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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連城訣 作者:金庸(全書完)

 狄云皺眉道:“有這等厲害?天下的蝎子嘛,也不過是灰毛蝎、黑白蝎、金錢蝎、麻頭蝎、紅尾蝎、落地咬娘蝎、白腳蝎……”他信口胡說,連說了二十來种,才道:“每种蝎子毒性不同,各有各的治法,就算是名醫,若不是真的有本事的,也未必懂得周全。”
  吳坎見他形貌丑陋,衣衫襤褸,雖然說了許多蝎子的名目,但結結巴巴,口齒不清,料想也沒什么本事,便道:“既是如此,你便去瞧瞧吧,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狄云點了點頭,跟他走進万府。
  他一跨進門,登時便想起那年跟著師父、師妹前來拜壽的情景,那時候是鄉下少年進城,眼中看出來,什么東西都透著新鮮好玩,和師妹兩個東張西望,指指點點,今日再來,庭戶依舊,心中卻只感到一陣陣酸苦。他隨著吳坎走過了兩處天井,來到東邊樓前。
  吳坎仰起了頭,大聲道:“三師嫂,有個草頭郎中,他說會治蝎毒,要不要他來給師哥瞧瞧?”
  呀的一聲,樓上窗子打開,戚芳從窗中探出頭來,說道:“好啦,多謝吳師弟,你師哥今天痛得更加厲害了,請先生上樓。”吳坎對狄云道:“你上去吧。”自己卻不跟上去。戚芳道:“吳師弟,你也請上來好啦,幫著瞧瞧。”吳坎道:“是!”這才隨著上樓。
  狄云上得樓來,只見中間靠窗放著一張大書桌,放著筆墨紙硯与十來本書,還有一件縫了一半的小孩衣衫。戚芳從內房迎了出來,臉上不施脂粉,容色頗為憔悴。狄云只向她看了一眼,生怕她識得自己,不敢多看,便走進房去。只見一張大床上向里睡著一人,不斷呻吟,正是万圭。他小女儿坐在床前的一張小凳上,在給爸爸輕輕捶腿。她見到狄云污穢古怪的面容,惊呼一聲,忙躲到母親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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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芳奔到前廳,見吳坎從門外進來,忙問:“那郎中先生呢?”吳坎道:“這人古里古怪的,一句話不說便走了。三師嫂,你找他干么?師哥的傷有反复么?”戚芳道:“不,不!”急步奔出大門,四下張望,已不見賣藥郎中的蹤跡。
  她在大門外呆立半晌,伸手又從怀中取出舊書翻動,每見到一張鞋樣,一張花樣,少年時种种歡樂事情,便如潮水般涌向心頭,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她忽然轉念:“我怎么這樣傻?公公和三哥他們最近到湘西去見言師叔,說不定無意中闖進了那個山洞,隨手取了這本書來,也是有的。這位郎中先生,怎會和這書有甚相干?”但隨即又想:“不,不!事情哪會這么巧法?那山洞隱秘之极,連爹爹也不知道,世上除我之外,就只師哥他……他一人知道,公公和三哥他們怎找得到?他們是去尋訪言師叔,怎會闖進這山洞去?剛才我擺設酒席之時,明明記得抹過這張椅子,哪里有什么書本?這本書若不是那郎中帶來的,卻是從哪里來的?”
  她滿腹疑云,慢慢回到房中,見万圭敷了傷藥之后,精神已好得多了。她手中握著那本書,便想詢問丈夫,但轉念一想:“且莫魯莽,倘若那郎中……那郎中……”
  万圭道:“芳妹,這位郎中先生真是我的救命恩人,須得好好酬謝他才是。”戚芳道:“是啊,我送他一百兩銀子,他又不肯受,真是一位江湖异人,這瓶藥……咦,解藥呢?是你收了起來么?”賣藥郎中將解藥交了給她之后,她便放在万圭床前的桌上,這時卻已不見。万圭道:“沒有,不在桌上么?”
