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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吳子兵法

吳子兵法


  作者簡介:
  吳起,衛國左氏(今山東曹縣北)人,戰國時兵法家。初任魯將,屢建戰功,被魏文侯任為西河守。文侯死,遭陷害,逃奔楚國,初為宛(今河南南陽)守,不久任令尹,輔佐楚悼王實行變法:『明法審令』,『要在強兵』;『廢公族疏遠者』,強迫舊貴族到邊遠地區開荒;『捐不急之官』,裁減冗員,整頓統治機構。他的變法,促進了楚國的富強。曾北勝魏國,南收揚越,取得蒼梧(今廣西西北)。楚悼王死,他被舊貴族殺害,變法失敗。《漢書?藝文志》著錄《吳起》四十八篇,已佚。今本《吳子》六篇,當系後人所托。

  吳起的事功與機謀

  吳起是衛國人,大約生於公元前四四零年。他『家累千金,游仕不遂』,把家產都敗光了。鄉里有人譏笑他,他殺了三十多人,然後逃亡。他對母發誓:『起不為卿相,不復入衛。』他曾求學於曾申(曾參之子),投靠魯國時,為表忠誠而殺妻求將,其後又遭到排擠,被迫奔魏,終於成為魏文侯的大將軍。吳起的領導能力可以從以下二事看出:其一,『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與士卒分勞苦。卒有病疽(毒瘡)者,起為吮之(吸膿血)。』魏軍將士深受感動,故願為其效死;其二,吳起任西河郡守,邊境有秦國警戒候望的徼亭。吳起欲攻此亭,為了先立下威信,乃置一轅木於北門外,下令有能徙往南門者,賞與上田上宅。後有徙之者,賞之如令。接著再如法炮製,在東門外放了一石穀物,結果人爭徙之。吳子見時機成熟,乃下令:『明日攻亭,有能先登者,升他當大夫,並賜良田。』結果攻亭一朝而拔之。古書上秦國商鞅變法為立威信,亦有類似故事。
  吳起在西河時建立了一支強大的精銳部隊-『魏武卒』,使秦兵不敢東望。其所率七萬軍所向披靡,與各國大戰七十六次,其中六十四次全勝,余皆與敵打成平手。其後魏武侯聽信饞言,吳起乃亡奔楚悼王。當時之楚國已失去春秋時期楚莊王之霸主地位,吳起乃實施變革,『明法審令,捐不急之官』,於是南平百越,北並陳蔡,卻三晉,西伐秦,使楚國聲威大振。
  歷史上,吳起在政治上的功業高於軍事,是法家的先驅。他銳致內政改革,實施中央集權而影響了貴族的既得利益,因此得罪了貴族大臣。結果悼王一死,吳起從前線回國奔喪,貴族乘機將其亂箭射死。不過,吳起處理自己的死,卻頗有耐人思考之處。依『呂氏春秋』的記載,貴族射殺吳起時,吳起呼號:『吾示子吾用兵也(我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是怎麼以謀略用兵的)。』於是拔起身上的箭,插在悼王的屍體上,並伏在悼王身上,喊著:『群臣作亂射殺了悼王,我吳起也要死了。』依楚國法令,加害國王屍體是重罪,故太子即位後,射殺吳起的貴族也都被誅死,罪及三族,共牽連了七十多家。如果以上史料屬實,則吳起受害時也同時為自己報了仇,其智謀殊堪讚歎、玩味與深思!
  吳起著有《吳子》兵法一書,歷史上與《孫子》兵法齊名。但事實上該書各篇多已佚散,現僅存六篇,其書究為何人所撰,歷來存有爭議。這幾乎是先秦所有兵法的共同疑問。然而孫、吳既然齊名,試問《吳子》兵法與《孫子》兵法兩書相較,其價值與份量究竟如何?
  綜觀《吳子》所論,涉及治國理念、敵情判斷、治理軍隊、用將標準、教育訓練、武器裝備、鼓舞士氣等方面。從用兵的層面來看,其書中所述均可解釋為一種『經驗』或『教育訓練的準則』,任何人久潤其中,總是可以說出一些類似的道理。例如:『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似乎只是常識或經驗,難謂為高明的『思想』。從治國的層面來看,先秦諸子談治國之道者所在多有,且更廣博精深,又豈乏《吳子》一書。筆者最狐疑者,《吳子》一書在用兵思想上,似無奇正、虛實、迂迴、機動、奇襲的觀念。他缺少孫子激盪起伏的『辯證邏輯』思考的論述。例如,《孫子》書中提出『勢』的觀念,他以奇正的戰法為論述中心,強調佔據有利的態勢,『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吳子》通篇則缺少此一『勢』的觀念,更遑論深邃的『用間』思想。分析至此,此二兵書之高下可知矣:《孫子》兵法有如大將用兵,胸有韜略,出人意表,其勢磅礡,沛然難御;《吳子》兵法則有如軍校之戰術老教官,談教戰總則,依操典行事。這樣的兵書,實在不如《孫子》遠甚。


