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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在醫院新建的西翼建築的頂樓,是特等病房,病床放在裡間,外間是一個相當
寬敞的,連著陽台的起居室,佈置得舒適簡潔。看起來,不像是醫院的病房,倒像是間
十分雅潔的高級酒店房間。而且,所有的陳設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白色,而是由多種悅目
淡雅的色彩所組成的,是設計師精心設計的結果。

  能夠住進這種特等病房的病人,身份自然非富則貴,而且,通常來說,病情都未必
見得嚴重。身份地位高的人,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最關心的事,自然就是自己的身體
健康,這似乎是毫無例外的事。所以,就算有一點小毛病,也會進醫院來住幾天,乘機
檢查一下身體,以求益壽康健。

  身份地位高的人,一進了醫院,自然諸親好友送來的鮮花也特別多,所以在特等病
房的起居室中,特別設計專門放置鮮花的架子。可是這裡的花架上,一直甚麼花也沒有
,這個病人在進來之後,不但沒有探訪者,也沒有人送鮮花,花架子一直空著,直到今
天,才有了一盆花。

  那是任何人一進來,只要向花架子看上一眼,就一定會注意到的一盆花。

  花的形狀並不特別,花朵很大,有點像芍葯花,一共是九朵,每一朵都在盛放的狀
態之中,看起來有一種生命怒茁的感覺。花種在一隻普通的綠色的盆子中,九朵花,每
一朵的高低不同,像是插花名家的精心傑作。這些都不算甚麼,使得那九朵花叫人一看
就注意的,是它們的顏色。

  那一束花,是黑色的──漆一般濃的黑色!

  原振俠這時,倒也不單是震驚於黑色的花朵,而是他對於這種濃漆一樣的黑色,心
有餘悸。看到了這種黑色的花,使他想起了那一艘裡裡外外,全都是黑色的遊艇,和遊
艇的主人──與詭異莫測的魔王,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那個美麗的女郎。

  這個女郎和原振俠的一個好朋友,目前正利用他們的財勢,在鼓吹一種邪教。目的
是要信奉的人,自願把自己的靈魂出讓給魔王,以換取魔法的降臨,而達成靈魂出賣者
的願望。

  這是一個十分令人不愉快,甚至一想起來就打寒戰的故事。在原振俠許多怪異的經
歷之中,他最不願想起的,也就是這個「魔女」的故事。所以,他看到了濃黑色的花朵
,就自然而然地心中發怔。

  原振俠的視線,在那束黑色的花朵上停留了一下,心中在想:這樣的一盆花,送給
「魔女」,倒是十分適合的!

  他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動作的結果是,他很清楚地感到一陣十分濃
烈的甜香──那種花香,也是原振俠從未曾經歷過的,一時之間,他只能想起滿樹桂花
。可是桂花的甜香是軟膩的,不像這股花香那樣叫人聯想起剛烈,所以,當時聞起來,
才會那麼突出。

  原振俠並未曾把那種十分特別的花香,和那束黑色的花朵聯麼在一起。因為,植物
學家早就做過研究,純黑色的花朵,在自然狀況下是不存在的。一般來說,深紫色的花
就被視為黑色的了。例如中國人最喜歡的花──牡丹花,就有所謂黑色的品種,但是所
謂「黑牡丹」,其實也只不過是深紫色而已,黑色的鬱金香也是一樣。

  而花朵在自然狀態之中,沒有黑色的原因,植物學家有幾種不同的說法。被普遍接
受了的一種說法是:植物由於要依靠昆蟲來傳播花粉,使生命延續下去,所以花朵也需
有著能吸引昆蟲的色彩和氣味。而昆蟲是不喜歡黑色的,所以,就算以前有黑色花朵的
植物,也因為黑的條件不適應,而遭到了自然的淘汰。

  所以,自然界沒有黑色的花朵。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原振俠一看到那束黑色的花朵時,所想到的是:那是一盆假花
。假花自然不會有香味,所以他也未曾把那種突出的香味,和黑色的花朵,在思緒中聯
想在一起。

  這時,他除了想到不久之前,有關「魔女」的不愉快事情之外,又想到:誰送一盆
假花來呢?

