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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池蓮花





雷池蓮花


晴晴在雷池邊,面池顧影。
皮五站池一邊兒,左看右看。
邊看邊道:美。
晴晴聞聽,抬首,對其一笑。
皮五讚不絕口道,美,美,美---真美。
晴晴有些害羞,面一紅。
皮五心動將手中筆扔入池,攬腰抱起晴晴的楊柳細腰,步入雷池邊一紅樓。

風過雷池。
筆入幽深處,沉於池底。



花開池邊。
花是蓮花。池是蓮池。

阿三整理著自己的藍色衣衫,開始面池吟詩。
曰,我日。

日不絕口。
五尺之外,他的罵聲也清晰可聞。



顧容不悅。
面沉如水,問,哪個鳥人,在如此清雅之地,口出粗言。
下人稟︰是皇城根的破落戶---阿三。

顧容仍不悅。
命人將阿三帶來。



阿三目光游動著。
顧容問為何粗口。
阿三道,小人阿三,自小兒進私塾,吃飽飯,讀了幾年聖賢之書,倒也知禮儀廉恥---本不興罵,也知不叫的狗比叫喚的狗厲害萬分,興打;奈何每每想起紂王,楊廣,李隆基---那等狗屁不如的皇帝,剎時便覺心胸激盪,更兼或,小人有幾分憐天憫人的德行修行,登幽台處蓮池,就情不自禁,有幾分矯情,要一吐為快,所以,就吐出粗言俗語。

顧容聽後,俯案將頭深埋。
一柱香時分,抬頭,將案几一翻。
撩官服,跳至太師椅上,罵,日他娘的,入他娘的,幹他娘的---

阿三添油加醋:燒紅火爐鉤子,去捅他娘的---

顧容接著罵,忽止,疑,問:李隆基,不是一個挺好的皇帝麼---他沒有那般殘暴呀,阿三,你是不是搞混了?

阿三聽,忽原本跪在地上的,起身,站定,然後左腿盤右腿輕輕一跳,跌坐在堂前,手抖動不止狠聲道:哎呀!我日,我日,我日日日---這等雜碎豬狗不如,這個龜兒子真可謂仵逆不孝,欺負他病老子,幹他乾娘,狗雞巴,狗卵子,我日,我操---

阿三手仍抖罵聲止,想片刻笑道︰老爺,咱們發丫一條有癬的母狗,得了。
顧容聽,面忽罩冷霜。眉間突湧青紫云。



無雙坐在池邊看《列女傳》。
她要嫁人了。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要嫁地的人是西澗草廬大戶人家---花子架。無雙邊翻書邊想花子架的好。他人不錯,性格溫良,跟表哥養地狸皮小貓似的。他的愛好跟表哥也像,喜歡畫梅花。那些梅花,畫地特妙,一個個弱不禁風,一入眼就會被眼波打濕。附帶地說:花子架真快成花架子了,他害怕在下雨天聽到雷聲,一聽見,他覺那些滾雷在尋他的頭皮。有次無雙尋花子架去鳳凰山上遊玩,原本晴好,突聽一聲霹靂,花子架當時就躲在她後身,抱著她的腰肢連聲道,怕,怕,怕。
無雙細語安慰著,也覺好笑,心中卻充滿一陣莫名溫柔。

當霹靂聲止,樹木草動。衣衫襤褸的阿三,提著褲子喊著爽走出來時,無雙差點沒氣掉鼻子。

無雙罵,阿三,好你個阿三,怎麼好好城下不待,跑到山上裝神弄鬼來了?

阿三見是皮五的表妹,微笑,逗︰此山不是你家開,此樹不是你家種--- 爺爺拉屎加放屁,礙著你什麼加什麼了?

