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面子問題—有關於臉的說法

梁瀨溟曾寫文章論及國人的面子，指出國人特別重視面子。面子即臉面。的確，國語中涉及面子的辭彙不少：一是有關日常生活的洗面、修面等；二是有關戲曲臉譜的面儺、面具；三是有關情緒好壞的有面子、沒面子；四是有關形式主義的有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五是有關營養精神狀態的紅光滿面、一臉菜色；六是有關自尊心的要面子、愛面子；七是與角色有關的紅臉、黑臉、白臉、花臉；八是與面相有關的福臉、窮臉；九是與表情有關的喪臉、笑臉、苦臉、陰臉；十是與動物有關的馬臉、驢臉等。此外國罵中有不少也涉及到臉面，如不要臉、厚臉皮。

面子或臉面在國人心中很重要，國人向來善於借臉說事。自己做了些什麼事，掙得了榮譽，便說臉上有光，有面子。別人做了什麼事，取得了成績，便說賺足面子，開了臉面。別人對自己客氣，幫助解決了難題，便說給面子、賞臉。孩子爭氣，老子高興，便說長了臉、撐面子。與人相處，最忌戳人短處，便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最歡喜笑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是也。常言道：人要臉，樹要皮。又說：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為了面子或臉面，國人啥事也可能做得出來。所以社會交往中最講究顧人臉面，講究給人留臉面，如果不注意讓人難堪的話，有可能會惹出什麼說不清後果的事端出來。

有次參加農村的一場婚禮，照當地風俗，小舅子要坐上席，然而排席位的搞錯了，小舅子沒有安排在上席就坐，於是酒場上發飆，因為面子上過不去，黃了面子。結果婚禮被鬧得不象樣子，好在被人勸解，氣消了不少，婚禮還能照常進行。

有次某領導為女兒成親請客，酒桌上兩個來賓為某事發生爭執，其中一人因對方說話不注意，傷了他的面子，當場將杯中酒潑向對方，還不解氣，竟然動起拳腳，好端端的婚禮，經他們這麼一鬧，個個不快活。

據說國門初開，一些外國人來華做生意，凡瞭解我國情者，處處注意照顧生意對象的面子，結果得到的好處頗豐。而那些不諳我國情者，有時讓生意物件面子上抹不開，場面上失面子，於是生意便泡了湯。

何以國人對面子如此看重，或許與以下因素有關係：一是逼肖酷似，譬如一個人的情緒變化、精神狀態、營養狀況等，往往能夠從臉上看得出來；二是臉面重要，人的臉面是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也是人與人交往中首先關注的部位；三是看重形式，柏揚說國人醜陋表現之一在於歡喜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確有道理，看看紅白喜事那個鋪張的情況，平日裏一分錢要掰兩半花，這時候就花錢如流水，張揚得好似錢花不完似的。

國人要臉，要面子，有時候顯得有些過分，表現出重外在形式不重內在本質。看看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來華履新，一家人坐飛機的普通艙，坐麵包車，自己背行李，那麼有錢，卻那麼節省，上街吃點什麼，也只花不足百元，國人雖說口袋沒有人家鼓，但也覺著有些寒磣。再看看法國總統薩科齊辦公的小樓，據說還不如國內某些鄉鎮辦公樓氣派。想來想去，人家是要裏子，不在乎面子。而我們是要面子，顧不上裏子。看看歐元區深陷債務危機，該享受的福利待遇一點減不得，還指望才得以溫飽正欲奔赴小康的中國前往解救其危機呢。國人應當學學這些國家，換換觀念，少看重面子，多看重裏子。當然最好是面子裏子一齊要，但如果實在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話，最好能先要裏子後要面子，改變一下觀念未嘗不是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