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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擇天記 作者:貓膩 (連載中)

第八章摘星


    當今世界,修行以國教玄門正宗為主,真元最主要的來源便是滿天繁星——光明教講究的就是光明二字,照亮夜穹的正是星光——破坐照入通幽,然後聚星,靠萬千星辰灑落人間的能量,改造凡人的身軀神魄,這便是修行的最終目的,由此可以想見星之一字,在修行界的地位,各國各宗門都有觀星台,名勝大川無數望星樓,卻極少看見攬星奪星之類的名字,因為那會顯得對星辰有些不敬。

    但陳長生名單上的第二家學院,赫然就叫做摘星學院。

    摘星——這家學院取了如此霸氣十足的名字,國教卻沒有任何意見,這件事情本就很霸氣。

    全天下只有這家學院敢用、夠資格用這個名字。

    因為這家學院直屬大周軍方,無數年來培養出無數勇敢而堅毅的年輕人,走出的將領繁若群星。多年前與魔族的那場驚世大戰,人類初期瀕臨絕境,摘星學院從院長到普通學生,紛紛奔赴戰場,前撲後繼,戰死沙場者十有八九,大戰之後,偌大的學院竟然凋蔽寂寥有如墳墓,憑此,摘星學院在人類世界裡獲得了無人能夠企及的尊重,也擁有了難以想像的氣勢。

    這樣一間學院,別說摘星,就算想用焚星做名字,又有誰敢提出意見?

    世間所有人都很瞭解摘星學院這段血腥殘酷而榮耀的歷史,陳長生也不例外,師父把摘星學院列在名單第二位,實際上在他的心目中,摘星學院則排在首位,所以沒能考進天道院雖然讓他有些鬱悶,但他並不是太過在意。

    他相信摘星學院,肯定不會像天道院那般徇私,至少不會做的那般過分。

    就這般想著,他來到氣息肅殺的摘星學院,開始準備第二場考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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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有做錯什麼嗎?


    陳長生成功地進入摘星學院的正式招生考試之中,這一次,不像天道院裡迎接他的是戲謔或是冷漠,等著他的是殷切的期望與溫柔勸勉的眼神鼓勵,為此他覺得很溫暖,很有決心,狀態可以說很好。

    京都諸學院招生各有不同的側重點,天道院偏重於國教教義與修行方面的天賦,摘星學院對修行卻不是太過在意,大周軍方總以為修行是入院之後才需要注意的事情,他們更在意那些考生的軍事素養以及紀律性,所以摘星學院的試題數量不像天道院那般多,但對應對格式甚至姓名的書寫方法都有極嚴格的要求,而試題的內容也基本上偏重於戰場模擬以及戰例分析。

    如果說陳長生有什麼天賦,自幼熟背如流的千萬本書籍便是他最大的天賦,就像天道院考試一樣,掀開試卷,他看到的第一道題又很眼熟,大道三千包羅萬象,這句話真沒有半點虛假,世間無數學門如星沙般的內容都在其間,自然也包括那些著名的兵法紀要以及歷史上著名的戰例,對於人類與魔族之間的戰爭,更是描述的極為翔盡,他記得那些,自然不會答錯。

    很順利的,陳長生結束了考試,和其餘的同伴們來到軍紀樓前,等待著最後榜單的頒佈。站在代表著大周軍方森嚴軍紀的神獸前,他回想了一下試卷的內容,確認自己考進摘星學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放鬆了些,看著那名面容苦澀的妖族少年,善意地踮腳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表示安慰——很明顯,這位天賦神力的妖族少年對人類的兵法戰例沒有太多瞭解,考的有些糟糕。

    夕陽快要落山,微紅的光照耀在神獸與軍紀樓冰冷的鐵柵欄上,讓環境產生了一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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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何日上青雲


    「看來我沒有做錯什麼。」

    陳長生看著中年婦人說道:「既然我沒有做錯什麼,那麼我為什麼要改變什麼?」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沒有什麼改變,只有呼吸極難引人注意地變得粗重了些。

    只有他師兄才知道,這個細節表示他已經非常生氣。

    中年婦人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你不怕死嗎?」

    「我……很怕死去。」陳長生聲音像鐵那樣硬,「……所以我來京都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神將府退婚,就在昨天,我也準備考進天道院或摘星學院之後,擇天再去退婚……但很抱歉,我現在真的改主意了。」