無雙細思,原也對,但見花子架仍作篩糠狀,柳眉倒豎,掄緊粉拳,隔了一棵梧桐,悶聲悶響打了一拳。



吳故開始給阿三診脈。
開始時,他一言不發,半響兒突驚喜萬分,搖著阿三枯瘦如柴的身體直問︰三兒,三兒,這是誰打的?這拳法這般博大,也作精深 ---
阿三邊往地上吐邊不解抬頭。
吳故又自坐下拍大腿解釋︰這就是傳說中的隔山打牛。
阿三邊吐血邊低頭回憶。

子時,在蓮池看月光來著。
丑時,在一處花牆念詩來著,那詩還在,念︰小樓昨夜又起風,風隨雨至讓人悅,禾苗見喜,河柳青,花重重重,云幽幽。落款︰ 刀子。
寅時微困,潛入相國寺後院鐵和尚的小室,睡了一覺兒。
其他睜開眼醒來時分,偷吃幾個饅頭,隨手幹了幾個蒙面的活兒。然後,想起鳳凰山後山還有半麻袋土豆未收,就去了。路上還遇見了皮五的表妹,其他的就再也沒了。

吳故將他再好好想想。誰。
阿三看著他道會不會是騎高馬,常在道上撞人撞筐的胡公子,自己蒙面跟他對掌之後,那個傢伙,隔了一隻雞籠,對他虛晃一掌,道,後會有期。就棄馬撒腿如飛跑了。

阿三道是胡胡果,就是他。



狼毫在池底,墨融於雷池中。
雷池一年四季蓮葉相連鋪天蓋地,卻無一隻蓮花開過。那墨也成凝結狀,不作消散。

林生蹲在池邊,看墨汁。也猜。他猜天猜地也猜晴晴的心事。那年桃花剛開,身無分文的林生鄉試過,揣著晴晴偷賣首飾湊夠的盤纏又考中舉人,正值意氣風發之際,他的戀人---晴晴,卻嫁給了富可敵國的皮五。皮五也知林生對晴晴一往情深,桃子剛結時,就命人將他請去,在雷池擺了一桌酒。席間,晴晴未施脂粉依舊一副清湯掛面狀,勸他頻頻飲酒。

林生心灰意冷,見晴晴過地也好,看池中水,想自己是池中物,幾時可有皮五那等風光給她,未轉念之前,自慚形穢,轉念後,又飲了幾杯酒,佯裝酒多,人說醉話兒,喊,還是窮呀,成舉人沒有實惠功名,到頭來還是落魄呀落魄-----

席後,皮五令人將五百兩黃金繫於一包中。當林生背著黃金,走遠之時,皮五頗有微詞,摟晴晴的楊柳細腰道︰不過爾爾---枉你還為他的前程,舍---皮五沒再說下去,打哈哈地笑了笑。

時過境遷。
林生神情自若起身不再看墨,也不去想池底那五百兩黃金。金山,銀山,就是全天下,給了自己又如何。一個晴晴,就是晴晴一根指頭,一絲頭髮都遠遠比這些重要。

林生苦笑,以後只怕晴晴跟皮五,說起自己真如一個不要臉的陌生人一般。

林生仰嘆:功名利祿,對於我來說,永遠都沒有你重要。

林生也自嗟嘆,晴晴,你本是我今生惟一的知己,為何卻不瞭解我,還要蓋什麼雷池,拿金錢羞辱於我。晴晴呀晴晴,難道我在你眼中真是那種人麼。

林生笑,不越雷池半步,卻也只天知心,不讓半朵蓮花開。



遠遠的。
晴晴跟無雙坐在紅樓一角聊天。
晴晴問著外面的事情。
無雙答著答著,眼圈兒忽然一紅。

無雙說,外面沒有什麼好的 ---一點兒也不好,人多,雜;事兒多,亂。
晴晴又問,是麼?
無雙接著扯些家常。
無雙說南山花牆那邊,於昨晚又有新詩文出現。
晴晴眼睛一亮。
無雙說,詩者名叫狂---詩文狂氣橫生。
晴晴道,快與我說說。
無雙起身微掄著粉拳道︰說見就見,不見也見;說不見就不見,能見不見。
晴晴聞聽,微微一笑道,狗屁。
無雙道,是呀---我,花子架也道是狗屁---
無雙笑道,不過呢,人家橫批太牛了!
晴晴好奇地問,如何牛法?
無雙咯咯一笑道,愛見不見。





