掛著剛剛那陣大雨之後的水珠兒,條條道道的太陽光卻已經順著葉片間的縫隙在地上映下了斑斑駁駁的陰影,露出了幾分明媚的春光。

  頭一次出門,張越終究拗不過母親孫氏,只能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出了自家所住的小院,穿過西南的一扇角門,旁邊便是一溜下人所住的裙房。沿著夾道一直往前頭,拐兩個彎,就能看到西花牆的盡頭處開著一個小小的西角門。進門之後過了穿廊和一扇月亮門兒,繞過一道大理石影壁,這才是顧氏所住的一溜五間正房。

  正房門口,一個身穿墨綠色比甲,大約十四五歲的丫鬟正板著面孔低聲訓斥下頭的兩個小丫頭,一抬眼瞧見有人來方才住了口。她一面命人進去通報,自己卻三步並兩步地迎了上來行禮,起身後方才笑道:「聽說三少爺的病大好了,老太太心裡頭也頗為惦記,剛剛正在嘮叨呢,結果三太太就真的帶三少爺來了。」

  孫氏淡淡地笑著答道:「老太太既然惦記著,我自然得帶越兒來請安。」

  「三太太說的是,老太太看到三少爺必定歡喜得很。」

  張越見這個丫鬟應答得體,又親自走到門前挑簾,於是免不了多瞧了兩眼,依稀記起那就是祖母面前第一得用的大丫鬟靈犀。進門之後,他就瞧見居中的太師椅上安坐著祖母顧氏,旁邊地下站著幾個丫頭,卻是不見旁人。等到母親行禮之後,他雖然心裡有些牴觸,但還是上前恭恭敬敬地磕頭叫了一聲祖母。

  顧氏面上帶著淡然的笑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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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四章 人爭一口氣


  「老爺,她分明是沒安好心,難道你忘了先頭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不過是意外而已。再說,老太太都已經開了口,你莫非還要我去駁老太太?」

  「可是越兒是你唯一的兒子,這身體才好就要去上學,還要練什麼武,他還要命不要!」

  「婦人之見!大嫂二嫂一個是三品淑人,一個是六品安人,你難道不想兒子有出息,給你掙一個體面光鮮的封賜?難道你想要讓兒子像我這樣,一輩子就只能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豎起耳朵聽著隔壁這一場大吵大鬧,張越越聽越好奇,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出去。他才把門簾掀開了一個角,結果就聽見砰地一聲,定睛一看,卻見是一個茶盞摔在地上跌了個粉碎。此時此刻,他頓時把已經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卻沒有放下手中的簾子,而是藏在後頭悄悄地看著聽著。

  「大哥會做官,二哥精武藝,可我三十出頭了卻是一事無成,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我年少的時候一味無知淺薄。我這輩子算是廢了,可老天有眼,竟是讓越兒開竅了!他在老太太面前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說了,老太太把那串從不離手的佛珠都給了他,就是超哥兒和起哥兒也不曾有這樣的體面。」

  「可是……」

  「不用可是了……越兒出來,別在旁邊偷聽!」

  張越沒想到張倬話說了一半就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只好訕訕地現身。他早知道這年頭大家族都是家教森嚴,於是做好了挨訓的準備,卻不料張倬緩步走到他面前,竟是蹲下了身子目光平齊地看著他。

  「越兒,今天你在老太太面前的那些話說得很好,以後也要討老太太歡喜,明白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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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五章 妯娌和夫妻


  「三弟妹,想不到越哥兒在病中你也沒忘了讓他唸書,只這份心,我便無論如何也及不上。」

  出了顧氏正房,東方氏沒走幾步就回過頭來對孫氏撂下了這麼一句酸溜溜的話。似笑非笑地端詳了張越一會,她忽然轉頭朝自己的兩個兒子呵斥道:「你們兩個一年到頭都在學堂裡頭唸書,卻經常連背書都背不出來,以後好好學學越哥兒,否則仔細著再挨家法!」

  之前兩兄弟還為了攛掇張越爬樹吃了一頓排揎,儘管只是東方氏稍稍做了個樣子,他們連根汗毛都沒掉,但畢竟是沒面子。如今再聽母親當著張越的面這麼一訓話,兩兄弟當下就炸了。老二張起斜著眼睛瞥了張越一眼,甕聲甕氣地說道:「學他做什麼?學他連爬樹都會跌下來麼?」

