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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慶餘年 作者:貓膩 ( 全書完)

第六卷   殿前歡   
第九十四章 歎

    離京都極遠的江南境內,春意已籠西湖柳,西湖邊上彭氏莊園裡的春色更濃,沿宅後一溜的青樹快意地伸展著腰肢,貪婪地吸吮著空氣裡的濕意與一日暖過一日的陽光。

    然而這莊園的主人卻並不如何快意,更沒有伸懶腰的閒趣,他苦著臉,將最近這些天京都發來的院報邸報,甚至是宮廷辦的那個花邊報紙都看了一遍,依然沒有放鬆起來。

    最末了,他小聲與史闡立交流了一下抱月樓渠道過來的消息,終於確認了事情的發展軌跡,正如這些情報中說的一樣。

    長公主被幽禁在西城別院,太子殿下身負聖命,前往千里之外的南詔國觀禮。

    這便是目前看來,事件最直接的兩個結果,所以這位莊園的年輕主人忍不住歎氣,忍不住連連搖頭。

    史闡立好奇地看著他,問道:「先生,雖然不知道陛下因何動怒,但經此一事,長公主殿下再也無法在朝中在江南對您不利,豈不是天大的好事?您為何還是如此鬱鬱不樂?」

    范閒斜乜著眼睛看著他,半晌後將話語嚥了回去,有些百無聊賴地揮揮手,說道:「再說吧,你還是趕緊回蘇州把抱月樓看著。」

    史闡立滿頭霧水地離開,深知此事內情的王啟年閃身進來,他安靜地站在范閒的身後,注視著大人再次審看京都傳來的所有情報,沒有發出一言一語。

    因為他清楚范閒因何煩惱。

    「我辛辛苦苦做了這樣一個局,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范閒有些無奈說道:「這次冒的險夠大了,結果……那婦人還是活了下來,這究竟是為什麼?」

    王啟年在一旁看了他一眼。心想……長公主畢竟是大人的岳母,這話不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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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九十五章 坑   

    便在杭州西湖邊,時近天暮,湖光山盡融入金光之中,說不出的麗。在這片暮光之中,單身一人的範閒來到了湖畔一座山丘之上,看著那個手持青幡的年輕人,偏頭說道:“聽說你最近在杭州城裡算命,很是得到了一些大家的青睞?”

    手持青幡的年輕人,自然便是東夷城四顧劍的關門弟子,那位幫助範閒殺了燕慎獨的九品高手。關於這個人的存在,以及之後對於自己的幫助,範閒一直覺得有些荒謬,就像是前世聽說過的那些先鋒戲劇,讓人怎麼品咂,都覺得嘴裡有股異味兒。

    四顧劍那白痴雖然看似想的分明,但實際上範閒總覺得這事兒太胡鬧了,雖則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王十三郎和四顧劍之間的關係,可若範閒翻臉不認帳,四顧劍怎麼向長公主或者說燕小乙那邊交代?

    王十三郎的臉朝著西湖的方向,淡淡的金光映著他英俊的面寵,鍍上了一層令人覺著心怡的光芒,極其溫和。

    “現如今,整個江南都知道我是大人您私屬的高手。”年輕人和藹笑著說道:“自然那些員們也會給我幾分薄面,這算命的生意。當然差不到哪裡去。”

    湖面上一陣輕風拂來,沿著山丘下地青樹往上,只略略帶動了十三郎手中那面青幡的一角,卻恰好露出了鐵相二字。

    經歷了招商錢莊侵佔明忌子的風波,當時曾在明園的人,都已經猜到。這位站在招商錢莊掌櫃身後的年輕人,一定是小範大人喲監視錢莊的高手。

    欽差大人地心腹,自然在江南一帶混的風生水起。

    “好在你沒有害良濟娘的習慣。”範閒笑了笑,站到了他的身邊,偏首望了他一眼。心裡泛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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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九十六章  新一代的小怪物

    草廬裡的聲音充滿了諷刺與一種近乎狂妄的自大味道,將慶國那對高高在上的兄妹狠狠地批判了一番,說道:「幽禁?白癡才會相信,他們兩兄妹一個當神一個當鬼,搞了這麼十幾年,怎麼就忽然翻臉?翻便翻吧,總要尋個理由才是……如今慶國朝廷扔出來那些理由,算理由嗎?」

    雲之瀾的膝蓋有些痛,他知道師尊這時候自顧自說的高興,明顯忘了自己還跪著,揉了揉膝蓋自己爬了起來,臉上全是苦笑之意,心想師尊大人大多數時候的人生顯得很「荒謬」,但是在大方向上總是有一種令人折服的耐性,在有些細處,也有些神來之筆——比如小師弟。

    可是此時師尊的話語明顯又荒謬了起來,難道說他認為慶國京都發生的這件大事,純粹是慶國皇帝和長公主吃多了沒事兒干,不惜折損皇室顏面,演戲給天下人看?