  送假花到病房,本來已經夠不適宜的了,何況還是黑色的假花!可能送花者只是一
種惡作劇,或者是沒有惡意的開玩笑,可是對病人來說,就有可能引起心理上的不愉快


  尤其,原振俠作為這個病人的主治醫生,他知道病人非常敏感,明明通過了嚴格的
全身檢查,而仍有疑慮。檢查範圍之廣,其實已超過了一般健康檢查的原則──許多額
外的檢查,醫生認為根本是不必要的,而且,被檢查者要忍受著相當程度的痛苦,例如
在脊椎骨中,抽出脊髓來等等。可是由於病人的堅持,還是一一進行,而檢查的結果是
,一切都十分健康正常。

  然而,病人雖然沒有說甚麼,可是他的神態,作為醫生可以看得出來,病人心中認
為,死亡正在威脅著他!

  原振俠強烈地感到,這個病人心理上有這種壓力,所以他曾要求精神病科的專家來
會診過。可是病人一知道了會診醫生的身份之後,就怒氣衝天地把精神病專家趕了出去


  從原振俠和這個病人的一些對話中,可以看出這個病人的心態。前幾天,在所有對
人體可以做的檢查全部結束,而且都有了確切的報告之後,原振俠用輕鬆的腳步走進特
等病房,而且用十分輕鬆的語調對病人說:「一切檢查,全都證明你身體的各部分完全
健康正常,你每一秒鐘都可以離開醫院!」

  病人聽了之後,低頭不語,神情十分鬱鬱不樂,像是充滿了心事。

  (趁這個機會,介紹一下這個病人,因為在這個故事的以後發展中,這個病人有著
十分重要的地位。)

  當原振俠被這個病人指定作為主治醫生之前,他並沒有見過他。

  那天,在辦公室,他接到了院長的電話:「有一位席先生,有連納斯博士的介紹信
,指定要你替他主診,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原振俠自然知道連納斯博士是甚麼人,那是世界著名的熱帶病理學權威,在斯裡蘭
卡,主持一個國際規模的熱帶病理研究院。

  那位「姓席的先生」,有著這樣一位大科學家的介紹信,雖然說醫生不應該注意病
人的身份,只應該注意病人的疾病,但是人總不免有小小的缺點──對於身份特殊的病
人,總會引起醫生一些特別的關注的。

  當時,原振俠心中就想:為甚麼指定要自己主診呢?他一面想,一面在電話中回答
:「熱帶病並不是我的專長,這位病人……」

  不等他講完,院長已經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快來吧!依我看,這位先生身體健康
得很,甚麼病也沒有,他多半是想做一次詳細的身體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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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1 191757qq 的帖子

原振俠到了院長的辦公室,第一次見到了那位病人。他看來大約三十七、八歲,瘦
削而高,有著一種天生的高貴氣質,皮膚的色澤看來十分黝黑,可是臉色卻又相當蒼白
。(這並不矛盾,甚至黑人也有臉色蒼白的時候。)

  他的臉形稍嫌狹長,但是卻突出了他十分有神采的眼睛,和相當高的鼻子。只是他
的眼神看起來相當憂鬱,絕不是一個快樂的人應有的眼神。

  他的口唇比普通人的厚,不過線條非常明顯。

  原振俠對這個病人的初步印象是:這是一個可以被稱為美男子的男人,而且一定是
一個十分有內涵的男人。

  所以,當他和對方握手,發現對方的手指修長,而頭髮又天然鬈曲的時候,他心中
立即想到:他一定是一位藝術家,多半是音樂家,更可能是鋼琴家。

  可是他卻沒有說出來。使他沒有一下子說出「閣下是音樂家」這句話來的原因是,
他同時又看到了對方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鑽石戒指。戒指上所鑲的鑽石相當大,
至少有五克拉,而且質地極佳,即使是在普通的室內光線之下,也熠熠生光。

  如果說,初見面有一點不好印象的話,那是由於這枚戒指。

  那也令他想到,一位藝術家,再富有,也多半不會有這種俗氣的裝飾。所以,他感
到自己對對方所作出的估計是錯了。

  握手之後,那位「姓席的先生」用十分標準的英語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席‧朋
加拉‧泰寧。」