  老大張超打小就是被人誇讚長大的,當下也揚起頭說:「娘,你不是經常說讀書不要緊,練好武藝才是正道嗎?剛剛祖母不是也說,要學叔祖和堂伯立軍功嗎!」

  張越聽得此言,見東方氏嗔怒地喝斥起了張超張起兩兄弟,他便笑嘻嘻開口說道:「二伯母,我不過就是記了一個典故,哪裡比得上大哥和二哥文武雙全?大哥和二哥又會讀書,又能上馬拉弓舞刀弄槍,哪像我連爬樹都會摔下來?總之,我和大哥二哥比起來無論文武都差遠了,以後還得請大哥二哥多多教幾手呢!」

  張超十三歲,張起十二歲,兩人都是素來最愛聽好話的,一聽文武雙全這四個字登時眉飛色舞,再聽到張越自陳差遠了,他們剛剛的不高興都丟到爪哇國了。

  不等東方氏回答,張起立刻拍了胸脯,而張超也緊隨其後笑著應承道:「娘,三弟這話說得才對,上次的事情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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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六章 學堂首日


  張家的族學很有些名氣,因為這族學中曾經出了一位解元。儘管是解元不是狀元,但須知太祖皇帝朱元璋自洪武五年開科取士之後,認為取的全都是一些後生少年,於是足足十三年不曾再開科考,直到洪武十八年才再次開科取士,所以鄉試解元也同樣是金貴的。如今那位出身祥符張家的解元在朝中飛黃騰達,怎不羨煞了旁人?

  沒錯,那位解元就是顧氏的嫡子,祥符張家的長子張信,如今已經是正三品工部右侍郎。

  張越上輩子讀了十幾年的書,這會兒卻又要淪落到和一群小孩子去唸書的境地,他心底裡多少有些感慨。然而,和他一路同行的張超張起兩兄弟卻一點都沒有去上學堂的自覺,盡在那裡一路走一路鬥嘴,全都還惦記著昨天那一場比武,根本沒把讀書當成一回事。

  良久,兩人爭不出一個所以然,乾脆硬是拉著張越讓他評判究竟是誰武藝好,那嚷嚷聲差點沒把他的耳朵給震聾了。浪費了好一通唇舌,他方才讓這兩個傢伙停止了爭吵。可等到遠遠能看見那青磚紅瓦的學堂時,他竟是又被兩兄弟一左一右牢牢挾持住了。

  張起性急,率先開口提醒道:「三弟,你自去聽課,就和先生說我們倆都病了!」

  張超年長些,說話便很有些一本正經的模樣:「上回害得你從樹上跌下來是我們兩個不對,不過你這身子板跟著我們出去也沒用,還是好好讀書吧。總之,上學的事情你替我們哥倆矇混過去,到時候我們有什麼好處都分你一份。」

  這兩個傢伙……逃課都逃得那麼猖狂?張越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再定睛一看,那六個跟著兩兄弟上課的全都是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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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七章 師道尊嚴,學道低劣


  面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傢伙,張越只是斜睨了他一眼,然後在記憶中拚命搜索了一通,結果一無所獲--對於這「記性」,他著實是不存指望了。既然想不起來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只得輕輕咳嗽了一聲,理直氣壯地對這個狂笑的少年說道:「我確實是錯字連篇,可是,我這幾年加在一起也只在學堂念了幾十天的書,當然只有這個水平。」

  「哼,一個月不見說話竟然硬氣了!」

  說話的少年撇了撇嘴,隨即掃了一眼旁邊那兩個空位,臉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張小三,你家那兩個大的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可得小心點,別磕著碰著。你好不容易來學堂上一回課,可別明天就在家裡養病。」

  眼看那少年帶著兩個跟班似的同學大搖大擺回到了第三排的座位,張越總覺得這話很有些問題,緊跟著,他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片斷--不外乎都是莫名其妙的摔倒絆倒,或者是哪裡莫名其妙飛出來一顆石子等等亂七八糟的勾當--他原本還以為這是自己之前特別倒霉的某些表現,想不到竟是一直被人暗算來著!