    雲之瀾無論如何不會相信這一點,說了幾句話表示了自己的意見。

    劍廬裡那位大宗師沉默了下來,似乎覺得自己這個判斷確實有些問題,不過在他心中,慶國人,尤其是慶國的皇室,毫無疑問是天底下最齷齪,最無恥,最骯髒,最下流,最腹黑的一群生物,要讓他相信慶國皇室真的出現這麼大的裂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下意識裡認為,慶國是不是又準備讓自己戴什麼黑鍋了。

    這個認識讓他很憤怒,很黯然,於是有些聽不進去雲之瀾的話語。

    雲之瀾身為東夷四顧劍一脈首徒。除了受長公主之邀赴兩次慶國無功之外,其餘時間都代表著師尊的意旨,配合著東夷城城主,維繫著這座城池以及周邊小國地安寧,對於政務一屬,比那位世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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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九十七章 山中的范府小姐及書信

北齊的春天要來的稍晚一些,然而終究是要來的。由北齊國都上京城往外走不多遠,繞過那座荒涼黃玉般的西山,再往北走數個時辰,便來到了一座青幽山境之中。這座山並不如何高大,山上的高樹低叢卻是密密麻麻,顯得格外原始安靜,一層層或淡或深的綠色夾雜著,十分美麗。

如同劍廬在天下劍者心中的地位相仿,這座青山在北齊子民或者行於天下的苦修者眼中,也是一處不容侵犯,高高在上的聖地。因為這座無名的青山,便是北齊天一道的道門所在,國師苦荷的坐修之所。

從崎嶇的山路往清幽的山谷裏走,隱約可見萬松集聚之地。

萬株松,松針形狀,樹之圓闊各不同,有的松針輕柔,像發絲般垂飄著,有些松針如火,堅硬刺天,有的松針像一個個細圓的筒子,格外有趣。此時是清晨,朝露遍佈山中植株上,大多數露水稍潤松針之後,便滑落於地,只有那些擁有密集松針的松樹才會在自己的枝葉裏貯下一窪窪的晶瑩露水。反耀著晨光。如寶石般清亮。

視眼順著這些露水微光往山裏望去。便可以看到天一道道門地建築群,這些建築稟承了大魏、北齊一脈地傳統美學風格。以青黑二色為主,黑色主肅殺,青色親近自然。渾然立於天地間。威勢藏於清美內。

天一道地道門雖然不像東夷城劍廬那般廣納門徒,但是苦荷大師在此清修。自然惹得無數朝聖者前來膜拜,十停留下一停,即便國師收徒再少。但如狼桃之類的成年徒弟總是要收徒地,幾十年下來,道門中人數漸多,到如今已經有了逾百人長年在青山之中修行學習。

在這些弟子們的心中。當然希望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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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九十八章 如果你來投奔我

“去年夏天,好像什麼都沒做啊。”

司理理捧頭頭,有些頭疼。自從範閑在給朵朵的信中提到這句話後,北齊小皇帝和他身旁的這兩位女子便陷入了無盡的思索之中,他們怎樣算也沒有算清楚,去年夏天自己這些人究竟對範閑做過什麼事情。

那封信只有一句話,赤裸裸寫著,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種威脅,北方方面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范閑火成這樣。

他們當然沒有想到,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範閑將年頭算差了,他本意是想警告北方的娘子軍們,關於那座破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北齊小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冷冷說道:“去年朕通過王啟年的手送了他一把好劍,就算他看穿此事,不感激朕也罷了,為何還來信恐嚇小師姑?”

“大魏天子劍?”司理理掩唇嫣然而笑,麗光四射,“還是大魏添子劍?”

字音相同,北齊小皇帝用了一些時間才聽明白了這句頑笑話,但他沒有笑,反而面色有些陰沈。

司理理心頭微動,知道陛下不喜歡自己太過放肆,於是安靜住了嘴,跪坐在了一旁。

北齊小皇帝緩緩坐起身來,雙手順著額角向後抿去,系好了烏黑的長髮,兩筆英眉挺直,平靜說道:“先不說這些了,範思轍今天晚上大宴賓客,朕讓衛華代朕出席,你覺得如何?”