  戚芳在桌上、床邊、梳妝台、椅子、箱柜、床底、桌底各處尋找,解藥竟是影蹤不見。她心中大急:“難道我适才神智不定,奔出去時落在地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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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紅簌簌發抖,忙道:“我說,我說,少奶奶,你要我說什么?”
  戚芳道:“狄……狄……那姓狄的事,到底是怎么?你為什么要和他私奔?”
  桃紅心下惊惶,睜大了眼,一時說不出來。
  戚芳凝視著她,心中所感到的害怕,或許比之桃紅更甚十倍。她真不敢听桃紅親口說出來的事。如果她說:狄云的确是約她私逃,确是來污辱她,那怎么是好?桃紅一時說不出話,戚芳臉色慘白,一顆心似乎停止了跳動。
  終于,桃紅說了:“這……這怪不得我,少爺逼著我做的,叫我牢牢抱住了那姓狄的湖南鄉下佬,冤枉他來強奸我,要帶了我逃走。我跟老爺說過的,老爺又不是不信,只吩咐我千万別說出去,還給了我衣服銀子。可是……可是……我又沒說,老爺卻赶了我出來。”
  戚芳又是感激,又是傷心,又是委曲,又是怜惜,心中只是說:“師哥,是我冤枉了你,我原該知道你對我一片真心,這可真苦了你,可真苦了你!”這時她并不憎恨桃紅,反而有些感激她,幸虧是她替自己解開了心中的死結。甚至對于吳坎,都有些感激,是他吐露了真相,是他指點自己到這破祠堂來找桃紅的。
  在傷心和凄涼之中,忽然感到了一陣苦澀的甜蜜。雖然嫁了万圭,但她內心中深深愛著的,始終只是個狄師哥,盡管他臨危變心,盡管他無恥卑鄙,盡管他有千般的不是、万般的薄幸,但只有他,仍舊是他,才是戚芳歎息和流淚之時所想念的人。
  突然之間,种种苦惱和憎恨,都變成了自悔自傷:“要是我早知道了,便是拚著千刀万剮,也要到獄中救他出來。他吃了這么多苦,他……他心中怎樣想?”
  桃紅偷看戚芳的臉色,顫聲道:“少奶奶,謝謝你,請你放了我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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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万圭問她“這本書哪里來的”之時,她心中只是在想:“怎樣將書奪回來?”書是在公公手里。万震山武功卓絕,何況丈夫便在旁邊,硬奪是不成的。她心中飛快地在轉念頭,眼珠骨溜溜地轉動。
  她看到了書桌旁那只銅盆,盆中盛著半盆血水,那是万圭洗過臉的水,滴了不少他手背上傷口中流出來的毒血。這盆水全成了紫黑色……如果悄悄將書丟進了血水之中,他們就找不到了。可是,那本書只怕要浸坏。不過若不乘這時候下手,以后多半再也沒有机會了,宁可將書毀了,也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万氏父子凝視著戚芳。万圭又問:“芳妹,這本書哪里來的?”
  戚芳一凜,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我從房里出來,便見這本書放在桌上。這不是你的么?”
  万圭一時想不明白,暫時不再追究,一心要將重大的發現說給父親知道:“爹,你瞧,這書頁子一沾濕,便有字跡出來。”他伸出食指,指著“圣果寺”那首詩旁淡黃色的三個字:“三十三”。
  (如果他知道這是妻子的淚水,是思念狄云而流的眼淚,他心中會怎樣想?)
  万震山伸指點著那首詩,一個字一個字數下去:“路自中峰上,盤回出壁蘿。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古木叢青靄,遙天浸白波。下方城……”第三十三字,那是個“城”字!万震山一拍大腿,說道:“對啦,正是這個法子!原來秘密在此。圭儿,你真聰明,虧你想到了這個道理!要用水,不錯,我們當年就是沒想到要用水!”
  (如果他知道這是媳婦的淚水,是思念另一個男人而流的眼淚,他心中會怎樣想?)
  戚芳見他父子大喜若狂,聚頭探索書中的秘奧,便拉著女儿的手走到內房,將她摟在怀里,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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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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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門弟子亂了一陣,哪追得到什么敵人?