[ 本帖最後由 蔡逸竹 於 2011-1-30 17: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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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跟趙狂對掌。
遊走著。從天光大亮到近於黃昏。倆人還不覺如何。倒是阿三在一旁,邊吐血邊喊,噯,我說,倆位,還有完沒完。
林生道,沒完。
趙狂也道,就是見不得陰死不帶活兒的---死磕。
林生道,滾,我沒。
趙狂道,有。
林生道,陰死不帶活,誰也活不好。
趙狂乍聽,忽跳出圈外,道,林生,我還想你是鐵條呢,原來,是一個吃貨。
林生不理,道,雞狂,你別雞毛以五十步笑百步,一天嘰嘰歪歪,眯縫兒小眼睛,小爺早就看著不爽了,雞狂,為何叫你雞狂呢,因你得雞瘟,就你那兩把刷子,話說四九城裡也不會有放你的地兒---雞狂,也不必榮辱不驚,榮呀榮,榮個雞蛋,化一個小雞呀---小爺勸你,多讀書,多閱歷天下---你這點狂放,在小爺眼裡,哎呀,罵你一聲,狗屎見爭相遁風而逃。
趙狂聽,哇呀呀,叫喚。
林生抖手,左勾,右勾,勾魂勾魄。
阿三見一時箭拔駑張,欲上前解,倆位,我說倆位,是我的兄弟不,是不是---
林生止手,趙狂止跳。四目相顧。
阿三道,是我兄弟,都賣我一個面兒,好不,行不,成不,中不---殺人不過頭點地,沒未必要這般窮追猛打,不依不饒。
趙狂氣咻咻。
林生道,兄弟,雞毛,不是了---
林生扯衫,撕布道,斷了---以前是,以後不是,永遠不是---當仇人,哈,小爺不怨你反目---
阿三萬般不解。
林生道,以前小爺低三下四不招人待見活著,就是因為跟著你們這幫窮鬼混---混地跟雞毛鬼似的---
林生指著阿三的鼻子,破口大罵,就你,也就是你,跟一個窮雞毛要飯似的,人家不給,你雞毛就往自己身上,招呼一刀,再不給你就屬翻臉猴子的,一個猴跳,吱牙咧嘴,對人家吹鬍子瞪眼睛,你好似有諸多出息---
林生點指,什麼掌劈路匪,刀劃路霸,頂多,頂多也就是不敢示人,教訓騎寶馬良駒一些屎貨公子---你咋就不去跟大宦官---劉山水,使勁兒。
林生吐了一口清痰,你就一個不值人夾褲襠放地屁。
阿三臉一面紅一面白,一邊用手背抹嘴角一面百思不解。
林生放下手,整理好衣衫,看看花牆,遙遙一掌。
風過,牆壁倒。

林生邊往山下走邊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君棄閒情,君高歌。
問君還有幾多苦,君心如鐵,君不悔。
問君還有幾多笑,清風明月,松樹岡。



顧容要殺阿三。
那日青紫氣一現,顧容心就暗藏殺機。時逢大盛,當朝天子彰顯大國風範---外,到處派人出使各國;內,亦使人觀察民情民生---
那日使者再與顧容心儀的二娘多吃多喝,又多拿了一些金銀細軟後,點︰皇城根下阿三那鳥人,著實讓人煩---切不說言詞,只,一個形象,已破壞了那和風日麗的好風景。
顧容聞聽,甚喜,也甚是中下懷。他見使者去,二娘仍持杯,凝看窗外,屋角下的花影隨風動時,心中狂喜,輕步向前,一屁股坐至二娘腿上,臉一仰,嘴一張道,喂酒。
酒如線之際,皮五穿房越屋一個倒栽蔥,輕輕落地。
顧容酒入腹問,哥,來,有何事?
皮五掐了二娘老臉一下笑問,二娘近日可喜食甜?
二娘罵,老娘還沒懷上你呢---
皮五笑。顧容臉色沉。二娘知趣兒下去了。
皮五見四下無人這才道:容,大爺心情真是不爽了。
顧容問為何心煩。
皮五道,前些日子無雙妹子,扯閒,花牆倒塌之事,晴晴聽後,一直抑鬱---
顧容笑道,理她作甚---
皮五一手俯案痛苦地道:甚恨,甚恨,可怨我對她百依百順---可她,仍心顧林生那廝---
顧容道,哥,林生那廝不是已被削官為民了麼?
皮五皮笑肉不笑道,正因如此---晴晴仍憐他身無分文,身無居所---
顧容笑道,這廝,沒有什麼真本事,跟花子架差不多,可偏偏惹地晴晴對他唸唸不忘---也不知這廝前生修了什麼樣的德行。
皮五笑,攏顧容,低語。
顧容示會,道,一併儈了。



