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半日,眼見天色將晚,兩人收拾了食盒回家。經過一座涼亭,只見一個乞丐臥在一張草蓆上,只穿了一條犢鼻褲,上身赤裸。青青道:「可憐,可憐!」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席上,柔聲道:「快去買衣服,別凍壞了。」剛走出亭子,只聽那乞丐咕噥道:「給我銀子干甚麼?再冷些也凍不死老子。有酒卻不請人喝,真不夠朋友。」
青青大怒,回頭要罵。袁承志見這乞丐赤裸了身子。在嚴寒中毫無戰瑟畏凍之態,本已奇怪,聽了這幾句話,一拉青青的手,轉頭說道:「酒倒還有,只是殘菜冷酒,頗為不恭,不敢相邀。」那乞丐坐起身子,伸手道:「做叫化的,吃殘菜、喝冷酒,那正合適。」袁承志從食盒中拿出一壺吃剩的酒菜,遞了過去。那乞丐接了,仰脖子骨嘟嘟的猛喝。
這乞丐四十歲左右年紀,滿臉鬍鬚,兩條臂膀上點點斑斑,全是傷疤。他把一壺酒喝乾,讚道:「好酒!這是二十年的女兒紅陳紹。」青青笑道:「你倒識貨,上口便知。」那乞丐道:「可惜酒少了,喝得不過癮。」袁承志道:「明日我們再攜酒來,請閣下一醉如何?」乞丐道:「好呀,你這位相公倒很慷慨,讀書人有這樣的胸襟,也算難得。」袁承志聽他談吐不俗,更知他不是尋常乞丐,兩人一笑轉身。走出亭去。
走了數步,青青好奇回頭再望,只見那乞丐彎了身子,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左方甚麼東西。青青拉拉袁承志的手道:「他在瞧甚麼?」袁承志看了一眼道:「似乎是甚麼蟲豸。」但見那乞丐神情緊迫,雙手箕張,似乎作勢便欲撲上。兩人走近去看,那乞丐連連揮手,臉色極是嚴重。
兩人不再上前,隨著他眼光向雪地裡一看,原來是條小蛇,長僅半尺,但通體金色,在白雪中燦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