  原振俠怔了一怔,先介紹了自己,然後問:「閣下是……」

  他的意思,是想問對方是哪裡人。這個名字,顯然不是中國人的名字,而對方看來
,明顯地是亞洲人,所以原振俠才想問。

  可是,那位席‧朋加拉‧泰寧先生,卻有意規避著這個問題,只是禮貌地微笑了一
下:「我有幾個中國朋友,他們都叫我席泰寧,我就算姓席好了!」

  原振俠揚了揚眉,自然沒有再問下去。院長在這時遞過了一封信來:「這是連納斯
博士寫給我的信,你應該先看一看。」

  原振俠心中有點納悶,可是他在迅速把信看了一遍之後,就明白院長為甚麼要他「
先看一看」了。

  這就是博士的信:


  介紹「病人」席‧朋加拉‧泰寧先生到貴院來,我在病人這個字加上引號,是由於
根據我的診斷,這位先生的健康狀況極佳,根本沒有病。可是他堅持要到醫院就診,所
以我才寫這封介紹信給閣下。

  席‧朋加拉‧泰寧先生並且要我向閣下,轉達他的一個特別願望。他將會指定貴院
的某一位醫生主診,並且,他不願意透露他的身份──其實,他的身份連我也不知道─
─所以,只把他當作一個病人,不要追究其他,我深信他極為富有,所以,可以負擔任
何費用。


  這是一封十分特別的介紹信,而且是連納斯博士親筆書寫的,益發顯得介紹十分鄭
重。

  原振俠看了介紹信之後,略想了一想──在這時候,去打量那個不願透露自己身份
的人,是不禮貌的舉動,所以原振俠只是在心中想:這個人的身份,究竟是甚麼?但是
隨即,他感到那是沒有意義的事,管他是皇帝還是乞丐,只要他有病,醫治的方法都是
相同的。

  所以,他用十分自然的態度,把信交給了院長,同時轉問席泰寧:「席先生的意思
是……」

  席泰寧立即道:「我想請原醫生,先替我作詳細的檢查。」

  原振俠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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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2 191757qq 的帖子

當他在答應的時候,他也絕未曾想到,所謂「詳細檢查」,竟然會詳細到這種程度


  於是,通過迅速的安排,席泰寧先生,作了原振俠醫生的病人,住進了醫院的特等
病房。

  第二天,檢查就開始,自然已經夠詳細的了,可是席泰寧卻一次又一次地,要求再
作各種各樣的檢查。

  將近十天,原振俠應他的要求,進行著檢查工作。同時,也在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心
態。

  泰寧十分憂鬱,心事重重,不怎麼說話。在沉默的時候,他總是皺著眉,像是在想
甚麼,而且,他幾乎不能忍受自然的黑暗,一到了天色入暮時,他就會顯得十分不安,
而且開始喝酒──醫院中本來是絕不能喝酒的,可是一則是特等病房的病人總有點特權
;二則是在第一天的檢查之後,原振俠就肯定他根本沒有甚麼病。所以當第一次席泰寧
當著醫生的面前,取出一瓶名貴罕有的「雪裡涅克」陳年白蘭地酒時,他向原振俠望了
一眼,原振俠只是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從這之後,席泰寧每晚喝酒,也就成了慣
例。

  席泰寧的酒量十分好,一瓶酒,到第二天,就只見一個空瓶,而他一點醉意都沒有
。為了進一步瞭解病人,原振俠曾一直陪他喝酒到午夜。通常喝了酒的人,話一定相當
多,可是席泰寧卻不同,只是喝酒,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愈喝酒,神情就愈是沉鬱。而
且,中間發出的嘆息聲,也可以使人明顯地感到他心情的痛苦。

  原振俠企圖使他說出心事,可是不成功。在幾天之後,原振俠可以肯定的一點是:
他要求的種種檢查,證明他真的以為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有病,會令他致命。這就是為
甚麼,原振俠要請精神病醫生來會診的原因。

  會診的結果,極不愉快。一向十分君子,舉止自然高貴的席泰寧,瘋狂一樣地發怒
,把精神病專家趕了出去。

  不過原振俠倒也得到了專家的意見:「這個病人,自己以為身體內有一種隱藏著的
,可以致命的疾病,這種例子並不罕見。儘管他自己不願意,你還是要提議他接受精神
病治療,不然,他會被自己心中,這種固執而怪誕的想法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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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 191757qq 的帖子

而今天,忽然多了一盆黑色的假花!