  万震山囑咐戚芳,千万不可將劍譜得而复失之事跟師兄弟們提起。戚芳滿口答允。這些年來,她越來越是察覺到,万門師父徒弟与師兄弟之間,大家都各有各的打算,你防著我,我防著你。万震山惊怒交集,回到自己房中,只是凝思著花蝴蝶的記號。仇人是誰?為什么送了劍譜來?卻又搶了去?是救了言達平的那人嗎?還是言達平自己?
  万圭追逐敵人時一陣奔馳,血行加速,手背上傷口又痛了起來,躺在床上休息,過了一會,便睡著了。
  戚芳尋思:“這本書爹爹是有用的,在血水中浸得久了,定會浸坏!”到房中叫了兩聲“三哥”,見他睡得正沉,便出來端起銅盆,到樓下天井中倒去了血水,露出那本書來,她心想:“空心菜真乖!”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本書浸滿了血水,腥臭扑鼻,戚芳不愿用手去拿,尋思:“卻藏在哪里好?”想起后園西偏房中一向堆置篩子、鋤頭、石臼、風扇之類雜物,這時候決計無人過去,當下在庭中菊花上摘些葉子,遮住了書,就象是捧一盤菊花葉子,來到后園。她走進西偏房,將那書放入煽谷的風扇肚中,心想:“這風扇要到收租谷時才用。藏在這里,誰也不會找到。”
  她端了臉盆,口中輕輕哼著歌儿,裝著沒事人般回來,經過走廊時,忽然牆角邊閃出一人,低聲說道:“今晚三更,我在柴房里等你,可別忘了!”正是吳坎。
  戚芳心中本在擔惊,突然見他閃了出來說這几句話,一顆心跳得更是厲害,啐道:“沒好死的,狗膽子這么大,連命也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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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芳心中本是亂糟糟地沒半點主意,只是想:“到了這步田地,我是不想活了,可是空心菜怎么辦?誰來照顧她?”忽听万震山說要用“對付戚長發的老法子”對付吳坎,腦袋上便如放上了一塊冰塊,立時便清醒了:“他們怎樣對付我爹爹了?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公公傳眾弟子到房外邊來,這里是不能耽了,卻躲到哪里去偷听?”
  只听得万圭答應著去了,万震山到廳外大聲呼叫仆人掌燈。不多時前廳后廳隱隱傳來人聲,眾弟子和仆人四下里聚集攏來。戚芳知道只要再過片刻,立時便有人走經窗外,微一猶豫,當即閃身走進万震山房中,掀開床帷,便鑽進了床底。床帷低垂至地,若不是有人故意揭開,決不致發現她的蹤跡。
  她橫臥床底,不久床帷下透進光來,有人點了燈,進來放在房中。她看到万震山一對穿著雙梁鞋的腳跨進房來,這雙腳移到椅旁,椅子發出輕輕的格喇一聲,是万震山坐了下來,又听得他叫仆人關上房門。
  只听得大師兄魯坤在房外說道:“師父,我們都到齊了,听你老人家的吩咐。”万震山道:“很好,你先進來!”戚芳見到房門推開,魯坤的一對腳走了進來,房門又再關上。
  万震山道:“有敵人找上咱們來啦,你知不知道?”魯坤道:“是誰?弟子不知。”万震山道:“這人假扮成個賣藥郎中,今日來過咱們家里。”戚芳心道:“難道他知道賣藥郎中是誰,那人到底是誰?”魯坤道:“弟子听吳師弟說起。師父,這敵人是誰?”万震山道:“這人喬裝改扮了,我沒親眼見到,摸不准他底細。明儿一早,你到城北一帶去仔細查查。現下你先出去,待會我還有事分派。”魯坤答應了出去。
  万震山逐一叫四弟子孫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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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受的“傷”沒上次那么“厲害”,吳坎的武功究竟不及師叔戚長發。這一刀刺得不深,并無大礙。眾弟子都放心了,個個大罵吳坎忘恩負義,都說明天非去找他父親算帳不可,請師父保重,大家退了出去。万圭坐在床前,陪伴著父親。
  戚芳只想找個机會逃了出去,她挨在吳坎的尸体之旁,心中說不出的厭惡,又怕万氏父子發覺,只是想不出逃走的法子。
  万震山道:“咱們先得處置了尸体,別露出馬腳。”万圭道:“還是跟料理戚長發一樣么?”万震山微一沉吟,道:“還是老法子。”
  戚芳淚水滴了下來,心道:“他們怎樣對付我爹爹?”