  圖國第一
  吳起儒服以兵機見魏文侯。文侯曰:『寡人不好軍旅之事。』

  起曰:『臣以見占隱,以往察來,主君何言與心違。今君四時使斬離皮革,掩以朱漆,畫以丹青,爍以犀象,冬日衣之則不溫,夏日衣之則不涼。為長戟二丈四尺,短戟一丈二尺,革車奄戶,縵輪籠轂,觀之於目則不麗,乘之以田則不輕,不識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備進戰退守而不求能用者,譬猶伏雞之搏狸乳犬之犯虎,雖有鬥心,隨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廢武,以滅其國;有扈氏之君,恃眾好勇,以喪其社稷;明主鑒玆,必內修文德,外治武備。故當敵而不進,無逮於義矣,殭屍而哀之,無逮於仁矣。』

  於是文侯身自布席,夫人捧觴,醮吳起於廟,立為大將,守西河。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余則鈞解。闢土四面,拓地千里,皆起之功也。

  吳子曰:『昔之圖國家者,必先教百姓而親萬民。有四不和:不和於國,不可以出軍;不和於軍,不可以出陳;不和於陳,不可以進戰;不和於戰,不可以決勝。是以有道之主,將用其民,必先和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謀,必告於祖廟,啟於元龜,參之天時,吉乃後舉。民知君之愛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與之臨難,則士以進死為榮,退生為辱矣。』

  吳子曰:『夫道者,所以反本復始,義者,所以行事立功,謀者,所以遠害就利,要者,所以保業守成。若行不合道,舉不合義,而處大居貴,患必及之。是故聖人綏之以道,理之以義,動之以禮,撫之以仁。此四德者,修之則興,廢之則衰。故成湯討桀而夏民喜悅,周武伐紂而殷人不非。舉順天人,故能然矣。』

  吳子曰:『凡制國治軍,必教之以禮,勵之以義,使有恥也。夫人有恥,在大足以戰,在小足以守矣。然戰勝易,守勝難。故曰,天下戰國,五勝者禍,四勝者弊,三勝者霸,二勝者王,一勝者帝。是以數勝得天下者稀,以亡者眾。』

  吳子曰:『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爭名,二曰爭利,三曰積惡,四曰內亂,五曰因饑。其名又有五:一曰義兵,二曰強兵,三曰剛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亂曰義,恃眾以伐曰強,因怒興師曰剛,棄禮貪利曰暴,國亂人疲舉事動眾曰逆。五者之數各有其道:義必以禮服,強必以謙服,剛必以辭服,暴必以詐服,逆必以權服。』