  原振俠立時想到的是,黑色代表死亡,對席泰寧來說,這種怪異的變化,一定會引
起他情緒上的不安。希望花是才送進來的,席泰寧還未曾見到,他要趕快把這盆假花拿
出去!

  當他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快步向花架子走去,而當他走近去的時候,那股濃香也愈
來愈甚。雖然他心中認定那是一盆假花,可是也可以肯定,那種濃香,是由這盆花所發
出來的!

  要使假花能發出香味的方法,自然很多,最簡單的,就是在假花上噴上大量的香水
。那麼,送花人的目的是甚麼呢?

  原振俠一面想,一面來到了花架前。當他低頭去看那盆花的時候,那種香味就更濃
,幾乎使得他的呼吸也有點不暢順。原振俠急忙直了直身子,也就在這時候,他發現那
盆花不是假花,是真正的花,真正的純黑色的花!花枝是深棕色的,有著細密的刺,沒
有葉,就只有花朵──約成人手掌一般大小的花!

  這使原振俠感到極度的驚訝,當他再度低下頭去,想更仔細地去觀察那盆奇異的花
朵時,席泰寧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了過來:「別湊得太過近,這種花是有毒的,花粉的毒
性很烈!」

  原振俠怔了一怔,這才注意到,黑色的花朵,有著濃黑如漆的深黑色花蕊,雌花蕊
十分突出,雄蕊上有著同樣黑色的花粉。

  原振俠的原意,是不想讓席泰寧看到那盆花的,這時,他自然知道自己不必多此一
舉了。他轉過身來,看到席泰寧的神情十分怪異,像是有著一種異樣的興奮,可是卻又
帶著焦切。

  原振俠向那盆花指了一指:「這是甚麼花?」

  席泰寧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走到花架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
嗅著花香:「不但花粉有毒、花梗有毒、花瓣有毒、花根有毒,連花香也有毒!」

  原振俠望著他,對他的話,很有點莫測高深之感,等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席泰寧再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種花的香味,聞名天下,會使人迷醉。效果和喝酒
、抽大麻、甚至服食迷幻藥差不多,會使人產生十分美麗的幻覺!」

  原振俠揚了揚眉:「不必通過焚燒的過程,單聞花香就會使人迷醉?」

  席泰寧點了點頭,走開了幾步,坐了下來。原振俠又向那盆花望了一眼,這時,他
只感到這盆黑色的花,有一種說不出的邪異之感。

  他沉聲道:「既然這盆花是有毒的,我認為它不適宜放在病房之中!」

  席泰寧像是早已料定會有這種情形出現,他的反應來得又快又鎮定:「醫生,對於
你們不懂的事,最好別表示任何意見!」

  原振俠心中有點惱怒,揚了揚手。可是不等他開口,席泰寧已經搶著道:「這盆花
,可以做到你們這家設備精良、人才濟濟的大醫院做不到的事!」

  他的話中,有著明顯的諷刺意味。原振俠自然可以聽得出來,當下就冷冷地道:「
是生嚼花朵呢,還是煎成藥茶吃下去,就能醫得好你的疑心病?」

  他本來想說「就能醫得好你的精神病」的,但是一轉念之間,把「精神病」改成了
「疑心病」,口氣上自然緩和了許多。

  可是席泰寧還是十分惱怒,沉聲重複道:「對你不瞭解的事,最好不要發表意見!


