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少年名喚沈伯麟,和算學先生原來是叔侄。
這半月來,他總約她在茶肆苦念。也難怪他要這麼努力了,換作是她,也不願意在親人面前丟臉的。
「湛露,你看這裏,『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
何?』此問題何解?」
拿著毛筆,沈伯麟年紀雖比她大,卻如同認真的學生般發問。
「這是韓信點兵呢!」她最喜歡這種題目了,若真有幾營兵給她點點多好。湛露微笑,解說道:「瞧,三三
數之剩二,置一百四十;五五數之剩三,置六十三;七七數之剩二,置三十。並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一
十減之,即得。凡三三數之剩一,則置七十;五五數之剩一,則置二十一;七七數之剩一,則置十五,一百六
以上,以一百五減之,即得。」《孫子算經》裏面有教過。
她再道:「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樹梅花廿一枝,七子團圓正半月,除百零五便得知。這是為了方便記憶的口訣。」
沈伯麟默念一遍,經她糾正再寫下。
「原來如此,你真厲害。」他喃喃地望著本子裏的敏巧解法,有些發怔。
「我只是比較喜歡這些東西而已。」她淺淺莞爾,不以為意地側首道:「就像你也很喜歡儒家學說一般哪。」
「不及你……我是不及你的。」他慨然搖頭,低聲苦笑。因為科舉制度,士子極重視儒學,算學雖沒有等
同份量,但那高深艱困的難度卻是眾所皆知的。
沒有靈活的頭腦,決計無法弄懂這門學問。
「別這麼說。」湛露不愛他總是露出這種比不上她的模樣。
朋友,又豈是拿來秤重比較之用的?
「我看也快天黑了,不如我們回去吧……啊!」 ...