“陛下英明。”司理理思忖半晌後認真說道:“把範家老二綁在上京城,範閑在南邊肯定也會老實些,就算他有些別的想法。也總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

“說起妹妹,那位若若師姑今天也應該到了。”北齊小皇帝笑著揮揮手,說不出的瀟灑自如,“至於你說法。則是假話。不是我們把範家的子女綁在上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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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六卷殿前歡 第九十九章 歸一
山亭中的北齊皇帝忽然消散了面上的笑容,回復到獨處時常持的沉默之中。他自幼在皇宮之中長大,父皇初喪時,便面臨了人生最困難的一次考驗,雖然在苦荷國師的強力支持下,太後抱著他度過了此次苦厄,可是如此的發端,注定了他的帝王生涯會非常不順。

    是的,不順有許多的原因,但最重要的那條,自然是隱藏在他心中,在太後心中,在苦荷國師心中那個永遠不能宣諸于口的秘密。

    為了這個秘密,北齊皇帝付出了太多犧牲,做出了太多有些扭曲性格的改變,他不能和太多的人有親近的關系,不能和自己的姐姐們太過親熱,不能放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十幾年來,他身邊的人從來就沒有變過,洗澡都像是如臨大敵般的嚴密封鎖,後宮里那幾名側妃依然幽怨著……

    為了分散南慶注意力,為了讓朝中的大臣們警醒些,他與母後演了那麼多年母子不合的戲碼,真的很辛苦。

    他並不想承擔這些,但既然已經承擔起來了,身為戰家的後代,稟承祖父當年蕩盡天下的雄心與意志。他便要做好自己的角色。

    必須承認,這些年他做很不錯,沒有人能挑出小皇帝太多毛病。他縱容甚至是暗中誘使上杉虎雨夜突殺沈重,抄沒沈家。將整個錦衣衛牢牢操控在了皇室的手中,軟禁上杉虎一年削其銳氣,再放虎出押,于南方壓制咄咄逼人的慶國軍隊。于國境之中打壓豪強,于國境之外和範閑勾結。

    一椿一椿手段連出……這兩年北齊朝政在他的打理下,愈發顯得井井有條起來,尤其是江南之事,更是證明了這位小皇帝深謀遠慮與機心。

    就算江南內庫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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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一百章 愈沉默愈快樂

    宴會進行的相當順利,至少從表面上講是這個樣子,尤其是當范思轍皮笑肉不笑地從長安侯上接過那對玉獅兒後。

    只是身為主人的范思轍總習慣性地把眼光往抱月樓大廳外瞄。今天抱月樓被他包了下來,沒有其餘的客人,坐在他身旁的衛華微微皺眉,心想還有誰要來呢?為什麼事先自己都沒有收到風聲?

    看范思轍的表情,可想而知馬上要到來的賓客身份不低,不然他不會有壓抑不住的期盼和緊張,可如果來客身份不低,為什麼不等客到,便已開席了?

    衛華下意識裡搖搖頭,唇角浮起一絲自嘲與苦澀的笑容,他心裡明白,對於范家的這兩兄弟,都不能以常理判斷。他如今是北齊錦衣衛鎮撫司指揮使,接替的是當年沈重的職務,北齊大部分的特務機構都在他的掌控下,北齊小皇帝對他的信任不可謂不厚,他的權力不可謂不大,可是一旦對上南邊來的范氏兄弟,衛華依然有些隱隱的緊張。

    范閒管的是監察院,和衛華乃是明正言順的「同行」,只是衛華清楚,自己不如范閒在這一行裡鑽研的久,北朝的錦衣衛也沒有南朝的監察院那般大的權力,所以真要兩個人隔著國境線拼將起來,自己根本不夠對方捏的。

    至於范思轍,衛華看著身旁招待客人們的微胖少年,微微皺眉,對於這個人物。他承認自己兩年前確實有些看走眼,本以為只是范閒借助手中權柄,送自己弟弟到北齊來逃難。不曾想一年多的時間過去。范思轍隱在幕後。竟是把老崔家地線路把持的牢牢實實,暗底裡的事業做地也是風生水起。

    完全不是一個少年郎所應該擁有地商業敏感度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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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一百零一章 清茶、烈酒、草紙、大勢

六月一日,先祝各位節日快樂。新的一月,便是新的上月,實在是苦事連連,這故事也挺苦的,我的狀態進入了最差勁的一段,頂著頂著,可是依然有幾章寫的非常差勁,包括昨天那章,實在抱歉。

雷雨前後的章節我還是滿意的,可是仍然有些遺憾,因為在最初的幻想中,我應該要寫的更好些,我應該能做到更好,繼續抱歉。

這個月我不知道能寫多少,因為真的很什麼……我盡力保證在十三萬字以上……上月月票拿了第三,這是我在網上發書以來的最好名次,得到了一共是六千元的獎金,在這裏誠懇感謝大家的支持。

請繼續支持月票給懶但是很認真的在下,謝謝。)