  武侯問曰:『願聞治兵料人固國之道。』起對曰:『古之明王必謹君臣之禮。飾上下之儀,安集吏民,順俗而教,簡募良材,以備不虞。昔齊桓募士五萬,以霸諸侯;晉文召為前行四萬,以獲其志;秦繆置陷陣三萬,以服鄰國。故強國之君,必料其民。民有膽勇氣力者,聚為一卒;樂以進戰效力以顯其忠勇者,聚為一卒;能踰高超遠、輕足善走者,聚為一卒;王臣失位而欲見功於上者,聚為一卒;棄城去守欲除其醜者,聚為一卒。此五者,軍之練銳也。有此三千人,內出可以決圍,外入可以屠城矣。』

  武侯問曰:『願聞陳必定、守必固、戰必勝之道。』起對曰:『
  立見且可,豈直聞乎?君能使賢者居上,不肖者處下,則陳已定矣;民安其田宅,親其有司,則寡已固矣;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鄰國,則戰已勝矣。』

  武侯嘗謀事,群臣莫能及。罷朝而有喜色。起進曰:『昔楚莊王嘗謀事,群臣莫能及。罷朝而有憂色。申公問曰:「君有憂色,何也?」曰:「寡人聞之,世不絕聖,國不乏賢。能得其師者王,能得其友者霸。今寡人不才而群臣莫及者,楚國其殆矣。」此楚莊王之所憂而君說之,臣竊懼矣。』於是武侯有慚色。


  料敵第二
  武侯謂吳起曰:『今秦脅吾西,楚帶吾南,趙沖吾北,齊臨吾東,燕絕吾後,韓據吾前。六國兵四守,勢甚不便。憂此奈何?』

  起對曰:『夫安國家之道,先戒為寶,今君已戒,禍其遠矣。臣請論六國之俗:夫齊陳重而不堅,秦陳散而自鬥,楚陳整而不久,燕陳守而不走,三晉陳治而不用。夫齊性剛,其國富,君臣驕奢而簡於細民,其政寬而祿不均,一陳兩心,前重後輕,故重而不堅。擊此之道,必三分之,獵其左右,脅而從之,其陳可壞。秦性強,其地險,其政嚴,其賞罰信,其人不讓皆有鬥心,故散而自戰。擊此之道,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士貪於得而離其將,乘乖獵散,設伏投機,其將可取。楚性弱,其地廣,其政騷,其民疲,故整而不久。擊此之道,襲亂其屯,先奪其氣,輕進速退,弊而勞之,勿與爭戰,其軍可敗。燕性愨,其民慎,好勇氣,寡詐謀,故守而不走。擊此之道,觸而迫之,凌而遠之,馳而後之,則上疑而下懼。謹我車騎,必避之路,其將可虜。三晉者,中國也。其性和,其政平,其民疲於戰,習於兵,輕其將,薄其祿,士無死志,故治而不用。擊此之道,阻陳而壓之,眾來則拒之,去則追之,以倦其師。此其勢也。然則一軍之中,必有虎賁之士,力輕扛鼎,足輕戎馬,搴旗取將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選而別之,愛而貴之,是謂軍命。其有工用五兵,材力健疾,志在吞敵者,必加其爵列,可以決勝。厚其父母妻子,勸賞畏罰,此堅陳之士可與持久。審能料此,可以擊倍。』武侯曰『善。』

  吳子曰:『凡料敵,有不卜而與之戰者八:一曰疾風大寒,早興寤遷,剖冰濟水,不憚艱難。二曰盛夏炎熱,晏興無間,行驅飢渴務於取遠。三曰師既淹久糧食無有。百姓怨怒,祅祥數起,上不能止。四曰軍資既竭,薪芻既寡,天多陰雨,欲掠無所。五曰徒眾不多,水地不利,人馬疾疫,四鄰不至。六曰道遠日暮,士眾勞懼,倦而未食,解甲而息。七曰將薄吏輕,士卒不固,三軍數驚,師徒無助。八曰陳而未定,捨而未畢,行阪涉險,半隱半出,諸如此者擊之勿疑。有不佔而避之者六:一曰土地廣大,人民富眾。二曰上愛其下,惠施流布。三曰賞信刑察,發必得時。四曰陳功居列,任賢使能。五曰師徒之眾,兵甲之精。六曰四鄰之助,大國之援。凡此不如敵人,避之勿疑。所謂見可而進,知難而退也。』