鐵和尚一臉凝重。凝重地如同露水撲入秋風中。
阿三也跟著向著夜空中看。
阿三細觀半天,低聲問,師付,為何沉默不語。
鐵和尚轉頭看著自己收養的孤兒---蕭山。問這幾日有何修為。鐵和尚問地認真,蕭山回答地支吾。
蕭山不知師付何故,以往師付從不曾問過他做些什麼,只讓他問心無愧。
蕭山低頭說 ---前日,夜探禁宮,與劉山水對了一掌,豈知那個大宦功夫十分了得,自己後背挨了一掌。這幾日一直收了心避在蓮花山,調理呢。
鐵和尚聞聽,又自看了眼夜空。道,山兒,為師這幾日細觀天相,夜空星巒驟然起伏,怕是最近要有大變數了。
說話間,鐵和尚撫了胸前三縷長鬚,囑咐,山兒---你好自為之。
蕭山疑惑問,師付,你老人家,要做甚。
鐵和尚突大眼一睜一聲清喝,佛云,我不入地獄,誰入,為師,定要與那廝清算一下了。

鐵和尚所說那廝也正是劉山水,記當年,鐵和尚與劉山水還有蕭山的父親蕭洛楓,是有過八拜之交的三個江湖響噹噹的人物,人稱中原三傑。可是後來,劉山水為了滿足一個女人的慾望,背信棄義,先是出賣了蕭洛楓,又逼迫鐵游冬---鐵和尚帶著襁褓之中的蕭家骨血遠走他鄉。
蕭山追問,鐵和尚再次道,一切皆有天數,人力不可為之。
蕭山道,可是,我跟顧無雙,也就這樣無疾而終了麼。
鐵和尚道,你與她雖有媒妁之言,但,那只是你爹與她爹之間的約定 ---如今,她爹已仙逝,而顧容暗中與劉山水靠攏,早已食言,你又何苦再去討問一個明白---

蕭山苦笑,想起無雙更覺苦澀。
月影西,庭院葉隨風跳。
鐵和尚將蕭山叫進自己的禪房,撬起桌案下一塊紅磚,從磚下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了蕭山。
蕭山乍看便驚嘆,師付,這是?
鐵和尚道,這就是劉山水一直尋找的,也是我跟你父親聚畢生之學,著地《降龍十八掌》。
鐵和尚道,以往,吳故習地是鐵沙掌;林生習地八卦蓮花掌;趙狂習地是摧心掌,而你學地是寒冰烈火掌---為師心有所偏,那寒冰烈火掌,只能與二流武林高手對抗,碰上劉山水那廝,只有降龍十八掌---
蕭山執掌譜,洗耳恭聽。



風起,云湧;風變,云變。
這日一切,跟往日沒有什麼兩樣,但是讓市井之徒的心卻莫名發悶,呼吸也至困難,好像任何一人將掏完耳屎的手,放下,再輕輕一彈之際,一個霹靂便可突地爆響起來。

吳故先是前胸中了蒙面人一掌,只覺體內氣血翻轉,一口血噴射而出。四個蒙面人見狀,勢不罷手,各自又掏出兵器。刀氣劍氣,重重殺氣,逼迫地吳故,暗叫天滅我也。
原本他與林生約好,在花牆下等阿三。但就在自己剛剛邁步走出烏衣巷時,便覺冷氣嗖嗖。

不待思索,蒙面一柄游龍寶劍,劃出地一道白芒,已自籠罩在他的周身。
吳故將長袍提及腰間,一系,咬牙,連連催動鐵沙掌,嘣嘣嘣。
吳故趁掌影疊起之際,看了眼巷外。巷外竟也空空如也。
一個未留神,刀影閃過,一道血花從吳故左臂綻放。