  原振俠提高了聲音:「有甚麼不瞭解的?你沒有病,這種花也不能幫你甚麼,我全
瞭解!」

  席泰寧立即用十分急速的聲音反問:「你瞭解?請問你對『降頭』瞭解多少?」

  一時之間,原振俠實在無法聽懂他這句話,只好問:「你說甚麼?」

  原振俠聽不懂席泰寧這句話,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一直用英語在交談,而在
說到「降頭」這兩個字的時候,席泰寧並沒有用英語,而是使用了中國粵語的發音,像
「功夫」、「雲吞」已成了英語詞彙一樣的說法。所以一剎那間,原振俠實在無法把這
兩個字的發音,和「降頭」這兩個字聯麼起來,在思緒上形成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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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4 191757qq 的帖子

而當原振俠反問了一下之後,席泰寧的反應十分奇怪。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無比,眼神之中也流露出十分驚恐的神色。像是他剛才在氣頭上,急速地講出來的那句
話,是洩露了甚麼祕密,立刻會有大禍臨頭一樣!

  原振俠等了一等,得不到他的回答,又再追問了一句:「剛才你說甚麼?」

  席泰寧站了起來,揮著手,又坐了下去,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一樣,自他的口中,
道出了兩個字來:「降頭!」

  說出那兩個字,對他來說,像是不知要花多大的力氣。講完之後,他不由自主地喘
著氣,而且,額角上也見汗珠滲了出來。

  可是原振俠還是不懂。自然,原振俠如果看到了「降頭」這兩個字的話,他是知道
是怎麼一回事的。可是單聽聲音,他實在無法在那種突兀的情形下,聯想到對方忽然會
提到「降頭」這件事!

  他只是模擬著這兩個字的發音,然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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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5 191757qq 的帖子

原振俠怔了一怔:「為甚麼過了那麼久,才來醫院想辦法?」

  席泰寧苦笑了一下:「來醫院想辦法,是最沒有辦法的辦法!天堂花配製的毒降頭
,只有天堂花才可以破解!」

  原振俠聽到這裡,心情並沒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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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俠當時在呆了一呆之後,道:「我想我沒有認識那麼多達官貴人。」

  黃絹淡然一笑:「哦,他沒有向你透露身份?他住進你們醫院的時候,用的化名是
:席‧朋加拉‧泰寧。你是他的主治醫生!」

  原振俠「啊」地一聲。席泰寧原來是那個國家的儲君!難怪他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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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7 191757qq 的帖子

史奈沉聲道:「這種野蜂,土語叫『虎頭蜂』,被牠刺入後,普通人大概只能活七
分鐘。」

  原振俠怔了一怔,不知怎麼說才好。

  史奈還在繼續著:「牠們對熱血動物特別敏感,所以這島上,根本沒有任何熱血動
物,連一隻野兔都沒有。有的話,在不到一分鐘之內,就會招來無數虎頭蜂,把牠刺死
!」

  原振俠感到喉際有點乾澀,望著就在眼前飛舞盤旋的虎頭蜂:「那……我們……」

  史奈笑了起來:「服食過我特製的一種藥物之後,十二小時之內,虎頭蜂不會來侵
襲。所以,如果在這島上生活,就必須不斷服食那種特製的藥物。你曾提過怕有人跟蹤
,我看不必多慮,成千上萬的虎頭蜂,是最好的護衛,入侵者會在登上小島之後,一分
鐘內死亡!」