  武侯問曰:『吾欲觀敵之外以知其內,察其進以知其止以定勝負,可得聞乎?』起對曰:『敵人之來,蕩蕩無慮,旌旗煩亂,人馬數顧;一可擊十,必使無措。諸侯未會,君臣未和,溝壘未成,禁令未施,三軍匈匈欲前不能,欲去不敢;以半擊倍,百戰不殆。』

  武侯問敵必可擊之道。起對曰:『用兵必審敵虛實而趨其危。敵人遠來新至,行列未定,可擊;既食,未設備,可擊;奔走,可擊;勤勞,可擊;未得地利,可擊;失時不從,可擊;涉長道,後行未息,可擊;涉水半渡,可擊;險道狹路,可擊;旌旗亂動,可擊;陳數移動,可擊;將離士卒,可擊;心怖,可擊。若凡此者,選銳沖之,分兵繼之,急擊勿疑。』


  治兵第三
  武侯問曰:『用兵之道何先?』起對曰:『先明四輕二重一信。』曰:『何謂也?』對曰:『使地輕馬,馬輕車,車輕人,人輕戰。明知險易,則地輕馬;芻秣以時,則馬輕車;膏?有餘,則車輕人:鋒銳甲堅,則人輕戰。進有重賞,退有重刑,行之以信。審能達此,勝之主也。』

  武侯問曰:『兵以何為勝?』起對曰:『以治為勝。』又問曰:『不在眾乎?』對曰:『若法令不明,賞罰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進,雖有百萬何益於用?所謂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陳,雖散成行。與之安,與之危。其眾可合而不可離,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當,名曰父子之兵。』

  吳子曰:『凡行軍之道,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適,無絕人馬之力。此三者,所以任其上令。任其上令,則治之所由生也。若進止不度,飲食不適,馬疲人倦而不解捨,所以不任其上令。上令既廢,以居則亂,以戰則敗。』

  吳子曰:『凡兵戰之場,立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其善將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燒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受敵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

  吳子曰:『夫人常死其所不能,敗其所不便。故用兵之法教戒為先。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百人學戰教成千人,千人學戰教成萬人,萬人學戰教成三軍。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饑。圓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前而後之,分而合之,結而解之。每變皆習乃授其兵。是謂將事。』

  吳子曰:『教戰之令:短者持矛戟,長者持弓弩,強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廝養,智者為謀主。鄉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習陳,三鼓趨食,四鼓嚴辨,五鼓就行。聞鼓聲合,然後舉旗。』

  武侯問曰:『三軍進止有道乎?』起對曰:『無當天灶,無當龍頭。天灶者,大谷之口,龍頭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招搖在上,從事在下。將戰之際,審候風所從來,風順致呼而從之,風逆堅陳以待之。』

  武侯問曰:『凡蓄卒騎豈有方乎?』起對曰:『夫馬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饑飽。冬則溫廄,夏則涼廡,刻剔毛鬣,謹落四下。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馳逐,閒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車騎之具,鞍勒銜轡,必令完堅。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饑,必傷於飽。日暮道遠,必數上下,寧勞於人,慎無勞馬。常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橫行天下。』


  論將第四
  吳子曰:『夫總文武者,軍之將也;兼剛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論將,常觀於勇,勇之於將,乃數分之一爾。夫勇者,必輕合。輕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將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備,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約。理者,治眾如治寡,備者,出門如見敵,果者,臨敵不懷生,戒者,雖克如始戰,約者,法令省而不煩。受命而不辭,敵破而後言返,將之禮也。故出師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吳子曰:『凡兵有四機:一曰氣機,二曰地機,三曰事機,四曰力機。三軍之眾,百萬之師,張設輕重在於一人,是謂氣機;路狹道險,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過,是謂地機;善行間諜,輕兵往來,分散其眾,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謂事機;車堅管轄,舟利櫓楫,士習戰陣,馬閒馳逐,是謂力機。知此四者,乃可為將。然其威德仁勇,必足以率下安眾,怖敵決疑,施令而下不犯,所在寇不敢敵。得之國強,去之國亡。是謂良將。』

