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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發表於 2008-11-9 10:47
猥褻是形容詞還是動詞？
猥褻是形容詞還是動詞？
文 / 楊智傑教授 2007年8月左右出現一則新聞，有一名男子在大賣場對一名婦女襲胸10秒鐘，卻被某地方法院的法官判決認為不構成強制猥褻罪。法官判決不構成強制猥褻的理由是，由於襲胸時間太短只有10秒，「客觀上不足以引人他人之性慾」，所以不構成「猥褻」，而應該屬於「性騷擾」。但當時性騷擾防治法還沒有正式施行，所以也沒辦法用性騷擾防治法處罰，最後判決無罪。
這則新聞引起了社會一震驚呼，覺得法官的認知與社會嚴重脫節。還好後來檢察官上訴後，於2008年2月左右，高等法院的法官改判其有罪。後來一些朋友都曾拿過這個新聞問過我，到底為什麼法官會這樣判？
我向他們說明，可能的理由之一，因為法官把「猥褻」這兩個字的形容詞和動詞搞混了！怎麼說呢？刑法上有提到猥褻這個字眼的，除了刑法224條的「強制猥褻罪」之外，還有刑法234條的「公然猥褻罪」和235條的「散播猥褻物品罪」。仔細區分，強制猥褻罪的猥褻兩字，是動詞，而公然猥褻罪和散播猥褻物品罪的猥褻兩字，是形容詞。
大法官曾經對散播猥褻物品的猥褻兩字，做過兩號解釋，先是釋字407號，說明所謂的猥褻，「乃指一切在客觀上，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並引起普通一般人羞恥或厭惡感而侵害性的道德感情，有礙於社會風化之出版品而言。」後來釋字617號更具體的說明，猥褻「係指對含有暴力、性虐待或人獸性交等而無藝術性、醫學性或教育性價值之猥褻資訊或物品為傳布，或對其他客觀上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而令一般人感覺不堪呈現於眾或不能忍受而排拒之猥褻資訊或物品，未採取適當之安全隔絕措施而傳布，使一般人得以見聞之行為。」
從這兩號解釋，都看到大法官說必須客觀上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才構成散播猥褻物品罪的猥褻。這時的猥褻，是形容詞，是放在媒介上給人家看的，當然可以容忍比較大的尺度（露兩點可能還不夠），所以說要客觀上引人性慾；若是公然猥褻罪的猥褻，雖然也是形容詞，因為是看現場，可能尺度就要限縮一點（露兩點已經夠了）；而作為動詞的強制猥褻，是有人被摸被脫，尺度就更緊了，所以不應該加入「客觀上引人性慾」這個嚴格的要件（隔衣摸兩點應該綽綽有餘）。
但我翻閱某些重量級刑法學者的刑法教科書，他們可能一時不察，凡是刑法上出現猥褻字樣，就把大法官提到的「客觀上足以刺激或滿足性慾」那句話援引進去。而地方法院的年輕法官可能也是讀重量級刑法學者的教科書，也一時不察，所以就跟著錯誤的援引。
地方法院法官會這樣判，是否真如我推理？我也不知道。不過法官提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就是強制猥褻和性騷擾間的關係。到底什麼行為構成性騷擾呢？法條寫的非常抽象，具體的案例，就等待將來一個案件出來之後，大家再來觀察，看看法官所認知的性騷擾，與一般人的認知是否有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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