與此同時,林生又自苦戰。
來人蒙面,身似猿動,敏捷,快速。而手中那桿長槍,也似長了眼睛,處處往林生要害招呼。咽喉,下腹---林生一直用掌,與吳故,蕭山,趙狂,曾一起跟鐵游冬習武。習地是---八卦蓮花掌。此掌法講究地是以守為攻。但以此情形來看,對方鐵槍槍纓哧哧生風,又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林生漸漸有些不支。
一滴汗又自藍袍滲出之時,長槍槍尖又刺中了他的左腿內側。
林生見血,忽然朗聲笑起,邊笑邊揮動著掌,迎戰,不下。
奈何,來人槍法精,招狠毒辣。
兩人又一個來回,這回,林生左臂,又中一槍。
林生再見血花,這回笑聲更甚,他突來個黃龍大轉身,在來人正自得意之時,掌纏槍,轉至來人身後,朝著其後背,叭一聲,斷金斬玉。
---

趙狂先是感到臉門冷風撲至。他來了一個鐵板橋,身形剛站穩,便見花牆四周突現十個蒙面,持弓駑的人。只見為首一人,也不吱聲,手一揮,十把駑,弓彈箭出。
趙狂見狀一聲清嘯,人躍起,掌憑空而拍,只見箭紛紛碎裂落地。
為首微一怔兒,只瞧,趙狂身形落地,掌影又起,他如一隻蝴蝶輕輕俏俏地飛在眾蒙面人身一側,掌至,號叫聲便起。一時間,蒙面人各各倒地,聳立在他面前的只剩為首一人。
趙狂笑道,鼠輩,這等丟人現眼的技倆,也敢坑殺小爺。
為首之人忽然笑了,將蒙面的黑布輕輕撕下。一副尖嘴猴腮,便自呈現在趙狂的眼前。
來人道,你叫趙狂---你是鐵游冬的徒弟?
趙狂不答,罵,鼠輩!休問小爺師出何方,拿命來。
趙狂一記摧心斷花。
來人笑,一轉身,未待趙狂回身之際,便覺後背已吃了一掌。

趙狂被尖嘴猴腮之人輕而易舉地放倒在花牆下。
黃昏最後一抹夕照中,他嘴角流著血,手捂著胸口。
來人嘿嘿一笑,道---小子,讓你死個明白---老夫就是劉山水---
趙狂吐血。
劉山水白白淨淨的猴臉擠笑,鐵和尚,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呢---



蕭山躍牆。
他躍進去時,正值午後,微風輕吹著湖面。
無雙拄著下巴獨自坐涼亭裡,看著湖面發呆。

無雙有難題了。難題是花子架出地。花子架說了︰你不能再跟外面的人來往了,他們對你都沒起什麼好心。
無雙問,有什麼好心不好心的?
無雙道,我會自己保護自己。
花子架聽著氣惱先是緊緊咬著嘴唇,然後,怒道,顧無雙,你可別忘記了你是我花子架的未婚妻---
無雙也自氣惱問,誰說的?
花子架道,誰說的,我說的,你說的,天聽地聽,你我聽到的---
花子架提醒,別忘記了當日,我以一副冬日梅花贈與你,你說那一時心永遠屬於我---這是婚約---
無雙搖頭,不是。
花子架一改往日軟弱,道,是,就是---顧無雙你聽好了,說過的話兒,我當真了---就此你就改不了了---記住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永永遠遠都跟我在一起---
無雙聞聽,忽然落淚。淚水一滴滴從眼角滑落,順著腮邊滾下。
花子架見狀,心微動,隔了一面湖,開始抽自己的耳光,邊抽邊苦苦要求,無雙啊無雙,千萬別離開我,我真是離不了你啊---

好像是事情敗露了,其實沒有發生。那日吳故登門,說要見自己。無雙聽著一頭霧水。等見到了她更未料到吳故-----這個一向行事穩重頗得人們好口啤的大夫,竟給自己帶來一個讓她犯愁的消息。
吳故含笑說,無雙妹不該呀---
無雙問為何不該。
吳故抬起頭說---你可是阿三是誰,他又為何心甘情願平白無故受你隔山打牛?
無雙面紅,裝著動怒道,我不明白吳大夫說地什麼隔山打牛,還是什麼隔山打虎的---
吳故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質問,你怎麼不明白,你什麼都明白!---為了一個花子架,你卻下了狠手---你可又知,你對著他下狠手,你可知阿三是何許人也?
無雙不明,卻見吳故神情義憤無以復加之態,心被微微觸動,她嚅動著嘴唇道---他活該---
吳故聽,剎那火氣沖頂,大聲道,他不活該,任何人對於你來說,都可以活該,惟獨是阿三---就是他,為了你,隱姓埋名,又時時思唸著你,在暗中苦苦盼望著,守護著你;就是他,幾次解救你於危難之中---
無雙被無故激怒,她嬌喝,笑話!---我是堂堂顧國堂的女兒;顧容的親妹子,哪個吃了虎膽,敢太歲頭上動土---
吳故聽著笑了,道,哈,哈,哈---好個無雙,想必那次幽夢谷一劫,你早已忘記了吧?
無雙乍聞幽夢谷,心中莫名一驚。
吳故點拔,十年前,你前去幽夢谷捕蝶玩耍---