  吳子曰:『夫鼙鼓金鐸,所以威耳,旌旗麾幟,所以威目,禁令刑罰,所以威心。耳威於聲,不可不清,目威於色,不可不明,心威於刑,不可不嚴。三者不立,雖有其國,必敗於敵。故曰,將之所麾,莫不從移,將之所指,莫不前死。』

  吳子曰:『凡戰之要:必先佔其將而察其才。因形用權,則不勞而功舉。其將愚而信人,可詐而誘;貪而忽名,可貨而賂;輕變無謀,可勞而困;上富而驕,下貪而怨,可離而間;進退多疑,其眾無依,可震而走;士輕其將而有歸志,塞易開險,可邀而取;進道易,退道難,可來而前;進道險,退道易,可薄而擊;居軍下濕,水無所通,霖雨數至,可灌而沉;居軍荒澤,草楚幽穢,風飆數至,可焚而滅;停久不移,將士懈怠,其軍不備,可潛而襲。』

  武侯問曰:『兩軍相望,不知其將,我欲相之,其術如何?』起對曰:『令賤而勇者將輕銳以嘗之,務於北無務於得,觀敵之來,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為不及,其見利佯為不知;如此將者,名為智將,勿與戰矣。若其眾歡嘩,旌旗煩亂,其卒自行自止,其兵或縱或橫,其追北恐不及,見利恐不得,此為愚將,雖眾可獲。』


  應變第五
  武侯問曰:『車堅馬良,將勇兵強,卒遇敵人,亂而失行,則如之何?』起對曰:『凡戰之法,晝以旌旗旛麾為節,夜以金鼓笳笛為節。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鼓之則進,金之則止。一吹而行,再吹而聚,不從令者誅。三軍服威,士卒用命,則戰無強敵,攻無堅陳矣。』

  武侯問曰:『若敵眾我寡,為之奈何?』起對曰:『避之於易,邀之於阨。故曰,以一擊十,莫善於阨;以十擊百,莫善於險;以千擊萬,莫善於阻。今有少卒,卒起,擊金鳴鼓於阨路,雖有大眾,莫不驚動。故曰,用眾者務易,用少者務隘。』

  武侯問曰:『有師甚眾,既武且勇,背大阻險,右山左水,深溝高壘,守以強弩,退如山移,進如風雨,糧食又多,難與長守,則如之何?』起對曰:『大哉問乎!此非車騎之力,聖人之謀也。能備千乘萬騎,兼之徒步,分為五軍,軍各一衢。夫五軍之衢,敵人必惑,莫知所加。敵若堅守以固其兵,急行間諜,以觀其慮。彼聽吾說,解之而去。不聽吾說,斬使焚書,分為五戰,戰勝勿追,不勝疾歸,如是佯北,安行疾鬥,一結其前,一絕其後,兩軍銜枚或左或右而襲其處,五軍交至,必有其利。此擊強之道也。』

  武侯問曰:『敵近而薄我,欲去無路,我眾甚懼,為之奈何?』起對曰:『為此之術,若我眾彼寡,分而乘之,彼眾我寡,以方從之,從之無息,雖眾可服。』

  武侯問曰:『若遇敵於溪谷之間,傍多險阻,彼眾我寡,為之奈何?』起對曰:『諸丘陵林谷,深山大澤,疾行亟去,勿得從容。若高山深谷,卒然相遇,必先鼓噪而乘之,進弓與弩,且射且虜。審察其政,亂則擊之勿疑。』