  万圭道:“就砌在這里么?你睡在這里,恐怕不大好!”万震山道:“我暫且搬出去跟你住,只怕還有麻煩的事。人家怎能輕易將劍譜送到咱們手中?咱爺儿倆須得合力對付。將來發了大財,還怕沒地方住么?”
  戚芳听到了這一個“砌”字,霎時之間,便如一道閃電在腦中一掠而過,登時明白了:“他……他將我爹爹的尸身砌在牆中,藏尸滅跡,怪不得爹爹一去之后,始終沒有消息。怪不得公公……不,不是公公,怪不得万震山這奸賊半夜三更起身砌牆。他做了這件坏事,心中不安,得了离魂症,睡夢里也會起身砌牆。這奸賊……這奸賊居然會心中不安……那才真是奇怪了。不,他不是心中不安,他是十分得意,這砌牆的事,不知不覺的要做了一次又一次……剛才他夢中砌牆,不是一直在微笑么?”
  只听万圭道:“爹,到底這劍譜有什么好處?你說咱們要發大財,可以富甲天下?難道……難道這不是武功秘訣,卻是金銀財寶?”万震山道:“當然不是武功秘訣,劍譜中寫的,是一個大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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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震山不斷在地下打滾,道:“你說我神智不清,你自己就存心不良。我……我痛得要死了……要死了……一拍兩散,大家都得不到。”
  突然之間,他紅了雙眼,從怀中掏出劍譜,伸手一頁頁地撕碎。他十根手指腫得便如一根根紅蘿卜般,動作不靈,但還是撕碎了好几頁。
  万圭大惊,叫道:“別撕,別撕!”伸手便去搶奪。他抓住了半本劍譜,万震山卻抓住了另一半,牢不放手。那劍譜在血水中浸過,迄未干透,霉霉爛爛的,兩人這么一拉扯,登時撕成兩半。万圭呆了一呆,万震山又去撕扯。
  万圭不甘心讓這已經到手的寶藏化作過眼云煙,忙伸手推開父親。兩人在地下你搶我奪,翻翻滾滾,將劍譜撕得更加碎了。
  突然間听得万圭長聲惊呼:“哎唷……糟了……我傷口中又進了毒,啊喲,好痛!”兩人這么你拉我扯,劍譜上的毒質沾進了万圭手背上原來的傷口。片刻之間,万圭手背又高高腫起,劇痛錐心穿骨。他久病之后,耐力甚弱,毒素一入傷口,隨血上行,發作奇快。父子二人在樓板上滾來滾去,慘呼號叫。
  戚芳听了一會,究竟夫妻情重,再也不能置之不理,從床上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冷冷的道:“怎么啦?兩個在干什么?”
  万氏父子見到戚芳,劇痛之際,再也沒心情憤怒。万圭叫道:“芳妹,快去找那草頭郎中,請他快配解藥,哎唷,哎唷……實在……實在痛得熬不住了,求求你……”
  戚芳見他痛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心更加軟了,從怀中取出瓷瓶,道:“這是解藥!”