    中年婦人盯著他,目光微冷。

    陳長生靜靜回視著她,說道:「除非你們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記住我的名字。」

    中年婦人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其實我很欣賞你。」

    她看著陳長生,眼裡的情緒有些複雜:「這幾天我一直看著你的生活起居,我從來沒有見過在這般年齡便如此自律的少年,還有這四場入院試,你表現出來的東西很少見,很值得讚賞……我甚至有時候在想,如果我有一個女兒,把她嫁給你也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陳長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被讚揚,總要做出些回應,他想了想後說了兩個字:「謝謝。」

    這種時候說謝謝,有些可笑,有些可愛,有很多可敬。

    中年婦人望向院門側後方那道石壁,說道:「但遺憾的是,全世界都沒有人會認為小姐應該嫁給你。」

    陳長生順著她的手望去,只見青石壁上密密麻麻刻著很多名字,這裡是學院的正院門後,這不是入院試的榜單,那是什麼榜?他忽然想起,前日在天道院和摘星學院的院門後,似乎也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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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這兩個傢伙


    明明還是初春,今天卻有些燥熱,陳長生不知道是天氣的原因還是情緒的問題,總之,當他走回客棧,發現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打濕,粘著道上的塵土後變得有些髒,喜愛乾淨的他情緒變得更加低落,直到看到那個人。

    那是個一身青衣的少年,站在客棧大堂正中間,微抬著下巴,神情漠然,根本不在意自己站在這裡會給別人帶去多少不便,驕傲的就像隻野鶴,眼中根本沒有那些正在抵頭啄食的群雞。

    這間客棧地近天書陵,人流量極大,此時正是飯時,進出客棧的人更是如潮水一般,卻沒有人敢靠近他,青衣少年就像是洛渠裡那些孤單的石柱,潮水遇之則分,畫面有些詭異——陳長生認識這名青衣少年,但客棧裡的人們並不認識,那麼之所以會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畫面,想必先前已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他有些吃驚,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這裡,想來是找自己,只是找自己做什麼呢?

    他走到青衣少年身前,與之見禮,然後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青衣少年正是在天道院招生試裡與陳長生有過一面之緣的唐三十六,他的名字來自於在青雲榜上的排名,有趣的是,他與陳長生一樣,都很不擅長與人打交道,還禮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很快便冷了場。

    客棧裡鴉雀無聲,不敢招惹唐三十六的人們低頭吃著飯菜,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議論,只是很多雙目光都落在這兩名少年的身上,人們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冷場是很令人尷尬的一件事情,在萬眾矚目之下冷場,是尷尬到無以復加程度,尤其是對於想要在陳長生面前表現出自己寬和、成熟一面的唐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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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讓人無話可說的朋友 (上)


    陳長生說隨便點,在唐三十六看來,隨便點這三個字,不管是隨便點菜,還是相處隨意些,意思都差不多,同情對方之餘,點菜的時候卻沒有怎麼在意菜價,拿著菜單,便隨意點了幾個客棧拿手的招牌菜,最開始兩道便是飛雀熬的湯、清蒸的雙頭魚……正點著,他瞥見陳長生的眉皺了皺,以為對方銀錢不夠、有些心疼,對小二說道:「雙頭魚不要了,換成鱸魚,再就是……飛雀湯換成蒓菜湯。」

    果不其然,陳長生的眉頭舒展開來。

    唐三十六微笑,心想自己果然觀察入微,善解人意,隨口說道:「再來一碗梅花舖底鹿脯團。」

    陳長生皺眉。

    唐三十六看了他一眼,說道:「換掉……來碗梅菜扣肉。」

    陳長生依然皺著眉。

    唐三十六有些不悅,心想一碗肥豬肉,平日在家自己吃都懶得去吃,你居然還捨不得出這錢?

    他對店小二說道:「直接來盤涼拌折耳根!再加一盤紅油順風!」

    陳長生還是那副模樣,滿臉的不贊同。

    唐三十六真的有些煩,說道:「看在你第一次請客吃飯,不懂人情世故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說什麼。」

    陳長生微怔,問道:「我哪裡不對?」

    唐三十六喝道:「就算身上錢不夠,也不能當著客人的面流露出這種神情,真真令人生厭!既然是男人,頭可斷,血可流,臉面不可丟!哪怕待會兒去把身上的裘皮大氅當了,又算得什麼?」

    他自以為這道理很是應當,教育同伴的感覺很好,陳長生卻聽著感覺有些怪,問道:「這就是打腫臉充胖子吧?」

    唐三十六微惱,說道:「這是哪裡話?」

    「這是西寧的俗話。」陳長生認真地給出解釋。

    唐三十六怔住,心想自己問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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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讓人無話可說的朋友(下)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是個……普通人!」