  武侯問曰:『左右高山,地甚狹迫,卒遇敵人,擊之不敢,去之不得,為之奈何?』起對曰:『此謂谷戰,雖眾不用,募吾材士,與敵相當,輕足利兵,以為前行。分車列騎,隱於四旁,相去數里,無見其兵。敵必堅陳,進退不敢。出旌列旆,行出山外營之,敵人必懼。車騎挑之,勿令得休。此谷戰之法也。』

  武侯問曰:『吾與敵相遇大水之澤,傾輪沒轅,水薄車騎。舟楫不設,進退不得。為之奈何?』起對曰:『此謂水戰,無用車騎,且留其傍。登高四望必得水情,知其廣狹,盡其淺深,乃可為奇以勝之。敵若絕水,半渡而薄之。』

  武侯問曰:『天久連雨,馬陷車止,四面受敵,三軍驚駭,為之奈何?』起對曰:『凡用車者,陰濕則停,陽燥則起貴高賤下馳其強車,若進若止,必從其道。敵人若起,必逐其跡。』

  武侯問曰:『暴寇卒來,掠吾田野,取吾牛羊,則如之何?』起對曰:『暴寇之來,必慮其強,善守勿應,彼將暮去,其裝必重其心必恐,還退務速,必有不屬,追而擊之,其兵可覆。』

  吳子曰:『凡攻敵圍城之道,城邑既破,各入其宮,御其祿秩,收其器物。軍之所至,無刊其木,發其屋、取其眾、殺其六畜、燔其積聚,示民無殘心。其有請降,許而安之。』


  勵士第六
  武侯問曰:『嚴刑明賞足以勝乎?』起對曰:『嚴明之事,臣不能悉,雖然,非所恃也。夫發號布令而人樂聞,興師動眾而人樂戰,交兵接刃而人樂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

  武侯曰:『致之奈何?』對曰:『君舉有功而進饗之,無功而勵之。』

  於是武侯設坐廟廷,為三行,饗士大夫。上功坐前行,餚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餚席器差減,無功坐後行,餚席無重器。饗畢而出,又頒賜有功者父母妻子於廟門外,亦以功為差。有死事之家,歲使使者勞賜其父母,著不忘於心。行之三年,秦人興師,臨於西河,魏士聞之,不待吏令,介冑而奮擊之者,以萬數。

  武侯召吳起而謂曰:『子前日之教行矣。』起對曰:『臣聞人有短長,氣有盛衰。君試無功者五萬人,臣請率以當之,脫其不勝,取笑於諸侯,失權於天下矣。今使一死賊伏於曠野,千人追之,莫不梟視狼顧,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己也。是以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今臣以五萬之眾而為一死賊,率以討之,固難敵矣。於是武侯從之。兼車五百乘,騎三千匹,而破秦五十萬眾。此勵士之功也。』

  先戰一日吳起令三軍曰:『諸吏士當從受敵車騎與徒。若車不得車,騎不得騎,徒不得徒,雖破軍皆無功。』故戰之日,其令不煩,而威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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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太佩服古人的睿智 附帶一提!!還有一說~
古代極度超級聰明之人可能是來自外星人 噗噗噗~~~
在下在另外偶在幫版大做個小補充 呵呵~


《孫子》,又稱《孫子兵法》、《孫武兵法》和《吳孫子兵法》,是中國古代的兵書,作者為春秋末年的齊國人孫武(字長卿)。一般認為,《孫子兵法》成書於專諸刺吳王僚之後至闔閭三年孫武見吳王之間,也即前515至前512年,全書為十三篇,是孫武初次見面贈送給吳王的見面禮;事見司馬遷《史記》:「孫子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吳王闔閭。闔閭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

有個別觀點曾認為今本《孫子》應是戰國中晚期孫臏及其弟子的作品[2],但是銀雀山出土的漢簡(同時在西漢墓葬中出土《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各一部)已基本否定此說。

《孫子兵法》是世界上最早的兵書之一。在中國被奉為兵家經典,後世的兵書大多受到它的影響,對中國的軍事學發展影響非常深遠。它也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在世界軍事史上也具有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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