  難道以前那個「他」就真的木訥到那個程度?

  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彷彿不堪一擊的胳膊腿,再看看外頭那兩個探頭探腦一臉忠心耿耿狀,打起架來卻絕對派不上用場的兩個書僮,張越再一次體會到了拳頭大就是真理。雖說被小屁孩威脅了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看到剛剛離開的那位杜先生又走進來預備講課,他還是把這些糟心事都暫時丟到了一邊。

  這會兒講的是《論語泰伯》篇。其中有些張越耳熟得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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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八章 小小族學龍蛇多


  當下午夕陽落山的時候,這一天的課終於是到了尾聲。

  張越任由連生和連虎兩個書僮幫自己收拾東西,眼睛在教室裡的一眾學生身上亂瞟。這春天本就是容易犯春困的時候,吃過午飯後只有短短半個時辰的休息,於是不少學生之後竟是連著睡了兩堂課,期間甚至還呼嚕震天響。偏生在這樣極其不適合傳道授業解惑的情況下,那位杜先生愣是端著那幅紋絲不動的表情,口若懸河地上完了下午的兩堂課。

  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這雙方面的表現都讓他歎為觀止。

  看見教室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張越便瞥了一眼那個還在收拾書包的少年,低聲拉過旁邊的連生問道:「最後一排那個穿白衣服的傢伙是誰?」

  連生往後頭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輕蔑,撇了撇嘴就解釋道:「少爺,那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孫顧彬,只不過他家裡是庶出。他老子那一代人口多,嫡子兩個庶子五個,所以他家沒分到多少家產,還是靠著咱家老爺才勉強維持著。」

  這個少年和他是表親?他家還是靠著他老爹張倬才維持的生計?這兩個事實讓張越很有些發懵,當下竟是愣頭愣腦地問道:「他不是老太太的親戚麼,怎麼用我爹幫襯?」

  「少爺……小的剛剛不是說了麼,他老子是庶出,而且是最老實沒用的庶子。」

  最老實沒用的庶子……張越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一下子想通了父親張倬為什麼會幫助這一家子。他沉默地看著連生手忙腳亂地收拾著筆墨紙硯一類的雜物,又想到了剛剛角落裡頭傳來的那句話。

  這時候,連虎便湊到了張越耳邊,笑嘻嘻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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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童子行 第九章 厚此薄彼


  「都還是孩子,厭文喜武對我們張家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母親就不要苛責他們了。」

  眼看顧氏面上怒色難當,眼看張超張起兄弟逃不脫一頓家法,救星卻忽然從天而降。張越聞聲望去,卻是看到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挑起門簾進了門。那人身穿一件朱紅色金玉滿堂紋樣的袍子,腳下踏著一雙黑絲履,看上去極其精神。乍一照面,他只覺得對方的目光往自己臉上犀利地一掃,旋即便移開到了別人身上。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耳畔傳來了母親低低的提醒聲:「那是你大伯父。」

  大伯父?就是他那個當著工部右侍郎的大伯父張信?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越猶在震驚,張信卻走上前對正中的母親深深一躬身,起身之後便笑道:「兒子惦記著母親,所以拋下了大隊人馬急行,正巧遇上了超哥兒和起哥兒正在打獵。看他們弓箭準頭很不錯,小小年紀能夠有這樣的造詣,足可見二弟和二弟妹很是花費了一些心思。兒子帶了他們回來,若是母親責怪了他們,豈不是成了兒子的不是?」

  顧氏本就是一時之氣,許久不見的嫡親兒子都出面求情,她的臉色便大大緩和,數落了張超張起幾句方才命兩人起來。她又埋怨了東方氏幾句,一場不小的風波就算揭過去了。

  母子之間閒話了一番,靈犀便帶著其他幾個丫頭送上茶來,張信卻是站起身先捧了一盞茶奉給了母親,隨即又親自捧了茶送給東方氏和孫氏:「我這些年不在母親身邊,多虧了二位弟妹朝夕侍奉,我在這兒謝過了。」

  東方氏和孫氏都不曾料到大伯居然親自奉茶,忙不迭福身謝過,全都謙遜了一番。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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