    「是的,我還未曾正式開始修行。」

    「大朝試……首榜首名?」

    「是的,我只能拿第一。」

    唐三十六的問題很直接,很犀利,陳長生的回答很認真,很平靜,彷彿在講述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比如吃飯應該葷素搭配合合理,不要吃太鹹太油,應該早睡早起,這樣才能有一個健康的好身體——人生就是吃喝拉撒,這並不錯,這種舉重若輕、化雅為俗的態度也很不錯——問題在於,大朝試拿首榜首名這種事情,真的不是普通的吃喝拉撒。

    因為只能拿第一,所以會拿到第一,如此風清雲淡、理所當然的述說,其實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說要把世界上最強大的黃金巨龍的龍鬚拔下來當劍,這是很美好的童話故事,但在現實裡真有人這麼說,只會被當作夢話。

    那個人一定會被當作瘋子或者白痴,當然,也有可能是絕世天才。

    天才與白痴之間只有一線之隔,那道線就是可能性。

    那麼像陳長生這樣,完全無視這道線、並且自己都深信不疑的人,究竟應該排進哪邊?

    唐三十六他很驕傲,很自戀,今天卻發現了一個明明平靜甚至有些木訥、天真甚至有些幼稚的傢伙,可以在驕傲和自戀方面對自己帶來毀滅性的打擊——按道理來說,白痴的妄言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這樣真正的天才,可問題就在於——當陳長生用認真堅定的眼神說出如此荒唐事情的時候,他都無法去反駁或者嘲笑,他內心深處最總覺得那種不可能的可能,似乎真的可能存在!

    這是為什麼?他從未見過像陳長生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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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徐有容


    當今世間,國教上承天書之澤,一統宇內信仰,因為天書陵在京都的緣故,教壇自然也在京都,大周之前,教宗皆是商人,商滅周立,每任教宗必然是周人,以京都建國的中原王朝實力本就強大,再加上國教護持,自然成為了人類世界的中心。

    與以往的大商以及隨代之的大周相比,中土大陸南方勢力叢多,諸國諸宗派各領其域,相對鬆散,但強者的數量並不少,甚至隱隱要超過大周,其中尤以聖女峰的南溪齋以及長生宗還有秋山家等勢力最為強大。

    人類與魔族之間慘烈的戰爭結束後,同樣做出很多犧牲的南方勢力,自然想要獲得自己應有的地位,他們認為天書陵應該是人類世界共有的聖物,不應該由周國單獨掌握,同樣,天書的解釋權也不能由以教宗為代表的國教正統控制。

    為此,南方諸勢力在大朝試的流程以至名稱上與周朝前後三任帝王進行了不懈的鬥爭,並且在國教內部也分裂出了南方教派——南方教派依然屬於國教正統,但只奉教宗大人為精神領袖,實際事務則是由聖女管理。

    南方教派聖女,自然都是境界超凡的至高強者,只是歷任聖女需要平衡南方林立的諸多勢力,又沒有強大的軍隊以為後盾,所以實際權力和地位自然不如北方教宗,但依然是南方最尊貴的大人物,在精神層面上與教宗南北抗禮、地位彷彿。

    因為南方教派聖女的特殊地位,所以歷任聖女都是由南方女性出任,數千年來無一例外,直至當今,終於可能出現例外。

    歷任南方教派聖女都出自南溪齋,這也是為了什麼這個傳承無數年的宗門所在的山峰,就叫做聖女峰。而如今的南溪齋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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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隻黑羊


    陳長生走路很有特點,特點就是很沒特點,抬膝總是那麼高,一步總是那麼遠,平視,能夠望遠,也能注意到身前,挺胸,並不刻意挺拔,卻自然有種輕鬆勁兒,黑髮束的極緊,不再梳道髻,只是用布巾隨意扎著,便是一絲不苟。他的衣服也很普通,洗至發白,極為乾淨,就連鞋面上也沒有一點污跡,很是講究,隨著行路,繫在腰間的短劍微微擺盪,那把劍也很普通。

    前幾天他一直把短劍留在客棧裡,今天是第一次帶在身旁,普通的短劍代表著不普通的意思。在與那位中年婦人一番談話後,如果東御神將府真的想要繼續做些什麼,這把短劍便是他的準備,只是那把短劍就像他的人一樣,普通尋常,極難引起注意,不要說傳聞裡的「霜余」、「兩斷」、「逆鱗」,就連道畔行人腰間配著的兵器都很難比較,又能幫他些什麼?

