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如線綰成雙,欲整舊鴛鴦。看來都由天定,成就也尋常。休疑猜,莫徬徨,免思量,今朝新婿,昔日西賓,舊日情郎。
《訴衷情》
話說吳瑞生在北京別了李如白回家省親,在路上行了半月,方纔來到益都。到了自己門首抬頭一看,著了一驚,有《西江月》一詞為証:
但見重門封鎖,不聞雞犬聲喧。層層蛛網罩門前,遍地蓬蒿長滿。宅內樓房破落,園中花木摧殘,蕭蕭庭院半寒煙,昔日繁花盡變。
吳瑞生正在門首驚疑,忽見一位鄰人走到,忙將吳瑞生扯到家中,說道:「數年少會,相公幾時來家?自相公去後,宅上竟遭了一場天大禍事。」吳瑞生驚問道:「甚麼禍事,願聞其詳。」那鄰人道:「此事就在年前,因山鶴野人作了一首詩,譏刺嚴嵩。那首詩不知怎的就傳到本府太爺手裏,這本府就是嚴嵩的一黨,竟把山鶴野人誣了個訕謗朝廷的罪名,拿到監中,定要處死。老相公為朋友之情,邀了闔府紳紟,要替他分辨。太爺又不肯放鬆,老相公一時動了義氣,對著眾人便把太爺頂觸幾句,他懷恨在心,也誣裝了老相公一人結黨訕謗的罪名,申到院裏,除了前程,拿在堂上,與山鶴野人每人重責四十大板,還擬了一個絞罪。幸得撫院老爺心下明白,知道是樁冤枉事情,嫌擬的太重,將招駁回。太爺從新又擬了一個軍罪,方纔準了。臨發解時又是每人三十。如今山鶴野人在廣東崖州充軍,你家老相公在江西九江充軍,就是令堂也隨老相公去了。當日老相公是何等正直,是何等君子,平空裏吃了一場大虧,闔府之人大大小小,那一個不替他叫屈啣冤?」吳瑞生聽了這話,便放聲大哭,就地打滾,哭的死去活來,活來死去,祇哭的金剛吊淚,羅漢傷心,哭罷多時,那鄰人勸道:「老相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