  原振俠感到喉嚨發癢:「我……沒有……服食過甚麼藥物啊!」

  史奈的神情十分有趣:「降頭師要別人服食藥物,當然有他特別的手法──我是把
它放進你在機上喝的那杯咖啡之中的!」

  原振俠不禁苦笑:「那麼,我算不算是中降頭了?」

  史奈一點也不諱言:「當然是,避蜂降,那是救命的。很多入深山採野蜂蜜的人,
都會在出發之前,服避蜂降、避瘴降,不然,必定有去無回。」

  原振俠試探著:「十二小時?那要不斷地服食了?」

  史奈道:「自然是。」

  原振俠無可奈何:「我有一個要求,別再把那種藥物放在我的飲料之中,我寧願當
面吞服!」

  史奈笑著:「悉聽尊便──哦,對了,順便說一句,儲君要我不論用甚麼方法,都
要請你來。如果你不肯答應,也一定要你來……」

  原振俠大感駭然,失聲道:「你不是在我身上,又落了甚麼降頭吧!」

  史奈聳了聳肩:「我正準備對你下手,你已經答允了!」

  原振俠吁了一口氣,但是他又突然想起了黃絹。這位降頭大師落降的手法,是如此
出神入化,而黃絹又分明對他大有敵意,會不會……

  他們本來是一面說著話,一面在向前走的。原振俠一想到這一點,停了下來,望向
史奈。

  史奈搖頭:「我們不隨便向人落降頭。因為幾乎每一種降頭,製作過程都極其複雜
,得來不易,怎麼肯隨便浪費?」

  原振俠在一大群嗡嗡飛著的虎頭蜂之間,小心地走著,心中想:人的未來真是太不
可測了。十小時之前,怎麼會想得到,自己忽然會處身於這樣的蠻荒之地?

  穿過了一大片樹林,前面是一大片岩石,十分險峻。在岩石之中,有著一條裂縫,
只能供人側著身子走進去,由於有流水的緣故,岩石上長著一種鮮綠的青苔。史奈走在
前面,原振俠看到他順手把這種青苔採下來,放在口中,津津有味地嚼吃著,並示意原
振俠也試一下。

  原振俠沒有照做,他只是在想,這個降頭師,不知道還會有甚麼古怪神祕的事要做
出來。他好像掌握著生命的大權,可以用降頭術來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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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再神通廣大,也無法解救泰寧儲君所中的毒降頭。看他這一個月來,那種
心力交瘁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了。

  岩石裂縫只有二十來公尺,一走到盡頭,豁然開朗。原來岩石圍著一個小盆地,有
一道山溪流過平地,在溪旁有著三間用十分粗糙的木頭搭成的屋子。原振俠一下子,就
看到了屋前空地上種著的兩株「天堂花」,在那兩株天堂花附近的其他植物都已枯萎,
那自然是抵受不住天堂花的毒性之故。

  然後,中間一間屋子的門推開,席泰寧──儲君,走了出來。

  這時,正是夕陽斜照時分,金黃色的太陽光映在儲君的臉上,使原振俠可以清楚看
到他也憔悴了許多。這一個月來,他心中的焦慮必然每天都在增加!

  他迎上了幾步,勉強地笑了一下,聲音很乾澀:「原醫生,你肯來,真好。」

  原振俠走過去和他握手,望著他深陷的雙目,不知道說甚麼話好。想了一想,才道
:「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大人物,但也想不到你有這樣的身份。」

  王子怔了一怔,立即向史奈望去。原振俠忙道:「你的身份,是我們都認識的一個
女士,告訴我的!」

  王子的聲音有點發顫:「她……知道我的處境?」

  原振俠把黃絹的話重複了一遍,結論是:「中了降頭,是她根本不能接受的事,不
必擔心。」

  王子嘆了一聲:「我請你來,也有幾分原因,是由於你也認識她……」

  他講到這裡,頓了一頓,顯得十分心不在焉,然後道:「請進來坐。」

  他自己先轉身走了進去,原振俠跟在後面。才一進屋子,他就嚇了老大一跳,一時
之間,不知是仍向內走好,還是退出去好!

  原振俠看到的,也不是甚麼駭人景象。

  他看到的是,一個皮膚十分白皙的女子,全身赤裸,蜷曲著身子,伏在一個相當小
、有一人高的架子上。那女子的背部曲線十分動人,伏在那架子上,一動不動,只有背
部微微隨著她的呼吸在起伏。一頭烏黑的長髮,一半垂下來,遮住了她的面,一半散披
在她的裸背上,看來姿態十分誘人。

  一看到這種情形,原振俠首先所想到的是:這個女子一定是泰寧儲君的女伴。雖然
儲君中了降頭,心事重重,但是他一個人居住在這裡,以他的身份地位、權勢金錢,找
一個美麗的女子來做伴,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可是原振俠不明白的是,何以這個女子──從她充滿彈性、腴白而又滑膩的肌膚看
來,應該是一個美女──要用那麼怪異的姿勢,伏在一個架子之上?難道王子在那麼惡
劣的心境之中,還有興致玩性變態遊戲?