    在客棧外,他並不意外地看到了東御神將府的那輛馬車,在朝陽的照耀下,車轅上略顯黯淡的血鳳徽記變得清楚了很多,甚至彷彿正在燃燒一般,那頭有著獨角獸高貴血統的戰馬,高傲的抬著頭,居高臨下看著他。

    走過那輛馬車,他握住了短劍的劍柄,片刻後還是鬆開,在車窗外駐足,沉默行了一禮,然後繼續向前,迎著朝陽走去。窗簾掀起,中年婦人看著晨光下少年的身影,情緒有些複雜。

    陳長生向城北走去,名單上倒數第二間學院的地址在百花巷,待他用了很長時間走到後,有些驚訝地發現這裡居然距離皇宮如此的近,站在巷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巍峨的皇家建築,甚至彷彿能夠聞到那些宮殿裡歷史的味道。

    走進百花巷深處,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如此靠近皇宮的地方,居然真的藏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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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一間學院


    那位老婦人之所以震驚異常,是因為她很清楚那隻由莫言姑娘一手養大的黑羊性情高傲冷漠,而且異常喜愛潔淨,甚至成了某種怪癖,只有人間罕見的獨角獸才能與之相仿,不要說湖畔野生的青草,即便是京都裡那些皇族國戚子弟精心調製的食物,它連看也不會看上一眼,然而此時此刻,它竟然從那個剛剛見面的少年手裡接過青草,居然真的在吃!

    接下來的畫面,讓老婦人更加吃驚,因為那隻黑羊吃完那幾根青草後,並未離開,而是將頭抵到在那少年的掌心裡輕輕蹭著,顯得極為親昵,神情也是極為享受,彷彿很喜歡與那少年接觸。

    這究竟是為什麼?老婦人微微蹙眉,握著黃楊木杖緩步向湖畔走去,看著那名蹲在黑羊前的少年,注意到他尋常眉眼裡那道天然的親切氣息,心情微寧,旋即生出極強的不安,能讓她這樣的人心神放鬆至此的人,必須警惕。

    陳長生站起身來,看著老婦人問道:「婆婆,這是您養的羊?」

    老婦人微微瞇眼,說道:「你知道我是誰?」

    陳長生微訝,說道:「不知道。」

    老婦人淡漠說道:「那你為何叫我婆婆?」

    陳長生有些不明白,心想像您這麼大年紀的婦人,不叫婆婆叫什麼?神將府馬車裡那位是婆婆,客棧洗碗的是婆婆,來時路上船家負責煮飯的是婆婆,天下婆婆有很多,難道還有什麼不同?

    老婦人見他茫然神情,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對這少年的警惕有些多餘,忍不住微微皺眉,愈發覺得不妥當,因為她很清楚,這幾句對話裡自己表現出來的警惕,完全來自對這少年的喜愛。

    這少年如此尋常,卻很容易讓人產生想要親近的感覺,無論黑羊還是自己,都是如此,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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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國教學院的新生(上)


    陳長生很珍惜時間。

    發現婚約的那頭是一隻鳳凰、連續承受大人物的羞辱與欺壓、甚至出現了皇宮……如果是個普通少年,只怕早已鬱悶憋屈到死,甚至快要精神崩潰,但他沒有傷春悲秋的時間,沒有憤怒的時間,他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所以一旦他看準目標,便會毫不猶豫地直線向前,不會徬徨、不需要吶喊,沉默執著,只爭朝夕。

    現在他的目標是要拿到明年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對還沒有洗髓成功的他來說,這個目標實在是太過遙遠,昨日他在客棧裡說出來後,便是最自戀驕傲的唐三十六都完全無語,但陳長生沒有任何動搖,反而因為這個目標太過遙遠,他越發珍惜鐘錶的每一次嘀嗒、壺裡的每一顆流沙,石柱在地面留下的最細微的陰影筆畫。

    國教學院再破落又如何?建築爬滿了青藤,眼看著就要垮了又如何?他不理會,沒時間理會,他專注而肯定地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他離開湖畔、意氣風發走進學院深處,準備找到人後馬上開始自己的學習生涯……

    半個時辰後,他獨立中庭,滿地野草,隱有昆蟲鳴叫,形單影隻,四顧茫然。

    他沒能找到人,一個人都找不到。先前他以為國教學院就算再如何冷清破敗,至少也要有些留守的教師或是看門的老頭,誰能想到,他把整間學院都找了個遍,別說人影,就連最近有人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國教學院中庭後方是曾經巍峨壯觀的教學正樓,現在已然變成陰森的廢墟,二樓以上的建築都已經垮塌,曾經的石獅噴泉只剩下了半截身子,數株青色物植物從石獅的殘身裡生出,枝頭開著紫色的小花,美麗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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