  万震山和万圭一見瓷瓶,同時掙扎著爬起,齊道:“好极,好极!快,快給我敷上。”
  戚芳見万震山目光凶狠貪婪,有如野獸,心想若不乘此要挾,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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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震山喝道:“吳坎小賊,老子怕……怕……你這僵尸?”抽出刀來,向吳坎頭上劈落。突覺手腕一麻,單刀拿捏不定,嗆啷一聲,掉在地下,跟著腰間一麻,全身便動彈不得。
  万圭早嚇得呆了,見吳坎的僵尸攪倒了父親后,又直著雙臂,緩緩向自己抓來,只想大叫:“吳師弟,吳師弟!饒了我!”可是聲音在喉頭哽住了,無論如何叫不出來,倒退了兩步,腿下一軟,摔倒在地。只見吳坎的右手垂了下來,摸到他臉上,手指冷冰冰的,沒半分暖气。万圭嚇得魂飛魄散,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突然之間,吳坎的身子向前一扑,倒在万圭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了。
  吳坎身后,卻站著一人。
  那人走到戚芳身邊,取出她口中塞著的破布,雙手几下拉扯,便扯斷了綁住她手足的繩子,回過身去,在万圭腰里重重踢了一腳,內力到處,万圭登時全身酸軟。
  戚芳先將空心菜抱起,顫聲道:“恩公是誰,救了我的性命?”
  那人雙手伸出,月光之下,只見他每只手掌中都有一只花紙剪成的蝴蝶,正是那本唐詩中夾著的紙蝶,适才飄下樓去時給他拿到了的。戚芳一瞥眼間,見到他右手五根手指全無,失聲道:“狄師哥!”
  那人正是狄云,斗然間听到這一聲“狄師哥!”胸中一熱,忍不住眼淚便要奪眶而出,叫道:“芳妹!天可怜見,你……你我今日又再相見!”
  戚芳此時正如一葉小舟在茫茫大海中飄行,狂風暴雨加交之下,突然駛進了一個風平浪靜的港口,扑在狄云怀中,說道:“師哥,這……這……這不是做夢么?”
  狄云道:“不是做夢,芳妹,這兩晚我都在這里瞧著。這父子兩人干的那些傷天害理事情,我全都瞧見了。吳坎的尸体,哼,我是拿來嚇他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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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震山喝道:“吳坎小賊,老子怕……怕……你這僵尸?”抽出刀來,向吳坎頭上劈落。突覺手腕一麻,單刀拿捏不定,嗆啷一聲,掉在地下,跟著腰間一麻,全身便動彈不得。
  万圭早嚇得呆了,見吳坎的僵尸攪倒了父親后,又直著雙臂,緩緩向自己抓來,只想大叫:“吳師弟,吳師弟!饒了我!”可是聲音在喉頭哽住了,無論如何叫不出來,倒退了兩步,腿下一軟,摔倒在地。只見吳坎的右手垂了下來,摸到他臉上,手指冷冰冰的,沒半分暖气。万圭嚇得魂飛魄散,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突然之間,吳坎的身子向前一扑,倒在万圭的身上,一動也不動了。
  吳坎身后,卻站著一人。
  那人走到戚芳身邊,取出她口中塞著的破布,雙手几下拉扯,便扯斷了綁住她手足的繩子,回過身去,在万圭腰里重重踢了一腳,內力到處,万圭登時全身酸軟。
  戚芳先將空心菜抱起,顫聲道:“恩公是誰,救了我的性命?”
  那人雙手伸出,月光之下,只見他每只手掌中都有一只花紙剪成的蝴蝶,正是那本唐詩中夾著的紙蝶,适才飄下樓去時給他拿到了的。戚芳一瞥眼間,見到他右手五根手指全無,失聲道:“狄師哥!”
  那人正是狄云,斗然間听到這一聲“狄師哥!”胸中一熱,忍不住眼淚便要奪眶而出,叫道:“芳妹!天可怜見,你……你我今日又再相見!”
  戚芳此時正如一葉小舟在茫茫大海中飄行,狂風暴雨加交之下,突然駛進了一個風平浪靜的港口,扑在狄云怀中,說道:“師哥,這……這……這不是做夢么?”
  狄云道:“不是做夢,芳妹,這兩晚我都在這里瞧著。這父子兩人干的那些傷天害理事情,我全都瞧見了。吳坎的尸体,哼,我是拿來嚇他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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