  原振俠在怔呆之間,在他身後的史奈已經大踏步走向前,超過了他。史奈一面向前
走,一面迅速地脫下他自己的外衣,來到了那少女的身邊,將外衣罩向那少女赤裸的身
子。

  史奈用衣服去遮住裸女的身子,動作看來是相當自然的,可是原振俠怔了一怔。因
為史奈的外衣,是罩向那少女的上半身,而不是下半身。而且,看起來,史奈的目的,
並不是要用上衣遮住那少女的身子,只不過是要遮住那少女的頭臉而已!

  當他的上衣罩上去之後,他才用十分輕柔的聲音,講了一句話──原振俠聽不懂他
說甚麼,只看到他扶著那少女,自那架子上下來。

  那少女雖然頭臉被衣服遮住,但整個身子還是赤裸的。雖然好奇心強,但在禮貌上
,原振俠自然不能盯著人家的胴體直視,所以他偏過了頭去。而史奈就扶著那個少女,
經過他的身邊,走了出去。

  原振俠在偏過頭去時,眼光掃及了那少女的小腿,看到了那少女潤滑如玉的纖足。
光是那樣的一雙纖足,已經可以令人興起不少遐思了。

  原振俠自己也有點不能理解,他又不是沒有見過美麗的女人,黃絹和海棠都是美女
中的美女。可是不知為甚麼,這個少女卻特別有一股能令人意亂情迷的力量。

  他甚至未曾看到那少女的臉,心中就有了一股迴腸盪氣感!

  而且,原振俠也深切地感到,這種感覺是和肉慾無關的。只是一種如同在仙境之中
的遐想,安寧而甜蜜,完全超脫塵世的美麗!

  而何以在十來秒鐘的一瞥之間,就會使他的思緒之中,蕩漾起那片濃濃的浪漫情思
?他真的說不上來,只好歸諸於那是美女特有的吸引力。

  聽到了史奈扶著那少女走出屋子去的腳步聲,原振俠才緩緩吸了一口氣,定下神來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楚屋裡的情形。

  這時,泰寧儲君已在屋角的一張用天然樹根製成,樣子十分奇特的椅子上,坐了下
來,雙手抱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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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俠看到靠著牆有許多櫃子,一半以上是全放著書的。另一半,則放著許多古怪
之極的東西──大約有超過五十隻標本瓶,瓶中放著原振俠至多只能認出三分之一來的
各種大小昆蟲。

  原振俠向前走幾步,視線停在其中一隻標本瓶上。瓶中是一隻長方形、如同一包香
煙大小、背上負著鱗片、看來無頭無尾、其色翠綠可愛、蛇不像蛇、蛙又不像蛙的怪東
西。

  在牆上,還掛有許多飛禽走獸的乾屍。也用一種鋼刺,釘了許多爬蟲類的生物在牆
上,單是蜥蜴,就有三數十種,而且其中有過半是活的,還在扭動著身子。

  在儲君所坐的那張椅子之旁,是一個形狀相當古怪的瓦罐,約有半人高。瓦罐是放
在一個爐子上的,這時,爐中並沒有生著火,但是卻有幾縷淡淡的輕煙,自爐子中冒出
來。

  總而言之,這屋子中的一切,都透著無與倫比、難以言喻的怪異!

  原振俠立即可以肯定,這裡,一定不會是王子的行宮。那麼詭異絕倫的地方,應該
屬於──

  他還未曾想到答案,史奈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身後響起:「這裡,一直是我的住所。
一個降頭師的住所,在普通人眼中看來,總不免有點古怪。」

  原振俠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一個降頭師的住所,就是巫術和不可測的、無邊
深邃的降頭術的神祕王國。在這裡,唯有降頭術才是主宰,一切都是現代文明、現代科
學所探索不到的領域!