吳故接著點拔---是那人不顧自己性命將你從斷崖處救起;是那人為了恢復你的記憶,再次涉險去尋那味追憶花,是那人明知你只能留存現在的記憶,有可能將他,將以往全忘記,也去采那追憶---

無雙有些頭疼。
她越想就越疼,在痛楚中,她將那人的面目漸漸恢復了過來。他寬眉,圓眼,鼻直口闊,他好像永遠都喜歡穿藍色的衣服,即使那身污垢百結的要飯服,也是藍色的。更讓她感到疼痛的是,那人就是阿三。而阿三就是那個九歲之前與自己一直青梅竹馬的蕭山。

無雙剛剛懂事兒時就知,自己父親顧國堂與蕭洛楓曾經一起出生共死過,為了那份情誼,雙方曾許諾,生兒當結為兄弟;生男生女當結為夫婦。
而世事難料,自己去過一次幽夢谷之後,以前的記憶再也想不起來了---至於,自己跟花子架的故事,也都是哥哥幫著拾起,去補上的。

無雙看到了蕭山。
蕭山這日比往日大不一樣。衣服全是干乾淨淨的,鬍子也刮了一個乾乾淨淨。
無雙待蕭山走近,才將目光收回。
蕭山清了清嗓子。
無雙輕聲道---小哥,真是你麼?
蕭山答,是我。
無雙又喊了聲,小哥---
蕭山未接,他向湖對面看了看。
無雙順著他的目光也向湖對面看。
蕭山心頭一縮,道,妹子---我來不是為了別的---我只想再看你一眼---
蕭山道---我不怨,也不誨---
蕭山苦笑道,我早知有一天 ---只是這天來地這麼突然---無雙,好好的---
蕭山道---好好跟花子架過日子---
無雙慘然一笑,不置可否。






[ 本帖最後由 蔡逸竹 於 2011-1-30 17:3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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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山高喝著。
蕭山一掌接著一掌拍了出去。
掌未到,風到;掌挨身作刀,人斃。

花牆下,躺著吳故,林生,趙狂。月影移走,天光大亮。亮光熾目,又至夕照如血。

猶作困獸鬥。
劉山水背手而立。皮五持大鐵槍於左,顧容持游龍劍於右。
蕭山見這架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啊。原來,江湖第一暗殺集團,長槍鐵劍,竟是皮五與顧容。
劉山水看著身上多處受傷流著血的蕭山好言相勸,山兒,只要你將鐵游冬的掌譜下落告訴我,我保證絕不對你下狠手---念在你爹曾經與我是八拜之交的份兒上---

蕭山不理,盤坐片刻。凝神斂氣。
劉山水示意。
皮五朝槍一記毒舌吐信。顧容微微一笑,劍尖一挑,蘇秦背劍。
劉山水也自陰陰一笑,運動掌力封住了蕭山的三處大穴。
蕭山一個鯉魚打挺,衣衫隨風飄舞。
他喊,亢龍有悔!



次年又次年。
雷池池底水乾涸。弄蓮者,在泥中刨根挖藕,竟然挖到五百兩黃金。
一日,晴晴約無雙與她的夫君---花子架,去大相國寺燒香拜佛,隔了眾多信男信女,遠遠就聽有人在一棵大梧桐樹下,說古論今︰

-----話說四小傑斗大宦---
----這個女中豪傑,一記隔山打牛,震地蕭山是七魂出八魄沒----

那時,風動樹葉婆娑,一個瞎子口若懸河。



全文完


[ 本帖最後由 蔡逸竹 於 2011-1-30 17: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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