……

……

由江南路通往江北路,有三個方便的途徑,但不論怎麼走,總是要越過那條浩浩蕩蕩的大江,如今的天下,沒有範閑熟知的那些水泥橋樑,便只有靠兩岸間源源不斷的渡船來支撐水畔繁忙的交通。

內庫三大坊在閩北,轉運司衙門在蘇州,而小范大人卻在杭州,看似內庫的控制處於一種鬆散之中,但只有有機會接觸到這一部分的官員商人,才清楚,監察院與內庫衙門聯起手後,對於遍佈江南的貨倉、專門通路控制的是何其嚴格。

尤其是往北的那條線路,刻意往西邊繞了個彎。從沙州那處渡江往北,再越過江北路荒山。滄州路的草甸,再繞經北海。源源不斷送入北齊國境之內,再為慶國帶回豐厚銀兩,以採購旁的所需。

行北路貨物。大部分在夏明記的控制之下。夏棲飛在範閑的幫助下標了幾個大標,又暗中整合了江南一帶小商行和幫派。已經漸漸成勢。

而他之所以選擇在沙州渡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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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一百零二章 荒唐言

過了數月的跋涉,慶國太子李承乾一行人,終於從遙回到了京都。京都外的官道沒有鋪黃土,灑清水,青黑的石板路平順貼服在面,迎接著這位儲君的歸來,道路兩旁的茂密楊柳隨著酷熱的風微微點頭,對太子示意。

城門外迎接太子歸來的是朝中文武百官,還有那三位留在京中的皇子,一應見禮畢,太子極溫和扶起二位兄長和那位幼弟,執手相看,有語不凝噎,溫柔說著別後情狀。

大皇子關切看著太子,確認了這趟艱難的旅程沒有讓這個弟弟受太大的折磨,方始放下心來。他和其他的人一樣,都在猜忖著父皇為何將這個差使交給太子做,但他的身份位和別的人不同,加上自身心性淡然,並不願做太深層次的思考,反正怎麼搞來搞去,和他也沒有關係,只要承乾沒事就好。

而那位在王府裏沈默了近半年的二皇子,則用他招牌般的微笑迎接著太子歸來,只是笑容裏夾了一些別的東西,一絲一絲沁進了太子的心裏。太子向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李承乾牽著老三的手,看著身旁這個小男孩恬靜乖巧的臉,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時勢發展到今日,這個最小的弟弟卻已經隱隱然成為了自己最大的對手,實在是讓人很想不明白。

他忽然又想到,南詔國那位新任的國主。似乎與老三一般大,他心忽然顫了一下。牽著三皇子的手下意識裏鬆了鬆。只是食指還沒有完全翹起,他便反應了過來,複又溫和而認真牽住了那只小手。

太子清楚。自己三弟可比南詔那個鼻涕國主要聰明許多,更何他老師是范閑。只是三皇子望向太子的眼神顯得那樣鎮定,遠超出小孩子應有的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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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殿前歡
第一百零三章 辛酸淚

其實,每一個人在某些特定的時候,都會往回去看自己的一生,追溯一番過往,展望一下將來,這便是所謂的昨天今天和明天了。只不過放在一般情況下,這種工作往往是人們已經對生活感覺到厭倦,或者他已經達到了自己某一個既定的目標之後,才開始的。最常見的模型,自然是一個老頭兒在渭水旁邊一邊釣魚,一邊喟歎人生如腳下之流水東去而不回。

範閑不是苦荷,他沒有釣魚的愛好,他的年紀也還小,只是他的生命卻比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要多了一次重複,仔細算來,他應該是個三十幾歲,快要知天命的中年男人才是,只是卻被迫呆在一個美麗的香皮囊裏——被迫這個詞有些矯情,暫且不論——但他也會進行一下反思。

不是抱著俏佳人感歎當年沒有為人類美好正義事業努力,而是在一種混沌之中尋找清明,試圖再次尋回自己的堅定和明確的目標,因為現在的他,有些迷糊了。

重生之後,他一直是個有堅定目標的人,在懸崖之上,曾經對五竹叔以三個代表為基礎,發過三大願心,時至今日,三大願基本上已經實現,只是不好色如範閑者鮮矣,他身旁的女人始終是多不起來。

三大願的根基自然是活下去,為了這個目標他一直在努力,在強硬,在冷血。而且三大願的隱藏技能或者說是附贈屬性,自然就是他對范尚書說過的人生理想——權臣。

如今在慶國,在天下,範閑真真當得上權臣二字了。行走各,無人不敬,無人不畏,然而真真一朝如此。將知天命的年輕人終究還是迷糊了起來,這便真是自己要的生活?

他一個人行走在華園通往江南總督府路上(昨天好像寫錯了一個名,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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