  他吸了一口氣:「豈止是古怪而已,簡直……有點不可思議。這一切……全和降頭
有關?」

  史奈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可以這樣說──一隻在泥沼深處撈出來的翡翠蟾,和
整套的德文藥物學放在一起,這或者可以代表我這個人!」

  當史奈這樣說的時候,他伸手指了一指原振俠剛才留意過的那綠色怪東西。

  原振俠「哦」地一聲:「這玩意叫……『翡翠蟾』,是生活在泥沼之中的?」

  史奈點頭:「是,據我所知,全世界被發現的,不會超過三隻。用牠來製成的降頭
,可以使人把最壞的事,看起來覺得美麗無比!」

  原振俠想了一想:「改變人視覺神經的活動?」

  史奈搖頭:「不是那麼簡單,不但要更改視覺神經的活動,而且要改變其他感覺神
經的活動。使臭的變香、粗糙的變滑膩、醜變妍,自然,也要改變人的心理狀態,複雜
之極。至於為甚麼牠有這樣的功能,又是誰最先想到牠有這種功能的,全然是未知數!


  原振俠聽得有點近乎迷醉的感覺,他還想問無數的問題。他感到單是在這間房間之
中,他至少可以逗留三年五載,來填補他對降頭術認識上的空白!

  不過,還未曾等他再發問,王子抬起頭來,放下雙手,道:「請坐!」

  屋子中,還有幾張同樣用天然樹根做成的椅子,原振俠找了一張和王子最接近的坐
了下來。他感到有點口渴,但是還未等他開口,就有一個女郎托著一隻盤子,輕盈地走
了進來。

  原振俠立即肯定,走進來的女郎,就是剛才被史奈扶出去的那個。這時,她穿著傳
統的長裙,走動起來,更是搖曳生姿。她手中的盤子是用竹子編成的,托住盤子的雙手
,白腴得有點眩目,指甲修得十分整齊。原振俠心中想:這樣的一雙手,才配得上被稱
為「玉手」!

  在盤子上,有三隻碗,碗中盛著金黃色的、看來相當濃稠的液體。它散發著一股沁
人的清香,清香之中,帶著一種甜味。

  她仍然赤著腳,腳趾小巧整齊地排列著,潔白的肌膚上,一點泥塵也不沾。

  她走了進來之後,把盤子放在剛才她俯伏著的架子上,又一聲不出走了出去。

  (好像有點不對,是不是?)

  (形容了半天,這女郎已給人有仙女的感覺,可是她的臉貌是怎樣的,為甚麼一字
不提?)

  (不是不是,而是根本無法提!)

  那女郎的身形高挑頎長,長裙雖然不是把她的身子緊裹著,但是也毫無疑問,她的
胴體曲線之美妙,是無懈可擊的女性人體美之最。

  可是她的臉貌,原振俠卻無法看得見,因為她戴了一個十分奇特的面罩。

  那個面罩,是用極細的細竹絲編成的,不是很緊密。所以猜想戴了這樣面罩的人,
可以透過竹絲間的隙縫,依稀看到東西,但是人家卻全然無法看見她的臉容。

  而由於這個女郎的體態,是如此優美出眾,所以雖然那竹絲面罩十分怪異,也使人
不去注意,只是陶醉在她的那種可以帶給人難以形容的舒暢之感的境地之中,而不去計
較其他。

  當那女郎仍然用那種輕盈、動人、優閒的步子走出去之際,原振俠由衷地道:「這
……如果說湖中有仙子的話,她就應該是!」

  原振俠在讚美那女郎,泰寧儲君陡然直了直身子,聲音有著極度的激動:「你……
甚至未曾看到她的臉,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感覺?」

  原振俠毫不猶枯:「是!」

  儲君抬起頭來,原振俠向他望去,竟然發現他雙眼之中,隱隱有淚花流轉,這令原
振俠十分驚訝。

  儲君在喃喃自語:「可知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她本來就是湖中的仙子,是山上的
仙子,是人間一切所在的仙子!」

  原振俠不明白儲君的自言自語,是甚麼意思?但至少可以懂得,他是在讚美那個女
郎的美麗。

  這樣說來,那女郎的面貌一定和她的體態配合,是極其美麗的。但是,為甚麼又要
戴上一個竹絲編成的面罩呢?

  原振俠又立刻想到,當那少女伏在那個架子上的時候,史奈曾脫下上衣,將她的頭
臉遮住。這種不尋常的舉動,是不是也有著甚麼特別的意義?

  原振俠這時,心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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